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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瑾没有再说话,眼中那最后一丝光亮也仿佛被那背影带去,吸干了他眼中的波澜,带着命运的洪流,卷入无边的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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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缓缓向城中走去,耳边喧嚣无比,不似那处的寂静,有些东西仿佛已成定局,自己再百般割舍,也终究割舍不去这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的记忆中,是有一位哥哥的,只是一切已经太久,太久了,久的自己已经忘记……
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第一次睁眼看这个世界时,看到的是一双温暖而又柔和的眼睛,带着几丝怜惜,轻轻的抱着他。那双眼睛,与徐怀瑾的有几分相似,似乎将五湖四海都融入进去,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整个世界。
可那双眼睛他终是没有再见到,只是当成一个回忆,一个一触即碎的梦境,封存在了心里,他不愿再去触碰,因为一触碰,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渗入骨血中,静静的流淌。
他闭上眼睛,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梦多好,就让他永远活在回忆中,不再去想,他也就不再会有牵绊,一心一意的,为楚阑效力。
再睁开眼时,仍是人声鼎沸,繁华中带着几丝落寞,这街道上匆匆走过的人,又带着怎样的哀愁?
已经时近黄昏,灼华再去那布庄时,布庄已经关了门,他就像是被关在门外的孤儿,居然有种孤独刺骨的感觉,直击心脏。他是多么渴望,有一个家……
灼华不知道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但是他也想像别的孩子一样在父母怀中撒娇,平凡而又快乐的活着,并没有这么多的喧嚣,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失去了父母的关爱,直到今日,这一切来临之时,他才明白,自己放不下的,只是从小看到的那一双墨瞳,带着洞悉世事的敏锐,又带着几丝孤寂,那双瞳的主人,和他是一样的,一样的孤独……
灼华忘了自己怎样走到楚府门前的,停住了脚步,他从没有仔细看过这看似雄伟的大门,朱红色的漆,本该像烈火一样燃烧,但是此刻在他眼中,却化作那雪地中的斑斑血迹。
徐怀瑾……
他还好么……
他知道自己那一掌打的有多狠,若是没有点武功底子的人,必定会心脉俱断,命葬黄泉。即使内力深厚的人,也不一定熬得过去。
他会死么……
灼华不敢想象,徐怀瑾流着的血,和他是一样的啊……
灼华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那陪伴他将近二十年的玉珏已经消失不见,这一切似乎是命运的捉弄,他也未曾想到会是这般结局。
灼华掌中聚力,向着自己的右胸击去。
灼华只觉得胸口一震,气血翻涌,鲜血从口中喷出,落在地上,刺眼无比。
他踉跄的走到楚府门前,轻轻的叩响了那朱红色的大门。
不到片刻,大门打开,灼华灼华几乎是站不住一般的软软倒下,孙管家见状急忙将灼华扶住,对身边的侍卫道:“快去找楚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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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又点点微光亮起,那是谁的窃窃细语在耳边响起,像是一曲挽歌,在悄悄的哀鸣。
梦里黑暗而又寒冷,灼华想越过这梦境,想去看看梦的那头,是否是充满光明……
那黑暗终是褪尽,只留下空旷的白光,白的刺眼,像是七月的烈日烘烤着他,不断的在心底肆虐着,燃起熊熊烈火,似乎是要将他烧为灰烬。
灼华在这疼痛中醒来,那一双墨瞳眼帘,映出淡淡的紫,冷却这心中不断煎熬着他的烈火。
楚阑静静的看着灼华,见他睁开眼来,缓缓道:“还好你有些底子,心脉没有受到重创,不然,我怕是见不到你了。”
灼华脸色苍白,额间有些湿润,轻声道:“算是万幸吧。”
楚阑眼中有寒光闪过,“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灼华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楚阑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京都还有如此人物,我竟然是毫不知晓,可是柳静持的人?”
