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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慎重的应了。
叶子衿就低低叹息了一声:“人总是有私心的,不过有些时候,心眼太多,私心太重,就不是件好事了……”她声音太低,几个人都听得不甚分明,再去细听时,却又打住了话头。“待会去打听打听市集上这两样种子的价钱。”
紫苑就笑道:“不如再去问问楚大夫?”叶子衿摇了摇头,“总是麻烦人家也不大好,更何况不过是这样的小事……”紫苑也就不再多说了。
叶子衿种药之事,很快就传入了叶夫人耳中。
莫妈妈不无担忧:“那几百亩地,年年也能有不少收成……”“由着她去吧。”叶夫人疲惫的合上了眼睛,“子衿在燕京生活了这么久,突然下到那乡野之地,心里自然憋闷得慌,不如就让她折腾折腾,也好打发时间。再说即便是收成不少,那又能有多少银子,只要她心里痛快,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莫妈妈就叹了一口气,“国公爷那边,当真是无法可想了?”叶夫人揉了揉眉心,“你也见到了,这些日子,我明示暗示,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国公爷始终不改初衷。我们世子爷又是个孝顺的,惟国公爷命是从,看样子要接子衿回来,还得横生些波折。”
“那嫁妆,总得想法子先要回来啊。”莫妈妈面露不悦,“我们小姐还这样年轻,指不定以后就要嫁作人妇,国公爷扣下了嫁妆,这么些日子也不提归还一事,也不知要拖到何时!”提起此事,叶夫人脸色更是难看,“都说为长者尊,偏偏我们府上这位老祖宗……”话说到一般,硬生生掐住了。
“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叶夫人咬了咬唇,“不管怎样,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女儿,拼着得罪了国公爷,也不可能叫她在那地方生活一辈子!”莫妈妈连连颔首,“二小姐虽算不上金枝玉叶,可打小也是您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叶夫人脸上已有了几分怨愤之色,“大家的小姐就是大家的小姐,区区一个侍郎的儿子,就娶了我们府上嫡出的二小姐,最后闹到和离的地步,这事情也足够叫人笑上三年了!”旧事重提,也不过是徒增怒气罢了。
莫妈妈忙转过了话头,“您看,过些日子,就是世子爷的寿辰,今年要不要再叫上戏班子热闹热闹?”“仍旧按照往年吧。”叶夫人思绪纷乱,眼下也没有什么心情谈论这事,有气无力的说道:“上面还有长辈,更何况不过是散生,不用破费了。”
莫妈妈应了一声。
叶夫人托着额头,揉了揉,忽的眼中一亮,“不如我们借着这个机会,假托贺寿,将子衿接回来,你看如何?”“好自然是好。”莫妈妈笑了笑,“就怕国公爷不答应……”叶夫人的兴致就减了三分,“难道父亲的寿辰吗,做女儿的,连面也不能露一露?”顿了顿,眉目间露出了几分凛冽之色,“我也好些日子未见子衿了,这事我一定要和世子爷好好说说。”
第四十四章 种药(三)
莫妈妈不住点头,“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世子爷也是个明白人,不会多说的。”叶夫人苦笑了笑,“明白是明白,只是有时候,太过愚孝了些。只怕是那位走了,我们才守得云开见月明。”说着,抬了抬头。
莫妈妈知道她是在说国公爷,立时噤了声,不敢多说。过了片刻,想到一事,又说道:“玲珑那边……”叶夫人撇了撇嘴,不屑的冷哼,“就让她这么欢天喜地的过几个月吧,到时候就该让她尝尝苦头了。”顿了顿,冷笑道:“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就敢这么肆意妄为,打量我们是好性儿的,竟敢踩到我们头上来!区区一个侍郎之子罢了,能给她什么庇护!”
莫妈妈点头应是,“到时候,我会照您的吩咐做的。”叶夫人就端着茶盏,不再说话了。
却听外间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大嫂!”未闻其声,先见其人。叶夫人眉头蹙了蹙,面上很快就换上了淡淡的笑容,见着二夫人走了进来,也不起身,只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怎么得闲到我这里坐坐?”
