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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手臂被剑刺伤,眼看大势已去,瞪大了怨恨的双目。苏思毓拔出长剑,毫不留情地割破他的膝盖,他双膝跪下,双手撑住地面,鲜血一点一滴地落在地上,忽然只听他闷哼一声,吐了一口血,身子一歪,竟是自尽了。
叶儿惊叫出声,我也愣怔住,苏思毓的蓝袍上染了血,异常刺目。他收起了染血的长剑,对着地面上的那具尸体微微摇头:“倒是个死士。”
“死无对证,怕是查不出幕后指使是谁了。”我叹息道。
“未必。”苏思毓转过身,看着面色发白,惊魂未定的叶儿,厉声道:“今日你千方百计要我家小姐买你的标,究竟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叶儿吓得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上,支支吾吾道:“叶儿不曾受人指示……叶儿不会想要害小姐……”
苏思毓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事有古怪,我要把这小倌收押到大理寺审问。”
“慢着。”我出声阻止道,“你或许冤枉了叶儿,若是叶儿要害我,可以投毒可以暗杀,实在没必要还派个不中用的死士来。这馆里人多眼杂,多半是我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与叶儿未必有关。”
叶儿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脖子上那道伤口依旧触目。
苏思毓在一旁无可耐地笑道:“公主这怜香惜玉的脾气实在该改改,否则日后刺客若是个楚楚动人的少年,你心疼下不了手,岂不死得冤枉。”
他这厢调侃我调侃得正来劲,那边门外传来老鸨的咋呼声:“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踏门而入的老鸨看到地上横卧一具尸体,当下便惊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意识到死人了,闹大了,本公主闯祸了!
因了老鸨的惊叫声,楚馆里不少客人小倌都被引来看热闹,叶儿吓得缩到我身后,我吓得缩到苏思毓身后,苏思毓无奈地站到我面前,掏出怀中的官印喝道:“本官乃当朝卿史大夫,尔等庶民不得无礼!”
我心中暗叹苏思毓平日里闲散,摆起官架子倒还十分得心应手。
被他这一震慑,一干老鸨小倌客人皆跪在地上,叩拜道:“草民叩见苏大人!”
原本他亮身份只为镇住混乱,却未料到这楚馆里别的大人都被引来了,我从苏思毓身后偷偷瞥去,竟还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均是本朝三品以上的重臣要员。
我这好奇的一瞥,便瞥出了祸事,几个面熟的大臣看见我,纷纷惊呼道:“公主殿下?!”
结果,苏思毓不亮身份还好,他一亮,顺道把我的身份也抖了。
“云眠,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抬头哀怨地看着他。
“微臣实为无心之过。”他扼腕地抚了抚额头,“臣竟忘了,最近上流官爵之中流行男风……”
“……”
本朝官僚,居然腐败成这样?
我心下正感叹着,屋子里里外外已经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口口声声高呼:“凤华公主金安。”
我忽然头好晕。
眼见四下一片跪得黑黑压压的脑袋,我只好从苏思毓身后挪出脚步,沉声道:“都起来罢。”
地上的人面面相觑,却是老鸨反应过来,起身迎上来道:“小的眼拙,不识公主殿下凤驾,多有怠慢不周之处,还请公主殿下赎罪。”
老鸨献媚地望着我,我只好笑着道:“无妨无妨,只是……”
我回头拉过一脸苍白的叶儿,对老鸨道:“今夜出了些事,怕是本宫不能多留了。不过,今晚本宫既然买叶公子的标,便不许他再做红倌,你们都听好了,他是本宫的人!”
跪在地上的人抬起一双双雪亮的眸子望着我,望得本公主禁不住抖了抖。
老鸨上前佞笑道:“是是,叶儿从今日起就是公主殿下的人!”
