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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康看着地上樊展的尸体,冷冷一笑,“你刚才本不想杀他的,他自己非要寻死。”
徐怀瑾将沈落辞扶上马,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必须要留命在此,拦都拦不住。”
沈落辞听到徐怀瑾这样说,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那番话说的是他。”
徐怀瑾微微一笑,坐在沈落辞身后,“当然不是说我们了,要他留命在此,他便给了,很有自知之明呢。”
沈落辞被徐怀瑾环入怀中,他的怀抱十分温暖,鼻翼间全是淡淡的香气。
一旁的齐康也上了马,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走吧。刚才,吓到沈姑娘了么?”
沈落辞摇摇头,“你们没事就好。”
齐康策马走在前面,故意不去看徐怀瑾和沈落辞。原来沈落辞并不是那么厌恶杀人的,沈落辞看到这山贼死了表情还一如平常,一点愤怒和害怕都没有。那么为什么,楚阑逼死一个丫鬟,甚至是威胁到沈落辞安危的丫鬟,沈落辞就那么愤怒呢?或许无论楚阑做什么,即使是为了保护她而杀人,在沈落辞眼中,楚阑都是那么不可理喻吧……
徐怀瑾刚才拿起树叶割掉山贼的手指的一击,即使用左手也十分精准,不过相别一晚,徐怀瑾的左手就比昨日灵活许多了,想来是练过的。他那一击,若是丢向山贼喉咙,那山贼肯定当时就死了,但是徐怀瑾只是割断了山贼的手指,想来是为了逼自己出手,探一下自己的武功路数。
徐怀瑾当时也可以不出手的,因为他知道,只凭自己一人之力就足以对付那山贼,但是他还是出手了,这一出手也是个警告,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他没有因为右手受伤而功力大损。
齐康思索间,便觉得徐怀瑾智谋之高,实在是令人胆寒……
******
剩下的路途倒也相安无事,他们三人没几日便到了邓州。
进了城门,原本晴朗的天气却忽然变得乌云密布,浓的像墨,泼了满天,黑黑的压了下来。
秋日的天气本就多变,狂风一吹,街上的行人都打了个冷颤,匆匆的往家赶去。
徐怀瑾取出裘皮大衣给沈落辞披上,却见沈落辞脸颊潮红,眼神迷离。他心中一惊,伸手触上沈落辞的额头,指间一片温热,他急声对一旁的齐康道:“想来着几日路途辛苦,落儿染了风寒,现在有些发烧了,我们快些找家客栈歇下。”
齐康点头道:“城东有家客栈,你先带着沈姑娘去,我去城中请个大夫。”
“好。”徐怀瑾策马向城东疾驰,此时豆大的雨点已经洒下,天地顷刻间只剩了白茫茫的一片。他又将沈落辞抱紧了一些,为她挡去一些风雨,伸手将她额间的雨珠拭去,看着她秀眉紧皱,双眼紧闭,神色似乎十分痛苦。他低声在她耳边道:“在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沈落辞已经烧得有些糊涂,恍惚间只觉得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起,耳边的风雨声似乎都小了下去,一双手温柔的抚上了她的眉间,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熟悉,这个怀抱她是那样的贪恋,她又往那个怀抱里凑了凑,朱唇微启,轻声呢喃道:“阑……”
她的声音虽小,周围又全是风声,但他还是听到了……
阑……
雨水打湿了他的长发,顺着脸颊划落在衣服上,身上,一点一点的滴进身体里,滴入心中。他只觉得冰凉一片,那个字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回响,敲的他耳膜呜呜作响,久久不散。
徐怀瑾笑容苦涩,她将自己当成了楚阑么……
他这几日见沈落辞神色好转,眉间的忧愁散去,似乎已经是从离开楚阑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原来,并没有啊……
她只是将他藏在心底了,藏在心里的最深处。
这一切,只是自己自欺欺人而已。
他睫毛上有若有若无的水汽,雨滴印在他的瞳孔里,他只觉得眼中雾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下马将她抱在怀中,又抱紧了一些,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中去。
他将她抱进客栈,要了间上好的客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掖好,拿了手帕一点一点的将她发上的水珠仔细擦干。
他身上已经湿透了,但是她的身上却是一点雨滴都未沾到。
衣服贴在身上,冰冷刺骨,他想去换一身衣服。转身欲走,一双手却拉住了他。
他身形一顿,那双手就那么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床上的沈落辞从离开那怀抱的时候,就眉头紧皱,他这是要走了么?要离开她了么?但她随即又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长发,那样温柔,如此熟悉……
这两年中多少个雨夜,楚阑就是这样陪着她,伴着她的,从未离开过,为什么这一次,却要走了呢……
她好想他,即使她已经离开了楚府,即使她已经将他放在心底,却还是会在梦中梦到那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一次次的沉沦进去,一次次的深陷其中。这次她离开,他是真的伤心了么?真的,不要她了么?
