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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前的三个月,丈夫和她一起去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小住,说是那里的环境好,利于她和宝宝的身体。她知道老公疼她,顺从的在景色如画的乡间待产。
孩子出世的时候,她忍受着剧烈的阵痛,大口大口的呼吸。而她并不知道,在遥远的香港,街道上押款车那一声响亮的爆炸声,开始了天养生走向死亡的协奏曲。
她听不到,因为她的孩子要出世了,巨大的疼痛早已淹没了她所有的意志。
半年后,她推着健康活泼的儿子逛街。宝宝长的像她,白皙而强壮,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长大,仿佛有着没有止境的能量。
回家的时候,路过楼下的茶餐厅,她停下准备买几个即将出炉的蛋挞。等待间,她无意中瞥见了茶餐厅正中的电视在播放新闻。
某警署被悍匪入侵,经过激烈搏斗,警署被炸,悍匪全部身亡。
她抬眼,突然不见了整个世界。
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像睁着眼睛却瞬间死去了一样,整个世界剩下的,只有自己缓慢沉重的呼吸声和电视上那张一闪而逝的照片。心跳仿佛立刻停止,天养生,天养生,天养生,天养生,天养生
茶餐厅老板举着蛋挞拚命的推她,叫喊她,她却纹丝不动没有了任何反应。良久,天旋地转间,她闭眼,直直的倒下。
陷入了黑暗,她分不清自己是在飞翔还是在下沉,她睁不开眼,感觉有东西快速的从自己身体里跑出来,在她面前消逝。她惊慌失措的伸手去抓,温暖的感觉掠过指尖,却迅速的溜走,没有在掌心留下任何东西。
她不死心的哭喊,一遍遍的重复着徒劳无功。周围越来越冷,她绝望着想哭喊,想咆哮,一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死了,他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她下沉了,进入了冰冷黑暗的深海。她不想再挣扎了,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去也好,省得再等待,再绝望,天养生,希望你走的不要太远,看到我,你会是什么表情?高兴?还是愤怒?我真想狠狠地给你一拳,谁叫你不声不响的一个人离开。
冻得有些麻木了,很奇怪的,真的看到了那该死的混蛋,在黑暗中穿着一身黑衣,只有眼睛依稀分辨的出来,他对她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正想上去给他的脸来一拳,他却笑的那么英俊,让她瞬间没有了让那英俊的脸肿起来的勇气。他伸手,她以为他会抓紧自己,没想到,他并拢手指,把她推开了,他推的很轻,仿佛怕伤着她一样,却出乎意料的有力,把她推到了很远的地方。
然后,她依稀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身边开始亮了起来,好像,也不那么的冷了。
等她终于可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掌心的温度传来,她吃力的转头看,他的老公和儿子在床边,睡梦中,依然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她没有了任何的办法,她突然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想死?你有这个资格吗?你这自私卑鄙到极点的女人。
她很快出了院,医生说她只是有些贫血,才会发生晕倒的事件。她很想狠狠地给那医生一拳,蒙古大夫,她这么强壮的人会贫血?慌天下之大谬。
也好,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相就够了。
回家后听信医生胡说的老公发挥厨师的特长,每天炖了各式各样的药膳给她喝,她一边喝一边决定以后绝对不去那个蒙古大夫的医院看病。
人就是这样,再难过,再绝望,心痛得恨不得就此死去,但是时间到了,你一样会感觉饿了,渴了,想睡觉了。因为你只是人,在自然面前渺小到可笑的普通人,既然没有办法就这样结束自己,那么,只能用力的吃,用力的睡,用力的笑,用力的爱,用力的活下去。
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好苦苦追求的了。
就在罗郁婷出院后的两个星期,她独自在家哄着宝宝睡觉,有人在这时候按下了门铃。
她并不认识站在门口的陌生人。那人没有进屋,只是介绍说自己是某事务所的私人律师,接受客户的委托给她送来了东西。
她接过那个小小的信封,拆开的时候,心跳的很厉害,她不知道是为什么。
里面是一个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她仿佛预见到了什么,下楼飞奔向自己的车,呼啸着赶到了那家银行。
把那个小小的钥匙插进钥匙孔,旋转。忽然,她有点忐忑,该不该打开面前的这扇门。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门后面,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东西,那东西,见证了她和天养生的相识的过程,所有的缘分,所有的机缘巧合,所有的生死与共,皆源于此。
那个表情安详,仿佛来自天国的黄金佛头。
下面还有一个很厚的信封。
她默默地取出信和佛头,慢慢的走出保险库。说实话她的心有些麻木,难受得无法言语,但是很奇怪,像情绪被堵住了一样,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回到家打开信封,她像诵读圣经一样膜拜着上面的每一个文字。
婷:
当你在读这些的时候,我恐怕已经不在了。如果,你能为我的离开感到伤心和难过,那么,我天养生这辈子,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这里有以前从你那里拿到的一些钱,还有我的一点积蓄,全部还给你。我猜,凭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要。那就随你的便把它捐掉吧。要知道我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让我自己捐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好像记得自己从来没对你说过一句软话。现在,我想既然我不在了,那么,说说也不是那么要紧了吧。
你应该知道,对于我来说,生活并不美好,相反,它一直是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地狱。我必须用尽我的所有力气,扫除一切面前的障碍才能往前走,什么仁慈道德,对我来说连狗屁都不如。
十年前,曾经有一只美丽柔弱的蝴蝶飞进了我的地狱,说实话,我那时很喜欢,于是我伸了一下手。呵呵,只是伸了一下手,她就在我手心里碎了。我一直不能释怀她最后的那个眼神。从那以后,我更确信像我这样的人,这辈子都要孤独残忍的生活,我没有资格拥有什么所谓的奇迹。我告诉自己要往前走,不要回头。
没想到十年后,你却风风火火,气势凌人的闯了进来。我一开始真厌恶你的嚣张跋扈,任性可恶,说实话,我那时真想撕掉你的翅膀,让你的地狱里领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可你却一路横冲直撞,咆哮撕咬着夺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看到你这么可恶的样子,我就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把你绑起来,拔掉你的尖牙和刺,看看你还能不能反抗我一丁点。当然,后来我也确实那么做了。
我只是想为了你,为了自己和上天赌一把,而且,我从来没有这么确信过自己会赢。我一直觉得合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一定可以赢,赢过死神,赢过命。我想证明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没想到还是我在妄想。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这场赌局的注码,是你的命。很可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居然害怕的要死。我真没用,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有足够的勇气赌下去了。所以我让你走,如果你觉得是时候离开,我不会再拦你。
幸好,你活的很好。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活的好多了。我还是比较自豪的,至少,在我手里,林永杰给你造成的伤口愈合了,你恢复了健康,长出了翅膀,又可以飞了。可惜,我没有翅膀,我只能看着你飞走。
不知道我死后能不能飞,也许不行吧,我这样的人,肯定会下地狱。
最后我想告诉你,下辈子,我不会再这么好心。我会先所有人一步找到你,即使要拔掉你的羽毛,砍了你的翅膀,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至于你一直不肯说的那个字,下辈子,我也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出口。记住了!
