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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地答道:“云眠是我心之所系。”
他嘴角牵起一丝无奈的笑容:“公主亦是我心之所系,只是,我更喜欢做那个遥遥望着的人,从不想走上前,去奢求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我噎了噎,将酒杯里残余的琼浆饮尽。
“云眠,你说你不愿奢求,你可知我也是在奢求自己本不该得到的东西?”我叹了一口气,遥遥地望着天上的一轮寒月,“云眠,喜欢你,是我活到现在做得最冒险的一件事。”
他微微一怔,我低下头,自斟了一杯酒饮下:“从小父皇就教过我,君王不可喜形于色,喜欢的东西,若是没有把握能保护得了他,贸然地去亲近,只会给他带来灾祸。”
“走到如今这一步,我连我自己保护不了,更不用说保护你了。”
“可是云眠,我还是存了那么一点私心。即便害怕,即便知道可能会害了你,我还是自私地把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
“云眠,我喜欢你。只要有了你,我心中便再也容不下旁人。”
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我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苏思毓的反应。
万籁俱静,天地失色。我只能看到月华之下,他温润澄清的双眸。
“宁曦……”沉吟了片刻,他缓缓开口,唤的竟是我的名讳。
“嗯。”我微笑着应声。
他清明的双眸在夜色中亮了亮,一缕笑意在眼中漾开。
“好……我答应你。”
我呆呆地看着眉眼含笑的苏思毓,一时有些反应不太过来。
呆了太久,他忍不住用扇子扣了扣我的脑袋:“我说……我答应你把你自己许配给我了。”
我还有些懵怔,直勾勾地看着他。
皓白的月华将他温润的容颜照亮,那是一张看了许久仍觉得好看的脸。此刻他静静地凝视着我,双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美好,我一时很难分辨是真是幻。
苏思毓无奈地笑了笑,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上了我的唇。
一如我们初见,他的吻温柔而细腻,带着淡淡的海棠香。我沉溺在其中,天灵像要离开躯壳。
片刻后,他离了我的唇,目光含笑地看着我道:“我都答应你了,你却什么都不说?”
此刻我的魂才将将归了位,看着苏思毓,慢慢地感觉脸上一阵燥热。
“啊……你……我……嗳……”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我道:“这也算是你的答复?”
“啊,不不。”我语无伦次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很开心。”
他无奈地浅笑道:“开心便好。”
说着,他抬起手,白净的手腕露在袖子外,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我回握他的手,良久,开口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办,等办完了这件事,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他沉默地将我望了望,良久,十指相扣,我听到他轻声的答复:“好,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三更更新的孩子你伤不起。。乃们真的忍心霸王我么…… 啊?真的忍心啊?
好吧。。(墙角画圈去了……)
☆、出走
月下芙蓉出水,一派清丽出尘。
站在月色下的年轻男子一身雪白的素袍,水墨似的云发倾泻在修长的身姿间。
我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他也没有转身,目光淡然如水地注视着池中的清莲发呆。月色勾勒出他清雅毓秀的身影,泛着闪闪的水色。
我踌躇了片刻,缓缓开口:“呐,莲真,再带我溜出去一次好不好?”
莲真没有说话,微微侧目望着我。
“这一次,我想去更远的地方。”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认真地道,“莲真,我厌倦了做公主。”
夜已深,万物寂静,月未动,莲未动,他亦未动。
我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月霜,不知盯着地面看了多久,忍不住抬头瞥了他几眼。
“我记得以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沉吟了片刻,莲真开口,声音凉凉,“那一回是要我陪你去景山。”
月色清寒,被月色笼罩着他的脸,也似蒙着一层冷霜。
我叹了一口气,故作娇嗔道:“慕蕊还说你喜欢我,结果你连过去的那些事都放不下。”
“于你而言,喜欢是什么?”莲真侧过脸开口问我,眸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难道说喜欢,就一定要被你利用?”
我怔怔,没有想到莲真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次,我不是利用你……”话说出来,我又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道,“好罢,其实我是在利用你。”
他从容的神色未有一丝变化,仍静静地看着我。
我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袖:“真真。”
“嗯。”他波澜不惊地应声。
“真真,这是最后一次。”我诚恳地看着他。
冷月之下,他伸出手指挑出我一绺碎发,放在手里把玩着,脸上带着匪夷的浅笑:“我若不应你,如何?”
我吸了吸鼻子,作悲愤状:“那我便一个人上路。”
“哦。”他放下的我头发,“你一个人去罢。”
“……”
我在清寒的晚风中,看着面无表情的莲真。
他思慕我?
他喜欢我?
他爷爷的!