二夫人态度显得很是热忱,“我娘家来了几个兄弟,带了些土特产过来,我也拿一些过来让大嫂尝尝。”一面说,一面就朝着身旁的妈妈使眼色。那妈妈很快就递上了一个朱红色的匣子,里面也不知装着些什么。
叶夫人道了谢,命莫妈妈接过了匣子。二夫人左右看了看,就漫不经心的笑道:“这时日不少士子都进京应考,怎么幺舅爷那边反倒是没有什么消息?”叶夫人有两位兄长,一个弟弟,都是江南的名士,两位兄长都考中了庶吉士,这弟弟也是举人,从小聪慧,年方十八,今年恰逢开恩科举,因着路上耽搁了,尚未到燕京。
叶夫人淡淡笑了笑,“想来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行程吧。”二夫人掩袖轻笑,“别是路上遇到什么人,绊住了脚吧?”叶夫人心中不虞,面上却仍旧是淡淡的,“若真是那样,只怕我那两个兄长,都饶不了他。”
二夫人这才收敛了些许笑意,状似无心的说道:“我听说,今年的考官,是令尊的学生……”二夫人来这么一趟的理由,叶夫人算是明白了。只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笑道:“听说是呢,只是也不知消息是否确定。”
二夫人又凑近了一步,笑着逢迎:“既然是令尊的学生,想必学问也是极好的。”叶夫人笑了起来,“这学问一事,可不是我们妇道人家该谈论的。家父也不过教了他三年,至于后来他又遇到了别的名师,在燕京求学,这些年,也极少有往来了。”“俗话说的好。”二夫人显然不死心,“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令尊的体面,做学生的,如何会忘记呢?”
说来说去,就是想借着莫老先生的名声,替她娘家兄弟谋福利。
却不知这莫老先生为人桀骜,教书育人不假,可也是清贵之人。叶夫人从小在莫老先生膝下长大,哪里不知他的性子。莫说是二夫人的娘家人,就是自己这小弟弟,莫老先生也不见得会说情。更何况,科考作弊,暴露出去,这一世的前途,都毁了。再者,叶夫人这小弟弟,学问甚好,全家人都对他抱有极大期望,他又才十八岁,即便是这一次不中第,多考几次,总能成事的。
相对比二夫人的焦灼,叶夫人显得很是云淡风轻,“若是没忘,那就算得上是家父的福气,若是忘了,家父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说着就岔开了话头,“说起来我们燕京城明达书院的院长沈老先生,也是德高望重的了,每年教导出的学生,不知凡几。听说当朝的礼部尚书,就是那沈老先生的学生,每年必带了重礼前去拜访……”话头渐渐偏远。
二夫人暗自焦急,勉强应了几声,还欲说些什么,就听小丫头来报:“夫人,世子爷请您去一趟。”“也不知是何事。”叶夫人笑了笑,口里说道:“我去去就来,弟妹暂且坐一坐。”听见这句话,二夫人知道自己今日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叶夫人扶着莫妈妈,走在长廊上,叹了一口气:“这才几日的功夫,已经来了三趟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要被叨扰死了。”莫妈妈抿着嘴直笑,“二夫人不求着您说情,是不会罢休的。”“我说什么情?”叶夫人不以为意,“各人凭各人的本事罢了。”
“您自然不必急。”莫妈妈满脸是笑,“三爷学识好,这次科举,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闹出那些魑魅魍魉的事情,没得叫人瞧不起。”江南名士,都十分注重名声。叶夫人抚了抚额头,“我倒是不担心他,只是想着国公爷那边,也得请我这幼弟来暗示暗示才好。”做媳妇的,许多事都不好向公公开口。
与叶夫人这边肃然的氛围不同,庄子这边,气氛却是十分热烈。
叶子衿亲手将装着二十两银子的荷包交给了冯显,郑重的说道:“我听说黄芪的种子不怎么好买,还得劳烦你多跑几个地方。至于丹参的种子,药店都有许多卖的,你不妨多买一些,只是多看看,多挑选挑选,别买着那不生苗的了。”这还是叶子衿头一回起了种药的心思,对于种子一事,自然十分看重。
冯显自然是不敢怠慢,一一应了。
叶子衿这才微微颔首,飞快的睃了眼万忠,只见他同冯显一样,都是深埋着头,仔细看时,发现他的一双手是褐黑色,上面布满了深深的纹络。由于他的头垂着,叶子衿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大半个脑勺,黑白参差的头发,显得有些刺目。总的看起来,也算得上是辛勤劳作的庄稼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品性如何。
二人又听了一会嘱咐,这才告辞。直到二人的身影隐没在了拐角处,叶子衿才轻声问:“为何这万忠到了这个年纪,身边还是不见有个媳妇?”
