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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轻轻将她搂住,对她说别怕的人不见了么?
她现在哭了,很害怕很害怕,可是,他在哪呢?他为什么不来安慰她了……
他会在危险中抱着她,对她说: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会在她伤心时哄着她,对她说:你别想那么多了,安心睡一觉就好了,我陪着你。
他会在她饿时喂她,对她说:我只想做给你吃。
他会因为她的触碰而羞红着脸,对她说:落儿,我……是个男人,你,明白吗?
他会坏笑着逗她,对她说:我出不去了呢,腿都吓软了,走不了路了,你进来接我吧。
他会宠溺的看着她,对她说:我不会跑的,永远不会,不会离开你……
他会盯着她微红的脸,对她说:就算娘子是流氓,我也喜欢。
他会幸福的看着她吃醋的样子,对她说:我有落儿就足够了,又怎么会去招惹别人呢。
他会认真的凝视着视着她,对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永远快乐的活下去,好吗?
他会轻吻着她的额头,对她说:乖,在家等我。
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还会有人在茫茫人海中拉起她的手么?
还会有人为她挡去拥挤的人潮么?
还会有人握着那方手帕,说这是自己很重要的东西么?
还会有人在桂树下给她讲故事么?
还会有人哄着她吃饭么?
还会有人因为一句怀瑾,就笑的像个孩子么?
还会么……
他好傻……
真的好傻……
她想笑,她真的好想笑他,对他说:徐怀瑾你这个傻瓜!付出了一切,用自己满身伤痛所换来的幸福,就这样轻易的、送给了另外一个人么……?
他竟是硬生生的将自己从她的生命里剔除。
有关他的一切都随风消逝。
她再也看不到他那一袭青衫了……
黑暗不断的笼罩着她,带着绝望和恐惧,静静的流淌在生命的长河中。耳膜嗡嗡作响,那是谁的声音不断的刺入她的心中。
“落儿……忘了我吧……”
“好好和他在一起……”
眼前骤然变得鲜红,与那黑暗交织着,不断的将她扯入其中。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意识越来越模糊。
朦胧中她能听到楚阑悲切的呼喊,穿过寂静的长夜,可她不想再去理会了……
这样死了也好啊……
他就在另一个地方等着她。
怀瑾,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影成双(中)
这间屋子采光极好,只要太阳一升起来,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不会有黑暗。
楚阑守了她一晚,像那无数个雨夜一样。
她的脉象有点不对,但是楚阑一时间也诊不出来。
熏香依旧冒着缕缕轻烟。
药凉了又热,不知已经热了多少次了。
屋子一片静谧,能听见外面传来‘沙沙’的扫雪声,一下又一下,心中像是有只猫在挠着,不疼,却十分难受。
昨日她晕倒了,就一直沉睡着。
楚阑看着沈落辞的睡脸,无数次问自己‘后悔么?’
后悔在她心里狠狠的添了一刀么?
他不知道答案。
可是他可以确定,自己十分后悔那日放走她。
如果那日自己没有将她放走,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虽然会恨他,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不会像现在,她对他,竟是连恨都不会了。
这是怎样一种绝望呢?
她的心不再属于他了,她的心已经住进了另外一个人,而且,住的很深、很深。
他从没想过,她会爱上别人。
他一直以为,她是他的。
可是现在他害怕了,因为,她的眼里,已经看不到自己了。
楚阑的手抚着她柔软的长发,指尖有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
窗外的‘沙沙’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熏香已经烧完,桌上的药又凉了,可她还是没有醒来。
他又在炉中添了香料,又吩咐下人重新熬一碗药。
就这样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些事情。
太阳已经爬上了天空的正中。
千丝万缕的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
楚阑仍旧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身影。
她这样睡一觉也好,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
******
灼华站在树下,梅花的花瓣落了他一身。
他从孙管家那得知,沈落辞回来了。
就在昨晚,他与叶庭柯喝酒时,她回来了。
被徐怀瑾,送回来了……
那么,徐怀瑾他……
灼华蓦地闭上眼睛,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哥哥……
他的哥哥。
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就随着昨日的那场大雪,而逝去了么?
灼华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空落落的手腕,什么都没有,红绳已经消失不见。
自己,也是杀害他的凶手之一啊……
他若是知道了这一切,他的心,会很痛吧……
******
申时,日西。
沈落辞终于醒了。
太阳金色的光芒照的这屋子里的一切恍惚的不真实。
这是她住了两年的屋子,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香炉依旧冒着缕缕轻烟,桌上的药与饭菜一起混合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楚阑依旧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她醒来,墨色的眸子亮了亮,柔声问她:“饿不饿?”
她恍了恍神,仿佛做了一场梦。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自己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里一样。
她点了点头,她能清楚的看到那双墨色的眸子里传出的喜悦。
她看着楚阑转身,将碗端在手里,坐在床边,舀起一勺汤羹,在嘴边轻轻的吹着,直到温度刚好,才送到她的唇边,动作是如此娴熟。
心中传来细碎的揪痛。
楚阑,用的是右手……
有一个人,是用左手喂她的,因为他的右手,因为自己而废了。他还骗她说,左手好用……
左手,怎么会有右手好用呢?
心中酸涩一片……
她张口含住汤羹。
汤羹触到味蕾,眼泪却忽的落下。
不是这个味道……
这不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挣扎着,“不是这个味道……不是!”
