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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后-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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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烟很是好奇,不知道什么人居然用这样的法子投简,想起刚才这封信笺的凌厉的破空之声,投简之人的暗器上的功夫可不可小觑,楚流烟自忖如此腕力和手法自己都是帮不到的。如果对付刚才施放的不是信笺,而是飞镖之类的暗器的话,恐怕自己已然是重则命丧黄泉,轻则也要受点伤害了。

武功高明若斯,居然是来投简,深入千军万马的军阵之中,只是为了投一份书简,想来还真有不可思议的感觉。投简之人究竟是谁,如此作为有何目的,楚流烟思虑了一番,依然是毫无头绪。

既然心中大为好奇,楚流烟转眼看到手中的信函,暗自觉得自己真是煳涂,信函在手,何不拆开来看看,虽然没有署名,可是信笺的封套上指名此信是给自己的。

一念及此,楚流烟用修长的指甲迅速的剔拆开封套,触目一摸,居然是滑如春水细密如蚕茧的为世人极力推崇的澄心堂纸,心中不觉讶然。

展信一看,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上面写着:“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知名不具。”

读罢,楚流烟已然明白此信分明就是陈友谅的书函。

原来陈友谅自从亲眼目睹了易微岚和阮欣欣之死,而且在阮欣欣临死之前答应了阮欣欣和易微岚死后同穴的请求,可是最后还是负了阮欣欣意思,把两个人的尸身连同屋子都点火焚化了。

自易微岚死后,军中也有人得知了化名了明月公主的阮欣欣和易微岚的事情,不过不明究竟,是以谣言很多,有些荒诞不经的谣言都传到了陈友谅的耳朵之中,甚至传到了陈友谅的后宫的嫔妃耳中。有一日,平日颇受陈友谅宠爱的嫔妃和一个婢女谈到了这些传闻,说是怎么易微岚大将军抢走了汉王喜欢的明月公主,如今二人下落不明,多半是被易微岚给劫持跑了。陈友谅刚好进来,听到了婢女的话,一怒之下,就下令将嫔妃的心腹婢女给推出去斩首。

嫔妃大惊,跪在地上苦求说自己的婢女不过是听到了军中的谣言,不过只是妄谈而已,请陈友谅饶过手下婢女的道听途说的罪衍。陈友谅不理跪在地上的告饶的嫔妃,拂袖而去,第二天居然下赐三尺白绫命求饶的嫔妃自尽。

汉阳宫中之人,闻知了此事,全都大起恐戒之心,噤若寒蝉。非但不敢公开在宫中在议论此事,即便是私室之中也不敢妄言此事。

陈友谅虽然在宫中落得的耳根清净,可是他的这番不测之威,也令宫里头的其他的嫔妃对他起了极大的恐惧之心,伺候他的时候也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副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好,逢彼之怒,就会和前些日子的被下令自尽的嫔妃一样的下场。

久之,就连陈友谅自己也觉得意兴索然,了无生趣。再加上战事纷扰,心绪大坏,行事却愈加乖张暴虐,每每攻下一个城池之后,便下令屠城,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宫中之人大多是女子,心思比之男子而言自然是缜密不少,已然从陈友谅最近所做之事中窥见陈友谅的心绪,所以想戒在汉王面前,千万谨慎,不可胡乱说话,以期能够得以保全。

而军中的那些西瓜大的字也不认识一箩筐的将领们却没有如此曲曲折折的忌讳,所以一个战功卓著且素来和易微岚有旧,不过个性粗犷,口无遮拦的将领在军中胡乱言说什么易微岚并未挟持了明月公主,而是和明月公主情投意合,两下约好私奔而去。

易微岚和明月公主一日之间一起不见了,军中之人都大是惊疑。如今听得和易微岚将军平素交好的将领如此说来,军中的一些人倒也信以为真,所以这种说法就流传愈广,渐渐的这话就传到了陈友谅耳中,陈友谅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命左右的随从将谣传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那个将领缚来帐下,待得缚来之后,也不管什么两造对质之类的事情,不由分说就命令帐下的刀斧手将此人推到营门口斩了,军中和此将领素来有旧的其他将领听闻消息,纷纷都前来帐下想在汉王面前替此人告饶,不过陈友谅一概挡驾,众将在帐外无可奈何,后来刀斧手回来复命说已然斩讫,诸将无奈之下,纷纷叹息着离开了。

