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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杀人全家……”
“你是怕难度太高?放心,乡下土财主而已,再说紫轩会去接应你,你怕什么?”师父急了。
“能听我说完吗师父?”我哀戚脸了:“我想说,要杀他全家只要在水井里头下毒就行了呀!”
“啊……啊诶?”师父一愣,然后想了想,才道:“嘛,其实下毒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样就太没有挑战性了对吧。咱们是杀手又不是土匪对吧?再说有毒的水万一被乡邻挑走喝了也不好对吧?做人还是要有点儿公德心对吧?”
“……对。”我已经被一系列的“对吧”搅晕了,再不应承她就会一直问下去的对吧?
“那么去吧,孩子。”师父的脸在冬季阴沉的天空下带着一种神圣的肃穆感:“那地方好远的,你这一走,为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你……”
我心里头一咯噔:“师父你不是说我去了就回不来了吧?”
“你敢。”师父立刻换上了凶狠脸:“为师教养了你这么多年,还没花过你赚的钱,你死一下试试?”
我僵笑:“死一下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试试啊,师父……”
好吧,其实整个刺杀过程比我和师父这不祥的预料要顺利得多。我成功潜入了那家宅子,并在进入宅子之前和已经到了附近的小镇的受受师父接上了头。一俟刺杀成功,我们就会急速遁走。
道姑师父说穆家是“乡下土财主”,我看也是这样。这宅子挺大,但是大部分房间都光线暗淡,从楹梁间的蛛网也能发现这些地方其实根本就很少人来。
我就躲在这样的一间空屋子里头。这里还有一些破桌烂凳,看式样好像是几年前流行过的,但材质都不怎么样。其破损的原因大约都是被某个或者某几个人劈的……我查看了一下桌面的断裂处,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儿凉——要是把杨木桌劈成这副废柴样的家伙就是那老恶霸,我还真得趁着他们不防冷不丁地动手杀了他。否则真过起招来,他的家丁往上一拥,这次任务肯定就完蛋大吉了。
其实我任务失败也是不要紧的。只要我自己全身而退,自然会有更厉害的杀手动手干掉这厮。但一来我不希望我职业生涯的第一步是失败的,二来第一个杀手失手的话目标就会提高警惕,再来这儿也太远了——从冰魄总堂派个杀手过来,光路上喂马和住店的钱就要花掉个几百通宝,成本实在太高。
于是,蜷缩在灰扑扑的房间里头,我在心中默默发誓,这次刺杀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行动的时间么,就今天晚上吧……
然而,在我好不容易等到日薄西山天色向晚,终于跳上屋顶像野猫一样潜伏,等候机会时,意外发生了。
一声如驴鸣般的大叫声从前院传了过来:“有刺客啊,保护老大!”
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前院的人是肯定看不到的。于是那个所谓的刺客肯定不是我。但由于刺客最喜欢躲在房顶上,这儿是重点检查区域,我还留在原处的话大概会比较危险,于是我跳下地来,躲回屋子里,把窗户纸捅了个洞,非常安静地观察着外头的情况。
那喊声越来越近,不到一会儿,一道银色身影便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后头还跟着一群人。
冲在头里的那个人不言不语只是朝前疾奔着,拖着一柄长枪,枪头在地上拖起一溜雪尘。而后头那帮子正指着他狂呼大叫。当这群人冲到我趴着的屋顶所在的院子时,第一个人突然站住,转身,长枪刺摔砸点,为首的三四个人登时飞了出去,其中一个刚好摔在我身边。
那掉在我身边的人还没死,看到我便扯了嗓子大叫一声:“刺……”
我估计他是想说“刺客还有同伙”什么的,仓促之间也来不及拔武器,便直接伸手卡住了他脖子。人在着急的时候是能爆发出足够强大的力量的,那正当壮年的男人居然被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给活生生掐死了——虽然我是个有几分内力的小姑娘。
但外头那帮人明显没注意到这里的异常。转瞬之间,一个颇为高大的男人也冲进了这个院子,还捂着左臂。我看不清他有没有受伤,空气中也早就满是血腥味道,但我的直觉在告诉我——这人就是那姓穆的。
我慢慢地伸手,从背后取过了琵琶,抱在怀中。
那男人进了院子,低沉着嗓子吼了一句:“围住他!”家丁们便尽皆住手,将那握着长枪的少年团团包围。
此时我已经看清了那个少年,他居然穿着甲胄,这制式我却没有见过!这人真是个奇怪的刺客,谁行刺会用战场上的长枪呢?
