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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请恪守夫道(原名:凰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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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就说……就说阿瑟欠他的已经还了,以后的路,阿瑟不等他了,再也不等了,让他也莫要等了。”
  秦瑟说完,轻轻一笑,似乎真是就此解脱了一般。
  她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不再等什么,而萧恪他等的又是什么。只是一种近乎于直觉的东西,支配着她把这句话说出口,而且这样东西似乎在她的生命中非常重要。
  “好。”
  依旧是冰冷冷的回答,不带任何情绪。
  秦瑟一笑,谑道:“我要走了,你也不说些体己的话?”
  常徐的脸色一僵,神色有些尴尬还有些古怪,秦瑟疲乏至极也没在意。
  他轻咳了一声,似乎故意绷着声维持自己一贯的形象,不自然道:“那你以后要好好过,我就送到你这里。”
  秦瑟被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逗乐了,继续笑:“我自会好好过,浮生一梦,我此去前尘往事皆成空。你也无需陪我,那地方我也不想带你去。听说那地方有座奈何桥,过了桥喝了孟婆汤,便能忘却世间一切,如此也可不再执着。”
  她说完,俏皮地眨眨眼,现在抛却帝王身份,倒带了几分少女的俏丽。
  
  常徐看得心念一动,欲言又止,想要与她再说些什么。
  秦瑟却在此刻迅速仰头,将瓷瓶里的东西都倒入口中,一口饮尽。
  “阿瑟……”
  他一惊,迅速奔过去托住她将跌落在床上的身子。
  秦瑟有些昏沉,神识渐渐消散,喃喃道:“你的声音怎么变了?不会是舍不得我了吧……不要悲伤,也不要不舍,我这是解脱了,你该感到高兴的。”
  我从不惧死,既然决定放手,我秦瑟也学不来哭哭啼啼,犹豫不决。
  常徐那窄小的眼睛却在此刻异常明亮,含泪拥着她,连声道:“舍不得,我舍不得……我怎舍得……”
  握在她身侧的手紧紧攥紧她的衣角,似乎真的舍不得她走一般。他刚刚一时心急,不禁用了自己的声音,她浑浑噩噩却也没有听清。
  他是王夙。
  这次送她走,或许此生都难以再见,他怎会舍得?
  
  秦瑟隐约听见微微的轰隆声,原本无神的眼中瞬间清亮了许多,不理会身边还在自怨自艾的常徐,呢喃道:“是不是下雨了……”
  这地宫隔音效果甚好,所以连那轰鸣的雷声也只能听得见隐约的声响,没想到秦瑟昏昏沉沉竟也能听见。
  “嗯,是场大雨呢。”
  常徐,不,或者该换换称谓。
  王夙他答得异常温柔,连那眼梢都成了柔和的弧度,微微上扬。
  秦瑟伸手去抓他的衣服,哀求道:“那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看看这场雨?”
  她眼中那深深的渴求,那样哀哀地凝着他竟让王夙无法拒绝。
  片刻之后,他轻缓的摸摸她的额头,带着宠溺,道:“好,三郎带你去。”
  下一瞬,王夙迅速抱起秦瑟朝外面走去,而秦瑟手中的瓷瓶瞬间跌落在锦被上,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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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负相思意

  窗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亮沉黑的夜色,白光中,秦瑟仰头看着,浅浅地笑,如释重负一般。 
  刚刚生产完,她身下的血水滴滴未尽,在地上妖娆开遍。
  可能是萧恪的旨意,偌大的龙章宫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她仔细看着殿中的水晶沙漏好大一会,却发现竟然不能看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秦瑟自嘲一笑转开眼不再看,问身后拥着她的人,“现在几时了?”
  身后的人低低一叹,道:“子时还未过。”
  秦瑟淡淡地哦了一声,语气却有些微微的失落。她沉默半响,才轻轻道:“更还未漏尽,那还没有到明天。明天会是晴天吧,三年前的这个时候,那场夜雨也好大,不过到了三月三的时候却是晴空万里。太湖边的风景也肯定很美……只是这次花神祭阿瑟去不了了,他明日登基想来也不会去吧……”
  王夙看着她眼底的缅怀之色一寸寸地灰暗下去,不禁心中一恸,别开脸不敢再看。
  
