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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凤塘区动了,可不是什么风吹草动。
只是,马如龙这一招在当前政坛中并不多见的行动,立刻打『乱』了顾氏暗地里所有针对保全刘产的一切计划和行动,几乎整个莲花市民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一座平日很是安稳的经济开发区。
顾氏一系上下,有些人甚至出现了心思浮动,这也是阮晓未曾料到的,他甚至电话里请示了远在海外的顾忠平,顾忠平却始终是淡淡地一句:“一切请严市长做主,你协助就是了!”
阮晓当时就有种被耍弄的感觉,若不是他跟随顾忠平许久,知晓这位大佬不是这般『性』格,才没有断然改投他人,只是纵使他与严市长会面,商讨,依旧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严市长,虽然是莲花市的二号人物,但其实整个莲花市顾氏一系的权力核心还是在各个部门的一把手手里握着,协调,严市长也只不过是比阮晓稍胜一筹而已。
严市长拍板联系,却也需要阮晓一个个将关系疏通,真正上下其心,才能赢下这场博弈,这便有了今日阮晓的市公安局之行。
第一卷 第65章 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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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晓一脚踏出车门,依旧是一身精明干练,庄严稳重的黑『色』西服。
只是原本精神奕奕的双眼,此刻却烙上了一层深深的疲惫,他的视线凝视身边那庄严的几个黑『色』大字眼许久,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迈步走进这个他曾无数次踏入的地方。
此刻,居然有种淡淡的不安与排斥。
阮晓,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大学刚刚毕业,就进入了莲花市『政府』工作。
年轻,有冲劲,学历高,也没有一般大学生的轻浮,就被当时任莲花市常务副市长的顾忠平看中,从一堆秘书中挑了他在其身边从事文职工作,也就是类似于他的专职秘书这样的工作。
随着顾凯平仕途一路顺畅,高歌猛进,阮晓的身份也逐渐水涨船高,甚至超然于整个莲花市的实权部门之外,毕竟作为市一把手的第一秘书,巴结的人自然趋之若鹜,这也使得阮晓骨子里就深埋着一种傲然。
阮晓的工作能力,为人处事的确是得到了顾忠平十足的肯定,这也是即使顾忠平升任兴城市市长,也依旧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但其实,按照阮晓做这些年秘书的资历和阅历,顾忠平若是有心,随便将他下放到地方,担任一个小小的一把手还是很有余地的,然后再扎扎实实地从低处的实权干部做起,有他顾忠平做后盾,高歌猛进不敢说,仕途顺畅却是可以保证的,当年的顾忠平就是这般过来的。
但阮晓这个人其实有一个最大的缺点。
作为顾忠平的第一心腹秘书,顾忠平对他知之甚详。
虽然拥有对于大局可怖的把握以及强大的分析能力,但缺少一种决断的魄力,说得简单一些就是优柔寡断。
任何一个权力核心位置的人,都需要果断,拿捏的自信,决断的魄力,而阮晓却是在这方面很是欠缺。
纵使在近几年时间里,阮晓已经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努力去改变,但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顾忠平虽然也有意在培养,但此刻却将他放到莲花市这盘棋上,就耐人寻味了。
如菜市场一般热闹的市公安局,此刻洋溢的却并不是刚刚严厉肃穆的气氛。
每一个警员的脸上都显『露』着一种淡淡的兴奋,办案效率似乎比往常高了一倍不止。
阮晓将手肘下夹着的公文包紧了紧,直接迈步走进了曹西海的办公室。
这个总是一身正气,却有些貌似粗鲁的男人,此刻警服笔挺,肩膀上的警徽星光熠熠,双手交叉着,正等着阮晓的到来。
“曹哥,抱歉,打扰你工作了!”
阮晓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自然一些,纵使他以往在莲花市地位超然,这几年,更是再进一步,但他始终对这些莲花市,更直白的说是顾氏这一系实权部门的一把手保持着一种低姿态,所以与这些人的关系不一定亲近,但必然是没有隔阂的,打打闹闹也是常事,但体制内的人,谁也不能留于表面去看人。
“阮秘书见外了,我们是什么关系,还何必这么客气,最近被刘产的事搞得头昏眼花的,对阮秘倒是有些怠慢了!”
