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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是低着头。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还是让槿贵人醒来之后再定夺会比较合适。所以,除非是槿贵人允许,否则,戎楚绝对什么也不会知道。”
夙月点头致谢,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心有灵犀。
夙月进去屋里时,习楠正在床上躺着。眉头微蹙,满脸的纯净,俨然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夙月握住了习楠的冰冷的手,想要给她一些温暖。可习楠的手还是这么冷,冷的就像冰窖,冷的就像夙月的心。
翌日,依旧是阴天。
夙月就这么坐着守了习楠一夜。玄夜也在门外站了一夜。宫女太监们也一个都不敢走。
可是这一整夜,戎楚却还是没有出现。
虽然已经是白天,屋子里却还是暗沉沉的,有种让人窒息的沉闷。
习楠皱了皱眉头,终于醒了,看到眼前的夙月,嘴角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夙月姐姐。”
夙月嗯了一声,却没有勇气去看她。
“你一晚上没睡吗?怎么眼睛这么红?”习楠紧张地问道。
夙月还是嗯了一声,再次沉默。
习楠察觉出夙月的异样,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结尾。她吃力地坐了起来,连声音也有些许的颤抖。
“孩子是不是没了?”
夙月觉得这一句话,仿佛来自地狱,搅得她恨不得将自己乱棍打死。夙月不敢看习楠,她没有勇气看着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睛,说出残忍到极限的话语。
“没事的,夙月姐姐,你不用替我担心。都怪我自己身体不好,没留住这个孩子。其实前天晚上我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册封大典也是硬撑着去的。”习楠竟还反过来安慰夙月。
“前天晚上就已经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夙月原本一直怀疑是那所谓的水蓝色海棠搞得鬼。可如今看来,此事另有蹊跷。宫里的孕妇并不只有习楠,那水蓝色的海棠更是人人都爱去的地方。可为何别人相安无事,只有习楠小产了?
“那天晚上,原本堇是陪着我的,可他一听说蒲丞相进宫了,便留下我一个人走了。后来我听宫女们说,蒲丞相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我那时心情实在不好,我便以为身上的不适皆是由于心情抑郁导致的。况且夜已经深了,我估摸着你也应该熟睡了,便没有再叫人知会你。况且明日还要举行册封大典,我便想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习楠还是挺要强的,她对别人暗地里对她说三道四还是很介意的。所以她尽量在言行举止上要求自己,要做到不被人说闲话的程度。
“你怎么这么大意?我不是告诉你,一旦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要告诉我吗?”
“可是能有什么事呢。你都已经这么尽心尽力的,我的衣食住行,你都检查的滴水不漏。别人根本就没有钻空子的余地。我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习楠这一席话,让夙月不禁无地自容。夙月实在是太自信了,自以为自己已经面面俱到,自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天衣无缝,自以为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什么都注意到了,却独独忽略了习楠自己。
想起来自己光忙着检查饭食,已经好久没有检查过习楠的身体了。尤其是自己请假的那一段时日
夙月根本不敢再往下想。麝香需要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才能起到小产的效果。若是夙月早些发现的话,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我不在的时候,都是谁给你把脉?”夙月问道。
“是太医院的陈太医。”
夙月突然想到,自己回到太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陈太医。这个陈太医就好像突然间人家蒸发了一般。夙月越发的感觉不对劲。
“他就没跟你说些什么吗?”
“他说我的身体很好,胎象也很稳定。只要好好养着,一定能诞下一个健康的皇子。可如今”习楠的表情又落寞了些,还叹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习楠的体内有如此多的麝香,陈太医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就算太医院有滥竽充数的嫌疑,也不可能察觉不到麝香已经对习楠的身体造成了危害。
夙月神色复杂地看着习楠,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开口告诉她真相。
“说了不用替我担心,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自责了,好吗?”习楠伸手捧住了夙月的脸,依旧在安慰她。
“楠儿,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你说什么?”习楠睁大了眼睛。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的体内有大量的麝香。都是我不好,百密一疏,若我早些替你把脉,孩子,兴许还能活下来”
习楠的手从夙月的脸颊上无力地滑了下来。她看夙月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她不住的摇头,眼里透漏着绝望与难以置信。
“你不是答应我,这个孩子一定会好好的吗?我那么相信你夙月,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习楠指着夙月的鼻子,似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楠儿,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夙月这一刻,是真真正正的害怕。害怕她永远失去习楠这个好姐妹。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是我的孩子就在昨天,他还会动,还会踢我的肚子,是多么鲜活的存在,可现在他却没有了。而你却告诉我,是由于你的疏忽造成的?你让我怎么接受?夙月,你不懂,你不懂我的难受,你不懂!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
习楠别过头去,下了逐客令。
夙月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她又怎么会不懂?她也有过一个孩子
正是因为她懂,所以她才会心如刀绞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夙月走出了习楠的房门,可那股沉重的压抑感却半分未减。一股冷风吹来,槿园里又蔓延着木槿花的花香。可夙月,再也无心欣赏。
夙月看着站在木槿花树下的玄夜。就好像他还是那个少年小黑,她还是那个少女夙月。一切,一如昨日,却都面目全非。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
戎楚的出现破坏了这一切的美感,夙月只看到有一群侍卫正朝着自己走来。可玄夜却先行一步,飞到了夙月的跟前,挡住了她。
“谁敢动她。”玄夜一声喝问。
侍卫全都不敢上前一步,踟蹰着。
戎楚挑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戾气。他和玄夜两人,气势不分上下。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倒叫侍卫们难做了。
“玄夜,你让开。”夙月说的很是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你”玄夜对夙月的举止感到匪夷所思,却依旧挡在了她的面前。
夙月只好绕过了玄夜,直直地往前面走去。
“我跟你们去,请带路。”
夙月感觉得到,她经过戎楚的时候,戎楚看了她一眼。她不怪他,毕竟他的孩子没了,他也一定很难过。
所谓的地狱,就让夙月一个人下去吧。自从习楠赶夙月走的那一刻,夙月就已经身在地狱,饱受酷刑了。
“戎楚,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你后悔!”
