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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狂,我暗暗地想,你还臣下呢,我看你那架势都快赶上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三皇子了。
“气死我啦!”静宁公主两脚顿了个震天雷,扯着嗓子就是一声咆哮。
我被这小主子吓得赶忙抬起头,她满脸涨得通红,愤愤然地望着刚刚那人离去的背影,那人一身绛红翩然离去的背影衬着那怒放的什样锦竟成了副美不胜收的卷图,我看得微微一怔,继而好笑地嘟囔了句:“公主,人家可没走远呢,您这般大的火气还不叫他听了去,该是更得意了。”
公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揣着满肚子的火一甩头就走了,没走开两步停下来冲着仍是站在原地的我们说:“会不会当奴才啊!”
我们四个马上点头哈腰地上去了,辛勤得就像赶着屎球的屎壳郎。
公主一个人气呼呼地在前边走着,嘴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地暗
10、第八章 等闲识得东风面 。。。
骂,无非也就是些我咒你祖宗十八代之类的鬼东西,我一路这样走着,只觉得更冷了,刺骨的寒风直往衣领里灌,我一路走一路打冷战,寰照走上几步,跟在我身后,小声道:“很冷吗?”我顺畅了一下堵塞的鼻子,用力地点头。
“你和小翌先回去,事情我和重砂去办就是了。”寰照又退了下去,我听见他小声嘱咐道,“一会你带锦凉先回去。”
我真是太冷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倒是也想走啊,可这要命的公主哪有点要放我走的意思啊,我忍不住打断了她一直在进行着的亢奋诅咒:“公主,您这是去哪儿呢?”
“藏书阁。”她迅速的就回了我,突的脚下刹了车,我们也跟着急匆匆停了下来,险些就站不稳,“你们这些狗奴才,如今一个个都骑到本公主头上来了!本公主去哪儿你们做奴才的跟着就是了,何时轮到你们过问了?”看来她打算把开始在那个血色狂魔那所受的挫都报复到我们身上来了。
“刚才那位大人不是才说了让公主不去藏书阁的么?”重砂这只瞎眼鸟真是铁了心要往枪口上撞。
静宁公主的脸色已经从怒红变到铁青了:“你们谁再多一句嘴,我就把你们通通送去内事房,把你们舌头割了。”小霸王被这么不专业的四个太监搞疯了,咬牙切齿地甩了我们一眼,“跟我走!”
“喳。”我高声应道,紧跟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静宁公主的怒火被我这一罐汽油给点燃了,她恶狠狠地连连指着我:“看来今儿个不治你是不成了,从哪个不干不净角落染的病,害了本公主的金躯,你等着掉祖上八代的脑袋吧!”
“我把病传染给公主,公主就不用读书了,公主不谢我,反要杀我,这是哪门子道理啊!”我又是一个喷嚏。
公主一怔,原本震怒的脸蛋突然放晴了,两个眼睛灵光地咕噜了一圈乍然放出光芒看定了我,估计听不懂传染也明白我其中精髓了,她兴奋地抓了我的膀子,“你这法子真妙,这下三哥可不能为难我了!”
静宁公主欢天喜地一把抓了我的手就走了,忙又回头吩咐,“你们在哪当差就回哪去吧,本公主准退了。”
我没搞清这是哪儿跟哪儿的被这个小姑娘抓着走,急忙一回头,寰照有些忧心地对陆翌凡使了个颜色,我被公主飞快的步伐拉出了个踉跄,便不敢再回头,好好走眼前路了。
之后我被带到了一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我怀疑都要成冷宫了的殿堂。静宁公主终于彻底的变成了建宁公主,她张牙舞爪用尽一切办法希望我能把风寒过继给她,她和我换衣服穿,同喝了十杯水,让我对着她不停地说话,一会儿又自己穿着那太监服满屋子乱跳,就差没让我和她脱光了衣服运功了。
我也实在是被她折腾得够呛,再则也怕被她发现了身份不得不牵引她的注意力,我开始给满屋子乱飞的她讲故事,从《长袜子皮皮》讲到《爱丽丝梦游》,她倒是不蹦跶了,在我对面安安静静坐了下来眨巴着纯情的大眼睛。我被满屋子冷风吹得动弹不得,我觉得我喉咙在冒烟,额头也和火烧云要出来了似的,我看着这兴致越来越高的公主,心想我一会该怎么摆脱啊,还是我一辈子都跟着这个小恶霸了,那也要找个机会跟她说明我其实是个宫女啊!