本公主没经受住,又抖了抖。
身旁的苏思毓忍着笑,忍得很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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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月明星稀。
楚馆里乱成一团的局面总算是摆平了,刺客的尸首被苏思毓命人带回大理寺再做调查,叶儿在我极力保护下总算没被一并带走。
我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境十分复杂。
身旁的苏思毓握了握我的手,低声道:“别怕,最多我明天去跟皇上请罪。”
“请什么罪?”我道。
他笑道:“教唆公主嫖|娼之罪。”
“……倒是个挺适合你的罪名。”我由衷地道,“只是你不怕父王开罪?”
“最多扣我几个月的俸禄。”他摇着那把破扇子幽幽道,“就是这几个月要常来公主府上蹭吃蹭喝了。”
“……欢迎、欢迎。”我干干笑道。
在车里又调侃了几句,马车到了公主府,我同苏思毓道别,下了马车回府。
夜已深,微微有些发寒。心事重重之下,觉得那轮明月都十分碍眼。
珠儿这团肉球也不知滚哪去了,我一个人回到闺房,推开房门,踱步到床榻边正准备宽衣,忽见莲真懒懒地倚靠在床栏上,及膝如云的长发散落在床沿边。注意到我错愕的目光,他侧过一张精致如玉的脸,寒星般的明眸漠然地将我望着。
我额头上的青筋条了条,看着莲真冷声道:“沂州王上,你有夜闯女子闺房的癖好么?若是有,我倒觉得你可以改行去做个采花贼。”
莲真淡淡道:“我以为这是你给我安排的客房。”
我气得嗔道:“我以为你这是在找抽!”
他转过头去垂下眼帘,平静道:“你可以试试。”
我气得火冒三丈,隐隐觉得头顶在冒烟。
无视了我的愤怒,莲真歪着脑袋,懒懒道:“楚馆里的那个小倌合心否?”
“你竟派人跟踪我?”我瞠目蹬他。他微微点了点头。
本公主终于动怒了,此人也未免太不把本公主放眼里了罢!
动怒过头势必就要动手,我一拳向他招呼过去,他微微一个侧身,拳头扑空,我整个人重心不稳,一头栽进床榻中。莲真顺势往里挪了挪,我抬起头,见他已经和衣躺下,丝毫不在意我一脸的盛怒。
“你干嘛!”我怒气冲冲道。
“睡觉。”他简短地应了一声,侧过身去。
我挣扎地爬上床,一拳头砸在他的身上:“给我下去,这是我的床!”
莲真毫无反应,双眼已经轻轻闭上,任我如何捶打,他都没有反应,反倒我捶得手疼。
我终于泄了气,无奈地哼了一声,道:“莲真,你到底想怎样?”
纹丝不动的人似乎有了点反应,他微微睁开眼,没有看我,只是淡淡道:“你觉得呢?”
我脸色沉了下去:“莲真,你应当知道,我和你现今,再不是八年前孩提那般纯真的关系了。”
“我知道。”他阖上双目,轻声道。
既然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么我也就不饶话了。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道:“你这两天行径古怪,实在让我捉摸不透你的意图,但是我知道,你必有所图。”
莲真睁开一双明眸,侧目望着我,幽幽道:“不错,我确有所图。”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双眸如寒星般清冷生辉,如画的双眉微蹙,轻启薄唇,语气淡淡:“我所图的,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展露
“我所图的,是你。”
我愣怔住,呆呆地看着莲真清透的双眸。他精致如画的容颜沉静在愔愔的灯火下,朦胧得好似云间的月晕,看不透彻,也看不明白。
这句话着实令人我头晕。
他能图我什么?身份?地位?权势?我注视着莲真的双眸,他看似是在凝视我,但是目中空洞,看不到任何情愫。
我叹了一口气,道:“莲真,我虽然不明白你真正的意图,但是我知道,若与你为敌,我定不是你的对手。”
