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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真是对她失望了吧,是没办法原谅她害得姚家倾家荡产吗?打算赶她走了吗?
姚荡回过神,费力地朝着那名管事挤出笑,目送着那人离开后,才失神落魄地推开房门。
可就在跨进屋子后,她以为能忍住的眼泪,还是失控了。
屋子里的摆设彻底让她的泪腺崩断。
书桌、妆台、衣柜、床、甚至是书架子上她买来的那些小艳本全都和琉阳姚府里她住的那间屋子如出一辙。四哥是早就料到了姚家迟早会有这一天,所以未雨绸缪把这宅子准备好了吧?原先,这儿也有她的份,可现在他气她、恼她,不愿再一如既往地待她好了。
“哭什么?”就在她瘫坐在凳子眼泪绝提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姚寅久违的嗓音传了进来。
平板到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语调,让姚荡蓦然一震,在全身僵硬的状况下,她颇为艰难地伸手慌乱地把眼泪抹干,刻意佯装出若无其事的口吻,“没事。”
“是吗?”显然这种明显透着敷衍意味的说辞,很难让姚寅信服,他确定这女人在哭,还哭得很伤心,活像天塌了似的。可她若不想说,他也不愿问,“那我有事,有空聊聊吗?”
出乎姚寅意料之外的是,姚荡在听完他的话后反应竟然会那么大。她猝然起身,身下的凳子因为这过大的动作幅度被撩到在地,发出的剧烈碰撞声并为引起她的注意。她依旧背着身,微颤的肩头和嗓音间载满了倔强。
“别!让我先说”她其实很清楚,自己没有倔强的资本和能耐,就该像以前一样,随波逐流,不到无法挽回的那一刻就持续装傻。可她装不下去了,尤其受不了最在乎的人轻易将她那些为数不多的骄傲与自尊齐齐碾碎,与其让他开口,还不如她自己说,“我过些天就走。”
“走?走去哪?”这话看似轻描淡写地自她唇间飘出,却击得他粹不及防。
“”姚荡吞下话端,无言以对。去哪?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她连这儿是哪都不知道,要找个容身之处谈何容易。
面对她的沉默,姚寅眼帘微眯,密睫阴影遮盖住了瞳孔间流泻出来的情绪,目光定定地锁住桌上那个属于姚荡的包袱。他迈开脚步,靠近她,指尖挑开包袱的系结,很快就在一堆她沿途胡乱买的小玩意里,找到了那个刺目的东西。
他深呼吸,原以为能够稳住情绪,冷静面对,结果心间的抽痛感仍是让他失了理智,触碰起了那个敏感的话题,“很想去找苏步钦吗?”
“我没有。”她没有犹豫,断然否认。他要她信他,可她没有,执拗地逃了,还要怎么去找他?
“没有?”姚寅凉笑着嗤哼,气息间弥漫着微怒。忽地,他手腕稍一用力,强迫姚荡转过身,指尖穿过她的发,紧紧扼住她的后脖颈,逼她直视起桌上包袱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买这个做什么?睹物思人?”
脖颈处传来的酸痛感,惹得姚荡直皱眉,却又不敢反抗。看着面前那尊“兔爷”,她紧抿着唇儿发不出声。买这个做什么?因为一模一样,和当初苏步钦送给她的那尊兔爷一模一样。不是睹物思人,因为物是人非了,她无非是在缅怀。
“我没其他意思,就、就想留些回忆。”痛也好、涩也好,她不想刻意去避开,或许藏在心里总有天会慢慢熬成甜的。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最好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也许,仅仅只是口头警告,远还不足以让她感受到他有多在意。他不介意再重申一次,同时,付诸行动,粉碎掉一切与苏步钦有关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音,那尊“兔爷”顺势摔落在了地上,姚荡瞠目以对,想要伸手去拦,却被他的瞪视喝住。不是她没那个胆子去抗争,而是苏步钦没有给她这份和家人叫板的资本。即便四哥的做法蛮横、强硬,可他在理,撇开那些个情有可原的仇恨,她是姚家人,就该站在姚家的立场去恨那个害得他们倾家荡产的人。
厚实的门板阻挡不了瓷器碎了一地的清脆声响,当这非同寻常的声音传到门外后,原先就焦虑不安候在外头的那些人躁动了。
“十三,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
“是啊,姚寅,你先开门,好好跟她说。”
“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
一声声莫名其妙的规劝声伴着敲打门板的声响传来,姚荡有些惊恐地抬眸看向四哥,他是真的打算来赶她走的?就连爹他们都知道,所以才劝他好好说吗?
