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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伸臂搂住他,让他倚靠在自己肩上,温声道:“你放心,楚家的人都会没事的,有我照顾着,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楚澜轩猛地直起身子来,有些惊慌的道:“不行!这会连累到你的,更何况你我已经和离,你根本就不必为了我去趟这滩浑水……”话音一落,他已浑身瘫软的靠回她肩头,心里明白自己不该这样自私,却不知道此时还能依靠谁?
顾曦揽住他的肩,柔声笑道:“那张纸我早就撕了,做不得数!你连我的孩子都有了,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
楚澜轩抽泣了几声,伸手勾上她的脖颈,没过多久,竟是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顾曦将他抱进内室安顿好,吩咐露儿道:“我先去看看丞相,等你家公子醒了,就说我有事出去了,晚膳时就回来。”
露儿点头应声后,她转身向门外走去,柳思颜见她要走,有些迟疑的问道:“大人,那我呢?……”
顾曦看了他一眼,蹙了蹙眉道:“我一会儿出去不方便你跟着,你让露儿给你安排间客房,这几日就先住下吧。”说罢,不等他回话,人已出门而去。
柳思颜站在门口,怔怔看着她的背影,什么时候她才能多看他一眼,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说几句话……
顾曦刚踏进楚相的院子,下人就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素妆素裹的男子,一见了她就扯出帕子来嘤嘤拭泪。
滢玉,她差点忘了有这么个人存在,拱手行礼道:“二爹有礼了!”
“顾大人,你可要救救我家丞相啊!”滢玉落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只是他这几日未见憔悴,人反而是圆润了不少,去庙里上香的次数也越发频繁,毕竟为家主生病祈福可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了。
顾曦对此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不想再跟他多言,绕过他就大步走进了内室,屋里熏着香,四面窗户紧闭,连床榻上的帐子也遮得严实,依稀可见一个躺着的人影。
注意到她的神色,滢玉在一旁解释道:“家主如今受不得寒,昨日三公子来后开了扇窗,夜里就伤了风,喝了药还是有些咳嗽……”他走上前撩开床帐挂好,对着躺着的人温声道:“家主,顾大人来看你了。”
顾曦走上前,撩袍坐在了榻边,见床上的人头发花白,苍老憔悴,哪还有往日的气势?不过五十开外的年纪,却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妪,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母亲,儿媳来看你了……”轻握上她骨瘦如柴的手,楚相缓缓睁开了双眼,视线转向她后,就歪着嘴呜呜出声。
滢玉用脸帕擦去她唇角流下的津液,叹气道:“家主如今不能自理,话也说不清楚,这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我的命还真是苦……”他眼波流转着,抽抽嗒嗒了几声,那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
顾曦对他不作理会,始终与楚相对视着,听她呜呜咽咽了一阵,温声问道:“母亲可是放心不下大姐?”
楚铭争听她这么一问,布满血丝的浑浊双眼顿时涌出了泪水,手也开始用力的颤抖,显然是问到了她的心坎里。
顾曦紧紧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母亲请放心,大姐绝不会有事的,儿媳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会保住她的安危,你就安心把病养好,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
楚铭争听了她的话,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后,不消片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顾曦动作轻缓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滢玉连忙跟了出去,到了院子里,顾曦才对他道:“日后就麻烦二爹照顾母亲了,钱财上的事不必担心,就算楚家败了也由我支撑着,二爹只管顾着母亲的病就行了。”
滢玉点了点头,见她抬脚就要走,连忙唤住她道:“如今这府里也没个主事的人,始终让人不太安心……”他眼波一递,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顾曦淡淡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这几日我就住在府里,有什么事让下人到三公子的院子里通报一声就是……”话音刚落,她人已出了院门,扬长而去。
滢玉咬着唇,扭着手里的帕子,心里别提有多不甘心,当初谁都不看好三公子这桩婚事,可人家现在却成了一品大员的命夫!前些日子见他们和离,他还暗地里幸灾乐祸,如今看来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没嫁个年轻有为又有情有义的人,只能守着个老不死的虚度年华!
