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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复之前那般浑浑噩噩,墨容黑眸中闪过欣慰之色,旋即看向龙塬:“翱龙、塬兄今日怕是也滴水未沾,留下一同用饭如何?”又是一个被这妖精祸害的人……诶,只可惜现下他没工夫吃醋,不然的话……
“这……我、我无碍,留下来怕是多有不便,多谢墨神医美意。”龙塬一面观察着白凤歌的脸色,一面说道。
“瞧我作甚?”白凤歌皱眉看着龙塬:“吃饭而已,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不是不知道今日龙塬是因为要看着她,所以才连吃饭喝水的空都没有……可是,他如此……她心中的愧疚却比感激要多上许多。
“歌儿都如此说了,塬兄便留下吧。”墨容缓缓说完,话题一转:“而且,在下并非姓墨名容,在下全名凰墨容。”墨容话刚一说完,御膳房的太监便端着膳食前来。
雕刻着飞凤图案的檀木桌前,三人围桌而坐。墨容自然包揽了给白凤歌喂饭的全部工作,动作细心又熟练,看得龙塬心中既酸涩又艳羡。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发现,龙塬只得低着头扒碗中的米饭。白凤歌眼角的余光瞥到龙塬此状,心中低叹一声,执起筷子夹了菜到龙塬碗中。龙塬一愣,猛然抬起头,黑眸中有着令人动容的欣喜。白凤歌撇头,对他眸中的欣喜视若不见。怎么会变得这么麻烦?原本只是想与他们三个好好地相爱一生的,可却又来了这么多桃花债……她偿还不起啊!墨容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喂给白凤歌一勺饭:“自你掉崖后,我对心脏移植的研究从未落下过。”
闻言,白凤歌面带歉意地看向墨容:“容……”
知道她要说什么,墨容打断她的话:“别说抱歉之类的话,那不是你的错。你现在啊,就好好听我说便是。”
“……嗯。”白凤歌乖巧地点点头。怎么就不是她的错了?那段被困在峡谷里的日子,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她不招惹他们不让他们爱上她,那他们便还是在各自的位置上闪闪发亮,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悲与痛。
“在动物身上,心脏移植成功了一次。”墨容一字一句道。千万次的实验中,只一次是成功了的。
“什么?”白凤歌猛然瞪大双眼,激动地抓住墨容的手臂:“你成功了?”
“嗯。”墨容郑重地点点头。
“哈哈——”白凤歌不自禁激动而笑:“太好了!那倾阕便有救了对吧?!”大悲过后的大喜,原来是这种滋味,感觉浑身都在颤抖,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地上。
“不。”墨容闭了闭眼,摇头道。
“……”白凤歌一愣,刚落到实地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连说话都觉得困难:“不、不是说,成、成功了么?”
“先别急,听我说完。”墨容放下手中的碗勺,握住白凤歌的柔荑:“那一次,虽然心脏移植成功,但那只换了心的兔子却只活了三日。”况且,那次是因为绯色耗了体内近半的真气将要移植的心脉护住了。
“……为何?”
“伤口化脓无法痊愈,我找不到药物医治。”能帮助伤口愈合的药物他都用了个遍,可却始终不见丝毫效果……所以,即便现在有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可以将心脏给倾阕,即便心脏移植成功了,他也无法保证能保住倾阕的性命。
“伤口化脓……只活了三日……”白凤歌眸色黯淡地呢喃道。
“歌儿……”墨容欲开口安慰,可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安慰。
“感染么?”白凤歌一想到这个可能,星眸中闪过一丝亮色:“那应该是伤口感染了!容,试试换一个地方,换到雪山之上如何?”
温度低,细菌分裂速度便会减慢,那是不是可以减少感染的概率呢?
“雪山之上?”墨容不解:“何故?”她这么说定是有原因的,毕竟她学识广博,知道许多很难让人相信和理解的东西。
“伤口之所以会化脓是因为染上了一种叫细菌的东西,染在伤口上的细菌会时时刻刻增长,从而使伤口难以愈合,而低温会抑制细菌增长。”白凤歌解释道。
“原来如此。”墨容思索着点点头:“可雪山之上太冻,血脉流通会受阻,或许雪山之上可以防止取心之时流血过多但却容易导致心脉的供血不足,换了心之后,心会不易存活。”
“这……”白凤歌这才想到这问题,面露凝重,思忖片刻:“可以用内力暖身么?”