“都给我闭嘴!”这种突如其来的吵闹,让姚寅愈发沉不住气,用一声低吼喝停了门外的人后,他继续把矛头对准姚荡,“还想走吗?”
很明显,所有话他都已经撂得明明白白了,只等着她放软。
偏偏这一回姚荡的执拗超乎了他的预料,她固执的紧闭双唇,死活不愿像以前那般说些讨他欢心的话。
“你离开我活得下去吗?靠什么活?”
“”是啊,卖身都不一定有人要她这种累赘。
“这里是均国,不是琉阳。没有人还会看在姚家的面子上,任你跋扈。你要耍个性可以,找个角落自己玩去,别拉着我消遣。我也会累,挤不出精力一次次不惜回报地替你善后、护你周全、哄你开心!”
“是!我是没用!以前我就是信任你、依赖你、甘愿仰着你的鼻息活!就是闯了天大的祸、受了天大的伤,都觉得还有你在可是这样也错了吗?你是我哥,是我的亲人,我只不过希望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受了委屈能回家,就算那些残局你收拾不了,只要你在,我就会觉得安心我只想要一个避风港,累了倦了想哭了,可以有家人陪在身边给我勇气,可是除了你,其他人都不理我我不想让你开口赶我走,宁愿自己走,起码还能保住些自尊”一反方才的沉默,她忽然挣开了姚寅的钳制,把压在心口的话一股脑地倒出。
这些话,是姚荡第一次对他说,堵得姚寅心口刺痛。他没想要这样伤她,也没想过这些年原来她活得那么如履薄冰。是啊,有错吗?他对她而言,的确一直就是哥哥,她不过只是放纵依赖自己的亲人。
是他,开始变得越来越贪心,想要得到更多。
可是已经收不住了,对她的感情早过了能扼杀的阶段,他必须让她从此明白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唯独不想再做哥哥。
“我怎么会舍得赶你走?有我在的地方,永远会是你的家”话到一半,他顿了顿,片刻后,才继续补充道,“是夫家。”
“”他的意图一次比一次明显,逼得姚荡无路可退。
姚寅学乖了,他不再需要聆听她的回答、也不想再给她时间去适应,无论她接受与否,他的爱都覆水难收。
他忽而迅速将她压在墙边身而上,在她错愕张唇之际,尝试着强硬地不容她有丝毫逃避余地地攫取住她的嘴。这个吻是没有理智的,姚寅在刻意放纵自己的欲念,任由它们吞没他这些年坚持秉承的君子之道,他探出舌,蛮横地勾缠住她的舌尖。
感受到她逐渐从愕然中缓过神,转过头,用力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愈发加重手间力道,借着力量的悬殊用单手禁锢住她那两只不够安分的手腕,炽热的唇总算舍得暂时放过她略显红肿的唇瓣,转而移至她细白的脖颈。
“不要!”得了空的嘴溢出声嘶力竭地反抗声,“四哥!求、求你,不要让我恨你”
“呵”他弯了弯性感的嘴角,挤出一丝寡淡苦笑,“实在爱不了,就恨吧。”
第四十三章
越是瞧不见房间里的画面,就越是能开拓出发散性思维,砸碗摔杯般的破碎声再加上姚荡呼天喊地的叫唤声,让门外以姚家老爷领衔的众人脑中浮现出了一幕幕血腥场景。这两个人会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了?姚荡显然不会是姚寅的对手,姚寅会不会打得兴头上来了,索性把能用到的凶器一并尝试番?
想象是很可怕的,足以支配人的举止。
于是,为了避免脑中的画面上演,他沉不住气了,难以再保持闭嘴旁观等候消息的姿态。
“踢门踢门!儿子是我生的,我最清楚,再等下去会出人命!”
——砰!
