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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宁夜却放声大笑起来:“好好!你如此真心敬仰公主,朕便大大有赏!”
闻言,青岚虽一脸谦和,却也忍不住面露喜色。
我的心却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一种不详的预感正在逼近。不禁是我,就连莲真和苏思毓的表情也皆是一变,莲真更是暗自冷冷地睨了我一眼。而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来人,给我拿杯酒来。”宁夜道。
宫人得令,缓缓地端上一杯酒,宁夜握着酒杯,微不可测地冷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走下玉阶,朝青岚走去。
青岚已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地看着宁夜,白净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而宁夜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道:“你竟然如此敬仰公主,那么,朕便将公主生前最爱喝的酒赏赐给你。”
他说着,莹白的手指握着酒觞轻轻地递到青岚手中。
“青岚谢恩!”她高兴地谢恩之后,恭敬地接过酒杯。
不对!
我面色大变,紧紧地看着宁夜的反应,他嘴角扯起一丝冷冷的笑意,目光中竟然透出了冷血的杀意。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公主生前最爱喝的酒?
生前?那,那不是毒酒么!
☆、第四十六章
公主生前最爱喝的酒?
生前?那;那不是毒酒么!
我猛然想起,那日在天牢中;宁夜命人送来的饭食里便多了一壶我往日里惯饮的西凤酒;我便是就着那杯酒;服下了毒药。
我再去看宁夜的表情;他虽然笑着,但是目光中只有的杀意,傲然直立在青岚面前。而青岚竟混不察觉面前人的杀意;只欣喜地握着酒杯,眼看就要饮下。
面前这个冷血莫测的新帝,真的是宁夜?究竟是什么;将他扭曲到了这个地步?
我心中一痛,连忙无措地看向莲真,发现他也在看我,目光满是冷冷的警告。
我答应过他,不能出声,一旦出声,若是被宁夜发现端倪,莲真欺君犯上,私藏罪公主,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凭现下新帝对沂州的顾忌,必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狠狠地打击莲真。
我难受地绞着衣角,却缓缓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且慢!”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我霍然睁开眼,青岚举着酒杯,仰头正要饮下的时候却被人喝止住了。只见百官之列站起来一个人,一身绛紫官服,神色恬淡。
是苏思毓。
宁夜慵懒地转过头看着他,笑了一下道:“苏卿,这是怎么了?”
苏思毓也朝他浅浅一笑,但是却侧过脸一脸厌恶地看了一眼青岚,对宁夜道:“微臣觉得,这个贱婢实在当不起陛下赐酒。区区一个贱婢,竟然胆敢自作聪明,效仿公主,实在不自量力!”
宁夜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思毓,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青岚见状一脸仓皇,宁夜缓缓俯下|身子凑近她发白的脸,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道:“你觉得,苏大人说的可有道理?”
“奴、奴……”青岚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只无语轮次地看着宁夜。
终于,莲真站了起来,对左右不耐地拂袖道:“这个**以下犯上,坏了规矩,拖下去杖刑三十大棍!”
众人皆是一惊,青岚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请求饶恕,宁夜却熟视无睹,只是回首笑望着莲真,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几个粗壮的侍卫上来拉走了青岚,我忍住不去听青岚的哭喊。三十大棍的杖刑,凭青岚那孱弱的身子,定要打成残废,以后怕是再也不能跳舞了。但是我知道,苏思毓和莲真都是在冒险救她的命,若非如此,青岚只有死路一条。
青岚的求饶声渐渐远去,殿上大多数人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皆是一脸错愕,众多舞姬更是惶惶,一贯傲然的泷颜也脸色发白。
宁夜慢慢地走回座位,无人敢动弹,正殿上安安静静,奏乐的声音都停止了,众人皆看着宁夜的举动,只见他自斟了一杯酒,抬头懒懒地扫了一眼低下众人,不悦道:“怎么了?都愣着做什么?奏乐啊,跳舞啊!”