“内力暖身……”墨容口中呢喃,旋即目露亮光:“可以一试。”
“真的?”白凤歌屏住呼吸问道。
别看她方才说了那么多,其实到底有没有效她心里是半点底也没有,现在墨容这个内行都说可以一试,她怎能不紧张?
“嗯。”墨容点点头:“我还可以替倾阕续命三月,三个月,足够再捉几只兔子试试了。”
“呵——”白凤歌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希望原来是如此美妙的。
龙塬目光在墨容与白凤歌身上环视一转,旋即移开。换心?这心也可以换么?
夜幕之下,白凤歌一袭素雅的白裙站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望着天空的繁星出神。
“在想什么?”绯色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什么时候来的?”白凤歌将视线从天空之中收回,背靠在绯色怀中。
“刚来。”绯色在白凤歌发间印下一吻。
白凤歌伸手覆上绯色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怎么不去休息,明日便要启程了。”
“正是因为明日要启程,所以今晚想与你呆在一起。”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可又要分开,叫他怎生舍得?
闻言,白凤歌转过身,正面窝进绯色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道:“绯色,你知道么?方才我就在想,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当初我是不是就应该不谋这江山与你们一同隐居世外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谋江山,浪费了太多可以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太不值了!
“傻丫头。”绯色伸手轻扶着白凤歌的背:“现在怎么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一点儿也不像当初那个自信淡然的丫头了。”以前的丫头啊,是从来不会怀疑或是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的。
“怎么?嫌弃我了?”白凤歌将头埋在绯色胸前,闷闷地道。她也发现自己不复之前的洒脱了。
“呵呵,怎么会?”绯色轻笑:“以前的丫头啊,太伤人自尊了,现在的丫头却让人很有成就感呢。”真不知道他以前是哪里来的勇气缠在她身边的。以前在她身边,一点男子汉的成就感都找不到,因为她从不懂得依靠不懂得柔软,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让他这个男子汉挫败极了。而现在,却让他有一种被依赖有一种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呢。
“因为我现在只想当好你们的女人而已。”白凤歌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不是享负盛名的天下第一庄庄主,也不是匈国女皇,更不是独身一人戏看尘世的凰歌,只是你们的女人。”而且是一个小女人,偶尔撒撒娇闹闹小脾气让他们更加疼爱她,偶尔哭哭鼻子耍耍赖让他们头疼一下,偶尔再使出些小手段戏弄戏弄他们……
“很好的想法!”绯色在白凤歌额头上印下一吻:“我喜欢。”
“不喜欢也得喜欢!只要是我的,你一切都得喜欢,必须喜欢!”白凤歌蛮横地道。
“呵呵,遵命!”绯色笑得妖娆绝代。她的一切都喜欢,这根本就不用她来要求的……一直以来他不都是如此么?
“不要笑得这么好看。”白凤歌伸手将绯色的俊脸遮住:“我怕我会舍不得让你走的。”
雪山之行,原本她是要去的,可若是她去了绯色便不能去,毕竟她和绯色必须留下一个人主持朝政才行。由于绯色武功比她好太多,所以她在雪山上的价值也就相对没有绯色大……于是乎,她这个价值比较小的人便被抛弃了,要留下来主持朝政……也正是由于此,她才开始怀疑自己这条路是不是错了。心爱的男人生命攸关的时刻,她都不能伴在其身旁……
“原来只有好看了,你才会舍不得呐?”绯色戏谑地看着白凤歌。言下之意:承认吧,你就一色女!
“嗯,对啊。”白凤歌坦然地点点头:“现在你好看所以我爱你,等你以后老了丑了,哼哼。”
“啧,真是不安呐。”闻言,绯色露出一副苦恼的模样:“照这样看来,若想要不失宠我岂不是要好好保养我这副皮囊?”
