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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几日是苏信春临盆的日子,安常大人不敢懈怠,下朝即回府,公事一应在府中处理。天气渐热,苏信春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总卧着也睡不安稳。
元统六年端午亥时末刻,苏信春诞下一子。安常大人抱在怀中,细细看着,对苏信春说:“他真漂亮。”
苏信春问:“像谁呢?”
慕夫人笑道:“多像大人,额头、鼻梁,与大人小时一模一样儿。”
苏信春听着直笑,慕夫人笑叹道:“你也抱大半个时辰了,不嫌累么,给我吧。”
安常大人连退离了慕夫人两步,站定说:“我不累,怎么会累呢,一点儿也不累,好着呢。”
慕夫人失笑,“名儿起了么,是什么?”
安常大人颔首,望着小儿,好似同他讲话:“拟好了,就叫弥宣,取长久而宽舒的意思。”
安常大人几乎一夜未眠,到寅时时稍眯了会儿,便更衣上朝去了。路上遇见宝嘉郡王,后者遥遥立着,想上前同他讲话,安常大人怔了怔,绕开去。
史料对安常大人的记载是最严谨详细也最具争议的一则,包括他的生活习性与为官姿态,而无半点其长子景弥宣公子的记述,大概因为景瑢为保其无虞成长将他藏匿抚养的缘故,也和其生身母亲苏信春后来入宫为妃有莫大干系。
大衡史籍关于安常大人景瑢的记载从元统五年直接跳到元统八年,元统八年说的是他再居安常位,期间两年余的动向是空白的。这都是后话。
若按原来的时间看去,安常大人自小公子降世,生活自然美满安逸,认定苏信春为夫人,不做二想,这很合他的性子。
第四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2610 21:58:40 字数:3539
近来阳京城最热闹的话题就是文禾郡主的婚事。瑞亲王千挑万选千等万候地相中的人却是个籍籍无名的边城小子,难免招致非议,笑传是文禾郡主年纪大了,长成没人要的势态,故不得不“贱卖”。
苏渐东在百姓眼中不是个良婿,在瑞亲王府也非良婿,瑞王爷是为女儿性命才忍下这位营行官,周重修也不理会这个姐夫,周毓聪在外求学未归家,所以,这桩婚事,只是周雪绮一人满意。
文禾郡主不止一次叫苏渐东不要理会家中人的眼色,“我嫁了你,就是你的人,我便听你的,关他们什么事。”这是周雪绮的话。
苏渐东说:“哪儿来的歪理,你是王府的女儿,怎不关王府的事?”
周雪绮笑道:“他们百般刁难,你不生气?”
“不生气,你能嫁我,他们就是我的恩人。我配不上你,这是我千万世修行来的。”
“傻子。”周雪绮笑嗔他,“你才是我修行来的。”
七月,苏渐东调到长尉大人手下做副统,一个月后,他与文禾郡主的婚事宣告天下。瑞亲王精心挑选了十几年,竟寻得一位出身平凡的年轻人,苏渐东虽然在阳京城小有名声,作为准郡驸马爷,还是让天下人失了望。
苏渐东为人谦厚恭卑,颇识大体,的确如安常大人所言,是位前途宏远的人才。瑞亲王也渐渐看清自己姑爷的能耐,遂更为认真地为其前途计算起来。
难有人预料到,数年后接当朝安常大人之位的,会是这位年轻人。
元统帝在一次群臣议事时,突然打断,笑望瑞亲王道:“皇叔,文禾妹妹下嫁的那位公子,是叫苏渐东?”
瑞亲王正襟危坐答是。元统帝略一思虑,道:“朕想起来了,就是上年马球赛出彩的那个营行官。”他将目光移向安常大人,“还说过这位少年颇似七墨当年。”
七墨是安常大人在司域宫的名。他含笑不语。
“不成材,圣上见笑了。”瑞亲王道。
“这孩子现下当着什么值?”