恍惚中,似有几只鸟儿被这声呼喊吓住了,扑扇着翅膀飞向空中。夙月抬头望天,心想不知究竟何时才会放晴。
牢里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不说吃穿,光是晚上老鼠磨牙的声音就能让夙月胆战心惊,彻夜未眠。因此,她的身子自然又清瘦了很多。玄夜也时常想方设法的来看她,给她送些好吃的,陪她说说话。
可惜夙月对于那些东西却提不起半点的食欲。唯一能让她欣慰的是,竟还有玄夜日日陪她。自从两年前发生那件事后,她就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能如此平静的和玄夜相处在一块儿。
“夙月。”好不容易眯起眼睛小睡一会儿的夙月此刻又被一声叫唤惊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牢房门口站着的人正是戎楚。此时的戎楚没有黄袍加身,少了许多凌人的气势。
“你来了。”夙月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病了。那天她淋了好一会儿的雨,却就这么湿淋淋的陪了习楠一夜。
此时一个侍卫走了过来,打开了牢门。
眼见戎楚就要进来,夙月便道:“你还是别进来了吧,里面脏。不适合你的身份。”
夙月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冷,但她却没有抱紧双腿,反正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她才不要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她才不要博取别人的同情。可是微微颤抖的肩膀泄了密。尽管尽力忍住,却还是会不住的颤抖。她好像,真的生病了。
“你在怪我?”戎楚还是走进来了。
“没有。”夙月没有看他。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还能保持正常的音量和戎楚说话,已经是最大的极限。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下跪行礼。
“我那天实在是太冲动了。”戎楚似乎有些歉疚。
“习楠她怎么样了?”如今身陷囹圄,还需要在意那些繁琐的礼节,槿贵人槿贵人的叫吗?
“她她来向我求情,让我放了你。”戎楚并没有正面回答夙月的问题。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夙月反问。
戎楚并不回答。整个牢房是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夙月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应该的。就让她怪我吧,如果怪我,能让她好受些。”
戎楚神色复杂的看着夙月,酝酿了好久,才说出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会让人放了你。”
夙月看着戎楚渐渐远去的背影,视线越发的不清晰起来。他终于走了,他终于走了夙月的神智越发的模糊,往身上的茅草堆栽去。
其实她早就撑不住了,她一直在等戎楚离开的那一刻。即使要倒下,她也不想被他看见。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夙月又梦见了那个女人,梦见了她手上美丽妖娆的木槿花图案,还梦见她抱着她轻轻地哼着歌,嘴上还挂着幸福的笑意。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夙月就能看到她的脸了
可夙月却醒了。是被人吻醒的。
夙月感觉到有人在咬着自己的嘴唇,有些轻微的疼痛。睁开眼,便看到玄夜放大的脸。
“你干嘛。”夙月使劲推开他。
环顾四周,是夙月在太医院的小房间。
夙月一脸嫌恶的看着玄夜,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干嘛这么生气,我还不是为了救你。”玄夜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脸上却是占了便宜的笑容。
夙月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还是这么凶?我真希望你能烧成个傻子,兴许还能温柔点。”
夙月这才发现,自己的头上竟然还盖着一块叠成方形的手巾。
“我睡了多久了?”夙月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连伸个手都感觉很吃力。
“三天三夜。”玄夜皱了皱眉。
“什么?”夙月也有些吃惊自己竟然昏睡了这么久。
“真是快被你急疯了。要不是你,我早就不在晴兰了。”
“这怎么能怪我。”夙月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满满的感动着玄夜为她所做的一切。
“我都快被你吓死了。额头烧的都能烫手。你要是再醒不过来,我都要杀人了。”玄夜坐在了夙月的床边,严肃的看着她。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让我背负多少条人命?”夙月揶揄他。
“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若非我还有一样好吃的忘记拿给你,折回去看你的话,恐怕你的小命都没了。当时你面色如纸,在昏暗的牢房里犹如鬼魅,可把我吓的不轻。”
“有这么夸张吗?我可不信你怕鬼。”夙月被玄夜夸张的样子给逗笑了。
“多笑笑才好,笑起来多好看。”玄夜摸了摸夙月的头。“我见到他了。我就知道有他在准没好事。你放心,我抱你回来的时候没让任何人看见。给你看病的太医承诺不会告诉戎楚。我知道你不想让他知道”
夙月看着玄夜的眼睛。说来也奇怪,大白天的,竟然觉得玄夜的眼里仿佛有星光。
“干嘛这么看着我?”玄夜被夙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夙月抿嘴一笑。好像一片接天莲叶中顿时绽放的荷花,清新而动人。“你什么时候走?”
玄夜被夙月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给问住了。那一刻,他是真的不想走,他是真的想留下来。
“明天。”玄夜不再看夙月。他没有勇气,他怕如果继续看着夙月,他会无法真的告别。
“哦。这么快。”夙月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你要送我吗?”玄夜有些期待。
“不。”夙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玄夜却也不再问为什么,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还有一件事”
“你是不是想说那水蓝色的海棠?”玄夜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