还有,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坚持到最后。
她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读完这封信。读的时候她的心居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一字字的看过去,到处都是他的眉,他的眼,他漫不经心的笑,他可恶的,满脸不屑的表情。她突然觉得有点想笑,这家伙,写信写字条从来不知道署名。
把信折叠起来,她又仔细的看了看身边熟睡中的孩子。孩子再过个把小时差不多要醒了,接着就要准备吃的,准备晚餐等老公回家。自己的宠物医院生意也越来越好,每天忙得不成样子。
她摸出了打火机,默默地点燃了那张薄薄的纸片。
纸的边角开始变黑,蜷缩,文字慢慢的随着火焰消失,变成一堆漆黑的,轻薄的灰烬。
烧完,不知道是不是微小的烟尘进入了眼睛。她突然再也抑制不住,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眼泪以疯狂的速度从眼眶中溢出,滑过脸颊,不断地滴落在桌上。控制不住,她嗓子很疼,过往的点滴化成泣不成声的音节从唇齿间发出,她哭得弯下腰,捂住嘴也阻止不了悲伤的哭泣。她尽情的哭,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眼泪在这一刻全部流完,她没有擦眼泪,因为它们汹涌的几乎像两行不断流淌的泉水。
家里除了熟睡的孩子并无他人,她没有意识的不停的哭,哭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坐倒在客厅的墙边。
然后,她抱起孩子,做好了晚餐,顶着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告诉老公,自己的亲人去世了,明天,她要把他所有的遗产捐给儿童保护协会。
老公心疼的抱着她小声安慰,直到她筋疲力尽的睡去。
再然后,故事一直在继续,他们活着,后来,老了
(完)
第41章 结局
天养生转身换了一个冰袋,小心的敷到她额上。好几天了,她都没有醒来的征兆,从一开始的高烧不断,到现在持续的低烧。脸一直苍白的像冰雪一样折磨着他的心脏。
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力过。他很强悍,几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面对她的毫无生气,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努力的。
他窝囊的发现,自己剩下所有能为她做的,就是为她换冰袋,擦拭身体,及时叫医生更换药水瓶。
他突然觉得自己快疯了,真想狠狠的抽自己。
医生说她的心肌受到了细微的摩擦,出血,肺叶被击穿,能活下来本来就是奇迹了。能不能醒,就看上天的安排了。而且,即使醒了,她的心脏功能也会受损,以后,不能再长时间的做激烈运动了。也就是说,她的打斗生涯,到此为止。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不是该为她能活下来而高兴。按理说,他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心里那么堵,那么烦躁。
以后的路,他们该怎么往下走。
而在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之后,她也终于朦朦胧胧的醒了。她差点没认出天养生来,记忆里的他,每次都是干净清爽,精神十足的,即使疲劳也丝毫减弱不了他的光芒,而现在,他的胡子长了,眼睛里红血丝多的吓人,而且,看到她醒,他居然盯着她笑得那么温柔,让她吓了一跳。在他温柔的问她“你醒了?”之后,她哭笑不得的问:“你是谁啊?”
他倒是一愣,继而想起自己几乎一个星期没睡觉,没洗澡,没刮胡子了。他无所谓的笑,说:“等我一下。”
很快,他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带着医生来帮她做了各项检查。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罗郁婷撤掉了氧气,改为自己呼吸,虽然胸口还是要命的疼,但她知道自己死不了。
天养生一直陪着她,一脸的沉默。
她突然好笑起来,无所谓的取笑:“你干吗这幅表情啊?真不像你啊。”她转头看着雪白的屋顶,“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
他伸手掰过她的脸:“你知道?”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的,自己一直在她身边,医生也不会有机会告诉她。
“嗯。”她舒了口气,“我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背着枪满树林的跑了。”
他沉默了下来,说实话,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对她说些什么。
“没关系,真的。”她回过头来温柔的笑,“我只是耐力受损,枪可以照开,飞镖可以照射,所以,没什么的,只是。”她闭了嘴,把后一句咽回口中。
我以后,可能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很快她就出了院回家休养。姐夫那边的事情她没有询问,她知道姐夫不会为难他们。而马蒂也出了院,恢复了健康,他伤的较轻,恢复的也快。
她在柬埔寨的宅院里平静的养伤。
等到伤口开始愈合,天养生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