似乎有双墨色的眼睛,正望着她,眼中的哀伤浓的像化不开的墨,眉头轻轻皱着,她似乎还能听见他轻声叫她。“落儿……”
她急忙抓住了那个要离去的身影,抓着他的手,如此温暖而又让她留念,她舍不得放开。
那个身影顿了顿,站在那许久,就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她很害怕,他就这样走了,再也见不到。
她说过,今生永不相见……
这句话将他伤的那样彻底,她至今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万般情思,满是痛苦,仿佛一触即碎的梦。
其实,她也舍不得啊……
她舍不得他的怀抱,舍不得他的温柔,也舍不得他的爱……
眼前那个模糊的身影终于坐下,就在她的床边,就像以前无数个日夜那样令人怀念。
她能看到那个身影眼里的情愫,那样浓烈,仿佛深不见底潭渊,一点一点的将她卷进其中。
他的手指温柔的在她额上的穴位揉着,问她:“好些了么?”
那声音低沉浑厚,满含深情,像泉水一般的流入她的耳中,惹得她心中一阵涟漪,那嗓音不断的吸引着她,让她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算了,既然是在梦中,那么就让她放纵一回吧……
她忽的抱住眼前那个影子,娇柔的唇瓣附上了他的,轻轻的吸吮着他的唇,他的唇柔软而香甜,仿佛是雨后沾了水的花瓣,微微颤动着,带着阵阵清香,熏人欲醉。
她能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僵了僵,伸出手想要推开她。她却将他紧紧抱住,鼻尖轻轻的触碰着他的,他呼出的气息吹在她脸上,像秋风吹起落叶一般的长叹,逝在绵绵细雨中的一恍惚。她低声呢喃:“连你……也要离开我么……”
他闻声轻轻一颤,她又乘机在那唇瓣上舔抵着,蚀咬着,她是如此贪恋……
怀中的人终于不再抗拒,她浅浅一笑,舌头掠过他的唇,滑入他的口中,舌尖相触,味蕾间传来淡淡的香气,又让她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午后,楚阑就站在花丛中笑着看向她,手中蝴蝶的翅膀,还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她能感觉到他张开手臂轻轻的将她拢入怀中,她的身体柔软的附和着他,唇齿相依。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好么……”她的声音轻柔脆弱,像雪花一般的落入他耳中化开。
“好……”
她看不到,他眼中的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
☆、苦雨伤丛
本来这么大的雨,是没有大夫想出诊的。
但是大夫看见齐康那冰冷的要吃人的目光,心中害怕,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们走进屋中时,沈落辞躺在床上,唇边带着微笑,沉沉睡去。徐怀瑾就坐在床边看着她,他身上的雨水还没有干透,贴在他身上,显得他那样单薄。
见门推开,徐怀瑾秋水般的眼眸就那样轻轻转过来,看着他们,那双美眸中的哀愁像薄雾一般的散开,满是悲伤和痛苦。
那样的神情让齐康都微微动容,徐怀瑾是如此隐忍的人,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丝毫情绪,现在,他这是怎么了?