灼华不敢看楚阑的眼睛,低声道:“或许是吧。”
楚阑没有注意到灼华目光中的闪躲,转过身去,“我已经吩咐下人给你熬药了,我亲自抓的,大概半月你便可痊愈,这几日你安心养伤,至于柳静持那边……”楚阑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带着些许嗜血的光芒,“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好。”
楚阑转头看了灼华一眼,“你早些休息吧,记得按时喝药。”
“好。”
灼华看着楚阑走出了房门,脚步声越来越远,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向楚阑隐瞒!
楚阑是这么的信任他,可他却……
他愧对于他。
灼华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似乎是要将他卷入那深渊中,从此万劫不复。
许久,门又打开,下人端着药走进房中,将药递给灼华,低声道:“灼华公子,楚大人请你务必喝下此药。”
灼华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房中安静了,灼华才缓缓将药喝下,满嘴的苦涩,这若是孟婆汤该多好,喝下了,就全部都忘记了……
浓药见底,碗中还有些残留的药渣,灼华从袖中拿出一块锦帕,将药渣倒入锦帕中包好,放入袖中。
连楚阑都这样说,看来这掌是很重了,可是徐怀瑾身上的那一掌,比这掌还重许多,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灼华硬是撑起身子,走出门外,融入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吟蝉暗续
沈落辞敲遍了京都医馆的门,可是大夫一听病人在郊外,都不愿意出去,毕竟,已经亥时了。
今天下去徐怀瑾刚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一直对她笑着安慰她自己没事,可是到了晚上就突然昏迷不醒,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浑身滚烫,任凭沈落辞怎叫都叫不醒。
沈落辞焦急万分,便急忙跑到城里找大夫,可当她敲响一个个医馆的门时,看到那一张张冷漠的脸,才知道什么叫绝望。
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默默的付出着,不求回报,可她却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他的心。
她此刻才明白,那个温暖的手,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在她心里有多么重要,她又有多么依恋。
她还从未回报过他,她还从未对他好过。
恐惧像毒蛇一样的爬上她的心头,她在夜色中瑟瑟发抖。
她害怕徐怀瑾就这样睡去,再也醒不来了,她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那双柔美如月华的眸子,可是此刻,再也没有人会握起她的手,微笑的对她说“不要怕……”了。
沈落辞依着医馆紧闭的门坐下,她从未这么冷过。
街道静的可怕,能听见风吹起雪花的声音。
手指都仿佛僵掉了,那冷意深入骨髓,眼中的泪水刚刚划过眼角便凝结在了脸上,像是晶莹的琉璃。
“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沈落辞顺着那声音望去,隐约可见夜色中的一抹黑影,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脚步也有些蹒跚,像是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走完每一步。
沈落辞被冻的思维有些迟缓,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半晌,才认出了他是灼华,她冷的有些青紫的唇张开,颤声道:“灼华,你去看看他把……我知道你不愿认他,可是他……”
沈落辞的眼泪顺着眼角划过,凝结在了嘴边。
灼华走到沈落辞身边,将沈落辞从雪地上扶起,轻声道:“他怎么了?”
沈落辞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他从晚上开始,就昏迷不醒……”
灼华已经猜到三分,看着沈落辞颤抖的样子,安慰道:“你别急,我有办法,他不会死的。”
说着便敲响了医馆的门。
许久也不见医馆的门打开,只是从里面传来一个充满着不耐烦的声音,“不是说了么?!不去!不去!你还敲什么敲?!”
灼华冷声道:“你开是不开?”
里面的声音怒道:“不开!”