我咬了咬嘴唇,露出一丝牵强的笑意:“好罢,那便不打扰王上的清净了。”
言毕,几乎是头也不回,毫无犹豫地转身迈开步子。
一路的月色仿佛碎了一地的玻璃,我踏着月色疾步离开。
心里头很乱,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平心而论,莲真拒绝我是合情合理,他实在没有必要陪我去做一件对他毫无利益可言的事,不可能就因为我怀疑他喜欢我,他就要被我利用,莲真不是傻子。
我觉得混乱,只是我越发弄不清莲真的态度,不温不火,不紧不慢。他知道我每一个心思,知道我每一步的计划,纵观大局,从容不迫。
心下越发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有些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莲真曾说,父皇真正预备留下的人,并不是我。
宁翳曾说,我以为身边最亲近的人,实则一直在算计着我。
虽然害怕,但是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如今父皇病重,怕是已撑不了几个月,他膝下统共两个嫡出的皇嗣,一个被他亲手贬为庶民,一个会在今夜,突然消失在都城中。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布局,谁在局中。
只有置身局外,我才能看得清。
……………………………………
我一个人带了些银子,从公主府的后门溜了出去。
已经过了两更,街上冷冷清清,半无人烟。我心里头发怵,但还是咬牙离开了公主府。
其实也不必急着今晚就走,但我实在被莲真激到了。万分不想回房后,他还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你怎么还没走。”之类的。尽管我觉得他不会。
从小到大,我都没干过离家出走这种离经叛道的事,一点经验也没有,只是知道自己现下要做什么事罢了。
我盘算着最迟明日,公主府上下就会发现我不见了,珠儿会哭街,李三会骂娘。
消息会在当日就传进皇宫,父皇虽然会着急,但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外扬,只会暗中派人来找我。当然,与此同时,想要我命的人也会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来取我的小命。
想到那时候混乱的场景,我竟觉得一丝好笑。
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三更天的,老板很不情愿地穿着里衣出来开门,看到门外是个白衣白裙孤身一人的姑娘,他很是诧异地打量了我一番。
我怕他将我当做孤魂野鬼,连忙塞了银子,他思虑了片刻,将我带进客栈,给了一间客房。客房还算干净,我累了一天,已十分疲倦,沾到了枕头便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夜半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我被滂沱的雨声吵醒。
以前莲真说他是择床,我以为他是为了气我。现下我才发觉,我也有这个毛病。
明明已经是五月,夜里仍旧微微发寒,冷被怎么也捂不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忽然,我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走动的声音,也有人小声的谈话声。
黑夜中我立刻惊觉起来,睁大了一双眼睛,借着稀薄的微光,能看到门外有人影在走动,我心下骂了一声:真背,居然是家黑店。
都城里的客栈一般来说都比较有保障,但也难道有遗漏。更何况我现下是孤身一人的小姑娘,身上又带着银子,实在太好拿捏,加上来历不明,多半会被人当成是偷偷逃出来的小丫鬟之类的。
我小声地从床上爬起来,外面已经有人在点迷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昏昏欲睡的香味。我捂着鼻子,打开窗子,纵身跳下。
好在这是个两楼,我轻功再不济两楼还是能应付得来。
大雨倾盆,我在雨中瑟瑟发抖。
东方未曦,却因为大雨,街上仍是一片黑暗。我彷徨地行在雨中,一瞬很想拐两条街,重新回到公主府。
但,既然都决定要冒险了,刚一出门就一身狼狈地回去,实在太没骨气太丢脸了。
大概在宁国的历史上,我是第一个流落街头的公主。
我觉得一定是在九转莲花台上投胎的时候,判官的手一抖,让我投错胎做了公主。
原本该做凤华公主的人,一定不是我。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嘴角咸涩,大抵里面还混着泪水。
衣服已经湿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大雨像小石子一样打在身上,路边草丛中的野花被雨水打得败落不堪。我一路踩过积水的水塘,十分困倦,但又不知道该到哪里可以休憩。
终于我没支撑住,到一处僻静的街角蹲下来。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看着水塘中溅起的水花发呆。不知盯了多久,倦意袭来,我实在撑不住一双眼皮,蜷缩着身子,一点点闭上了双眼。
耳边不停地传来吧嗒吧嗒的雨声。
我没有睡熟,只半睡半醒着,从雨声的强弱渐变能听出来,大雨应该是渐渐转小了。
迷糊迷糊中,我在想,会不会我这一次的冒险,根本达不到一丝一毫的效果。会不会即便我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察觉,不会有人着急?
人总是会在凄惨的境况本能地把一切想得更惨,以免造成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落差。这不失为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但很快我便发现,我的这种自我保护是多余的。
因为我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覆在我冰冷的肩膀上,伴随着一声浅笑:“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雨水冲刷得我睁不开眼,但那个声音,我记得,且十分熟悉。
“真真。”我哑着声音唤他。
“嗯。”他应声。
我揉了揉眼睛,在朦胧的雨帘中看到一袭胜雪的白衣,雨珠滴落在他的肩头散开,宛若盛放的莲花。
这一刻我想的竟然是,莲真果然是一个很坏很坏,城府极深的人。
当初我要他带我走,他不应我,等我弄到这副狼狈不堪的境地,他才出现。
因为人就是这么奇怪。一开始轻易给予的,一定不会太过珍惜。反倒绝望之后,再给予的那一丝希望,却是十分耀眼。
我甚至怀疑,客栈的人是他安排的,就连这场雨说不准也是他求来的。
但无论我心中是怎么想的,身子却做出了一个本能的反应。
我把自己投入他的怀中,哑着声音,啜啜泣泣。
眼泪混合着雨水在脸上肆虐,他伸出手,轻轻地覆上我的眼睛,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还要走么?”
我抽噎地点点头。
“好。我带你走。”他将我凌空抱起,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将头埋入他的胸膛。
雨声淅淅沥沥,混着莲花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