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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之处是一座长满了青苔的破碎门扉,门洞的洞口似乎已经被碎石掩盖了,看不真切,只是觉得黑洞洞的,就像一头巨兽长大的大嘴,却又被碎石塞住了一样。
搬开碎石,一股阴冷的幽风从洞里传出来。就像巨兽喘息一般。
周围的岩壁上已经找不到姬玉存在的痕迹了。这不断深入的过程中,自己似乎已经离开了姬玉矿脉。穆扶天打量着周围,没有急着走进洞去。
捡一块石头,穆扶天用力的将石头朝着洞内仍去。
哐哐当当的声音,从洞内传来。
听声音看来,洞内的道路似乎并不平整,但是也显得很空旷。
顺着洞口的棱角往上看,仔细打量,却发现整个黑漆漆的矮山峰竟然像是一个龙头。而这洞口就像是巨龙头张开的龙嘴。
不过怎么看着龙头都像是恶龙头,狰狞、疯狂、诡异。缺乏真龙该有的气度还有威严。
小心谨慎的走进洞内,一道道黑色的云烟环绕在周围,带着一丝丝腐烂而又迷幻的味道。就像那源自地狱的魔芋,这是一种致命的味道。
穆扶天赶紧屏住呼吸,手里的战刀握的紧紧的。
甚至穆扶天已经做好了随时召唤镇海大鼎的准备。
果如之前试探过的一样,洞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狰狞猛兽,没有诡异的机关陷阱。除了那些如深渊中泄露出来的黑色气体,什么都没有。
盘旋在洞内的小道还在往下。
小道两旁是一些吞金唳的尸骸。
这足以证明,这个洞穴曾经有不少吞金唳进来过,只不过都死了,兴许是死在那些黑色的气体上。也许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活下来的吞金唳才会摧毁了门洞,将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深洞封印起来。
走着走着,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变得明媚起来。
明亮而有爽朗的阳光,空旷而又美丽的幽谷,就像是柳暗花明一般。
幽谷中,洁白的龙马飞驰着,踏过碧蓝色的湖水,惊起一片片美丽而又悠闲的水鸟。
湖水边,那状若玛瑙翡翠般的奇异珍果,晶莹欲滴,芬芳扑鼻。宛如碧玉雕琢而成的仙芝碧草,通体透明,芳香袭人,彩霞环绕叠嶂的碧藤,云雾迷蒙,清闲沁脾。
这里的一切宛如人间仙境。
就像一不小心闯入了仙人的花园,遍地都是珍奇瑰宝,满眼都是人间绝品。
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就要摘取身边的一颗翡翠色的碧色果子。
手掌心的那道镇海大鼎化作的花纹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一股灼热的如同火烙般的疼痛,顺着花纹刺入穆扶天的心肺。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又有了变化。
龙马消失了,碧色的湖水消失了,奇珍异果,醉人芳菲全部消失了。在穆扶天眼前的是一朵黑色的丑陋的,站着一排排锋利利齿的黑色巨花。
一丝丝的黑气从它的周身朝着四周散发开来。
而在它的根茎处,遍布尸骨。
穆扶天看着自己已经伸出一半,就要摸向这朵毒花的右手,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何时中招的。若不是有镇海大鼎化身的花纹提醒,只怕自己也会变成着尸骨中的一部分,更为这丑陋花朵的花肥。
一把火朝着这朵丑陋的花烧去。
血色的火焰,如净世的梵火,烧毁着这丑陋和罪恶。
如妖魔哭泣的声音从花朵的根茎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半个钟头。
半个钟头之后,这朵邪花方才彻底化为灰烬,连带着周围的一群尸骨也都变成灰灰。
顺着小道继续走着,穆扶天心中越是警惕,却又对这里越是好奇。
一股强大的纯粹的杀气袭来,穆扶天感觉整个人都似乎要被冰冻了一般。
“是谁?”
穆扶天挥舞着战刀,血红色的刀光照亮了整个洞窟。
但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在一旁的墙角处,穆扶天发现了一小片断裂的利刃。
这惊人的杀气,竟然是从这一小片断裂的利刃上传出来的。
青褐色的特殊锈迹证明着这柄或许曾经搅动天下的利刃,如今经过岁月的摧残已经变得如凡铁一般卑微。只有那一阵阵的杀气,还能告诉人们,它曾经的峥嵘。
可是这原本该无忌于天下的利刃却断裂在了这里。
是什么斩断了它,让它只能在这里沦落凡尘?