没过几天,元军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易微岚和阮欣欣的事情愈发被世人知道的真切了,军中居然出现几个高级将领相约叛逃到敌方朱元璋手下之事,而且军中传言说陈友谅枉杀有功之将,好用权术,威福难测,实在不是人君之所为。

成友谅知道了这些情事,疑心病大作,愈加不相信手下的将士,将士们也看出了汉王对他们存着猜忌之心。害怕步了被杀的将军的后尘,所以也就敷衍塞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肯实心用事。军中上下,既然出现了自相乖离的景象。

陈友谅闻知军中的此番情形,心绪烦躁,忧心如捣,再加上易微岚和阮欣欣至情至性的情事,方之自己倾慕楚流烟的情状,不自觉对于自己手刃易微岚之事,不无愧疚于心,如此内疾神明,外咎清议,不期然居然患上了头风之症,虽然下诏求医,可是不知为何,居然是药石罔效,颇似当年曹操风涎之症。

陈友谅惯来是行事心狠手辣,害怕有人趁着他生病的当口,在病中向他下毒手,便下令宫中之人没有他的意旨不得随意出入。

宫中的那些嫔妃侍女本来就不大敢亲近陈友谅,听闻了陈友谅由此意旨,竟然拍手称庆,奔走相告。有些宫人还巴不得陈友谅一病不起,他们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伺候这,事事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好,触怒了汉王。

是以陈友谅的病榻之前,就更加寂寥了,有时候想要唤个人过来使唤,还半天不到,陈友谅又急又怒,又杀掉了好几个服侍的婢女,宫中震惊,那些轮值的奴婢心中大叫苦命,可是却不敢抗命,害怕重蹈覆辙,所以侍奉的时候就愈发谨慎了,轻易不敢到陈友谅面前来,只是远远的躲在殿外候着,汉王如果有什么吩咐,听着了方敢进来。

陈友谅虽是文吏出身,做作县丞,不过不是体质孱弱之辈,再加上早年戎马的历练,身子骨比一般的读书人是结实了不少。所以很快的头风之症所带来的病情有所好转,虽然头风还是时有反复,断不了根,可是比起最先发作的时节已然好了不少。

病榻之上,无以娱情,衷心闷闷,只得睡觉,谁知睡得又极不安生,时常梦见易微岚和阮欣欣等人向自己索命,噩梦惊醒后,陈友谅浑身冷汗,坐起不免想起了原先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最后又死于自己的剑下的易微岚,从易微岚身上又想到了他对阮欣欣的至情不渝。陈友谅不免感慨万千,由此及彼,推想自身,只觉万事灰败,犹如过眼云烟,只有对于楚流烟的那份倾慕之情,愈发的深厚浓重。

陈友谅于病榻之上推被而起,下床推开窗扉,一勾凄清的残月高挂西天,把冰冷的清辉洒向庭院中一株梧桐光秃无叶的枝桠,疾风吹过,树影摇曳,颇为可怖。

争霸天下 第六十五章 愿卿赴会

弦月孤悬在星辰寥落的天际,惨白的月牙儿弯弯,兀自飘零,大地霜染,“楚姑娘现在如何,她是否也如同我一样如此念想着我。”对此月色,陈友谅不禁吐气开声说道。

陈友谅叹息了一阵,心中虽然很是念想楚流烟,可是想到如今楚流烟身居朱元璋的帐下的军师要职,此番对战,双方对于敌方派来的奸细刺探军情之事均是小心备至,朱元璋的军中自然是戒备森严。自己先要见到楚流烟,那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正所谓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放眼望着昨夜晚风摧残和濡湿的满地花红,在寒月清辉之下,淡淡的花香夹杂着悲凉的落寞飞入窗台,落在眉间。剪不断,理还乱。

恍惚间,陈友谅只觉又回到和楚流烟一起呆在一起的日子,眼前花瓣飞洒,清音袅袅,美人如玉,香径芳尘,步步生莲,款款行来。

“流烟,你来了。”恍惚之间,幻象丛生,陈友谅不由的生出手来,喊了一声。

“汉王,你是不是叫奴婢,不知道汉王叫奴婢,有何吩咐。”一个身穿宫裙的侍女,盈盈的在陈友谅跟前拜了下来,行礼道。

陈友谅这才发觉眼前的这个侍女并非是楚流烟,不觉爽然若失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到了我的跟前。”