我大脑的意识更加涣散了,讲着讲着就从《爱丽丝梦游》里的那只戴礼帽的兔子不小心给绕去了兔八哥身上,我吃力地说着,觉得眼皮都要合上了:“后来啊,兔八哥和萨姆…。”
眼前画面一滞,静宁公主突然栽了下去,陆翌凡英俊的脸出现了,他的面容卷着冬天的寒气,过来一把拉了我就走。
我神志不清地含糊不清地问:“你对她干了什么?”事后我想起来这真像是我心爱的女人被欺负了,我找恶霸质问,替她出头的样子。
“点了个穴,一会就醒。”陆翌凡急匆匆地拉着我往前走。
我软软地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一闭,身子就坠坠地往下栽。
火烧云终于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给大家重温一下童话故事呀~
兔八哥大家肯定都是知道的。
萨姆就是那个肥肥胖胖拿把猎枪 总是和兔八哥对着干的娃呀
不是萨达姆哟~
11
11、第九章 去年今日此门中(一) 。。。
“昌平元年,颐华宫甄妃孕,十月十二,诞下皇子,龙颜大悦,大赦天下,举国欢庆。昌平二年五月初六,甄妃突神志不清,似妖魔附体,竟折其子脖颈,龙子夭折。帝震怒,甄妃入冷宫。十月二九,帝子发丧,藏于未陵。……”
我合上绦着金边的锦缎折子往重砂身上一丢,还以为劳我们大家兴师动众去偷的是什么了不得的折子呢,我拿被子蒙住头,整个人都缩了进去闷声闷气地说:“这就叫在宫里勾心斗角多了会神志不清的,真无聊,还好叫你们费神去偷呢……我睡了,没事别叫我。”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领情呢,我不是看你闷得慌才拿来给你解闷的么!”
“我没力了,实在是被那个公主折腾够了,你说她那么小一小姑娘也能是公主?”我有气无力地回她的话。
重砂“哧”地笑了:“你哪儿的话呀,公主就只能是十八的姑娘一枝花么?不也是从小不点长大的。”
我大脑已经深沉沉地陷下去了,没有再搭重砂的腔,我感觉像是很多层的棉花都塞进了我的脑子里一般,堵堵的。
重砂替我掖了掖被子,“一会吃药的时候再叫你,睡吧。”
我垂死挣扎的大脑终于得了准令,直直地掉进了漆黑的无底洞里,什么也看不见了。
好长一会,才有幽幽的光亮起来,幽蓝幽蓝的,光芒到了我的眼前我才看清,那是提着晶亮灯笼的小精灵,翅膀似竹叶般纤细,凝着透明的光亮。
他的长发绞着风飞扬,敛了气息坐下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天上明月最单薄的样子,却比明月盈满的时候更明亮几分。
天下有情物,明月最相思。
他嘴角延伸的曲线是最柔和的弧度,让人甘心溺死在湖底。
他伸出的手能够驱散最凛冽的寒风,我无边的凉意终是被一点点地融化了。
而他穿着的永远那样轻薄,让人在冰天雪地里只想颤抖地拥抱。
不想睁开眼睛,我知道我这是在做梦,全身一会觉得冷得可怕,一会又觉得热得吓人,燎着一把火的喉头真想发出一点点什么声音,让他久留一点,多给我些温暖,我的病就会好了。
“吱悠”,门被推开了。
沉稳的步子。
哗啦啦的水声。
颈后一轻,上身被托了起来靠在床头。
额头突然有了丝丝凉意,一股暖流撬开双唇流进了喉管。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陆翌凡斜坐在床边端着个朱红的碗以奇丑的姿势拿着勺子杵在我面前,那苦大仇深的架势跟在灌我敌敌畏似的。
陆翌凡见我醒了,起身把碗往旁边桌上一放,“自己把药吃了,待会就凉了。”然后一把摘下我额上的毛巾丢进盆里,水溅得哗啦啦的,他端起盆子就走了。
我从被子里拿出一包烟狠狠砸中了他的脖颈,继续软软地滑进了深深的被子,闷声道:“昨天的事对不起了,不过你心眼真小。”
瘪了一天的陆翌凡终于在这时恢复了真元,他乌烟瘴气的声音又炸了出来:“疯丫头你不是说那是最后一包了吗!原来还藏着!还有没有,快给我交出来!”