穆扶天捡起断刃,微微的嗡鸣着,利刃想要跳出穆扶天的手掌。如果是全盛时期的它,或许穆扶天早已被它强大的反噬而弄的身受重伤,甚至粉身而亡。
但是它毕竟破碎了,沦落了凡尘,所以他只能无力的挣扎。
终于,就像是认命了一般,断刃不再跳脱,不再挣扎。只是微微用力的朝着某个方向指示着,似乎示意穆扶天寻找着什么。
跟着断刃的指示,在越过一道断裂的山壁之后,穆扶天找到了一具浑身乌金色的骸骨。
看到这具骸骨的时候,穆扶天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顿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蚂蚁在面对泰山之时的卑微。
即使是死了,即使是死的只剩下骸骨,强者依旧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威严,不容亵渎。
所有的血肉都已近被岁月消磨一空。但是那乌金色的骸骨没有丝毫的破损,就连牙齿都好好的钉在骸骨的上下颚上。
骸骨身上插着一柄断裂的长矛,长矛的矛尖已经不见了,黝黑的长矛在乌金色的骸骨上牢固的穿插着,也许当年就是某人用这柄长矛刺死了这具骸骨。
对比了一下长矛断裂的缺口与手里的利刃,穆扶天发现,这利刃便是这柄长矛的一部分。
穆扶天很想将长矛取出来,与受理的断刃对一对。但是一股冥冥中的感应在告诉穆扶天,似乎只要他取出这柄长矛,这具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骸骨就会忽然活过来一样。
长矛上看不出有任何铭刻神纹的痕迹,反而有几缕与镇海大鼎上类似的花纹。这些花纹是什么,穆扶天无法识别。但是毫无疑问,镇海大鼎、断裂的长矛、暗金色深不可测的骸骨,甚至是整个秘境之间,都会有一个关联。
将疑问放进心里。穆扶天观察起暗金色骸骨的周围来。
骸骨周围的泥土似乎也因为骸骨的炫烈,而变得干燥。崩裂成细沙的地面,在日积月累下也变成了与暗金骸骨相似的古铜色。
隔着布,抓一把古铜色细沙在手上,穆扶天用力的拈了拈竟然发现,这些细沙不仅坚硬而且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锐利,这锐利甚至穿过了布匹割破了穆扶天的手掌。
将暗金色尸骸周围的古铜色细沙全部收集起来。
穆扶天又看了这具尸骸几眼,转身朝着洞窟更深处继续走去。
一切或许会在尽头找到答案。
、第268章 混乱鬼泉(一)
“朝闻冥子唱离歌,昨夜霜飞渡冥河。鬼鸠不堪煞里啼,阴山且是亡灵过。混入血浆飞白骨,乱击敲打失心人。莫见冷泉及时返,免令岁月瞬蹉跎。”
如泣血般的一行诗文就这样刻在路旁的石碑上,石碑下一个看起来生前应该是身材魁梧的尸骨背着这个石碑,伸出的双手和往上蹬的双腿,都证明他即使是在临死的那一刻,也是想要极力往上攀爬的。
下面有什么?这个尸骨生前又看到了什么?这一行诗是否就是他留下的?
疑惑越来越多。
穆扶天站立在石碑前,看着这一行诗文,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初看诗文,似乎暗语着某些事情,然后又在劝阻后来者及时回返。但是真的是如此吗?穆扶天有些不相信,当然也有可能是穆扶天自己神经太过于紧张了些。对于许多事情,他的第一反应鲜有是相信,而是怀疑。这也和他幼年特殊的经历养成的习惯有关。
将这一排诗文全部记在心里之后,穆扶天继续往下走着。
没走几步,竟然又是一座石碑挡在了前面。
石碑上记在的不再是一篇诗文,而是一些奇怪的音符,这些音符是使用的一种奇特的记载方式刻在石碑上的。所以穆扶天并不认识,这看起来像是别的大陆才有的文字。
找了块布将石碑上的特殊音符拓印下来,穆扶天继续走着。
路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条清冷的长河。
河水很宽,也很长,一眼望去它就像是从冥冥之中蔓延出来的一般,无始无终。
水本身是没有颜色的,但是由于周围的环境,总是会带上各种各样的色泽。或是碧绿,或是浅蓝,或是浑黄,或是乳白。但是眼前的这条长河是无色的。
它没有被渲染上任何的色彩,就像黑白电视机照射出来的那种苍白。
这条河不在人们的眼前,而是贯穿着人们的记忆,如同记忆深处的那种对河流的模糊印象。
走到河边,穆扶天看了看波澜不惊,徐徐而行的长河,就要纵身飞过去。但是才经过河边,一股强大的重力便朝着穆扶天压来,如果不是穆扶天反应快迅速折返回来,只怕便要被压入这河水之中。
“看来这就是冥河了!”穆扶天看着这无色的长河自语道。
民间传言,冥河又名为羽沉河,怨河,苦恼河,河水连轻盈如无形无质的灵魂都可以吞没。
诗文第二句说‘昨夜霜飞渡冥河’,也就是在说,想要渡过这个无色长河,就必须将它冰冻起来么?
