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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特杨几乎无视我急切的模样,他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向后打了个响指道:“史努比亚。”
“小的在,米斯特杨有什么吩咐?”那个冷脸小厮从侧屋闪了出来,我一看他,脸上的表情更冷漠了,已经接近面瘫脸了。
米斯特杨并没有回答史努比亚的话,而是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说:“南宫樱,你现在就随史努比亚到后射箭场去。倘若你射箭能胜过史努比~,我就同意你搬到书画部的校舍那边。”
射箭?我的脑袋一阵眩晕,那玩意儿我是自小就没怎么练过,瞧这史努比亚一副胸有成绣的模样,岂不是摆明了让我输?
“这……”我尴尬地挠,“不瞒米斯特杨,学生自小就没练过射箭,这怎么捏,学生手还生得很呢……”
冷着脸的史努比亚双眸闪过一丝嘲讽,他傲慢地抬着下巴,好似根本不屑与我比试一般。米斯特杨倒是没有像史努比亚那样,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低沉的声音阴阳怪气道:“谋略部的学生居然比不过我的一个小厮。况且这射箭嘛,本来就是汉人喜欢玩的把戏,史努比亚自幼受得乃是西洋的教育,你难不成就那么没有自信?”
“米,米斯特杨,误会了……”我连连摆手,“估计整个谋略部不擅长射箭的也就咱这几个吧,跟咱们学部没有关系的……至于学生……可能跟学生幼时家中长辈的要求有关吧,学生当真是没有学过射箭的……”我开始满口胡诌一些拙劣的借口,慌忙间忽地觉得原本的希望逐渐开始渺茫,这米斯特杨果然还是那么苛。
“我不管你学没学过射箭。那这样,我让你一步,给你七天时间练习射箭,七天后再同史努比亚比试一场,如何?”米斯特杨黑色的眼珠子终于开始正视我,见我半晌也不吱一声,他略显不耐烦地移开目光道,“你若是不愿意也罢,所以你提出的要求也就……”
“慢着,杨堂……不,米斯特杨……”慌忙提高了声音,“我,我答应,我试试……”
米斯特杨扭头望着我。豆地眼睛里仿佛闪烁了一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以走了。”
“可是……”我忽地想起。“米斯特杨。我。我剩下地六日还要打扫那个……藏书阁呢……”
“怎么。打扫藏书阁跟你练习射箭有什么冲突么?是你自己提出来要调换校舍地不是么?”
“我……”我心底呜呼哀哉。“学生知道了。”
从米斯特杨地房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七日啊。整整七日。对于要现学习射箭地我来说。时间很紧迫。可是。对于正在愁着晚上不知在哪儿落脚地我。七日又过长。我唉声叹气地拍着脑袋从楼上下来。远远地便瞧见三三两两地学生从食斋那儿走出来。往校舍地方向过去了。我停留在原地。心里挣扎着。究竟要不要回戊字舍呢?倘若回去。我又该如何若无其事地面对苏幕焉?
要不干脆让孔春帮我把行李给拖出来,今晚在孔春的屋打地铺?
到时候别又把人单纯的小胖陈越给吓着。
不知道现在冯尚兮在干些什么呢?不过不可能再去他那边啦,若是被米斯特杨给逮着了,肯定又是加倍惩处。
就这么漫无目地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藏书阁。要不今晚子时之前,就先在藏书阁凑活凑活吧。
于是我趁四下无人,绕过围墙外头的守卫,跟八爪鱼一般爬上藏书阁外围的墙头,企图翻身过去,却发现这简直是徒劳。不过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在墙根深草地掩盖中摸出了一个类似于狗洞的地方,便从这儿爬了进去,顺便将草继续盖好,掏出米斯特杨给我的钥匙(为了打扫用的),打开了藏书阁地侧门,闪身而入。
今儿个白天我已经把藏书阁的布局与结构摸了个大致,于是一溜烟往文学小说的方向跑过去。虽说放在这儿的都是所谓“名著”,也就是那些很枯燥无味的小说,但总的来说在整个藏书阁内已经是比较具有可读性了。
我斜倚着高高地书架,在斜上方发现了一本厚厚的书籍,看上去像是小说集一类,我便伸出双手将这本厚书从架上给抽了下来,令我万万没有想到地是,就在抽出书的那一瞬间,视线穿过书架,恰好迎上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皎洁凤目……心头仿佛猛地一击,我的第一反应是见鬼了,第二反应是赶紧逃!于是我撒手丢下那书,拔腿就跑,慌不择路。顺着书架与书架只见那不算宽敞地过道,我麻木地跑着,心跳却突突的仿佛就在耳边……
方才明明是……明明是……苏幕焉……
是我的幻觉还是……他真的来了?他来做什么,莫不是要执行他们教主给他的任务,直接取我性命?!