“没了没了,真是最后一包了。”我心下觉得好笑,这样的陆翌凡才对嘛,冷着脸不说话哪像他啊,果真烟是致命杀手,我一定要把余下的给藏好。
刚进组织的那会,我为了贿赂陆翌凡成为我的心腹,慷慨地一连拿了好几包烟给他,一向爱显摆的陆翌凡竟然也像香港黑社会里边的那些混混一样,拿着包烟见人就发,一副大家都是好兄弟我吃香的你们也绝对有辣的喝的架势,一时间我们整个沉香苑里都是乌烟瘴气的,花边树下池塘前,到处都是吞云吐雾的佝偻着背的猥琐男人。后来大家都中了香烟的毒纷纷跑来和他再续前缘的时候,陆翌凡捂着腰间那为数不多的烟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就是不肯交出来。
我在被子里想着就笑开了,陆翌凡在外边踢我,哇啦乱叫:“起来起来,把你这难闻的药给喝了。”
“别烦我,拿着你的烟自个乐去吧,别跟我眼前煞风景。”我憋着笑意,冷着声音回他。
“起来,喝药!你不喝不好,到时候寰照又让我给你煎,你这不是害我么!”
妈呀,原来药是你煎的啊,那我更不能喝了,说不定真是敌敌畏,我铁了心地闭上眼。
一开始陆翌凡还是一副不到南墙终不回的架势,过了一小会他的声音就软了下去:“那…一会我叫重砂来喂你。”
然后陆翌凡就急不可耐地出去了。
然后直到我睡醒,外边的明月已经升过了竹林也再没有人进来。
我坐起来,端起那碗冰凉的药恶狠狠地一饮而尽,愤声骂道:“陆翌凡你真是个孙子!”
就认得你的烟!没良心!以后休想再让我给你了!
冬天在我的印象里无一例外的很扫兴,冷得人连半分开玩笑的力气都没了。
陆翌凡他们开始了年前加班,每天都昼伏夜出地,也不知道在那些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结果了多少人的性命,让多少的美娇娘们独守空闺。每回陆翌凡来总是要和我扼腕叹息一下,我一擤鼻涕,端起从弱水那借来的书继续看不理他。
这场病来势真凶,寰照象征性地带头来慰问了我,富有领导般关怀地说锦凉啊,身子不好就歇着,事情我们会多担待的。
我总是满眼泪光地点点头想问问他我的工资还有没有发。
重砂秘书站在旁边极有涵养地矜持地点点头。
我当时真希望我就是一平地惊雷好把她给炸了!
东厢的玄夜他们也来看过我一回,还兜了一袖子的橘子,这是在我意料之外的。玄夜坐在我对面,真的和重病监护似的,他阴阳怪气地说:“锦凉你这病也来得好,我和御总觉着你该病那么一场。”最后他还关怀地按了按我的被子。
我于是愈发地觉得东厢的人脑子都不太好使。
而陆翌凡那个孙子却是成天成夜地不见人影,偶尔来了一回也是和我说漂亮姑娘,我想这儿子大了果真不是自己的。
好在还有弱水,这阵子我光明正大地请着公假有事没事地就往弱水那窜,时间一长我发现弱水这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讲冷笑话倒是有一手。
我们两个游手好闲的人成天看看书喝喝茶下下跳子棋什么的,我还嫌弃弱水这硬邦邦的竹凳不好坐,鼓捣他给我整了把摇摇乐,从此以后这就成了我的至尊宝座,我每天都在上面颐指气使地让弱水给我做着做那。我就像那胡汉三,弱水就是苦命的潘冬子,而弱水是永远不可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的。
弱水当真是什么都知道,我从前也只以为是重砂没见过世面随便说说,可至今凡是我问的,弱水都知道。就连我向他炫耀人类知识的文明,说了那个让无数个科学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敏感话题:地球是什么形状的?弱水深奥的话跟我说了一大堆,我一句也没听懂,总之最后他说的那句圆的让我很伤感。
我觉得弱水就像百度,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弱水一下,你就明了。
*
“那你岂非连门主是谁也不知?”
“管他什么门主,我劳心劳力地给他精良组织里的装备他还没给我加工资呢,谁管他死活啊,组长倒是就住我隔壁。”我打了个哈欠,“好了没有?”
“好了。”弱水隔着袅香的茶壶把峨眉刺递给我,我细细地抚了上面的纹路,咧开嘴:“从今儿个起,你得改名叫锦凉刺了。”
弱水气定神闲地斟了杯茶给我;“看看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你就是我的科研中心了。”我完全就是把弱水这当成了科学实验所,把我们组织所有的武器暗器都改造了个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