“很勇敢啊?”姓穆的冷笑:“不过,想杀老子,就凭你自己?哼……”
“就凭我自己又怎么样?”那被围住的人半晌才答话。他微微弓着腰,似乎有些不舒服,声音却倔傲:“就算我死了,家族也不会容忍你继续给家里丢脸!如若我不行,家族会寻找异姓的杀手动手——总之你必死!”
呃……家族内斗?我愣了一瞬,然后接着旋开琴弦机括,将那几根弦固定在钢指套上。整个过程并未发出任何声息。
“给家族丢脸?这理由只好去骗鬼!”那人笑起来很奇怪,像是夜枭的怪鸣,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早就不姓慕容了,你们要管也管得太宽!不如直说你们就是想老子死了好吞老子家产!至于谁死……哼哼,现在说还早了些吧!”
此时天已经黑了,地上厚厚的积雪也在方才的相斗中被踩平踏实,天地充盈着淡淡红光。我可以看清那少年猛然咬了一下牙,紧攥长枪的手也绷起青筋,他应该是要发难了!
果然,他朝前一撩枪头,然后以自己为中心画了一个圆。枪尖从地上刮起一圈雪尘。雪落入前一排家丁眼中,我分明看到那帮人齐刷刷地一眨眼。
就是这一瞬,长枪如同出水的银蛟般朝仍然站在一群家丁背后的穆某人扎去。那人的身手也堪称敏捷,竟一侧头,堪堪躲过一击。但这少年用力过猛,收不住枪势,连人带枪竟是朝着另一面墙扑了过去。而方才那二十多个家丁也尽皆反应了过来,连刀带剑尽是朝着人家毫无防备的后背卷过去。少年在空中变招,硬生生转过身体抡回长枪,挡住了家丁们的刀剑,双足着地却扎不住步子,猛退数尺,重重撞在了墙上。
这可不是一般的比武,刺杀这事最不讲你来我往公平相斗的。以多为胜根本不是耻辱,乘人之危自然也是正常。对着突然英勇起来的众家丁,少年脸色一青,似是喘不上气来,而那姓穆的则悠然地冷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被师父给教坏了,看到美人就失魂落魄。反正那一刻,我看清了少年的正脸时,就瞬间下定了决心要帮他——你忍心看美少年被这帮龌龊的家丁弄死吗?反正我是不忍心。
我踹开长窗,有意将碎木破纸都踢向穆某人的方向。那人明显没想到破屋里还有人,但反应也足够迅速,竟甩开氅衣一把将所有的碎木破纸都卷进了里头,还打算丢开!
只不过他大概没有发现,在碎木破纸中间还藏着一端固定在我手指尖上的几根琵琶弦。借着速度,柔韧的琵琶弦划开了他的氅衣,在他脸上割下数条血痕。
踹破木窗的响动已经惊动了那帮家丁们。他们顿时丢开了那少年朝着我攻过来。可惜这帮家丁用的都是刀剑啊,这都是要到了跟前才能使的近战武器啊。从他们原来的战线冲到我跟前的几步路时间中,我指套上固定的琵琶弦已经再次挥起,切割开了那一脸愕然的老色鬼的喉骨。
用琵琶弦做武器,对方不容易看清,更难以挡格,这是它无可比拟的优点;但与此同时,它也有一个相伴而生的缺点——别人攻击时你也格不开别人的武器。
我急速回转身体的时候,面前已经是雪亮亮一排刀剑或戳或砍地抡过来了。琵琶弦挡不住刀剑,我朝后退,却恰好踩到了还没死透的那老穆。
于是跌倒。
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好说的诶……
新坑看到收藏涨了好高兴。
、第八回
眼看着连刀带剑七八把武器朝着我砍下来,我的呼吸和时间一起停滞了。
现在我是朝一边滚过去呢还是搬尸体抵挡一下呢,死者为大,好像用尸体来挡刀兵太不敬了,会遭到报应吧……
一堆念头乱七八糟地从我脑海里闪过,但随着一道青芒从我眼前斜刺过来,那七八把刀剑就都被架住了——那少年飞身冲过来,枪杆子朝上一举,腰朝后倾,竟生生格住了那群家丁的一招攻击。
我惊魂稍定,想站起来,却看到少年左手虎口处一道暗褐色液体沿着修直手腕流了下来。
……手都震裂了?我一愣,忙跳起身,叫道:“你……你没事吧?”