雅乐声再度响起,舞姬们也在片刻的愣怔后在泷颜的带领下继续跳舞。群臣回过神来,连忙继续喝酒作乐,正殿凝重的气氛很快恢复平常。
只是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记忆中那个立于杏花下,朝我微微笑着的单薄少年,如今龙袍加身,高高在上,俊美的眉目中再也不是我熟悉的温润亲近,而是残忍与冷血。
纵然两个月前,我得知他设局害我之时,我都不曾感觉他这般遥远过。我知道他的心计颇重,城府极深,却不知道他冷血无情,残暴冷酷。
随着歌舞声旖旎缭乱。筵席慢慢接近尾声,众多舞姬垂手立在一旁。新帝这几日住在沂州王宫中专门开辟出的一处行宫,若是想要临幸美人,只需要他随手一指就可,但自从青岚被人拉下去之后,这些舞姬似乎都明白了伴君如伴虎的意思,不再有人带着期许地看着宁夜。
最高位上的宁夜饮下最后一杯酒,随手将酒觞扔到一旁,缓缓地直起身子。莲真见状,挥手示意宫人服侍在宁夜左右。宁夜在众宫人的簇拥下退场,清俊颀长的身影掩在了长长的孔雀翎后。其余众人按照尊卑依次退场,向我这种奴婢自然是最后离去的。直到正殿里空空荡荡,我才慢慢地踱步离去。
月色清寒,从窗外投射起来照在身上竟有说不出的冷意。我怅然地离开正殿,听闻青岚因为犯错受刑,且被关在了后巷中,便朝后巷走去。
后巷是沂州王宫用来关押犯错宫女的地方,大抵上和皇宫的永巷差不多。这里朝西阴冷,人烟稀少,明明是夏夜却依旧透着一股阴寒。
青岚走到这个地步很大程度上是咎由自取,但是她才十六岁,一时犯糊涂也不是多么罪不可恕的事,可是宁夜……
我暗自揉了揉额角,不去多想了。后巷里一片沉寂昏暗,我借着月光摸索到关押青岚的屋子,里面一片昏暗,甚至连一点烛光都没有。
我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片昏暗的屋子里没有半点光源,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晦涩的血腥味。
我摸索着挪进屋子,借着月光看到青岚躺在草席上,像一直受了伤的小猫蜷缩成一团。
“青岚?”我连忙走过去,唤了她一声。
她没有应我,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看着她身后素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我叹了一口气,劝慰道:“你且忍一忍,我带了伤药过来,给你上点药。”
她依旧没有动静,也没有出声地蜷缩在那里。
我心头一凛,忽然觉得一丝不对劲,连忙伸手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青岚柔软的身子像棉花一样任由我翻动,而后我便看见她瘦弱的胸膛中间插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血正不断地从匕首的尖锐处汩汩流出。
“啊!”
寂静的后巷划过我的惨叫声。
青岚毫无生气地脸在月光下惨白如纸,一双眼睛瞪着大大的,似乎写满了不甘与愤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青岚!青岚!”我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只是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
方才还一片死寂的后巷因为我的动静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侍卫踢开房门鱼贯而入,眼见了这一幕后都一脸震惊。
死去的青岚,双手染满鲜血的我。
“大胆奴才!竟敢在沂州王宫伤人性命!”为首的侍卫一声令下,众人纷涌而上,七手八脚地将我捆住。
我暗自咬了下嘴唇,闭上双眼。
我中计了。有人想要害死青岚,嫁祸于我。
只是,这个人是谁?又究竟为什么要杀死青岚,陷害于我呢?
几乎就在这一瞬,我脑子里便出现一个韶丽傲然的脸庞——泷颜。
可是不对,泷颜平日里与青岚有过节是没错,但那是因为青岚一心想要攀龙附凤,才引来泷颜不满。但方才正殿里的那一出,青岚分明已经失去了被新帝宠幸的可能,对泷颜也再也构不成威胁,泷颜为何还要出手杀死青岚?
