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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很快会在司徒永的配合下采取行动了,我又何必戴上副假惺惺的面具,装什么贤妻良母?
最让我郁闷的是,明明是他欺我辱我折磨我,硬生生地逼我怀了他的孩子,为什么每次相遇,反是他郁郁寡欢,一副备受辜负委屈求全的受伤模样?镬
自然是睡不着的。勉强逼自己卧床休息许久,也未觉出那解药有甚疗效,反是心头更烦躁,竟出了身汗,连小腹都在强行运气中隐隐作痛。
既然预备近日便逃走,离开之后我有的是机会处置这个根本不该到来的胎儿,我再不想此时伤着胎气,影响我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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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色已近傍晚,料得淳于望早已携了相思离开,我披衣下床,随手拿了根银簪,松垮垮地把长发绾了个髻,便推门出去走动。
外面有厨房传来的阵阵饭菜芳香。腹中很是饥馁,可这饭菜芳香并没吊起我胃口,反让我嗓子口一紧,弯了腰便扶了门边干呕起来。
“娘亲!”
相思的嗓音甜甜地传过来,倒似夏日饮了口甘芬清凉的山泉,把我心头的躁烦不适冲淡了许多。
抬头看时,那株渐沁嫩芽的百年老梅下,端端正正放了一张书案,淳于望握着笔教相思画画。
见我过来,相思早从她父亲手腕中敏捷地滑脱出来,笑盈盈地奔向我。淳于望一眼看到我,好看的黑眸像落入了夕阳的余辉,顷刻间明亮潋滟。
我淡淡从他脸上一掠而过,依然把他当作一株不会说话的梅花,直接忽略过去,转到相思漂亮可爱的小小面庞。
相思已奔过来拉住我的手,直往那边拽着,说道:“娘亲快去看,父王教我画了幅画儿!去看啊!父王夸我画得漂亮呢!”
我无奈,跟在她身后踉踉跄跄过去时,发际的银簪已经掉落,黑发凌乱地披向肩背。
淳于望在那边温和说道:“相思,走慢些,你娘亲肚子里有个小弟弟在睡觉呢,别吵醒了小弟弟!”
相思顽皮地一咋舌,立刻放缓了脚步,又拿手来摸我肚子,满眼的惊叹:“真的有小弟弟吗?长出来会像谁?像我吗?”
她浑不解事,却在摸着我的上腹,却叫我好气又好笑,拉开她的手道:“别听你父王胡说,哪里来的小弟弟?你看娘亲的肚子扁扁的,像有小弟弟在里面吗?”
谁知她却道:“小弟弟小呗!等他长大了,娘亲的肚子就大啦!”
说话间已经走到老梅下,一眼瞥向那画纸时,却是画的梅林。但见一团团深深浅浅的朱砂色已经氤氲开来,细看时立觉运笔稚拙,分明是小孩子的涂鸦之作。
可就是这样的涂鸦之作,淳于望拿褚黑色墨汁随意勾勒,随着那朱砂的走向铺展树干枝条,竟颇有眼前梅林的蕴雅之气。
相思犹在向我卖弄,指点着画纸道:“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是我画的!父王只画了这里,只画了这么一点……”
我敷衍道:“嗯,相思果然聪明,大字还不认得几个,便会画画了!”
相思听得称赞,顿时咧开嘴儿,洋洋得意叉起小腰,向淳于望道:“父王,你看,娘亲也夸我呢!”
淳于望瞥她一眼,含笑道:“嗯,要不,我把你也画上去?”
相思想了想,道:“好啊,还有娘亲,都要画上去!”
淳于望点头,轻捷运笔,片刻后便在梅林前画了个女子领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缓缓前行。
人物画得甚小,面目并不清楚。但淳于望技艺不俗,小女孩仰脸望着身畔女子的娇憨和孺慕一览无余,而身畔那女子……是我吗?
高挑冷峻,黑发飞扬不羁,连素白衣袍上随风卷起的衣角都似渗着某种不甘驯服的桀傲,的确像我;可这女子本该凌厉挑起的眉目却很柔和,看着小女孩的神情轻暖如春风拂拂。只那眉目间的温软,便消尽了通身的肃杀冷冽。
定格于女子与小女孩对视的那一刻,这整幅画立即灵动起来,连寒梅都似因此而绽开得温馨恬和。
我皱了皱眉,正要转身离开时,手臂忽然被淳于望握住。
他轻轻道:“我从不想伤你,我只想留住我们的孩子。即便你对我毫无情份,可不可以看在相思的份上,不要这样决绝?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们的孩子好好的。”
我心念一转,说道:“想我听你的,这也容易。你需得答应我两个条件。”肋
他紧握着我的手,掌心暖暖的,却有汗意渗出,“哪两个条件?”
我看了相思一眼。
她正歪着头专心听我们说话,意图用她的理解力来判断“父母”间的是非。
淳于望会意,弯腰道:“相思,你先和温香姐姐她们玩去,父王有事和你娘亲说。”
相思有些不甘地扭着小身子时,淳于望已起身唤道:“温香!”
远远侍立着的温香早已跑了过来,牵开相思。
相思嘟着嘴跟温香走了两步,忽又回头道:“父王,娘亲说什么你都要答应哦!”
淳于望笑了笑,向她挥了挥手。
片刻后,不但相思,连原来值守着的近卫也已避得无影无踪了。
淳于望便微笑地望向我,“晚晚,你说吧!”