曹西海嘴里说着话,已然很随意的泡起了茶。
阮晓心里一喜,没想到刚一落座,曹西海就将话题往刘产身上引,但他还是不动神『色』,毕竟曹西海的话语虽是热络,他依旧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与以往不同的东西。
这让他又不由地兴起了一丝忐忑。
阮晓是真的不敢随意判断曹西海的态度了。
毕竟,马如龙剑走偏锋的出手,却收效甚大,眼睁睁的,一些游离于顾氏之外的,甚至是顾氏一系的人,都已经有些动摇。
他不是确定眼前这个顾氏一系的老人是否依旧坚定地站在顾氏一边,他想试探。
曹西海依旧笑容满面,像个世俗的弥勒佛。
他从未想过从顾氏一系之中脱离出来,他受惠于顾氏,也想回报顾氏。
他的心中有一条底线,但这次,却是头一回,这条底线,彻底触动了顾氏一系的利益,纵使他有大魄力,大决心,却是仍旧与徘徊在是与否的两边,始终下不了决心,这是利益与良心的拷问。
阮晓一咬牙,将一直不曾离手的皮包打开,拿出一份资料,赫然是与曹西海右手边的文件一模一样,“曹哥,我先问一声,您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这份资料,几乎每一个莲花市当权的人物人手一份。
曹西海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但很快又被凝重掩去,“若这些都是真的,刘产必须严惩,光这头几条罪行就够他枪毙数回的了!”
阮晓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心中却是一惊又一苦,仿佛早已料到了曹西海的态度,毕竟,打了十几年交道,他对这个嫉恶如仇曹西海,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原则问题上,他丝毫不放松。
可是,曹西海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他喜出望外。
“可这刘产,我们暂时又动不得他,毕竟他代表的是凤塘区!”
曹西海一皱眉,脸上纠结万分,“最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阮晓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兴奋,他不怕曹西海反对,就怕曹西海不表态。
“曹哥,这份资料到底来自何处,您查到了吗?马如龙难道还有暗手?”
曹西海对于阮晓又高看了一分,“这个人,手法很高明,我们只能大致地查到这些文件的来源地就是凤塘区,其余的就一无所知了!”
曹西海脸『色』一沉,显然对于这件事很是不满。
阮晓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曹哥,先不管他,我冒昧地问一句,如果我们坚决保这个刘产,有几成把握?”
曹西海尽管看起来鲁莽,在民众的眼里嫉恶如仇,但谁也不会傻到会将他看成一个正义的莽汉,能混到这样的位置屹立不倒的,哪一个会是省油的灯?
曹西海深深地看了一眼阮晓,终于认识到为何顾凯平要将他留在身边一直整整十几年,一旦他有了一条思路,就会顺藤『摸』瓜般追寻上去,更是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决。
“若马如龙没有后招,把握可以说是十成,但顾氏必然与马如龙两败俱伤,甚至顾氏还要背负整个莲花市的骂名,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曹西海淡淡说道,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阮晓沉『吟』了许久,曹西海如老僧入定,眼光没有焦距,心中却早已百转千回。
阮晓轻轻翻过身前的一张白纸,拿出胸前口袋里的钢笔,在指尖旋转,就如此注视着白纸,双目忽而『迷』茫忽而坚定。
嚓嚓声入耳,阮晓拿起白纸,递到曹西海眼前,轻声问道:“可否?”