我一边思考着种种疑虑,一边被侍卫带出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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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寂静的行宫中,珈蓝香悠长馨远。
龙袍的少年懒懒地卧在软榻上,轻阖着双眼,如羽的长睫投下一片翦翦的阴影。
“云眠,看到那个舞姬,我就在想,她凭什么扮作曦儿的模样,又凭什么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不仅是她,我现在但凡看到稍微像曦儿一点的女子,我都在想,为何死的偏偏是曦儿,而不是她们?”
“所以你就变得这般暴虐无常?”一身绛紫官袍的年轻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公主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该有多难过?无论你做过多少错事,她在心底还是依旧将你当做嫡亲的兄长。”
龙袍少年忽然睁开一双阴鸷的凤目:“云眠,你错了。曦儿恨我,她说过她与我再也无法用兄妹之礼相待。也是,哪个做兄长的能狠心到将亲妹妹逼死呢。”说着,便漫不经心地笑了,“云眠,你应该知道,我原本就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我变得暴虐无常?你错了,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
“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年轻男子甩了下袖子,冷声道。
龙袍少年只是慵懒而闲散地笑着,没有答话。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有提着宫灯的侍卫成群结队地匆匆走过,像是沂州王宫里出了什么事。年轻男子皱了皱眉,招手差来一个侍从,问道:“出了什么事?动静这么大?”
那侍从俯身对年轻男子行礼后道:“回苏大人的话,后巷里出人命了,那个被王上下令杖刑的舞姬死了,据说是在后巷里被人杀死的。”
苏思毓微微一怔,连忙道:“可查出凶手是谁了?”
“奴才也不太清楚,听说好像是燕栖殿服侍舞姬的一个宫女罢。”
苏思毓闻言,微微睁大了双眼,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挥手斥走了侍从,身后的宁夜懒懒地从软榻上直起身子,淡淡道:“怎么了?”
苏思毓转过身时已恢复了冷静,淡淡地应道:“无妨,一点小事罢了,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安歇了罢。”
“哦?”宁夜挑了挑眉,目光睥睨了苏思毓一阵,随后轻轻挥袖,“知道了,你下去罢。”
苏思毓俯身作揖:“微臣告退。”
☆、第四十七章
黑压压的地下暗房;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中沾着青岚的血已经冷干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涌上心头;恹恹地靠在墙角发呆。
没人来审我;侍卫将我送入暗房便了事。我也没见着莲真;听说他得知消息后只淡淡地吩咐命人严加看守后就回寝宫歇息了。
我猜想他一定在心里烦透我这个不知好歹四处惹祸的人了罢;一定觉得将我关在暗房里才是最省心省力的法子了罢。
我悻悻地想着,便靠在坚硬的墙角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暗房里阴风阵阵,搅得我一晚上噩梦连连;梦里全是我亲眼看着死去的人。母后孤寂离世的身影,唐妃面目全非的尸体,最后我看到浑身是血的青岚扯着我的裙角;不信而哀怨地看着我:“姐姐,你为何不救我?”
我吓得从梦中醒来,面前还是一片黑溜溜的暗房。
“吃饭了!”
脑袋沉甸甸的一阵恍惚,听见门外侍卫不耐的喊声,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沙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见我不答话,侍卫走进来,将饭碗放在地上。饭菜是热的,香味四溢,我正觉得肚子空空,想伸手去抓着吃,却觉得四肢沉重,动弹不得。
侍卫发现了我的异样,走过来不耐地看了看我皱眉对外头的人道:“这丫头好像是病了,你们快去禀报王上。”
也许是暗房阴冷,也许是心中积郁。当日我便发起了高烧,滴水不进。迷迷糊糊中,似乎是被人送出了暗房,关到了一处亮堂点的房间,依旧是软禁,没有任何人来探望,只是门口的侍卫又多了一波。
这般连续过了几日,我的病一点起色都没有。大夫开的药,我喝下又全部吐出来。烧得糊里糊涂,整天不停地作噩梦,梦里全是死去的人,一个个围着我转,要将我拖走。
连续做了几日的噩梦,我吓得不敢入睡。但眼皮撑了大半夜还是没撑住又睡了过去。
好在,这一回终于不是噩梦。梦里有莲花争相绽放,莲池边站着两个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