“唔,照理说是这样的。”白凤歌点点头。
“呵呵……”绯色轻笑,将她搂紧:“丫头放心,我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带着一个健健康康的倾阕一起。”
“嗯。”白凤歌点点头:“可是还是舍不得怎么办?好想一起去。”
“唔,若真是这么苦恼的话,有一个办法可以忘记。”绯色一脸高深莫测地道。
“什么办法?”白凤歌眨巴眨巴眼,想要听听他到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便是……”绯色说道此处便停下,然后将白凤歌打横抱起。
“啊!你干嘛?”白凤歌下意识地环住绯色的脖颈,以防自己被摔得四脚朝天。
“呵呵,带你去暂时忘掉苦恼!”绯色笑得春光满面。
“……”见到这熟悉的笑,白凤歌身子一僵,瞬间便对绯色的意图心领神会:“不行!我现在可没心情风花雪夜。”倾阕还昏迷不醒呢,她真没有心情与他巫山云雨。
“风花雪夜?”绯色挑眉,坏坏地看着白凤歌。
“呃……”白凤歌一愣,难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么?不是要……滚床单么?
“呵呵,如果丫头你想要的话,那我……”
“不想!”白凤歌一脸正色地打断绯色的话。
“哦?不想?可方才你明明便是那般想的呢。”绯色坏心眼地逗弄道。
“绯小色!”白凤歌俏脸一黑,抡起粉拳砸在绯色胸口:“你耍我!”
“我怎会舍得?”绯色一脸冤枉:“原本只是想弹琴给你听的,是你自己乱想啊。”
翱龙国皇宫,宫墙之上。白凤歌身着一袭暗红色鹰纹朝服,背手而立。目光痴痴地追随着那越来越远的队伍。若是可以,她真的想不顾一切地追上去……
“好了,人都走远了,这里风大,回吧。”白兴天心中暗叹一声,伸手搭在白凤歌的肩头上,轻声道。
“……”白凤歌回过神,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白兴天,皮皮一笑:“嘿嘿,老头子,这么慈祥的模样不适合你诶!”
“……”白兴天面色一黑:“死丫头,欠揍是不是?!”很难想像,身穿朝服竟然也能做出她这般欠揍的表情。若是让外人瞧见了,谁能相信这就是一国女皇?!
“哟?”白凤歌挑眉:“怎么着吧?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你还要当众殴打女皇?”
“老子打不孝女是天经地义的!”说着,白兴天便在白凤歌头上赏了一个爆栗。
“嗷——”白凤歌捂住脑袋,恨恨地看着白兴天:“疼啊!”
“知道疼就好。”白兴天没好气地说完,一把拉住白凤歌的胳膊:“走了。”等会儿得让内务府将朝服做厚实些才行!
“……”白凤歌仍由白兴天拉着,俏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这老头子就是别扭!心疼她担心她直说便好了嘛!父女俩前脚刚踏进御书房,龙氏两兄弟后脚便到。
“咳咳,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白兴天轻咳了两声道,然后起身便走出御书房。真是!凳子还没坐热呢!
“……”白凤歌狠瞪着白兴天背脊。他能有什么事?
“咳,有什么事么?”白凤歌看向两人。对这两兄弟,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养的态度来对待也不知晓该如何面对他们,毕竟她是心怀愧疚的。
“呵呵,女皇难道不让我们坐下么?”龙塬俊脸上挂着招牌微笑道:“这待客之道是不是有些……”话不需要说完,意思便已经很明确了。
“呃,坐吧。”白凤歌一愣。今儿怎么这般阴阳怪气的?脸上的笑,真假!
龙塬对白凤歌颔了颔首,旋即带着龙钰寻了椅子坐下:“此番前来,是有事与女皇相商。”
“什么事?说吧。”白凤歌点点头道。她想起来了,龙塬这种笑,是以前一直挂在脸上的招牌微笑啊!呵,貌似是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龙塬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适应了。他,是不是也想明白了呢?现在不是在峡谷之中了,他们都应该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了,不再是朋友而是政敌。他与她,分别代表着两个国家呢……脑海中一浮现出这种认知,白凤歌心中莫名的觉得有些闷。
“这些日子以来,多谢女皇的招待,明日朕便要回国,所以想与女皇商议一下钰的事情。”龙塬俊脸上一直挂着招牌微笑,沉声道。
他用的是朕,而不是我……白凤歌有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