在他一声令下后,房门被强行破开,钻入众人眼帘中的场景完全脱离了想象范围。
出人命的确,再晚一步真的很有可能会折腾出一条新生命。
吵闹的打扰不请自来,及时拉扯住了姚寅就快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欲望,他撑起身子,蹙眉看着身下不停颤抖的女人,片刻后,懊恼地侧过头,唇间吁出薄叹,看似无力地伸手扯下一旁的帘幔,把衣衫凌乱的姚荡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可她开始怕他了,他的靠近、他的每一个动作,只让她的瑟缩加剧。
“姚寅,你疯了是不是!她是你妹妹,就算是发情期的禽兽还懂得挑对象”姚老爷子略显苍老的嗓音率先打破了尴尬。
他的话还没说完,姚荡就逃似地从姚寅身下钻出,躲到了她爹身后。
“没事了,有爹在。”他难得展现慈父该有的模样,尽管轻拍姚荡背脊的手势看起来很是笨拙,还是顺利地让她情绪稳定了下来。
“很好,那干脆趁现在把话说开了,我忍得够久了。”怀中无预警的空落,让姚寅不爽地皱起眉心,她的闪躲,像是利刃,不留情地狠狠刺中他的要害。他颇为自嘲地哼了声,从地上爬起,视线自动无视掉不相干的人,直直地锁住姚荡,“我不是你哥,从来不是,我不要你的兄妹爱。”
分明是句犹如平地一声雷的话,可除了姚荡被惊得没反应,其他人全像是松了口气般。
静谧中,谁都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就等着她给出点回应。
姚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四哥这么说了,上一回是在他的铺子里。
所以,这不是句玩笑,也不是他信口胡诌的,而是事实?
“你你是野种?”憋了半晌,她终于大致缕清了这句话的意思,给出了回应。
“你才野种。”姚寅没好气地横了她眼,压抑下想把她脑袋剖开看看里头装了什么的冲动。
“我?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爹生的,是野种?”
“还有其他可能吗?”既然他们不是亲兄妹,那自然只有两种可能了,姚寅很确定他身上流着的绝对是姚家血脉,问题显然处在姚荡身上。
“那我”她神情呆滞地眨着眼,搞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外回事。
“说谁野种?我和她娘是堂堂正正父母之命、明媒正娶!何来野种之说?!”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出声了。
闻言,姚荡慢悠悠地转过眸子,看向声音的主人。她认得这个男人,是上回和四哥一块来军营救他们的,还记得他有匹很俊的白马。
“神经病,不准乱认闺女!小心我爹揍你!”许久后,她挤出一句谩骂,是一贯的嚣张口吻,吼完后就立刻奔走,以为这样就能掩藏住乱成一团的心绪。
整件事听起来太过荒唐,甚至还是没凭没据的。姚荡几乎想到了会不会是他们都想赶她走,才串通好了掰出这傻子都不会信的事。要她走,直说便是了,凭什么要她去接受一个突然蹦出来的爹!
…一下为出书版内容…
第十九章 观在你有两个爹
据说,在十多年前有个故事,一个不会被百姓口口相传,很快就被岁月淹没的故事。
可总有一些人刻骨铭心地记着,想忘都忘不了。
故事里玄国和均国连年征战,可国力的悬殊,玄国屡战屡败。
直到玄国南堰出了名武将,他的青羽骑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连均国百姓都知道“缈家青羽,所向披靡。”
他们说他制造玄国内乱,篡改遗沼,亲手辅佐新帝登基。
他们说新帝允诺他,若是拿下边陲重镇,从此帝在姚家在。毫无悬念,他做到了,从此南堰姚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最后他们说,他野心膨胀,位极人臣,权势遮天,纳了玄国皇帝看上的女人为妾。
“那个女人是我娘?”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姚寅没有再说下去,尽管如此,姚荡也猜出了个大概。见他不多话,只是点头,她诧异地瞪大双眸,“那苏步钦该不会是我哥吧?”
他爹抢了皇帝看上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是她娘,可现在他们又说她不是姚家的血脉,不会事到如今想突然告诉她,其实那个险些灭了姚家九族的白痴皇帝才是她爹吧?!
“当然不是。”她究竟是多想要个哥哥,死活都要认个吗?姚寅耐着性子继续道,“你爹姓何,均国丞相的嫡子,当年跟你娘还在新婚燕尔时,就受命前往边关迎战”
她娘意气用事,忍受不了两地相思之苦,只身跑去边关找爹。
那一战何将军输了,成了战俘。
所以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