窗外雷声阵阵,齐康定了定心神,对徐怀瑾道:“大夫来了。”
徐怀瑾转过眼去,又看着床上的人儿,淡淡道:“嗯,那就快来看看吧。”
大夫走到沈落辞床前,将被子掀开一角,想要为沈落辞把脉,却看见被子下徐怀瑾和沈落辞紧握的手,脸上一时间有些尴尬道:“这样我不好把脉呀。”
徐怀瑾看到大夫神色,想要将手抽去,但却惹得沈落辞双眉紧皱,神色有些激动,紧紧抓着徐怀瑾的手,指节一片青白。
她在梦中喃喃自语,“不要丢下我……”
徐怀瑾眼中哀伤之色更浓,心中一阵抽痛,他轻轻闭上眼,柔声道:“我在这里,不会走的……”
沈落辞听到这话,眉舒展开,安静了下来。
大夫见病人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心知如果强行分开他们的手,那肯定对病人病情不利,心下想了一会儿,也是有些无奈的将手放在沈落辞脉间。
大夫诊了很久,才抬起头,对徐怀瑾道:“这姑娘的病,似乎是旧疾……”
徐怀瑾将被子盖上,看向大夫,问道:“可有医治的方法?”
大夫摇摇头,“我不知病因,不好妄下推论,只不过这像是心病,我只能给她开几味退烧的药。”
心病么……是因为楚阑吧……
徐怀瑾低声道:“那麻烦大夫了。”
大夫点点头,退出门去。
齐康还站在屋中,看着被子,似乎是要看到他们紧握的手。
沈落辞……你已经将楚阑忘干净了么?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投入别人怀抱?
只是他一抬眼便撞上徐怀瑾那依然写满哀伤的眼眸,一时间心绪如潮,沈落辞投怀送抱,他本该开心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徐怀瑾是这样的眼神呢?
床上的沈落辞似乎听见了关门声,一双睫毛微微颤动,声音仿若耳语,“阑……你还在么?”
徐怀瑾将她的手握紧了一些,声音有些干涩,“我还在。”
齐康见状心中震动无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徐怀瑾眼中满是痛苦了。
原来……沈落辞是将徐怀瑾认作了楚阑……
这几日徐怀瑾对沈落辞的爱护他看在眼中,自己心爱的人将自己认作别人,当成替身,这是谁也无法忍受的事情吧……若是他,他或许就摔门而出了。而徐怀瑾如此高傲的人,却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听着她口中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被外人看见,这对他,是怎样一种羞辱。
他早就看出徐怀瑾对沈落辞有情,只是不知道深到了如此地步。
徐怀瑾安抚住了床上的人儿,看向齐康,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淡淡道:“多谢了,旅途劳累,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陪着就好。”
齐康一时无言,只能点点头,走出了门外。
******
“阑……你还在么?”床上的沈落辞又喃喃细语道。
“我在。”徐怀瑾将沈落辞的手放在唇间,轻轻吻着。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她喊他“阑”了。
他若是不回应,她的眉头就皱起来,神色痛苦。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回应着她,安慰着她。
现在已经是子时了,窗外的雨停了很久了,沈落辞高烧也退了不少,只是神智还不是那么清楚,她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他知道她吻他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楚阑。
他不想被她当做另外一个人,做那人的替身,他想推开她。
但是当他看到沈落辞眼中那一触即碎的脆弱时,他还是妥协了,任由她抱着,吻着……
从一开始他就在赌,他在赌沈落辞对楚阑的情义,他赌沈落辞会不会放下楚阑,但他终究是输了,输的遍体鳞伤,输的如此彻底。
痛苦就像一套毒蛇一样狠狠的缠着他的心脏,一点一点的缩紧,让他快要窒息了。
“阑……”她又是一声轻唤。
这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他终于承受不住,将头埋入她发间,颤声道:“我……不是他……”
她似乎感觉到了身边人的痛苦,缓缓睁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