冰寒性质的火焰顺着穆扶天的指尖,喷射而出。
一阵阵霜寒在河面上冻结,但是很快这些寒冰也沉入了河底,这轻盈的河水竟然连浮冰都可以吞没。
“昨夜霜飞渡冥河。为什么?为什么是昨夜?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穆扶天结合着诗文的前后句,细细的思量着。如果说这‘昨夜’一词只是一种单纯的文辞应用,那也显得太无聊了些。
那么昨夜,可以看成是过去。
过去的霜雪笼罩冥河,就能够渡过这条无色长河吗?
可是霜雪如何过去?或者说它们的过去是什么?
水!
有水方能成冰!
想要渡过这条冥河,需要的不是霜雪,而是水,普普通通的水。将这无物不沉的冥河混杂进普通的水,让它失去纯净。有了颜色的冥河便可以渡人。
挥袖间,大片大片的寒冰顺着穆扶天的左手凝聚。而右手同时点燃一捧血色火焰瞬间将这些寒冰融化,一个巨大的水团凝聚在穆扶天的头顶。
顺手将水团丢进冥河之中。
起初这凡尘之水迅速的被沉入河底,但是无论是凡尘之水还是这冥河无色之水,终究都是水。两者缓缓的交融起来,平静的冥河之上开始波涛汹涌。
就是这个机会,穆扶天再度朝着彼岸飞去。
渡过无色冥河,一阵悠扬的歌声忽然在穆扶天的耳边传响起来。
这音乐起初是轻松愉快的,就如那山涧的淙淙山泉,如那林间的喳喳小鸟。无法辨识歌唱这歌声者是男是女,甚至是这歌曲中的歌词是何种语言也听不清楚。
紧接着,曲调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虽然急促却又不是高昂,而是那种起若浮丝的倡促。就像人临终之前的那一阵最后的喘息。
此时穆扶天又联想到了一个民间传言。
相传人死之前都会急促的大吸几口气,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有力气走过漫长的冥途。
这诡异的歌声正好迎合了那句‘朝闻冥子唱离歌’。
此时歌声终于进入了高昂的部分,宛如人死灯灭之前,对于不甘就此离去的那种歇斯底里。这种歇斯底里是呈现在灵魂上的。灵魂深处对生命的渴望,对屈服于生老病死的命运不甘,都在此时一同爆发。
终于,爆发之后,一切都回归寂然。就像熊熊燃烧的薪火,在经过最炙热的绽放之后,残余下来的便是灰烬,最终只能混入泥土。
歌声就此渐渐的远去,穆扶天不通音律所以无法听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歌声中传达的那些情绪,他却可以很好的理会。似乎这歌声是直接连通灵魂的。除非是天生魂魄残缺愚笨之人,否则都能够领会出这歌声中的那种俯仰众生死别的哀伤。
“冥子唱离歌!”诗文中所言的情况又出现了一种,一切都朝着既定的程序发展着。
顺着刚才歌声传来的方向,穆扶天坚定不移的迈动着自己的脚步。
刚才的一切似乎丝毫没有动摇他的意志,反而让他的精神中多出了某些更加坚定的东西。既然注定生命会有终结,那不如索性放手一搏,说不得要博得一个万古长生,打破命运造化。
哇…哇…哇…!
如乌鸦啼叫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团团黑雾中传来。
只是与乌鸦啼叫声中的那种枯寂,死寂不同。这些如乌鸦的啼叫声中,饱含的是一种煞气,是一种怨恨的味道。就像世间的一切憎恶才汇聚出了这样的声音。
一群黑色的阴影从黑雾中闯出来,带着一连串的哇哇叫声。
灰黑色的翅膀,如秃鹰般的脑袋,形如枯骨般的双爪,还有那浑身燃烧着鬼火的骷髅鬼纹,这一群鬼鸠直接朝着穆扶天扑来。
战刀挥舞,每一刀过处,都会有一只或者数只鬼鸠化作黑烟。
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鬼鸠都被穆扶天杀死。而远处却变成了一团黑烟纠集的煞阵,滚滚的煞气不断的影响着人的情绪,挑拨着人们心中潜藏的负面情绪。
这一刻穆扶天的心中充满了暴戾,恨不得挥舞着战刀大肆破坏,毁天灭地。
还是镇海大鼎在关健的时候起作用,那双手的花纹一阵闪烁,一座虚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