闻言,他缓缓地阖下了眼帘,十分平静地哦了一声。
我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莲真却已背过身去,安然入睡了。
结果这一夜,我辗转难眠。
我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即便苏思毓同我联手,我们在朝野上也树敌不少,今日我又遇刺,还查不清背后的指使是谁。而最最让我头疼的,还是现下睡在我身侧的这位不知在谋算什么的沂州王。
他既然会派人跟踪我,既然会去寻找我丢失的玉佩,他在我身上下功夫,必然是有所目的。
也许莲真是还记得当年我差点把他害死的仇恨,想法子要报复我。
也许莲真是已经被其他皇嗣收买,要暗中抓住我的把柄除去我。
我想来想去,最离谱的假设是,也许莲真对苏思毓一见钟情,以为苏思毓钟情于我,所以把我当成情敌,想要除去我。
总之,他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想要得到我这个人。
如果他这么想,那就是他脑子出了问题。如果我这么想,那就是我脑子有问题。但是,他脑子不会出问题,我脑子也不能出问题,那一定就是我的这个假设出了问题。
莲真睡在我身侧,虽然我们只见隔了一尺的距离,他身上隐隐透出的体香还是萦绕在我鼻尖,闻起来似乎是莲花香,清雅淡然。
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这个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一潭清池旁水雾蔼蔼,我透过雾霭看到清池中有朵朵莲花绽放,通透径直,清雅毓秀。我忍不住伸手去触,却忘了脚下是一池清涟,失足落进水中。
我从梦中吓醒,猛地睁开双眼。
外面已是晨光未曦,莲真已经醒来,俯下身子来望着我,衣襟半敞,露出白净纤秀的肩膀。
他凉凉道:“梦见什么了,脸色白成这样。”
我干巴巴道:“梦见父皇发现我逛楚馆,龙颜大怒。”
莲真淡淡地哦了一声,便自顾自地起床更衣。
而我也万万没有想到,方才我一时胡乱说的话,竟成了真。
天方亮,我照惯例带着珠儿出门上朝。
还没踏进朝堂,远远便见一个清俊毓秀的身影站在回廊中候着我。
我走上前,苏思毓俯身朝我行礼,抬起一张带着几分倦意的脸,看来昨晚他是彻夜留在了大理寺。
“公主殿下,那刺客的身份有下落了。”他道,嘴角漾着笑意,“公主昨晚留的那手,果真高明。”
我诧异道:“你发现了?”
他微微笑了笑。
果然这厮够聪明。昨晚我千万百计救下叶儿,自然是留了一手,这手就叫做以退为进。我若让苏思毓带走了叶儿,幕后人势必觉得叶儿已经无用,但是我昨夜却保下了叶儿,幕后人以为叶儿还有些用,这条线索便不会就此断了。
“所以,你查出什么来了?”我看着苏思毓笃定的神色道。
他目光幽深地望了我一眼,道:“证据还不足,但似乎是和……二殿下有关。”
“哦……”听到这个人物,我倒无甚惊讶。
苏思毓莞尔一笑:“不过这事你且放宽了心缓一缓罢,眼下还有件更棘手的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抬头望他,他嘴角抬起,似乎笑得很是雀跃:“昨夜那事传开了,终于轰轰烈烈地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去了,我方才虽然私下去圣上哪儿领了罪,但看起来情况不太妙,你自求多福。”
我心下一凉,完了,我真是个乌鸦嘴!
果然,父皇龙颜大怒,怒了一个早朝,包括苏思毓在内连续炮轰了几个大臣,连累了好多人陪着本公主当炮灰。
最终的结果是,各位大臣扣俸的扣俸,贬职的贬职,本公主最惨,连扣半年的俸禄,外加半个月的禁足。
下了朝,苏思毓走在我身侧,安慰我道:“皇上就是表面上严苛了些,实则是不会真的将公主半个月的俸禄扣下的,再说过两天就是沂州王册封大典,皇上忙得很,暂时也抽不出空来管公主。”
他不提莲真还好,一提莲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