曹西海苦笑一声,缓缓摇头。
第一卷 第66章 困兽
阮晓颓然无力地仰坐在那张真皮座椅内,他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那『乳』白『色』的天花板,看到星空的最深处,内心那萦绕的疲倦瞬间占据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从未经历过一点波折的他,现在却要立刻担负起保全整个顾氏在莲花市利益的重任,虽然可能随时万劫不复,他却也知道。这是一种千载难逢的磨砺。
他的目光纵然疲倦,纵然憔悴,纵然焦急,却从未涣散,依旧凝聚一线,仿佛从未动摇过一般。
任谁都可以看出,只要挺过这一个难关,他阮晓就是又一个顾忠平,不需要再用其他的再来证明。
瞬间的静谧弥漫在办公室内,曹西海一直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比他小了整整一辈的阮秘书,除却一点点焦急希冀之外,还有淡淡的赞赏。
其实,在他的眼里,他与阮晓一直是两路人,就像是所谓书生与兵的关系,没有半点共同语言,但只是这十几分钟的短暂时间里,仿佛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古语里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阮秘书。
他虽然希望罪行累累,罄竹难书的刘产能够得到法律的制裁,可作为一个身上烙印着顾氏两字的公安局长,掌握整个莲花市至高权利的有限几人之一,他也有着难言的苦衷,甚至是自己的心思,谁也无法确定这个看似鲁莽的曹西海内心真正的想法。
“曹哥,我希望见一下刘产!”
十分突兀的,阮晓轻声地说道,却带着一丝难言的强硬,不容拒绝。
曹西海沉『吟』稍许,拿起桌前的茶杯,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眼睛微不可查地一动,淡然道:“可以,我给你安排!”
莲花市公安系统内似乎有这种约定俗称的规矩。
此刻,那个名字几乎已经传遍整个莲花市的刘产,却是十分安然地坐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床、书柜、桌椅之类一应俱全,光凭这些,谁也无法判断这是一间真正意义上的牢房。
刘产的去留,其实并不掌控在曹西海的手里,可是每当碰到这种情况,其他几个系统就会不约而同地将这个包袱丢给公安局,言辞凿凿,正气凛然,但谁都能看出这些人赫然就是嘲讽与冷笑。
“谁叫你们局长号称嫉恶如仇曹西海呢!”
曹西海绝不是那种肯轻易吃亏的人,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若是有心人分析一下,不难发现,每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曹西海绝对能够从中分得一杯羹,无论大小。
曹西海并没有陪同阮晓,也没有派人陪同,只是在阮晓走出办公室的一刹,神『色』平静地道:“阮晓,我的压力很大!”
阮晓回头,神『色』一滞,缓缓点了点头,他眼前仿佛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报道,回想起了走进警察局时那些警员们脸上不同的,却均都无法掩饰的兴奋,还有那一个个似乎要从顾氏摇摆出去的人。
看到刘产的时候,阮晓微微一愣,刘产很镇定,也很安静,就仿佛一个闲适地老者,平静地看着一切世俗,可阮晓还是发现了这人在看到他进来时,眼神那一瞬间的炙热。
阮晓魄力不足,阅历却是足够,尤其是那看人的眼光,连顾忠平都赞不绝口。
“阮秘书!”
刘产的身子很肥,几乎占据了整个床位的一半,许是这个原因,才给了阮晓几分稳坐泰山的感觉吧!
“你认识我?”
阮晓沉声问道,却是在想着其他的心事。
“开会的时候,见识过阮秘书的风采,只是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与阮秘书见面!惭愧啊!”
刘产微微欠了欠身,尽管这个动作看起来很艰难,脸上的自嘲平添了几分萧索。
阮晓无法确认这个刘产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他在顾氏一系眼下为非作歹的那些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褪下离开大学时的青涩,阮晓早已不是那个初入官场的年轻人了,见识过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当然不会单纯到单以刘产的行为判断他的人格和能力。
只是那些资料上说得都是真的话?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细细去观察这个人,他甚至看到了像曹西海这样的顾氏中坚力量的动摇。
“刘产,我这次来,是想让你老实交代你到底犯过哪些错误,你有什么要说的?”
阮晓的声音淡淡的,此刻听在刘产的耳朵里,却有一种奇异地魔力。
刘产并不是傻子,纵使他嚣张跋扈,在凤塘区俨然是一霸王的作风,可从他被抓紧市公安局,没有人问讯之后,他就意识到事情正在向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