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齐康放下心来,以前每逢雷雨,沈落辞就烧得厉害,楚阑更是每夜陪着,从未断过,想来昨夜沈落辞也是烧得迷糊,以为自己还没离开楚府,便将徐怀瑾当做了楚阑。但是昨天沈落辞的言行,似乎很放不下楚阑一样,但是他又不知道沈落辞既然对楚阑还有旧情,又为何要离开。
齐康想不出答案,只是点了点头,道:“路途辛苦,女孩子家毕竟较弱,徐兄可要好好照顾才是。”
“那是自然。”徐怀瑾语声淡淡,虽是回着他的话,眼睛却看向远处。顿了顿,又道:“更深露重,齐兄怎么还没睡?”
齐康叹了口气,“今夜也是突然想起一位故人,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徐怀瑾转过眼来,淡淡道:“想不到齐兄也有心事。”
“人生在世不称意。无论什么样的人,无论他的出生地位,身份卑微,亦或是腰缠万贯,都总是会有心事的。”齐康也看着徐怀瑾道:“徐兄也像是有心事的。”
徐怀瑾淡淡一笑,“有,所以夜不能寐。”
齐康哈哈一笑道:“原来徐兄也睡不着,我刚看到这客栈里有些棋盘,左右无事,不如我们信手畅谈一句如何?”
“好啊。”
齐康转身走入客栈,拿出棋盘,架了张桌子,将棋盘放上,又拿出两张凳子,递给徐怀瑾一张,两人在树边坐下。齐康将白子递给徐怀瑾,自己手持黑子,缓缓道:“徐兄武功过人,在下十分敬佩,想来棋艺也是不俗,那我们便下一盘”饶子棋“吧。”
徐怀瑾莞尔一笑道:“齐兄谦虚了。”等齐康落下一子,自己才将棋子落下。
“徐兄那日说去升州找一位故人,不知这故人是谁?”齐康又落下一子,问道。
“是在下的弟弟,几年前走失,故去寻找。”
齐康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早些年也去过升州,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徐怀瑾道:“多谢齐兄美意,只是家弟早已走失多年,此次我也是偶然得到消息,才打算去升州看一看的。”
“如此情况,估计我是帮不上什么了。”
“齐兄不必挂怀。”徐怀瑾淡淡一笑,落下一子。
齐康看着他拿棋的左手十分稳,便向徐怀瑾问道:“徐兄伤势如何?”
“已经好了许多了。”
“来邓州可找大夫看过?”
“未曾。”
齐康心下想了一想,昨日刚到邓州,沈落辞就发烧,徐怀瑾一陪就陪到中午,想来也是没时间去看的。
从徐怀瑾受伤到现在也半个多月了,而他现在依然在用左手,想来右手是废了。
“那我明日再把那大夫找来,一来给沈姑娘看看病,二来也看看你的伤势。”
徐怀瑾微笑道:“多谢。”随即又落下一子。
齐康自落下第一子是就步步相逼,切断徐怀瑾棋子与棋子只见的联络,但是徐怀瑾看似漫不经心,却也是应付的有条不紊。齐康以前也和楚阑下过棋,楚阑对他说过,棋最能看出一人心境智谋,甚至是剑法路数,徐怀瑾这几子落得看似是在应付他的步步紧逼,实则却是封住了他的棋子向外发展,等他发觉过来时,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落手。
作者有话要说:
☆、芳心千绪
此人真是深不可测……每招看似无害,却全都暗藏杀机。
齐康心中一凛,一时间竟然是举棋不定,许久,才将棋子放入盒中,缓缓道:“徐兄棋艺果然不凡,在下认输了。”
齐康这几日随他们南下,一路上也未曾有过可疑的举动,反而还一路对他们照顾有加,帮了不少忙,只是不知在商州为何一直跟着他们,一时间也猜不出齐康的目的。正逢刚才齐康要下棋,他就顺水推舟,想测一测齐康的武功路数,齐康武功固然凌厉,一击致命,不给人留活口。但这棋招却是如此步步紧逼,像刻意而为之,想来齐康也是在试探自己,若是再下下去,恐怕会让对方看出端倪,所以早早了了此局。
徐怀瑾微微一笑,“你心思不在这棋上,谈何认输呢?”
