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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提起安常大人,都爱往他高调华丽的做派上去讲,不仅仅做娱乐消遣,也使平常人家那一点点虚荣的私欲得到满足。
天下像苏渐东这样一心一意为安常大人重归朝堂而欣喜异常的恐怕没有几人了。晚间苏渐东携妻子回府,好像是自己重掌大权一般,神采飞扬,兴致极高。文禾郡主笑话他“无事慌”。
“你不知道,一年前我看他,真的让人害怕,如果真那样,可就不公平,小公子最可怜。”
“明日要上朝呢,才长途跋涉回来,你是不是该收拾收拾歇下了?这么念念不忘,今天怎么不跟他出关去啊?”
苏渐东听罢失笑,搂着她赖皮似的要亲脸颊,“是啊,可怎么舍得下你。身上好香,不是往常用的,是什么?”
“哪里什么香,都是你身上的酒味。我问你正经事,不准嬉皮笑脸的。”
苏渐东往后随意坐下,故作认真道:“夫人请说。”
文禾郡主慢悠悠递给他一杯茶,问道:“今后安常大人行事,你是支持他还是不支持他?”
苏渐东见她这样问,眉便皱起来,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文禾郡主叹气:“朝堂上的事我不懂,只是希望你平安。我只觉得,事情要变复杂了。皇上精着呢,表面温声温气的可心里清楚得很,战将军虽说不上到底有没有野心,行事到底遭人忌,安常大人嘛,经过那件事,未必不对皇上心冷,这要是搅和起来,谁抵得住呢?你一心敬佩安常大人,日后难免要受牵连。”
“我只做我该做的事,何惧之有,谁对我便支持谁。我最烦拉帮结派的,更谈不上要依附于谁了。你看安常大人,以前并没有和哪个大人亲近或疏远,不是这个道理吗?我相信大人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不会有二心。”
“你说的虽有理,可是‘身不由己’听过没有,到时候哪由得你选择?”
苏渐东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你少操些心吧,成天想这些,倒可比女安常了。还是多想想咱这个年怎么过吧。”
这一年的最后几日,阳京城遭遇百年一见的大雪,除夕之夜,阳京大街的雪没至成人的膝盖。虽然如此,阳京城民皆欢喜度年。元统帝站在詹和门之颠,望着这场不大不小的雪灾,对身边的长尉大人说:“这样看去,是非常壮观的,却是灾难。今日除夕,希望不要有人因此罹难。”
“陛下,两日前即安顿了临郊难民,想必这个年,还是能周全过去的。”
元统帝点点头,神色端重,似乎心有大虑。长尉大人是个谨慎不妄言之人,心内再明白,亦不会轻易表露,他站在元统帝身边,元统帝不说话,他即不发一语。
“鸿锐,王府是怎样过年的?”
“回陛下,敝舍每一年除夕之夜,一家大小聚在一起守岁,仅此而已。”
元统帝叹息一声,笑道:“仅此而已,一家子在一起才是最大的福气。”
“陛下说的是,臣谨记在心。”
“是啊。”元统帝看向远方,自言自语似地说:“过年了,不知道在异国他乡的人怎样过年,是不是仅一望故乡的方向作昔日的缅怀?”
长尉大人一时不知元统帝所指,向他看的方向看去,心内忖度,不知道元统帝是不是在说安常大人。元统帝于今日突然表露对安常大人的怀念,令鸿锐世子感到惊讶,虽然天下人都知道安常大人受元统帝信任,可是如此寄于厚情,还是过于突兀。
“朕想到那些背井离乡的人,不能与家人相守,无端感念罢了。鸿锐,你回王府吧,好好过年。”
“是,谢陛下恩典。”
鸿锐世子从太子府就跟元统帝身边,可以说是世上最了解君主的人。他做太子时,因先帝偏爱三皇子,动了废嗣念头。当时的元统帝四面楚歌,依靠朝堂上大臣的支持如履薄冰走过几年。人要是不经历千年冰山,是难以明白那锥心之寒的,仍是太子的元统帝在那几年里生生吞咽着耻辱与不甘,修生养性,攒积人脉,他有多隐忍内心的仇恨就有多大。所以,他可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人从司域宫带回来,只因他能为他谋得天下。
鸿锐世子却觉得,即使如此,心思深沉的元统帝轻易将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扶上一国相位,还是令人匪夷所思。鸿锐世子冷眼旁观这几年,知道安常大人可倚天下大任,元统帝的态度却高深莫测。
比如这一次,安常大人大有辞居高位之意,而元统帝也预备弃之不用,结果却是另一重景况,让朝中人如陷云雾。
第二部分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4 21:03:00 字数:2716
正月十七日,因南方富阳军营长官年底递请折子求粮草一事,元统帝待元宵过后即下旨,遣了陈旭与景珽向南走一趟,负责南三省筹粮,再办理富阳军营的军粮运送。
宝嘉郡王府这里为景珽世子出远任而忙碌打点,宝嘉郡王挑了十几个行事妥帖的门客跟随世子此行。景珽出门前夕,郡王叫儿子到书房里谈话。
“南三省筹粮之事,向来是个不易干的差事。三省政司是个难搞的老东西,朝廷里许多坏账都是他那里的,司禄大人叫苦却不能如实上报御前,知道为什么吗?这个三省政司的职权太大了,是几朝遗留的问题。天高皇帝远,他在那儿黑白通吃,简直是个土皇帝,许多人在收粮上栽跟头。你和陈旭,都年轻,万事不可冲动,第一次权且走走,不要与那里起冲突。”
“是,父亲的话儿子记下了。”
“圣上午前召你,说什么了没有?”