那个侍婢吓的连忙跪下来回复道:“汉王饶命,今日恰好是奴婢当值,奴婢是汉王的侍女,方才奴婢在门外听得汉王起身,又说了一句话,奴婢当是汉王有何吩咐,所以就进来了,非是故意违逆了汉王的意旨。”

陈友谅定神想了想,知道是这个宫女误会了,刚才自己并没有让这个宫女进来,不过眼下这个宫女进来了,正好可以替自己做一件事情。

陈友谅对着这个宫女温婉一笑道:“你既然如此小心当差,如此,本王就不怪罪与你了,本王想要写一封信函,你给本王笔墨伺候着。”

宫女原本以为天颜震怒,自己可能逃不过一顿严厉的责罚,可是没有想到汉王居然轻轻巧巧的将她放了过去,没有一点责罚怪罪的意思,心中庆幸不已,连忙应命而去。

没等她行了几步,陈友谅从背后把她叫住道:“回来,本王还有话要说。”

宫女心中一沉,以为汉王终究不会轻易的饶过自己,虽然心中惴惴,可是对于这个刻薄寡恩,喜怒无常的汉王一点也不敢违抗,是以连忙低着头,跑了回来。

“你去宫中,将本王收藏着的李后主的宫中的那些澄心堂的纸张一并取来。”

原来南唐李后主嗣位已奉宋正朔,苟安于江南一隅,李后主虽无治国之才,只得偏安一隅,当时国势日蹙,外忧内患,后主整日只知倚红偎翠,不问国事,做文笔之戏。可是这个皇帝实在是有才情,诗词书画倒是样样精通。文人的通病对于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用具样样讲求,这个李后主也不例外,当其时也,除歙砚、徽墨被推为天下之冠外,澄心堂纸更是受到宝爱,南唐后主李煜视这种纸推崇备至,视为珍宝,并于宫中特辟“澄心堂”来贮藏它,还设局令承御监制造这种佳纸,命之为“澄心堂”纸,供自己和朝中的词臣吟诗作画时使用。澄心堂纸是纸中神品,但传世极少,到了元朝,更是凤毛麟角。陈友谅攻伐四方,麾下有将领得到了一些,就进献给了陈友谅,陈友谅虽然只是文吏出身,可是自命不凡,虽然得到了这些珍贵的“澄心堂”纸,陈友谅极为珍视,特地命令军中的工匠做了一个玉函以盛之,秘不示人,轻易不让人见到。

是以那个宫女也是踌躇了一下,开口回复道:“汉王,奴婢不知汉王所说的是何等样子的物件。”

陈友谅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就去把我书房之中的那个玉函拿来就是了。”

陈友谅如此一说,那个宫女立刻就明白了,她知道陈友谅要的纸张定然是在那个玉函之中。是以宫女一躬身,就匆匆出门去了。

未几,这个宫女便捧着玉函和笔墨砚台回来了,陈友谅从宫女手中取过玉函,就命宫女磨墨伺候。

宫女在桌旁放下笔墨砚台,便开始呵墨化冻,随后就在砚台里头研磨起墨来。

陈友谅打开玉函,取出纸张,摩挲把玩了一番,恋恋不舍的将纸张放到桌子之上,取过笔来,满蘸浓墨,凝神想了一会,就笔走龙蛇的挥洒了一番。

待得写完,陈友谅拿起来细细一看,觉得有些词句并不完备,书法也太过狂放,恐怕不入楚流烟的法眼。想了一想,就随手将写好的澄心堂纸揉成一团,扔到了窗外。

随后陈友谅又细细的寻思了一番,将自己刚才所写的辞句推敲了一番,又取过一张纸来,按着心中打好的腹稿,细细的写了一遍,临了有复看了一遍,自觉依然不够满意,便又将写好的揉成一团,复又丢出窗外。

接着写了一遍,依旧不够满意,如是者不下十数次,窗外的纸团也丢了一地,陈友谅方才写出了一张自己觉得书意俱佳,臻于完备的信笺。

陈友谅细细的看了十来遍,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取过一个封套来,然后就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封套之中,用火漆分毫。

这个宫女粗通文墨,伺候汉王写字的时候,已然隐约看出了这封信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汉王将这封鸿雁之书寄给何人,是以在陈友谅挥笔在封套上写字的时候,那个宫女偷眼观觑了一下,看到了楚流烟三个字,就记在了心里。

陈友谅写完封套,就转头对着宫女闻言抚慰道:“今日有些劳累你了,你回去歇着吧,本王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宫女回了一声:“是,汉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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