齐康闻言一怔,想来是徐怀瑾知道了自己此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未露出真本领,只好道:“是啊,听你说起家弟,一时间也想起我以前的哥哥,心中有些惆怅。”
徐怀瑾也没拆穿他,随手从树上摘了一片树叶在嘴边吹起。像是初夏的雨水打在荷叶那样澄清,又似秋日微风吹过枯叶那样萧索。一时间齐康只觉得这声音变化万千,曼妙无比,心中思绪如潮,忍不住跟着曲声唱了起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曲罢,齐康只觉得余音缭绕,不绝于耳。笑道:“徐兄这一曲《乌夜啼》吹的真好。”
徐怀瑾也是一笑,“想不到齐兄还懂音律。”
齐康摇摇头道:“我不懂音律,只是以前认识个朋友,当时他有些落魄,我就喜欢提着酒去他那喝,他就吹笛子给我听,说起来,他的笛音和你还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呢。”
徐怀瑾将树叶丢到风中,看着树叶被风吹远,缓缓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懂音律,也是一位朋友教我的。”
齐康转过头来,惊喜道:“哦?不知我和徐兄说的可是一个人?”
“或许是呢。”徐怀瑾没有松口,只是试探性的看向齐康。
齐康心下思索一翻,那日在酒楼,叶庭柯说徐怀瑾是他朋友,而叶庭柯音律极好,徐怀瑾说的这个朋友肯定就是叶庭柯了,不如自己索性告诉他,自己也认识叶庭柯,也好打消徐怀瑾的疑虑。
“我说的是玉笛公子叶庭柯,徐兄呢?”
“正是他。”徐怀瑾嘴边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也没有下文。
齐康一时间琢磨不透,看来此人防人之心实在太重,竟然是一点口风都不漏。也是,叶庭柯认识的人实在太多,江湖中知道叶庭柯的也太多,自己认识他也不足为奇。自己早就知道叶庭柯认识徐怀瑾,但是徐怀瑾不知道叶庭柯认识自己,自己这一说,反而又把自己暴露了。
不过就算暴露了也无妨,以叶庭柯的性格,是不会告诉徐怀瑾自己在调查他的,叶庭柯虽然表面随性,但却是十分重义气,而徐怀瑾也不会问的,因为徐怀瑾也十分了解叶庭柯,知道叶庭柯不会说,那么肯定也不会问的,自己的目的,徐怀瑾也就只能猜测了。
齐康心想今天也试探不出什么了,便对徐怀瑾道,“今日在下心中有事,未能与徐兄信手畅谈,改日我将心情调节好了,肯定不会再如今日这般了。”
徐怀瑾浅浅一笑,“今日能与齐兄畅谈我也十分开心了,天色很晚了,齐兄早些休息吧。”
“嗯,徐兄也早点休息。”
******
齐康回房时发现沈落辞屋内的灯还亮着,已经子时了,她应该早就睡了才对。
他有些不解的向沈落辞房门走去,还没到就看见沈落辞站在窗边,看着屋外的夜空,深夜的露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贴在脂玉般的脸上,点点星光映入她的瞳中,幽静而柔和。
齐康走到窗前,站在长廊上,缓缓对沈落辞道:“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沈姑娘怎么还
没睡?”
沈落辞一直看着窗外并未注意到有人来,听到齐康说话,她才看到齐康,回过神来,“在想一个人。”
齐康见她这样回答,不知道她是在想楚阑还是徐怀瑾,便问道:“是送沈姑娘那把剑的人么?”
沈落辞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树上。
齐康心中思索着,以沈落辞昨日发烧的情形来看,她心中还是有楚阑的,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他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人,对沈姑娘很重要么?”