瑞亲王听此便知元统帝的意思了,说:“做着御卫军左旗副统。”
元统帝拄额沉思,“这是个四品的官,不说其他,也委屈了文禾妹妹。传朕旨意,进苏渐东为三品正尉。”
瑞亲王立即离位谢恩。
“皇上,臣依仗浩荡皇恩,要再请圣恩了,请皇上做绮儿的证婚人。”
元统帝点头:“皇叔不说朕也是涎着脸要求皇叔的。”说得众人皆笑,起来恭喜元统帝与瑞亲王一番。
苏渐东如此受元统帝厚待,阳京城便轰动了,言苏渐东是新贵,言苏渐东前途未可限量,连他清白的出身也被传闻渲染得似迷似幻。
作为姐姐,苏信春自然高兴,却也含着忧虑。依她本意,苏渐东靠自己的才能一步一步上去才合时宜,一切来得未免太快了。
苏渐东提官次日夜里拜访安常府,身后跟着文禾郡主,还没行礼即对安常大人坦白文禾郡主不妨事,也早知晓自己有苏信春这个姐姐。文禾郡主起先还羞涩文静,含羞少语,待抱了小公子,才放松下来,向苏信春笑道:“小公子真可爱。”
苏信春一直认为文禾郡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又因其性情大方,心胸宽阔,故往日只对她敬而不亲。今日看来,她在苏渐东面前,俨然小女人模样,事事顺着他,是真情相负的人,便少了几分隔阂。
“郡主可别再夸这孩子了,大人做父亲的,每日里不下十遍地讲孩子如何漂亮如何聪慧呢,我听着都臊。”说得苏渐东和文禾郡主大笑,都说想不到安常大人是这样的人。
“我们弥宣禁得起夸赞,是不是?”安常大人俯身对小儿语,文禾郡主轻摇了摇孩子,柔声说:“宣儿,我们来认一认,这个是父亲,这个是妈妈,这个是舅舅——”
“这个是舅娘。”安常大人指着文禾郡主接话,文禾郡主脸上立即绯红,躲开安常大人,“宣儿不要学你父亲,口上没理。”
安常大人笑了,看向苏渐东道:“郡主看上去喜欢孩子喜欢得紧呢,你别辜负她。”说罢又撑不住笑了。文禾郡主红着脸不理会他们,转向苏信春拉东扯西。
孩子让奶娘抱去睡下后,几人因高兴一起坐下吃些酒。离去前,苏渐东对安常大人和苏信春说:“那一天望大人一定来,我们好给您磕头。”
安常大人温和道:“一定去,大礼不敢受,且讨一杯喜酒吃。”
文禾郡主略施一礼,随苏渐东离开。
他们出府门,见月色新亮,便弃了马车,携手走在风月下。文禾郡主感叹道:“从没见过安常大人气色如此好,我还第一次听他讲超过十句的话。”
“是啊,小公子给安常府带来许多变化。”
“他这么疼孩子,搁从前是万万看不出来的。渐东,你喜欢孩子吗?”
苏渐东点点头,握紧她的手,她心中一动,发自肺腑笑出来,晃了晃他的胳膊,“那爱孩子多些还是爱我多些?”
苏渐东看她似假非假的忧虑模样,不觉失笑,“你呀,琢磨什么呢。凉下来了,上车吧,出来这些时辰,府里该着急了。”
“他们知道我同你一起,安心的。”
苏渐东在瑞亲王府右后侧置下一片房产,是个偌大的独门大院,倒也气派。婚礼即在这儿举行。
十月十八,乃苏渐东与文禾郡主大婚之佳期。这一日新府邸门庭若市,百官临庭,贺礼如山,鼓乐声壮。
苏信春安顿了小儿一日的生息,早早地到新府帮苏渐东筹备婚事。她看着苏渐东换上大红的喜服,便忘情地掉下眼泪,亲自去理他的领子与腰带,说:“从今天起,是真正的大人了。小时候扯着我的衣袖不放,好像还是昨天的景儿。”
“姐姐,好好的,怎么哭了。”苏渐东抹去苏信春脸上的泪,眯起眼睛笑着。“高兴嘛。告知家里的爹娘没?”
“嗯,去信了。这样远,且不安定,不教他们来了,待我自己好了,再接他们。”苏信春点点头,“你想的很是。今日这样热闹,还有皇上证婚,可不要做差了,外面人的口舌可是很可怕的。”
“渐东记下了,姐姐放心。”
外面的迎亲仪仗才起,安常大人即来了,看上去温煦如风,一派潇洒。他如此赏脸还是头一遭,别人认为他与瑞亲王府交情匪浅,才有此一举。
他在大厅接受宾客的行礼,吃了口茶,便脱身到后面来找苏信春,恰见到姐弟两个在屋子里讲话。苏渐东身着喜服,器宇轩昂,看见安常大人便笑迎上去,利落地行了个礼。
“大人,您来了!”