少年绷紧了脸不理我,牙似乎都要咬碎了,在雪地映起的红光中可以看到他额角隐隐的汗珠。他忽然朝前一拼力,将那几个家丁推开,收回长枪,枪尖戟指那群家丁:“不打紧!上!”
这是一场混乱的厮杀。天色暗了,我怕自己的琵琶弦误伤那少年,只能用细剑和琵琶身来回交换着攻击。对手虽然算不上“极多”,但功力和我比却都不算弱。看起来我杀那老恶棍之所以能一击得手完全是因了出其不意的好处,这倒真是侥幸。否则我和那少年加在一起只怕都不怎么有胜算的。
我们拼斗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把这帮子人砍得七零八落……好吧,我承认我们是弱了点儿,但是那是我第一次以“杀光对方”为目标战斗啊!完全没有经验,紧张起来连剑往哪儿戳都不知道了。
二十多个家丁,我这边有十来个,那边的少年也应付着十来个。或许我是借着有两把武器的便利处,先料理干净了我这边的恶奴。回头看到那少年时,他正双手握枪,朝着最后两个家丁中的一个奋力扎去,那枪去势好猛,可那家丁却似是被吓傻了,他不躲也不挡,反倒丢了刀,伸了双手,在枪尖捅穿他腹部的时候紧紧攥住了枪身。
我一愣,看到另外一个家丁扑了上去,这才明白傻了的是我。这死了的一个拼命拖住枪头,少年就相当于失了武器,仓促间绝不可能把枪头拔下来。而那扑上去的家丁速度奇快,我心念动了想冲过去的一刹,已经来不及了。
而那少年却刚刚回头,眼中闪过惊色,立刻松开了枪杆,扭腰扬臂。
我看到一道亮光划过,那向前扑的家丁身形一晃,竟从肩到腰斜斜断开,人分作两截摔在了雪地上,污血横流。
面无人色的美少年手中,攥着一把雪亮的唐刀。浓稠的血液在深深的血槽中聚合成流,再顺着刀尖坠成一条血线,不多时血线就变得断续,终于连血滴都停下时,那刀便光亮干净如初了。
不愧是军人啊!丢了长武器还有一把腰刀好用啊!我一定要教育紫轩师父去——谁说武器多是坏事儿的?丢了唯一的武器还没有替补武器那才叫坏事呢!
但是,相比面露喜色还拍了两下巴掌以示庆祝的我,那少年的状态显然十分不好。他面色发白,慢慢弯下腰,拄着手上的刀,一副快吐了的样子……
“你没事吧?”我想起他刚才整个人撞在墙上的一出,连我都不禁觉得好疼,便发扬了一下爱心:“是受内伤了吗?”
少年扬起左手摆了摆,似乎是表示没事,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来,面色依旧不好:“内伤倒也没有,不过一地死人好恶心啊,咱们出去说。”
我顿时囧了。
好吧,不能不承认,把一个人从上身斜着劈成两截,满地流着血和脏器,确实很是恶心了些……但他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说可好,他刚要往外走,我直接就呕了出来。
我还从来没一下子把人家的肠子肚子都豁出来过……这个场面太重口味了,实在是受不了。
最后我是被面色苍白的少年搀出去的。之后他一个人返回横尸狼藉的院子里,把那把长枪拔了出来,才返回我身边:“倒是你没事吧?”
我非常羞涩地点了点头:“嗯……就是……好恶心啊。我还没见过死成这样的人……”
“你是干什么的?”少年在我身边坐下,竟似丝毫也不防备我。
“杀手。”我回答。
“杀手?”他转过脸,惊异地看着我:“是……是家主雇佣你来的么?这……”
“不是吧。”我耸耸肩:“你们好像是血亲……可是我的雇主要我杀了他全家呢。你们的家主不会下这种命令吧?”
“看来他还真造孽。”少年刚才突然绷紧的肩线松弛了下来,像是放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家没什么人了。他没有妻子,只有个儿子也早就不认他了,父母也断了关系——应该不用追究他们吧?”
“反正我的目标只是穆家大宅子里头的人啦。”我摆摆手:“他们只要不住这里就没有问题。”
“哦。”少年闷闷点了头,过了一阵子,突然站起身来:“那这所宅子里头还有些丫鬟仆役什么的,要杀你自己动手,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