楚阑心中剧痛,有些慌乱的将碗放下,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擦着她眼角的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那是什么味道?你和我说,我让他们去做,可好?”
沈落辞不断的摇头,“不!不--”
她奋力挣开了楚阑的怀抱。
望着床下,像是在找着什么。
楚阑轻声问道:“落儿,你在找什么?”
“鞋呢?”
楚阑垂下眼,沉默的将鞋袜递给她,她接过穿上,疾步跑出了门外,楚阑急忙在后面跟上。
经过昨日的大雪,天空澄净的没有一丝云。
就像,他的眼睛。
沈落辞跑向楚府的大门,脚还未跨过门槛,立刻就有侍卫拦住她。
楚阑跟在后面,对侍卫摆了摆手,侍卫立刻让开。
一袭翠衫转身消失在了朱红色的大门外面。
楚阑依旧沉默的跟在后面。
街道上有零散的行人。
积雪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沈落辞放慢了脚步,在街道上走着。
楚阑跟在她身侧,她却对楚阑恍若未闻。她的眼里没有他……
沈落辞在布庄门前停下。
布庄门上依旧挂着红色的牌匾,老板娘依旧笑脸盈盈的迎接这里的每一位客人。
她的身上穿的还是那天徐怀瑾带她来做的那件袄子。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
她走进了布庄,老板娘还认的她,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看着沈落辞身上穿着上次从她店里买的衣服,笑道:“姑娘又来啦?这衣服姑娘穿着真是合身好看,可要再买几件?”
沈落辞点头道:“要。”
老板娘乐开了花,转眼却看到楚阑沉默的站在沈落辞身侧,心中一惊,口中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她这布庄里衣料极好,达官显贵都会来这做衣服,所以也认得一些朝廷中人。她一眼就认出了,站在眼前这绿衫女子身边的,正是朝中如日中天的楚侍郎……
老板娘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对楚阑道:“楚大人可是来带这位姑娘买衣服?”
楚阑没有回答她,一双墨瞳转向沈落辞,轻声问道:“看上哪块布料了?”
沈落辞却仿佛没听见一样,指了指桌上淡青色的料子,对老板娘道:“就要这块吧。”
老板娘有些为难的笑着,对沈落辞道:“姑娘眼光真好,这料子是刚从苏州那里运来的,轻薄柔软。可是,这是给男子做衣服用的呀。”随即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块布料,道:“姑娘不妨看看这块,与那块是一起运来的,同是苏州的。”
楚阑看着那块青色的布料,心在不断的下沉。
沈落辞摇摇头,“我就是要做男子的衣服,你帮我用这款料子做一件吧。”
老板娘愣了愣,看着这青色的料子,想起前段时间的青衫男子,心中有些疑惑,这姑娘给那青衣男子做衣服,楚阑跟着过来做什么?
老板娘出神间,沈落辞又问道:“可以吗?”
老板娘急忙点头,道:“可以可以,姑娘可知尺寸?”
沈落辞一怔,自己从未给他买过衣服,竟是不知他的尺寸……
声音有些酸涩道:“不知道……”
老板娘有些尴尬的笑道:“不知道尺寸,怎么做衣服呢。”
沈落辞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神情一片失落。
楚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涩声对老板娘道:“和我差不多,你去做吧。”
“好,好,我这就去。”老板娘急忙转身。
沈落辞却突然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老板娘,小声问道:“又可以做了么?”
老板娘陪笑道:“可以了,可以了,明天就能做好,到时候姑娘来拿就是。”
沈落辞开心的笑了,“那我明天来拿。”转身走出了布庄。
楚阑跟着她走出去,墨色的瞳中看不清任何情绪。
老板娘急忙道:“楚大人慢走、姑娘慢走。”
街道旁的小贩又架起了炉子。
腾腾白汽从炉子里冒出,香气阵阵。
沈落辞笑着走到摊前。
楚阑的步伐已经有些僵硬了。
一个月前,就是在这个地方,她叫另一个人,相公……
他现在都忘不了那种疼痛。
她的眼里依旧没有他。
沈落辞走到摊前,小贩依旧热情,“新鲜的烤番薯,姑娘要不要买一个尝尝?”
沈落辞笑着道:“嗯,我要一个。”
小贩将烤番薯装好,递给沈落辞。
沈落辞微笑着接过,楚阑在一旁付了钱。
楚阑眼前又浮现起那日徐怀瑾喂沈落辞吃烤番薯的样子,心中一阵抽痛。
树上积雪随风而落,在眼前轻轻的划过。
刚出炉的烤番薯烫的沈落辞指尖发红,但她还是将它紧紧的握在手中,徐怀瑾每次给她买了烤番薯都是只喂她吃的,自己却从没吃过,这次,她要喂他吃,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沈落辞勾起唇角,笑着想。
她没有看到身旁楚阑已经苍白的脸,只是向那条熟悉的道路走去。
有风吹过,沈落辞有些冷。
这是徐怀瑾带她走了无数次的道路,只是,现在少了为她暖手的人。沈落辞将烤番薯贴在胸口上,烤番薯冒着腾腾热气,就像他的手一样温暖。
地上的雪花露出孤独的辉芒,如梦似幻。脚步声落在清幽的深处,带着魂梦,牵绕至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对影成双(下)
沈落辞回到了她熟悉的家。
院落的门开着,好像主人走的时候很匆忙,忘记了关。
小猫见到沈落辞回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沈落辞怀里,不停的撒着娇,却又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楚阑。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