安常大人说:“不敢晚,昨夜里你姐姐磨了一夜的嘴,今日要是不麻利地来,她回去就要哭出一缸的眼泪了。”
苏信春嗔怪他,他拉住她指给苏渐东看,“你看,还没怎样,眼圈儿就红成这样了。”
苏信春竖起眉毛辩解道:“我这是为渐东高兴的——大人,您看,穿上红色的礼服,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就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安常大人望着苏信春动情的眉目,笑道:“是如你所说的,我们也挑个时间,穿上一回。”
苏信春瞪着眼睛斜看他一眼,满脸的不相信,她对苏渐东说:“时辰要到了吧?整理整理去接新娘子。新娘子一定漂亮极了!呵呵。”
“嗯。”苏渐东走到院子里,家仆拥着上来,乌泱泱地讨喜气,安常大人和苏信春站在廊下看着直笑。苏渐东好不容易都打发好,要移步去前面,准备迎亲,苏信春跑上前去给他整理扯乱了的衣饰。
安常大人在一边望着姊慈弟恭的景象,周围也是一阵乱哄哄的,直觉苏渐东喜气逼人,心内一晃,猝然间,人群爆出一声尖叫:“杀人了!”
苏渐东身后的小厮身中长箭倒地,人群炸开锅似的乱嚷乱叫,围着苏渐东往里靠。安常大人眼快,望见院墙之上支着弩,第二箭很快要发下来。他看见苏信春被绊在那里,心中猛地燃出一团火,使他奋力拨开人群,朝她奔去。
他抱住苏信春的瞬间箭头擦着他的脸颊过去了,两人没有站稳。苏信春尖呼一声,在安常大人怀里往后倾去。安常大人臂上使力,牢牢护住苏信春,任自己向后摔,身体落地的时候,两人都听到了“咯嘣”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安常大人低叫一句,把苏信春推到边上。
外头护院已然冲进来,而刺客遭追击,消失在院墙上。
苏渐东跑到安常大人边上跪下来,“大人,您没事吧?”
安常大人咬了咬牙,摇头道:“没事。信春,你伤着没有?”
苏信春挣扎着爬起来,含着眼泪让苏渐东请大夫,“大人受伤了。”
苏渐东立即遣人去叫大夫。安常大人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淡然地说:“不碍事的,就手上磕到了。你赶紧处理下,去迎亲,不要误了吉时,这里有我。”他唤来奇善,吩咐道:“让阳京府尹调一支卫兵来,不要声张刺客的事。”
苏渐东命人僻一处清净的院子,让安常大人去那儿看伤。大夫来瞧,言安常大人左手关节骨折。苏渐东直等到安常大人的手诊治好,脸颊上的擦伤处理毕,才放心出院,携迎亲队伍热闹而去。
一对新人从瑞亲王府出来,绕了半个阳京城,可谓华丽气派。苏渐东年轻英俊、意气风发,让阳京城的人称赞、嫉羡。瑞亲王并鸿锐世子伴着元统帝圣驾前来,婚仪依吉时开始。这个时候府里已压下遭遇刺客的惊惶,弥漫着浓郁的喜气。
安常大人受伤,手骨是接上了,也吃了药,神思却有昏沉之嫌,大夫说可能炎症发作,大概身上会发热。苏信春哪里顾得上前面胞弟的婚礼,只是进进出出的熬药,端茶递水。
“大人,您觉着怎样?”苏信春焦虑不安地问,安常大人默默地摇头。奇善走进来,沉着脸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有些诧异,随即眸色一沉,轻轻点头。奇善便匆匆去了。
安常大人谢辞了大夫,对苏信春说:“你去前面吧,渐东成亲,你却不在边上,不免遗憾。”
苏信春摇头,执意要守着他。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奇善回来,苏信春看着他惊讶地张了嘴巴,因为他身后跟进来一个人——当朝大名鼎鼎的战将军。
嗯,今日儿也是两章~~~~
第四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2614 21:48:24 字数:3350
战将军看见安常大人即扬起眉毛大笑道:“本官以为你胆小,怕见本官。”
安常大人眼睛清亮,向对面的椅子一扬手,“将军盛情,我怎能辜负。请坐。”
奇善关闭所有窗户,站到门外廊下。苏信春望了望安常大人,后者向她颔首,她才出来,闭上房门。苏信春在门边略站了站,听到里头战将军的声音说什么信件、刺杀、皇上之类的词,吓了一跳,忙离了那里,站到奇善边上去。
“战将军与大人素无往来,今日怎么来见?”苏信春压着声音问奇善,奇善沉默半晌才说:“姑娘不要多问。”苏信春看奇善那样严厉的神色,心内略明白了。战将军籍新人行大礼,无人在内院的时机,密会安常大人,估计不会说什么吉祥如意的事。
里面谈话进行有半个多时辰,苏信春坐在天井的石椅上渐渐不安,一为安常大人的身体,二为前面人来撞见生事。
突然房中传出战将军的怒骂声,随即茶盏摔裂在地,奇善立马冲到门前,“大人!”他推门闯进去,苏信春紧跟在后,看见战将军一把剑指在安常大人的胸口,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外头悄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