  风吹干了她额前一缕汗湿的发,拂过王夙的脸侧,微痒,却很疼,钻心的疼。
  她要看这雷雨,不过是想追思那年她与萧恪的第一次初遇。
  秦瑟不是一般无知的妇人,在她还没有登上帝位之前,心中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与帝位。那时候的她,沉稳,冷静,睿智,当然还有残忍。他见过她曾一剑将自己的亲妹斩于马下,然后一反手却能连刺自己数刀,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力道与深浅竟然拿捏的分毫不差。她刀刀刺在要害,只要有一点的不慎,她自己估计也活不了。她的坚忍,她的谋略从不输于他与萧恪中任何一人。那是的她,心肠比铁石冰雪还要冷硬三分。而萧恪却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可是为了报仇,她可以将萧恪割舍,完全没有其他女子的优柔寡断,泪水涟涟。
  当然像她这样的人,冷情至极,而另一面便是至情至深。
  登上帝位的她,明丽,宽广,温柔,坚定,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却都只是因着那个她觉得亏欠了的男人。明知萧恪对她诸般不是,她却都从未有怨言。甚至后来,他是常徐的时候,她与他谈到萧恪,她都是淡淡一笑。
  她说,潇洒地放手,这是她仅剩的尊严。即便是痛,也不要让那人看见。
  既然君已无心,我便休。
  她强作放手,隐忍不言,不过是还忘不了萧恪,可是她一贯的自尊却又不允许自己,依恋那原本就不存在的温暖。
  低到尘埃里的幸福,卑微地乞求,她从来不屑。
  所以,她也选择不反抗,宁愿去死。
  她若是和他联手,萧恪又怎能将他俩逼至如此境地。
  萧恪困了她一人,他却因她困了所有,直至满盘皆输。
  
  攥住他衣襟的手缓缓滑落在他腿上,王夙一惊,霍然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秦瑟却缓缓阖上了双眼,一滴还未滑落的泪珠凝在她眼角的长睫上,晶莹剔透。
  眼中湿热的眼泪终于簌簌落下,滑落在怀中人的襟上,手背。王夙也顾不得去抹,只是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将脸埋在她颈项,无声恸哭。
  她最后的话散入风中,很轻,无怨也无恨,他听见了。
  她说:此生此世,阿瑟做过的,从未后悔。
  
  他知道,她指的是萧恪。
  这个傻子!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了萧恪他一直都在欺瞒她……
  萧恪你何德何能,能的她如此眷顾!
  王夙赤红着眼,眼底怒卷着的的狂狷的愤怒与不甘,看向殿中的一角暗处。从那不起眼的暗处缓缓走出一个人,一袭白衣,依旧清俊高雅。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比起这位沉稳淡定衣冠楚楚的无双公子,显然那赤红着眼,蒙了面皮,宛如疯狗般的如玉公子倒着实与这名号半点不相称。
  萧恪!
  大殷即将登基的王者。
  他也不看王夙怀里的女子,只是十分平静地开口,“我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办了,你答应我的呢?”
  王夙嗤嗤一笑,嘲弄道:“你答应让我照顾她七月,如今才刚满六月。她怀孕九月就早产一子,你说,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么?”
  萧恪依旧镇定,不急不躁道:“你不给也行,不过今夜,她恐怕就不能出去了。”
  王夙的脸因为怒极扭曲成一团,狰狞得仿佛地狱勾魂的鬼魅。他轻轻将秦瑟放在地上,然后缓缓起身,伸手揭去脸上的面皮,死死地盯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子。
  “你以为这地上躺着的这女子是谁?你可知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男子是谁?她纵然是背弃过你,甚至连背弃都谈不上,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可你为何到现在还要对她步步紧逼?你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还不够多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萧恪冷冷地看着他,无动于衷,“你暗中给她燃了香催生,不就是想让她提前生产?你舍不得的,也不过是你王家的至宝凤翎珠。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王夙喉间发出慎人低沉的狞笑,过去一把攥住萧恪的前襟,目眦欲裂地喝道:“你以为我舍不得么,我怎会舍不得!想来你也不会忘记去年她夺宫之时,为救下被她那些兄妹囚困的你,闯入樊林,不仅武功废了,手筋断了,还惹得一身伤病。如今她沉疴未除,刚生产完,又服了如此霸道的一梦浮生,如果没有凤翎珠,你要她如何挺过去!”
  “最多不过再咯几口血罢了。”萧恪一下一下慢慢掰开他的手指,声音依旧清冷,冷笑道:“我让你当这大殷丞相,答应你放她走,甚至连这些可笑的蠢事都让你做了,你如今想要反悔,只怕没那么容易。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他最后一句故意拉长了音调以示警告,眼神也在地上躺着的秦瑟身上一带而过。
  王夙怒极,却毫无办法,心中又被萧恪刚刚的眼神看得一惊,反射性地想要去护住秦瑟。他疯疯癫癫地跑过去抱起地上的她,又将她紧紧裹进怀里,好像真的怕萧恪窥见一般。
  他看着怀中锦瑟没有一丝生气的眉眼,似乎有些犯浑,又哭又笑,语气像极了小孩子。原本那个风流倜傥的如玉公子完全没了踪影。
  “阿瑟,萧恪不是好人,他又当着我的面欺负你。你不要怕,有三郎护着你,无人敢动你分毫。夙这就送你出宫,以后你就真的自由了……你会忘了他,忘了痛,也……忘了我……”
  王夙说着轻轻在秦瑟眉间烙下一吻,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脸色并不好看。他有些吃力地抱着秦瑟站起来,赤红着双眼挑衅一般地看向萧恪,切齿笑道:“给你,无论是王家的支持还是凤翎珠,我都给你。嗤,真希望你会和那个女人能长命百岁。”
  最后一句看似平常,却最是阴毒。
  