灼华眼中寒光毕现,右脚凝力,狠狠的踹向房门,那房门哪经得起灼华这一脚,顷刻间从中间裂成两半。
灼华身上带伤,行走都是不便,此刻硬是用力,只觉得胸口上气血上涌,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吐出。
沈落辞未曾料到灼华也受了伤,急忙扶住他,灼华目光却冷冷的看着屋内的大夫。
那大夫见门忽然被踢开,心中一惊,又看到灼华面带杀气,脸色虽是苍白,但是双唇被鲜血染成诡异的红,一身黑衣在夜色中被风扬起,竟似嗜血修罗一般可怕。双腿忍不住抖了起来,赔上笑脸,哆嗦道:“大侠,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侠,还望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有话,好好说啊……”
灼华也不答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大夫,从袖中将一块包着的锦帕和一锭金子扔在柜上。缓缓道:“你照着那手帕中的药,给我配一个月的,务必仔细,一味药都不能少,若是有差错,你就如此门。”
大夫心中一颤,急忙手帕中包着的药渣拿起,对灼华道:“大侠别急,我马上进去配药,绝对不出差错!”
不过片刻,医馆的大夫拿着几包包好的药从里屋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喜色道:“大侠,可否告诉老夫,这药是哪位大夫配的,配的真是妙啊!”
灼华冷声道:“你不必知道。”
那大夫尴尬的笑了笑,“大侠说的是,大侠说的是。这药是三天的剂量,三天后请大侠再来小店拿。”
灼华接过药就和沈落辞头也不回的走出屋门,离医馆有些远了才停下,将药递给沈落辞,道:“我那掌打的很重,城中就算有大夫愿意出诊,估计也治不了他。这药是楚阑配的,楚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快把药带给他吧。”
沈落辞怔住了,她本就奇怪,徐怀瑾并没有打伤灼华,灼华怎么会受伤。现在才明白,原来是灼华用同样的掌法打伤自己,楚阑见灼华受伤肯定会救,灼华喝了药之后将药渣留着,拿到医馆来让其他大夫配好,再把药给徐怀瑾……
沈落辞接过药,看着灼华,迟疑道:“你不去看看他?”
灼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沈落辞看不懂的情绪,灼华转过身去,低声道:“他是我打伤的,我只是不想让他死在我手上而已,你把药给他,告诉他,我和他从此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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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辞一回去就将药熬好,端到徐怀瑾屋中。
徐怀瑾躺在床上,呼吸孱弱,整个人苍白而又虚弱,毫无生气。
他这个样子,该怎么喝药呢?
沈落辞一时没了主意。
她端着药坐在徐怀瑾床边,就像是无数个夜里徐怀瑾坐在她床边一样,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睫毛轻轻的覆在眼上,将那双美丽的瞳覆在了眼皮之下,唇色也是和脸上一样的苍白。沈落辞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指尖一片滚烫。她害怕这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自己竟是现在才明白。还好,这一切不算太迟,自己还有机会弥补他。
沈落辞将徐怀瑾扶起,将药含在口中,俯身吻住他的唇,将药汁一点一点的渡入他的口中。他的唇有些干裂而滚烫,不似以往的冰凉湿润,唇齿间带着淡淡的清香,但是很快就被苦涩的药味所掩盖。
这是沈落辞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吻他,虽然只是喂药,但是一颗心还是砰砰的跳个不停,手掌都微微出了汗。
终于将药喂完,她放下碗,拿着锦帕细细的擦着他的嘴角,他昏迷中的眉时不时的会皱一下,睫毛轻颤,像是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沈落辞抱住他,他的身子滚烫如烙铁,即使隔着厚厚的衣物,她仍能感觉阵阵热意。
他还在颤抖着,干裂的唇中溢出了几声细碎的低喃,沈落辞急忙将耳朵凑到他嘴边,仔细的分辨着他口中的字,可那声音实在太小,徐怀瑾又在昏迷中,沈落辞根本听不清楚,但她不想放弃,还是仔细的听着,过了好久,她终于听清了,他说,“冷……”
是啊,他烧得这么厉害,怎么会不冷呢,自己竟然是现在才想到。
沈落辞急忙去堂屋拿来一床被子,又盖了一层在他身上,可还是止不住他的颤抖。
沈落辞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