我便道:“第一,放了嫦曦公主。”
他思忖片刻,答道:“我本来有我的打算。不过……那些也不是我想要的。罢了,我呆会便让人回雍都,悄悄把她送回大芮去。”镬
他答应得爽快,倒让我有些惊愕。但他坦然与我对视,眸光澄净,并无作伪之色。
“第二条呢?”
“第二条……”
我慢慢道,“我给你生下这个孩子,满足你给相思添个弟弟或妹妹的愿望。我把孩子留给你,但你得放我自由。”
周围忽然冷了,连他的手指也失去了原来的温度,只是掌心的汗水却似更多了。
“你……还是想走?”
他的目光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冰火交织般的苦涩,好久都没能继续说下去。
我早有打算,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见状轻笑道:“若不答应,也不妨事。隔两日我手臂长好了,殿下力大无穷,自可以再过来扭断。”
我想甩开他的手离去,谁知竟没甩开。
他将我的手抓得更紧,说道:“好,我答应你。”
我一呆,愕然站定时,他已上前拥住我,低低叹道:“待你生下孩子,可以行动自如时,应该在十个月以后了吧?若留你十个月都不能让你重新接受这个家,我也没有资格再来留你。”
重新接受这个家?
我不可思议,不得不再次提醒他:“淳于望,我是秦晚,并不是你的盈盈。”
“是不是盈盈并不重要。是你就够了。”
他抱紧我,忽然便吻住我。
我有些傻眼,木讷地承受他的亲吻,眼睛从他不知是欢喜还是迷离的俊秀面庞闪过,飘向谷外耸峙的高山和缈杳的天空。
落梅正在风中飘舞,朱砂色的花瓣蕴了落日的浅金,颜色出奇的明烈。
恍惚之际,一朵梅花盈盈飘下,打在我的眼睫上,掩住了仿佛近在咫尺的青山白云。
我闭上了眼眸。
暗香潜袭,暖意醺醺。
竟不想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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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我是和这对父女一起吃的。
应是为了照顾我的胃口,菜式清淡的近乎寡薄,但他们居然吃得津津有味。只是相思的话特别多,差不多的问题我足足问了我几十遍。
“娘亲,你不生父王的气了吗?”
“不生气了。”
“娘亲,以后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去梅林散步吗?”
“可以……”
“娘亲,你真会给我生个弟弟吗?”
“会吧……”
“娘亲,晚上父王会和你睡一起吗?”
“……”
我连敷衍都敷衍不下去的,很想用米饭把她那张嘴给塞住。
可她并不惧怕我,偎在我旁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生生地叫我一肚子气发作不出来。
淳于望还是一惯的温雅,看着相思闹我,唇边不时弯出笑意,很是心舒神畅的模样。
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幻像被黎宏的突然冲入打断。
“殿下!”他也不行礼,上前将一封信函摔在桌上,“这密函是殿下让人送回雍都的?”
缄封处打开,密函早已不密封了。
淳于望瞥一眼,答道:“是我吩咐的。”
黎宏脸色青白,怒道:“殿下,你竟然让人放了嫦曦?我们准备了多少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离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你却……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淳于望站起身,含笑道:“黎宏,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我不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黎宏额际的青筋根根跳动,猛地用手指住我,厉声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吗?殿下,你看清楚了,她是秦晚,她不但是我们的敌人,还是出了名的地狱恶煞,人间魔头!”
淳于望皱眉,摆手喝止黎宏道:“住口!你先出去,我呆会和你详谈。”
黎宏却不肯离开,推搡着淳于望向我这边挣来,只是叫道:“殿下,你别给这妖女迷惑了心智!她根本不是你的妻子,她根本不是当年的盈盈!小郡主,你父王认错人了,她根本不是你的娘亲!”
话音刚落,便听两个声音一起响起:
“她是不是我妻子难道我认不出,要你告诉我?”
“她是不是我娘亲难道我认不出,要你告诉我?”
我本来正波澜不惊地看眼前的一场好戏,没料到身边的相思也跳了起来,像只小公鸡一般站到我跟前,恶狠狠地瞪着黎宏。肋
淡淡地笑一声,我拉过她,将她揽到怀里,闲闲道:“相思,大人的事,你别去理会。你父王连自己府里的人都约束不住,就是当了皇帝早晚也是个被人操纵的傀儡皇帝,又有什么意思?让他们闹去吧,闹腾不了多久,自然会乖乖回来陪相思写字画画捉鸟雀儿。”
相思茫然不解,另两人却已变了脸色。
淳于望转头向我道:“晚晚,男人的事,也不用你过来指手划脚。”
我扬唇,却给了他一个极璀璨的笑容,悠然道:“好罢,我是女人,我乖乖地陪相思写字画画捉鸟雀儿,如何?”
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给我笑得一失神,眼中竟有炫惑之意。
我秦晚素来以驰骋沙场杀敌无数出名,竟没想过有一天能仗着几分姿色当一回妖女,倒也有趣。
黎宏收了气焰,跪到地上道:“属下冒犯殿下,请殿下治罪!只是……只是这妖女……”
淳于望一把拖起他,沉声道:“走,出去谈。”镬
黎宏不敢违拗,站起来急急跟他走出门,临行却还转头盯了我一眼,怨毒的目光如毒蛇的舌信,嘶嘶欲出。
我抱着肩,不慌不忙地看着他的狼狈和仓皇,嘲弄地笑了笑。
那张白皙的脸便涨红得如猪肝一般,掉头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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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再运功时,总算觉得气息流动得顺畅了些。我也不敢操之过急,预备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全力恢复内力。
只要能恢复六七成,他没了嫦曦来威胁我,我却有相思作挡箭牌,不怕他不放我走。
相思贴心得很,真要伤这小女孩,我也未必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