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见她兀自神游,绕到她眼前,双手捧起她的脸,迫她面对他,启唇,却是探出舌尖,缓缓舐食干净自己唇瓣上新渗出的血色,之后才将声音放得低柔,徐徐道:“真是够辣,不过孤喜欢,但你须记得,今后别再妄想谋杀亲夫,你不是孤的对手。”
她和他大眼瞪小眼不止一时片刻后,突然出手向他那张欠扁的俊脸招呼过去,却被他轻巧攥住:“击掌为盟,孤记下了。”
奴儿:……
赫连翊说得龌龊,可知晓他的别有用心,却叫奴儿放了心:还好,还好,只是色。欲熏心而已!看来两个月的山珍海味吃到他胃抽筋,这是想换换干巴咸菜调理一下,她加倍提防着些便好,不过这厮如此生冷不忌,真不愧为种。马中的战斗马。
再次重逢,他不但笑给她看,对她言明思念,还噙着惑人的笑容,教她射弩,只是不乏欠抽的调侃,让她很想再往他屁股上戳一箭。
针锋相对了许久,小栾口中的‘吴将军’吴泳来寻赫连翊,且在赫连翊的授意下,并不瞒着奴儿说话。
奴儿这才知道,夜半三更,赫连翊便将吴泳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他二人从驿馆动身,骑快马先行一步,直奔虞宫东北方的月华门,因是大虞的‘贵人’,拥着孝公钦赐的特权,是以毫无阻力的进了海棠苑。
而那厢,姒黛接获他将到来的消息,兴师动众的出宫迎他,却接了个空,细细盘查,领军招架不住,交了底,姒黛得知赫连翊这样火急火燎的居然为了个‘无足轻重’的丑八怪,极其不满,正勃然大怒中,没人劝得住,似乎还放了什么狠话,办好差事归队的吴泳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前来寻他。
第四十二章 怦然心动
总以为知根知底便能做到波澜不惊,可那终不过是她以为的罢了。
他对姒黛的喜怒,表现得意兴阑珊,如此回复吴泳:“哦?那就让她气着吧,孤尚未教会孤的夫人射箭,等孤的夫人开窍,想她也该气过了劲,孤再去访她。”
轻蹙眉头,扪着心口,这里,不似往常的一成不变,他说她是他的夫人,这样理所当然的语调,仿佛,他与她之间,很久以前就这样称呼,已是老夫老妻,可他二人成亲虽以年计,相识不过三两月,缘浅情淡——至少,她一直冷眼看他。
这厢挽棠苑内暗流涌动,攻守之间,较得不过是个心术,且看谁能将心坚意定坚持到底。
那边凌云宫外风声鹤唳,残瓷碎玉收拾出去不知几箩筐,宫娥宦侍躬身垂首侯立殿门外老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空冷幽寂的大殿内,连珠帐后,姒黛凝眉敛目歪靠在卧榻上,狐丘矮矮的俯身,谨慎轻柔的替姒黛按揉着太阳穴,不知疲惫般的维持着低姿态,直至姒黛舒展开眉宇,方见他端出个欣慰的笑容。
姒黛幽幽道:“狐丘,本宫不快乐。”
狐丘怜爱的:“王后就是太过心慈手软,才将自己逼入如此境地,其实快乐就攥在您手心里,端看您选择让别的女人坐享其成,还是让自己顺心遂意。”
姒黛猛地睁开眼,霍地坐直身,冷声道:“本宫自是不会为人作嫁。”可接着,叹息一声,复又软下身子,无力道:“你说得那个事,本宫不是没做考虑,可一个姜芷馨就让翊对本宫心存芥蒂,再添个奴儿……”
看着遥望远方的姒黛,狐丘嘴角牵出诡异的弧度,仍伸出双手替姒黛揉摁着太阳穴,柔声抚慰:“姜芷馨那个事,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或许短时间内,陛下是会不怎么舒服,可王后也是明白的,在陛下心底,除了您之外,那些个女人再特别,终不过是些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比您为他付出的多,陛下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比比的恩情,总是该铭记于心的,至于挽棠苑里那小贱人,王后更没必要在意,又丑又蠢的,与王后您犹如云泥之别,陛下心中不痛快,却又舍不得直接与王后为难,便要以这样的方法叫王后跟着不舒坦,退一万步讲,就算陛下当真一时贪新,想尝尝丑女的滋味,王后也不必担心,对陛下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王权霸业,王后手中可是攥着陛下一统天下的关键所在,如此,还怕陛下一时昏头,做出错误的选择来不成?”
姒黛终于回过头来看向狐丘:“你是说?”