  萧恪要王家的支持来巩固自己的统治,他王夙给就是。
  而他害阿瑟失去了所有,如今还要用她的性命相挟要得凤翎珠,不过是想给那女子一头乌发。
  阿瑟因他落下的这一世沉疴,竟比不过那人的几根头发……
  这又是何等悲哀。
  他的阿瑟……
  所以他要祝他们长命百岁,不要哪一日栽在他王夙手中,到时候,他必定要他们拿命来偿。他俩从今,义断情绝,他萧恪再不是他兄弟。
  
  王夙怆然一笑,抱着秦瑟与萧恪擦身而过。
  此后,世上再无秦瑟,再无那个爱你至深,愿为你付出所有的阿瑟了。你可知,她即便是折了手脚,舍了生命,也想要这样无悔地拥抱你。
  她将会重生,敛尽因你遮掩的风华,再次成为世间最耀眼的女子。
  
  擦身的瞬间,女子散乱的发丝随风拂过萧恪放在身侧的手,冰冷还杂着汗湿。
  在王夙看不见的身后,一直冷静沉着的萧恪终于再难忍耐,伸手去抓那几缕调皮的碎发,努力抓了几次,最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抓住,徒留了一手空气。
  
  那沙漏中的细沙终于漏尽,如今子时已过,一切再次归于沉寂,就连外面的雨也停了。
  萧恪僵直的脊背终于动了动,他一步一步,十分缓慢地走到秦瑟留下的那一滩血迹前,缓缓俯□子,将脸贴到那血泊之中,哀戚地笑开了。
  血沾上他的脸颊,黏腻腥臭,他却并不在意,只是这样一直地笑,一直笑。
  不同于以往的清冷,这笑艳极媚极,如花开至靡艳之处,等待它的是永远的灰败。
  “阿瑟……阿瑟……对不起……”
  她,我不能相负……
  低低的呢喃散在雨后带着湿气的风中,如夜莺辽远的悲啼,久久不息。
  原本隐于袖中的另一只手缓缓张开,那手心握着的,赫然是一枚纹着红色花纹的白釉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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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与面首

  大殷瑶光五年三月初帝都
  三月的帝都大街上异常热闹,大多数人都在为一年一度的花神祭做准备,当然期间最多的是出来挑选首饰衣物的少女们。
  花神祭也称姻缘节,到了三月三这日,凡是帝都成年的少年少女都会出来踏春赏景,这就也成了绝好的相亲时机会,谁不想趁此机会觅得良人。
  而且在花神祭之时,皇家还会在太湖设下各式比赛,不仅文武百官到场,就连皇亲贵胄都会在太湖观赛游湖。想要飞上枝头成为帝王燕,嫁入皇家的女子更是卯足了劲,希望能在比赛中一举夺魁,吸引万众的焦点。
  
  “开道——开道——”
  几声厉喝打破了市集的热闹,那声音自城门外传来,高昂浑厚,甚至盖过了市集所有的喧嚣。
  众人都停下动作朝城门口望去,脸上惊疑不定,却没有一人让开道。
  帝都不乏出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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