“下了一道特指,让我们顺道巡南三省的盐政。”
宝嘉郡王沉吟一番,说:“一切不要冲动不能张扬。你去和你母亲说话罢,这一去要几个月,她既担心又伤怀,好好让她安心。”
“是,父亲,儿子去了。”
景珽世子到内院见郡王妃,郡王妃又是许多嘱咐的话,说到动情处不免落泪,再有景珽世子之妻——离昭郡主来请安,再添伤感。
正月二十三日,安常大人自姜北国回朝。那一日并不是特殊的日子,元统帝在昌华殿见安常大人,略听了听他述职,便让他回府休顿。
而安常衙当值的几个卿尚接到这样一个命令:周重修大人,请去一趟安常府,大人请见。
周重修听到召见,即从值事房出来,骑了马向安常府去,心中满是问号。这个安常大人才回来就要见人,饥荒似的,急成这样。再者,他向来不爱待见自己,却点名要他去,不知道是不是在姜北国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导致心智受损。
他在大门下马,正遇上安常大人的马车也到府前,马哧叫一声,垂下头站定。奇善掀开帘子,扶出里头的主人。
周重修没有立即见礼,失神看着安常大人,惊讶于他丝毫无风尘仆仆的辛酸潦倒模样,好像才从千华苑饮宴回来,一身温煦浪漫的气息。
“进来吧。”安常大人放下一句话,进门去。周重修才转过神来抬脚跟上。他略感尴尬,心内莫名生气。
进了大厅,下人窸窸窣窣进来,摆上茶请周重修坐下吃,又端上温水及巾帕。安常大人脱下狐裘大衣洗手,让侍女摘去头上精致厚重的玉冠。周重修知他不进内休息,立即要讲话,便不吃茶,立等着。
“这一年辛苦你们了。”安常大人突然说,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下人渐渐撤离,安常大人示意周重修在自己对面坐。周重修挪过身,朝偏座坐下。
“是下臣该尽的职。”
“叫你来也没别的事,是把过去几个月的文案理了送过来,我明日就要。你去说,后天我要到衙里去,让几位大人都要到。”
“是。因为忖度着大人要翻看往昔卷宗,都已经着手整理,明日即给您送过来。只是大人才远行归来,不稍作休憩么?”
安常大人打量他一眼,笑道:“我可不敢让人说惺惺作态只图安逸。”
周重修眼底闪过一抹讪笑,低声回道:“谁人敢嚼舌根。”
“好了,你且去吧。也不留你用膳了,替我问你父亲好。”
周重修巴不得离了他面前,快速出安常府,骑马跨过长街,回到瑞亲王府。才进二门,就有人叫他,说瑞亲王叫到跟前说话。
周重修直觉晦气,今日撞上那个瘟神就算了,回来还要面对家里这个大神。只能唉声叹气换了家常服,到这边院子。
瑞亲王爷在书房里练字,周重修进来请安,他头也不抬,手下不停写了五个大字,才说:“你是衙里回来还是酒场里混了回来?”