狐丘早已换上一脸真诚的笑容:“虞国的国玺已为王后收入囊中,黄河以南,除了钟离琇之外的将领尽数交出兵权,凭此两条,只要王后同意,不必我们动手,陛下自会为王后除掉那颗眼中钉。”
姒黛咬着唇,半晌,轻声道:“容本宫再想想。”
是夜,孝公是爬不起来的,姒黛取而代之主持国宴,赫连翊兴致缺缺,敷衍几杯便要离席,却被姒黛拦下,即便他二人之间种种,早为大家耳熟能详,可大庭广众的,还是需要克制一下,做做样子,姒黛端的是仪态大方:“稍后还有更精彩的节目,专为安侯准备的,怎么这样早便要离席?”
赫连翊脸上带笑,可眼睛却是淡漠疏离的,他说:“一早动身,孤委实累了,抱歉,怕是要辜负王后盛情。”
可就是这么个看上去神倦体乏的家伙,却在退离觥筹交错的筵席后,转眼便精神抖擞的拎着两大坛子佳酿,钻进静谧祥和的归宁殿,将昏昏欲睡的奴儿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他说外头的上玄月极美,邀她同赏。
奴儿十分眷恋宽敞舒适的暖被窝,抱紧被子连连摇头,暗道:赏什么月?吹冷风吧!你这厮间歇性抽风,我又没坏掉脑壳子,才不跟你胡闹,不去,坚决不去!
赫连翊有个令奴儿不爽的本事,便是总能一眼看穿她,她也才将将这样想,便听他慢条斯理道:“你若实在不想出去,孤也不勉强你,不过,有些话,孤当事先同你讲明白了的,先时别后,孤一直修身养性,许久不曾招人侍寝,今夜前来寻你吃酒,又恰在床上,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兴之所至,能否把持住,孤不敢保证……”
听了这话,奴儿的脸堪比上过水彩的戏子,白似雪,红胜血,交错更替,甚是精彩。
赫连翊目光灼灼,已屈起一膝攀上床来,清新的龙涎香在帷幔圈起的一方小天地间弥散开,缓缓包围过来,奴儿循香抬头,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眸,那本是极好看眉目,奴儿却在其间寻见去年才来黎山的那头一年四季都在发。情的色。狼眼睛里总也闪着的邪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终不再赖床,身手敏捷的越过赫连翊,跳下床来,一把抓过搭在凭几上的罩衣,三两下便将自己裹了个密不通风,回过头看,却见赫连翊老神在在的坐在床沿,正似笑非笑将她望着。
她算看透了,别人越是狼狈,便越令他开心,这个人,什么心态啊?她才不要给他看笑话,脸上的表情更冷上几分,形容举止也要淡然尔雅,看,她也可以风采非凡。
赫连翊的笑容并没有改变,起身向她信步而来,还用那样魅惑人心的嗓音,轻轻柔柔:“这样叫人一目了然多好,奴儿,就这样单纯下去,孤虽未必爱你,但可以宠你一辈子,只要——你不改变。”
谁人曾道君无戏言,她从未奢求过爱情,只渴望被人真心实意的宠爱,他的语调和表情是这样的诚恳,她盯着他的眼,终究还是怦然心动,哪成想,她动了心,他却变了意,她果真单纯,单纯的信了他的鬼话,她不曾改变,可他所谓的一辈子,到头来,却原来只有短短几个月……
第四十三章 地老天荒
奴儿尚未按捺下心悸,竟听见赫连翊复又幽幽补了句:“她为什么不能像你这样呢?”真是兜头冷水,将颗玲珑心浇个透凉,翻翻白眼,转身,不等他,向殿外走去。
夜空静而纯粹,布满熠熠繁星,还是那株海棠,荣枝茂叶间,是他与她的老地方。
赫连翊已现醉意,却愈发不肯消停,一手捏着酒壶,一手拉她不放,说来道去,全是那个如雷贯耳的姒黛,却原来风流如斯的种。马,也会为个女人伤情,可这些事情,又与她有什么干系呢?
呵欠连连,总不见赫连翊有放过她的意思,她疑心他有可能是个话唠,旁人对他知根知底,躲他老远,他才千里迢迢跑来这里缠她不放,她还真是倒霉,没办法反抗,那便享受罢。
虫鸣莺啼萤火舞,探手去捉,那一点萤光忽得一转,从她手背绕逃过去,飞向远空,奴儿不甚在意的收回手来,撑在身下的枝干上,轻晃悬空的双脚,倚靠树身,仰望星空,淡风拂面,轻铃阵阵,若没赫连翊在旁聒噪个不停,此时此刻,还真是美的如梦似幻,忍不住牵扯嘴角,绽开笑容,她竟突的生出了但愿天人长久的希冀。
老半天才想起,似乎很久没听到赫连翊的声音了,以为他终于睡下,偏过头来看,却对上他若有所思的审视,奴儿愣了一下,只见他微微挑高下巴,傲然道:“喂,丑八怪,孤恩准你给孤生个儿子,还不谢恩?”