他一扭身,气冲冲的回到屋里,坐在桌边用帕子扇着风,一转眼见床上的人又醒了过来,正侧着眼望着他,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道:“看什么看!你这个老不死的,活成这副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拖累人!”他起身坐到镜前就开始打扮,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变得花枝招展、香粉扑鼻,收拾妥当后,扬声唤了下人进来,“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去庙里上香。”
下人领命退下后,他走到榻前把床帐一放,隔绝了楚铭争的视线,“乖乖在这里睡觉,等我心情好了再来伺候你……”他留下一声娇笑,人就翩然离开了房间。
☆、第七十八章
春雷一声响;雨点却没见落下来;皇城的上空积着大片的乌云;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曦蹙眉看了看天色,阴云蔽日遮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四周渐渐阴暗了下来;申时未至却像是已近黄昏;狂风卷着她官帽上的珠穗不断砸向脖间。
在前领路的李全用拂尘挥开扑面而来的枯叶,向左移步想用矮她一截的身板去挡那肆虐的狂风;谁知风向一转,那珠穗转而砸向她颈间;她缩了缩脖子,扭头干笑道:“瞧这风刮的;跟挥刀子似的,这场雨若是下下来那可不得了,恐怕要淹到这玉阶上来了!”
顾曦颔首淡笑,一伸手拉下了珠穗,“这样的天气,圣上还急召人入宫议事,倒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她故作一脸迟疑,旁敲侧击的问道。
李全被风刮得唇角直颤,凑近了几分才回道:“大理寺卿梁大人自晌午进了御书房,就一直没出来,适才我送茶进去,瞧了眼御案上摆着的折子,批的是楚将军的案子……”
顾曦面上一惊,连忙问道:“是如何批的?”
李全四下里瞄了瞄,伸手做了个斩杀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恐怕那日子是等不到十日后了……”
顾曦神色凝重,眉心渐渐锁了起来,没想到圣上又想故技重施,打算暗地里处决了楚商容,以防事情有变。
她脚步一顿,从腰间取出一块翠绿的玉牌,递给李全道:“麻烦李宫人走一趟芳华殿,把这东西交给轩辕帝卿,就说兑现的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明白。”
两人停在没人的拐角处,李全小心收好了玉牌,点头低声道:“将军请放心,这东西一定送到!”
顾曦抿唇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塞进她手里,温声道:“我听说,过几日是你侄女的满月礼,这点小玩意儿就当是贺礼不成敬意……”
李全攥在手心里,摸出是个长命锁的形状,伸指进去一探,立马忍不住打开锦囊瞄了一眼,她果然没猜错,竟然是罕见的极品红玉!这东西哪家的孩子敢戴在脖子上?
她连忙躬身道谢,心里虽有些忐忑不安却又经受不住诱惑,这一年多来,她收到的宝贝何止十件八件,哪一样都堪比国库里的珍宝,她都是私藏着赏玩不敢转手,这些东西哪是她这等小小近侍要得起的,随便拿一件出来那都是杀头的罪,可她还是样样都收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人好处办起事来也越发卖力了。
这种事顾曦早在顾家就耳濡目染,有些人虽说地位不高,身处的位置却十分重要,若是为人谨慎就可留作耳目,时常打点保持关系,办起事来会顺当得多。
“御书房已离这儿不远,李宫人无需带路,我自去便可……”她含笑说道。
李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行了一礼就转道离开了,顾曦抬脚向着御书房而去,临到门口见守卫森严,来人须通报后才可被传召入内,她面色微沉,眼中隐隐有了寒意。
殿门一开一合间,狂风被阻挡在门外,她行礼后就垂手而立默不作声,赫连袭月也有意不避讳她,命梁大人当面念出草拟好的十大罪状。
听到“收殓饿殍,占用民地”一条时,她不禁哑然失笑了起来,赫连袭月蹙眉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顾爱卿,何事如此可笑?”
顾曦拱手回道:“臣听闻梁大人家的祖坟在城西占地数十亩,所侵占的农田又何止那一席之地,若以刚才那条罪论处,恐怕光是这占用民地一条就该满门抄斩了。”她语气平缓,唇角带笑,言语间却带着森森冷意。
梁渊面上一阵红白交加,羞恼道:“顾大人这是何意?这两件事怎可混为一谈!”