第四十五章 种药(四)
宋妈妈抿着嘴直笑,嗔道:“这事哪是你个小姐该操心的事情!”
叶子衿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嘟哝道:“这不正是见着怪事儿,好奇么?”宋妈妈也不是真恼了,也就顺势解释道:“那万忠是家里的小儿子,父亲死得早,靠着寡母拉扯长大的,只是不如他大哥万林在管事面前体面,手里也没有什么闲钱,又不爱说话,婚事也就耽搁下来了。”说着,笑了起来,“小姐您是燕京出身,大抵是没有见过这种事情了。事实上在乡下,不少人一辈子不娶亲,也是常事。”
叶子衿就垂着头不说话了。
在她能接触的人里面,多数人家是在子女们到了十二三岁时就开始操心婚姻大事,到了十五六岁左右,放眼望去,极少有不婚娶的人家。一辈子不婚,对于她而言,那是和尚姑子才有的事情。
却说冯显和万忠,自去了以后,一直到黄昏也没有踪影。
叶子衿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贼匪?”毕竟二十两银子在这地方是很大的一笔数目了。紫苏忙笑着宽慰她:“小姐您别急。我们这儿离市集虽然不远,可要买那么多种子,也要耗费不少脚力,又要货比三家,又要压价钱,这一顿说道下来,也是许多时间。”
叶子衿心里微松,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让他们骑着驴子去,也快一些。”木莲替她揉着肩,笑道:“庄稼人,脚力好,哪一日不走上个几里路?到市集上也不过大半个时辰,对于庄稼人而言,毫不费力。”
这要是从前,叶子衿哪里搁在心上。可正是因为亲力亲为,才开始渐渐有了那种急切的心理。很想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好在紫苏几个知道她着急,有意引逗着她说说笑笑的,时间也就慢慢过去了。
到了晚间,秋菊端上菜来时,叶子衿又朝着门外望了一眼,“还没回来!”真真是望穿秋水。秋菊顺着她的目光朝外望了一眼,只见到黑幕幕的树影摇曳,连一个人也未瞧见,也就问道:“不如让我去大道上看看?”
“不必了。”叶子衿摇头,“你一个妇道人家,大晚上的出去,也不大周全。”秋菊也就安安静静的端着各色菜肴上了桌,默默立在一旁了。叶子衿食不知味,心里隐隐生出了一股担忧。唯恐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损失了钱财事小,可要是人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糟糕了。
越是这样想,心头越是一阵紧过一阵。
整个晚上,叶子衿也没有舒展开眉头。在灯影下支着下巴,翻看了几页医书,总是静不下心来。派出去的护院,在路上不住张望,也没有什么消息回来。一直到子夜时分,丫鬟们都开始打哈欠了,紫苏才温声细语的劝说:“这早晚的,该回来,早就回来了。说不准是他们嫌天色已晚,在那边投宿了,您这可不是白等了?”
叶子衿坐了这一阵子,也觉得有些疲惫了,这才合上医书,上了炕,放下了青纱帐子。这夜轮到紫苏守夜,就在床踏板上铺了床,刚躺下,就听见叶子衿虚渺的声音:“你说,他们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紫苏心里也不作准,可总要安慰叶子衿一番,“依我看,这里民风淳朴,又没有什么歹人,也出不了什么事情。多半是天黑了,怕走岔了路,所以在客栈里投宿呢。”叶子衿暗暗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别话可说,慢悠悠合上了眼睛。
只是心里有事,始终睡得不大安稳。
一直到了鸡鸣时分,叶子衿才朦朦胧胧的听到外面有了些声响。
“出去看看!”叶子衿忙叫醒了紫苏,“怎么这时候这样吵?”紫苏忙披上衣裳,推开了房门。站在台阶上,就见院子外有人打着灯笼,只是隔得太远,也看不清是谁。忙高声叫过守门婆子,问:“怎么回事,这么吵?”
那婆子见是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