沈落辞将腰间的剑拿在手中,在月光下反复的看着,那剑鞘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泽,就像楚阑看她的眼。她手摸着剑上繁复的花纹,那剑上似乎还有他的味道,自己好像从未离开过楚府一样,仿佛一推开门,他就站在门外,看着他,对她笑。
齐康见沈落辞如此神情,心中也是明白了半分。她既然如此想念楚阑,又为何还要离开,为什么还能忍心如此伤害楚阑。或许,沈落辞心中有解不开的结。齐康面带歉意道:“对不起,答应徐兄不再提此事的,我一时忘了。”
齐康一提到徐怀瑾,就仿佛有一根针刺入沈落辞心中,就那么缓缓的刺入,伤口不大,却十分的疼,反复的折磨着。今日他离开的神情,她不是没看到,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自己昨天一整晚都将他当做是楚阑,而他今日又说出了他的情愫,自己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树上又有叶落下,即使万般牵扯,那样不舍,却还是落下了,孤零零的在空中飘零飞舞,最后陷入泥潭中,化作尘土。
沈落辞将剑握紧,指节一片青白,轻声道:“没事。”
一时间安静的可以听到风吹打树叶的呜呜声,像是谁在啼哭,在慢慢长夜中一阵又一阵的在耳边回响着。
她转头看向齐康,却无意间看到了齐康腕间的红绳,微微一笑道:“我有个朋友,和你一样,手腕上也系着红绳呢。”
齐康看着手腕间的红绳,红的似血,“我小时候体弱,父亲就从庙中求了这个红绳给我戴着,据说可以驱邪保平安,我就一直戴到现在了。”
“那你父亲现在还好么?”沈落辞问道。
齐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很久没见过了,可能是去世了吧。”
“对不起……”
齐康淡淡一笑,“没事,过去那么久了,我早都忘了。倒是沈姑娘,心中似乎有放不下的事情。”
沈落辞看到齐康腕间的红绳,又想起楚阑,只要有一点和楚阑有关系的事情,她都会想起他。
“放不下,又能怎么办呢。”
月光柔和的散在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光晕。齐康看着她,缓缓道:“其实若是放下了,会幸福很多,有时候回头看看,或许你挂念的人,也在等着你。”
“有些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想明白的……”
又有几片树叶落下,再过几日,树上的叶子,就掉光了吧。
“既然一时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了,寒夜慢慢,沈姑娘大病初愈,早点休息才好。”
沈落辞点点头,道:“这几日麻烦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
齐康回到屋子正准备睡下,却见一只鸽子站在窗上,脚腕上只系着一截树枝。
这鸽子翅膀上都带着露水,羽毛已经有些湿了,想来是刚到这里。
他将鸽子脚腕上的树枝解下,放在手中看了看,这树枝只是中间还带着一点青色,两头早已经泛黄,想来已经摘下有一段时间了,鸽子翅膀上又带着露水,估计也是飞了很久才到。
这树枝笔直,上面还带着两片枯萎的叶子,叶子细长,叶片两端光滑而没有锯齿,这是杜鹃花的枝干……
这树枝上又没有刺,看来不是灌木杜鹃,而是小乔木的杜鹃,而这邓州又很少有乔木杜鹃,那么这乔木枝,就不是邓州的。不是邓州的,又会是谁,用信鸽寄个杜鹃枝过来呢?
杜鹃杜鹃……齐康一下子就想到楚阑。
侍郎府里的杜鹃花,可是因有尽有,形态各异。楚阑从不和他飞鸽传书,因为他说无论如何加密的信件,总是会能看出倪瑞的。这次只寄了一根树枝过来,那就说明,楚阑有事情找他。而且,此事还比较重要,不然楚阑不会急着招他回去。
也罢,自己跟着沈落辞二人这么久,竟然是一点消息都没套出来,徐怀瑾十句话里面至少八句都是假话,目前对他说的,估计也只有认识叶庭柯和去升州是真的了。
可是如果自己一时离开,估计他们会起疑心。此次自己虽然是要回京都去,但是不代表自己就放弃了调查这件事情,这个徐怀瑾身份可疑,目的到现在没查清楚,自己一路小心试探,但是却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沈落辞又对楚阑那么重要,他也不可能任凭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沈落辞身边。
可是眼下楚阑急着找自己回去,估计遇到什么事情了,自己也不能不回去。
算了,青衣男子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