“为何不可?”顾曦讥笑了一声,逼视着她道:“难道梁大人在皇城根下占用民地就是无罪,楚将军在苦寒的荒原上收葬流民就是死罪一条?”
梁渊俊脸涨得通红,竟一时语塞,她本来就是一介文人,性子又温和,写得一手好文章,却不善口舌之辩,只因年少时曾做过皇女伴读,圣上继位后顾念旧情,才让她一路平步青云,刚及而立就升做正三品的大员。
顾曦瞧着她这副模样,暗自冷哼了一声,如此文弱之人如何能掌管刑狱?此人与圣上的关系,旁人或许不知,她又怎会不明白,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圣上这些年来杀了多少人,却单单留下她一条性命,两人的情意恐怕连安国侯都不知晓,若不是梁大人后来另娶他人,又怎会有旁人插足的余地?
“圣上!微臣冤枉啊……顾大人所言分明就是诬陷诽谤……”梁渊双拳紧握,通红的脸上满脑门子是汗,她与顾曦向来无交集,不主动与她争,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地位不会被动摇,无论有多少人前仆后继想要得宠,圣上都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对她予以照拂。
赫连袭月见她急着申辩,口舌打绕,一句话断断续续也说不出个是非所以来,有些烦躁的摆摆手道:“好了,值得为一句话吵闹不休吗?这些罪状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用不着逐字逐句的斟酌!”
他又岂会不知,梁渊生性懦弱,胸无大志,这个位子她坐得很勉强,可正因为她没有主见,事事才会听从他的授意,换了是顾曦,定会生出些自己的想法,一些见不得光的案子又怎能交到她手上。
“此案已有定论,莫要再浪费口舌胡搅蛮缠,谁再为楚商容申辩一句,朕就连着她一起定罪!”他虽未指名道姓,视线却冷冷投向顾曦,语气十分强硬不容更改。
顾曦撩袍跪了下来,取下头上的冠戴置于面前,从怀中取出几本册子和一卷绢帛,双手呈递道:“微臣愿意放弃永安将军的封号,只求圣上能御览边城将士联名上书的奏折和百姓为楚将军请愿的万民书……”
“朕的话你都当作是耳旁风了吗?!”
赫连袭月拍案怒起,将几本奏章甩到她面前,冷冷道:“自己翻开看看!”
顾曦神色一紧,翻开那几本奏折扫了几眼,面色微变,“圣上之意微臣不明白……”
她放下奏折,神色冷硬的与他对视,心里却一时有些焦急,这几本奏章都是为楚商容求情的,圣上此举无疑是在告诫她,她所做之事都是无用之功!眼下看来,若是此处的坚冰无法突破,就只能寄希望于轩辕洛霄了……
赫连袭月冷哼了一声,缓缓坐回了御座之上,压下语气道:“朕还以为,让你去边境历练一番,就能让你改改性子,没想到你还是这般固执!非要在不能更改的事上纠缠不休,逼着朕对你发火!朕再说一遍,谁要是再敢妄议楚商容之事,罪当同诛!朕立马命人将她拖出去……”
他话音未落,一阵咚咚的磕头声沉闷响起,顾曦的额头砸在地板上,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碰撞,她语气激动的道:“臣不怕死,臣是怕辜负了边城将士和百姓的期望,楚将军与他们同甘共苦十余载,兢兢业业镇守边城从未懈怠,若非有她在,幽州早已失守,任由南禹反扑中原!如今战事平歇,圣上就要将她处决,岂不是让天下百姓为之心寒,若是都以拥兵自重之罪诛杀功臣,那日后谁还敢为国效力,为朝廷镇守边疆?!”
“放肆!!”
赫连袭月怒不可遏,拿起手边的御砚就向她砸去,这回可并非人前做戏,而是真的动了怒火,石砚落在顾曦脚边摔得四分五裂,溅了她一身的墨迹。
梁渊吓了一跳,慌忙跪地叩首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
顾曦直起身子来,脸上毫无惧意,额角流下的鲜血将凌乱的鬓发沾粘在脸颊上,看上去狼狈不堪,可她身上的气势却并未减弱半分,一字一句的冷冷道:“圣上若是要处死臣,就请把臣悬吊在城头上,让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