周重修暗自翻白眼,嘴上只得恭敬回应:“今日当差,因安常大人传见,故去安常府,回来晚了。”
“也不算晚,你要认真做事,多晚回来都没关系。”瑞亲王抬眼看了看儿子,搁下笔,下人捧上水来让他净手。周重修递手巾给父亲,“父亲训的是,儿子记住了。”
“你去吧。”周重新从父亲书房退出来,也不想立即回院见到那个妻子,便出了后门,往文禾郡主这边来。
文禾郡主做着手上的针线活,见他进来就说:“脸这么臭,见过父亲了是不是?”
“姐姐你都嫁人了,讲话也不委婉点。他也受得了你。”周重修兴致聊赖地说,文禾郡主将手中新纳的鞋底往他头上抽了一下,他哎呀叫一句,怒视她:“干嘛呀!”
“什么他他他的,叫姐夫。没礼貌。”
“他比我小。”
“比你小也得叫,否则再也别来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姐,好姐姐,我今天没遇见好事儿,来这儿你还给我脸色看。”
“谁敢惹你啊我的少爷,除了父亲。你没做错事,父亲哪里会见你。”
周重修信誓旦旦地举起手:“我发誓,今日我可什么差事也没做,父亲就叫我,见我也没好脸色,也没什么训话,干什么也不晓得。这真是同父不同命啊,父亲见你就笑呵呵的,见我就跟丧尸似的。”
文禾郡主被逗得直笑:“胡说什么。”
“还有那个安常大人,不知道搭错什么筋了,今天让我去见他。他那么多哈巴狗,找我干嘛呀。”
“我说你个愣头青,人人巴望着受长官重用,你倒好,还骂人,不知好歹。”
“别,我心里还不糊涂,也知道几斤几两呢。他才复职,怕降不住,是要找人先练练吧。哼,我不是软柿子,他打错算盘了。”
“愣头青,你不会在他面前乱说话吧?”
“能说什么?他倒是一贯的假惺惺,什么‘我可不敢让人说惺惺作态只图安逸’,我听着都慎得慌,毛孔掉了一地。”
文禾郡主又气又觉得好笑,实在觉得这个弟弟颇缺德性。周重修从来不喜欢安常大人,当年点他做卿尚,也是瑞亲王骂着去的。文禾郡主深知弟弟的性格,就是愣而纨绔,好在不是好事之人,否则容易闯祸。
“愣头青,你少说话罢,你姐夫快回来了,一起吃饭么?”
“有我爱吃的菜我就留。”
正说间苏渐东一身官服掀帘走进来,看见周重修便笑了,“二公子来了。”
周重修板起脸点点头,“渐东,找你吃酒呢。”
“正好,昨日得了上好的。你稍后,我换了衣服就来。”他向妻子望一眼,抬脚出去了。
两日后,安常大人正式复职上朝。那一天百官皆起早,候在紫英门待宫门开放。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他们见到了一年未见的安常大人从马车上下来,都一阵忙乱地行礼,说了许多相见怀念、恭敬不弥的话。安常大人尚算亲切随和。
“都挺早哇!”战将军骑马至,高坐在鞍上冷笑,眼睛却扫在安常大人身上,目中无人似的。
众臣又一阵忙乱地向战将军行礼,战将军以马鞭示意,对安常大人说:“姜北国富庶,安常大人去了可开眼界啊。据说那儿以宝石为地,可否属实?”
“姜北国虽富,毕竟小国。以宝石为地么,也只是民间为哄小孩编的小故事,不想将军还有童心,竟信呢。”
有人发出嗤笑声,战将军挑高眉毛,不动声色。
“哼,经过此行,恐怕某人的后花园真要以宝石为地吧?”
“将军玩笑了,‘以宝石为地’上,我还真不敢向将军学习。”
战将军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宫门开启,他纵马率先进去了。
今日朝议二十八日东括国君来朝之事,元统帝为此心情极好,同时为安常大人代大衡赴姜北行丧而厚赏之。
战将军讥讽为“去吃一吃死人酒也能立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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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7 20:16:13 字数:3412
正月末,高居东北大地的邦国——东括国来朝。此次,东括国君亲来朝贺,并携东括公主在侧。朝廷自是一阵忙乱,设国仪国宴以待。元统帝命司禄大臣张簧接待外宾,负责东括国主此次所有行程。
这个大国对大衡朝来说,实在是个奇妙的存在,它与大衡相邻,却从不交好,态度更是模棱两可。那个时期居西北角的北漠可以说国力雄厚,对大衡虎视眈眈,屡屡挑动边境之乱,使元统帝颇为苦恼。故这一次东括言欲来朝,元统帝深感惊喜,极其重视,望与其交好,以做后计。
东括国公主号罗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