正惶恐着,忽地迎面撞上一个人,猛地抬头,却见苏幕焉面上挂着笑,正阴阳怪气地看着我。眼角微微上扬的凤目流露出我看不懂的神色。正欲惊呼,不料他猛地拉住我,另一手捂住我的,而我耳边轻声道:“阿樱你傻了不成,难道要把外头的守卫都引进来?”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慵熟悉的苏合香,却是陌生的心理状态。
突然心头涌上莫名的悲戚,见我不再说话,苏幕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松开双手,俯身望着我,将阴影投落在我身上:“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一面想着怎样逃走,一面提防着苏幕焉的任何动作。我背靠着书架,缓缓地向下坐在地砖上,感到全身无力。
面前的少年随我蹲下,我不由地往了挪。
“阿樱,”他望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这两天在躲着我,甚至不愿意回去……不过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你莫要在这样了,跟我说清楚不行么?”他语气里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说清楚?药使大人,您让我如何开口,又如何有那勇气向你摊牌呢?
“幕焉,”我望向别的地方,“咱的性格可能有些格格不入吧,住在一起总归是有些不合适,所以擅自调换了校舍,还望幕焉能够谅解……”
可他就好似本没有听见我的推托之词,只是面色平静地问我:“阿樱,你可是听旁人说了什么不切实际地谣言,抑或是,你看见了什么?”
“我……”我猛地抬头,故作镇定道,“我没看见什么。”
他凤目中闪过狐疑之_,却是黯然地阖了眼,再次张开,已是平静如水:“阿樱,天色不早,你还是随我回去吧。藏书阁的晚上还是会冷的。”
傻子才会随你回去。
我冷笑着摇了摇头:“随你去,说不定就……”说不定就永远都不见天日了。可后半句却被理智卡在我的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蹙起秀丽的眉,似是在心中犹豫了一番,忽地一手撑住我身后地书架,声音里仿佛压抑着某些情绪:“你就当真如此不信任我?”
信任?这个词,似乎分量太重。
记得这学期刚刚开始的时候,莫堂主找我谈话,他要我信任苏幕焉。可到头来,正是被他冠以“可以信任”一词的苏幕焉,恰恰才是夜溟教的骨干。真是莫大的讽刺啊!这么一来,难道说莫堂主也是夜溟教地人?怎么可能,他那么儒雅,那么宽容,哪里像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神出鬼没的夜溟教徒了?
“幕焉兄说笑了,你我同窗已久,何来不信任之说?”我佯作不知,“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幕焉兄知道樱乃是女子,也就请放我一马吧。”
“哦?”苏幕焉笑得淡雅,“那么和冯尚兮同床共枕就无妨?”
苏幕焉的一句话让我心头滑过一丝不安。他果然是什么都知道啊。那日在甲字舍门口说地话,不仅仅是说给冯尚兮听的,同样也是说给我听的罢了。我不禁骇然,苏幕焉明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而我,究竟还该不该在他面前装糊涂呢?倘若我现在捅破这层纸,如今我手无缚鸡之力地蹲坐在藏书阁,面对地,又是那溟使承认武功高于他的苏幕焉,我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怎么不说话了?”苏幕恼反笑,“怕我咬你不成?”
我一愣,讪讪道:“你与他不同。”
“哪里不同?是身家背景不同,或是长相不同,还是他的学术考成绩比你我还差所以你动了恻隐之”
我额上顿时降下三道黑线:“我……我也不清楚……可,可就是不一样……”
苏幕焉凑近了几分,语气低沉而慵懒:“因为……你喜欢他。”
脑海里仿佛听见什么东西被撕掉的声音,我蓦地望着苏幕焉近在咫尺的瞳,居然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我喜欢他。我喜欢冯尚兮。
这,这又,怎么可能呢?
他霸道,脾气不好,多变,学习不用功,直肠子,目中无人,背景歧视,花心又好色。我喜欢他哪里?