奴儿嘴角抽抽——果真,种。马拉到天边去,还是匹种。马,谢?谢你妈个头!
迟迟不见她反应,赫连翊自以为是道:“便是个正常的撞到这天大的好运,也会傻掉的,何况你原就是个呆的,孤不笑话你。”
奴儿转过身去,双手捧住树干,额头磕出均匀的轻响——真是,忍无可忍。
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她猜他莫不是太过忘形,栽下去了?
不等回身验看,突见一只轻攥成拳的手送到她眼前来,奴儿不解的沿暗绣云纹的玄青袖摆一路溯源到那只拳的主人脸上,比星子还璀璨的眸闪着魅人的光辉,舒展开的眉眼是这样的赏心悦目,艳丽的唇瓣微微上翘,露出整齐瓷白的牙齿,如果他不是在大言不惭:“给孤生个儿子,孤便将这漫天星辰赏了你,喏——这是给你的定金。”那就更完美了。
通过指缝,隐见点点亮光,那是,一只萤火虫。
奴儿:……
有了先前的经验,再从赫连翊的臂弯中醒来,奴儿已能做到镇定自若。
一缕晨曦钻入重帷,落在床下踏板上,清新而美好,鼻翼间萦绕着沁人心脾的龙涎香,他的一只胳膊被她枕在头下,另一只胳膊揽着她的腰腹,还有他的腿,正大咧咧的搭在她身上,让她连翻身都很难——这家伙!
近在咫尺看他,肌肤紧致莹润,与她发丝纠缠的墨发,更胜朝贡的锦缎,睫毛密而纤长,羽扇般覆住下眼睑,熟睡的他,美得不真实,忍不住伸出手,指尖戳向那看似手感不错的肌肤,事实证明:温润细腻,手感果真是极好的。
来不及收手,眼前忽的一暗,定睛一看,却是浅笑盈盈的赫连翊,已翻身压在她上头,语调轻佻:“昨晚孤方同你说恩准你为孤生儿子,你这一早就来引诱孤,还真是心急。”
奴儿扯着嘴角看他神采飞扬的笑脸,心中却在想:刚才怎么就没狠劲戳他一戳,直接戳毁容了他,看他还能这样自恋?
最后还是烟翠及时赶到,才化解了这场危机,只是从此以后,赫连翊毫不掩饰他对烟翠的不满,不过有奴儿守护,赫连翊不得不表示不咎既往。
以正常的思维理解,一国之君就该是日理万机的,从没想到,赫连翊这个晏国大王当得竟是这样轻松自在,闲工夫多到令人发指,比她老哥那尽人皆知的昏君还有闲暇用来虚度。
上一次来大虞,他只晚上耗在挽棠苑,现在白天也不见出去,偶尔会在书房处理些公文,也要将她抓去陪他一起无聊,夜里,拖她缩在海棠王上,看月亮一天圆过一天,除了饮酒外,更多的时候是攥她的手,轻按他喉间,轻而缓慢的发音:“凌羽,凌羽,凌羽……”毫不厌倦的一遍又一遍,大有她叫不出,便不与她善罢甘休的架势,似要将这样的对峙,持续到地老天荒。
他同她说‘翊’乃他父王所赐,纵然他再是惊才绝艳,可他父王只一门心思望着他辅佐他那昏聩暴戾的王兄,而他母亲则不然,她愿他如大鹏展翅,凌驾九霄——凌羽,是他母亲留他的字,现今,‘恩准’奴儿唤他凌羽,这是连姒黛亦不曾享有的殊荣。
他让她体会说话时喉部的震动,要教会她说话,让她今生今世,第一次说出来的,便是他的字,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他说,但凡是个人,活着总要为着些什么,他活着,便是为着征服,现今,他要征服的,是她。
奴儿想:姒黛给他的刺激还真深,才让他口味变得这样重……
当然,芙蓉帐里赫连翊说的那些话,奴儿并未同烟翠和小栾提起,而有关赫连翊的滥情史,当真的罄竹难书,不过小栾竟能倒背如流,烟翠更是亲身验证过,是以从前她们总在奴儿面前苦口婆心的劝她对赫连翊多加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