可为什么每次听到他地名字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注意,为什么将要见到他就会心慌,若真的见到他了却反而心安了呢?为什么,为什么,难道真地如苏幕焉所说,我当真喜欢上了冯尚兮?
我找不出任何话来接苏幕焉的回答,徒有这么愣愣地望着他地眼睛,好像在逃避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耳边一声轻叹,我看到苏幕焉地嘴角弯成一个弧度,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脑袋,宠溺地揉了揉,弄乱了我的发,我却连发火的力气都丢失了,只有颓然地倚着书架,仿佛不认识苏幕焉一般,茫然地望着他。
“幕焉兄,”我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竟然因为良久的沉默而带着些微的颤抖,“希望我以后还能这般称呼你。只是,我想知道,……你,不是要除掉我吗?”在心里攒积已久的疑惑终于脱口而出,我仿佛吐出了卡在喉咙里许久的鱼刺,忽而觉得神清气爽。
苏幕焉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的手掌依旧轻抚在我的头顶,拇指拨起我额上的浅发,他微微偏了脑袋打量着我,眉眼间竟浮上一丝说不出的悲凉。
半晌,静谧的夜晚,苏幕焉开口道:“我怎么舍得。”
正文 第一一四话 赌的是信任
接踵而来的,是令人不安的沉默。
我听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伸手将我的头发整理好,就像一个体贴的哥哥,将簪子重新别上我的发髻。
可昨天这个时候,我还清楚地听见他与溟使那令人瞠目结舌的对话。
“老是这么坐在这里不冷吗?”幕焉将我的双手裹在他的手里,轻轻地搓了搓,“跟我回去吧。你莫不是,准备在这里搭个窝不成?子时之前米斯特杨查房的。走吧。”说着拉着我的手让我站起来。
默地随他站起身子。
如果苏幕焉真要杀掉我,那么他现在大可动手。换句话说,之前那么长的时间,他有足够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我。甚至……甚至在夜溟教的其他人要加害于我的时候,他曾经出手阻拦。
那么,我是不是有理由再自己赌一把。赌他不会亲自动手杀掉我呢?
于是我的脚由自主地接受了这个赌,踩着他的影子,步伐轻巧地出了藏书阁。而后望着苏幕焉以极其灵活的轻功翻过围墙,然后我固执地以手势拒绝了苏幕焉的帮助,再以一如既往的笨拙姿态,从洞口爬了出去,瞒过昏昏欲睡的守卫们,走向灯光熠熠的校舍群。
沿着再熟悉不过的走一路向前,我和苏幕焉二人皆是不发一语。直到摸出质感熟悉的钥匙,打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双扇门,一股淡淡的陌生清香扑面而来。
莫不这苏幕焉把冯尚兮那家伙的话当了真,他真的袪了屋里的草药味儿?
我轻叹一气。原本那草本地淡淡清香其实不仅不难闻。而且很提神醒脑。闻起来也很舒服。如今这般。带着一丝花香。虽说十分好闻。却没了以往地那种亲切感。只怕是。苏幕焉又花费了不少心思才配出来地新香料吧?
不由分说。我找了衣服。迅闪入洗漱间。关门之前瞧见苏幕焉很自觉地去了露台。我快速地洗了个澡。用宽大干净地布巾将头发擦个半干。也顾不得那么多。扑到自己熟悉地床上。蒙上被褥。倒头就睡。明儿个还有射箭地问题要解决呢。
被褥蓬松得很。夹杂着阳光地味道。似乎还带有白日里太阳地热度。我一手攥着被角。默默地翻了个身。难道说。苏幕焉白天帮我晒了被子?
心里滑过暖流。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是对我如此体贴照顾地吧?上次跟咱们组一帮小子在楼下地空地小蹴鞠。我一脚踢飞。把舍管先生放在露台上地名品茶花给打碎了。舍管先生是个白胡子老头。据说因为婚姻问题所以脾气一直很糟糕。而苏幕焉则是帮我顶了下来。还特地跑到街市上买了盆茶花赔给了人家。我这人平时喜欢跌跌撞撞。经常这疼那痒地。也都是苏幕焉免费帮我搞定。想到每每他照顾我。帮我收拾烂摊子。嘴角都会不禁浮上一丝微笑。如果他像孔春那样。只是个普普通通地官宦家庭地子弟。兴许我们还能一直做好兄弟、好朋友。可事到如今……
都是那子夜溟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