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此心灰意冷了。
当天中午黑子就被放出来了,有菱角的脸上带着少有的冷静。晚上在灰姑娘里,大家一起陪着他喝酒。
他一直低头不语,闷头喝了很多,没有人敢劝他。喝到最后大脑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再拿起酒瓶倒酒,于是大喊膀胱,膀胱哆哆嗦嗦地把他的酒杯填满。黑子望着酒倒入杯子的那一瞬间,感觉犹如一滴滴致命的毒汁滴入闪烁的酒面,忽然感到自己整个儿生命被压抑和委屈污染了、败坏了。一股难忍的心痛,这心痛蚀着他的心灵,令他眼里淌出热泪,这或许是他学生时代最后的青春之泪,所以显得那么的无奈、盲目,痛苦而迷人。
〃嘿,老大,你知道吗?你老霸道了!从此咱燕大的再见东大的人腰竿子都硬多了!〃
喊出这句话之际,膀胱借机用空杯换掉了黑子的酒杯。黑子并没有察觉,他悄悄的抹掉眼泪,手持一扎空啤杯在空中挥舞着。忽然他发现杯里没酒,冲着膀胱大叫:
“膀胱!连你tm也欺负我。。。。。。”说完高大的身躯猥琐成一团,眼泪止不住奔流。
〃别呀,黑哥,少喝点儿——〃猴子上去劝说着。
〃你少废话,你别管我,你给我倒上,倒上!〃黑子举着空杯,猴子无奈之下只好往他的空杯里倒上啤酒,随后黑子拿起酒杯就往脸上倒,满脸的啤酒和泪水,一把拉住猴子:
〃我告诉你猴子,我心里不难受,就是憋屈,以前,就你们大一时候,你和丧宁几个在云龙打我个半死,但我高兴,我打出几个兄弟来,可兄弟们你们知道吗,来……我告诉你们,这大学真没有意思,你们知道我什么意思吗?我告诉你们,黑哥这次运气好,研究生没考上,也就是说,我不用再做两年多傻比了,我解放了……我自由了……。我……我想上厕所……”说完已经开始脱裤子,边脱边大喊:“我就要离开燕大了,你们会想我吗?你们……你们说黑哥够不够朋友啊?〃
〃够朋友!够朋友!——哎,黑哥,你先把裤子提上,咱够朋友,你想想,你在达圆厕所门口脱裤子的时候,是谁给你穿上的?〃猴子慌忙帮黑子提裤子。
〃我……我不记得了。〃
〃你把裤子提上,黑哥——〃几个人一起劝说。
〃我裤子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呀?〃黑子摸索着。
〃你脚脖子上啊。〃
〃裤衩掉了吗?〃
〃掉了,早掉了。〃我吓唬他。
〃你骗人,丧宁。〃
〃我哪敢骗你啊。〃
〃你就是骗我了,丧宁。〃黑子一口咬定。
〃黑哥,来来,咱出去上厕所,先把裤子提起来啊。〃我搀着他欲往厕所走。
〃你真的骗我了,丧宁,我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从分局看守所出来时候就把裤衩脱了,我……我还悄悄放到所长抽屉里了……我还……〃
那晚他被我们扛回宿舍。后半夜醒了,爬到床下抓起老头哥的航母水杯大喝一气,之后自己一个人跑到凉台抽烟。我估计他已经看开了眼前的现实,这叫他感到一阵儿放松,他认定人不一定都是自私的,贪婪的,只要他认真付出,别人也会如此的对他,为朋友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在内心深处,这股强烈的热情之火依旧熊熊燃烧,可而今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第三天,黑子被母亲抓去了德育处,学校非常看重本次事件,还专门为此由德育、保安等部门成立了专项小组,当天连大校长都参加了问话。外界看来黑子九死一生,最可惜的就是离毕业没有几天了。
他母亲这几天为他的事,跑断了腿,操碎了心。基本把各相关部门领导已打点得差不多了。问话的时候只要他说点软话,诚恳的承认错误,也就转化成再多个处分,而他母亲再多赔点钱,问题也就解决了。毕业证也自然可以保住。可黑子却早已对学校心死。
当大校长又拿着毕业证和前途说事时,黑子禁不住大喊:
“别动不动拿毕业证说话,一个毕业证不会影响任何一个人的前途与命运。不就一个毕业证吗,还燕大的,有个屁用啊!”说完大义凛然地转身离去,像个即将义的烈士。在出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继而补充到:
“和东大踢球打架,均我一人组织、策划。你们不是爱讲什么公正吗,现在人证这么多,我说过了,都是我一个人干的,ok不?”
离自己毕业只有几个月的时候,黑子就这样的退学了。为此他母亲大病一场,父亲也一怒之下砸了他新买的电吉他,后来他不再回家……
第二十九章 下乡
纷纷扬扬的柳絮静悄悄地飘落着,喧嚣的海滨城市城似乎变得宁静起来,空气虽然清冷,却早已包孕着春的气氛。黑子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
在我眼里黑子是不幸的,但他至少能对自己的思维保持诚实,所以,他所得到的痛苦和欢乐都十分真挚。
正当大家都认为黑子会从此一蹶不振时,有天他的发小从国外回来了。去了他家才知道发生的一切,几经周折才找到他,眼前的黑子叫他吃惊,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如今眼神都呆滞了。
为此他给了黑子一笔钱叫他出去旅游,或是去乡村感受下纯朴顺便也学习下吃苦。没想到这提议倒给黑子打了一针强心针。他顿时活了过来。
联想起刚上大学时候热播的贺岁剧《甲方乙方》里面那个游老板,下乡以后狂饿两个月,后来连老鼠都吃了。这一定很刺激。于是他连夜找我们商议在中国,至少是冀北还有没有很穷的村子。
我忽然想起父亲总提起过的文革岁月,和叫他牵挂一生梦里总出现的坝上小村子,加之自己了解的一点地理常识,胸有成竹的爬到了黑子的身边:
“中国哪个省份最穷?”
黑子眨了眨大眼,自信地说:
“咱河北省绝对排的上。”
“那你知道河北省哪个地区最穷吗?”我继续问。
“冀北吧,张家口?承德?不过承德我去过,挺繁华的。操!别卖关子,快j8说。”
“其实就是张家口地区,你说对了,但你了解的片面。最穷还是张家口坝上的四个县。”
“是吗,有多穷啊?饿了有老鼠吃吗?”
“不知道你还有印象吗,98年1月那地方发生过6。1级地震,震级不大,但4个县别说房子了,连猪圈都tm没了……”
黑子回忆了下,顿时有了印象:
“对!对!那年学校还组织我们捐东西了,膀胱那傻比实在没的捐,悄悄把我nick鞋捐了,叫我收拾他半年。哦,对了我当年就有个疑问,为什么4个县里村子都平了,但伤亡几乎很小。”
“其实伤亡都不是地震直接带来的,是因为天冷,没有地方住冻的,简单说吧,所有倒塌的房子几乎都是土制的,一场6级地震就可以全部毁灭,但也正因为这个房倒了,人才会没事啊。”
听完黑子一脸惊讶的望着我。
“这些地方你熟悉吗?推荐个村子,我去吃几天老鼠。”
“你就去沽源县营盘村吧,那儿很艰苦。”
“怎么着?你去过。”
“那可是我老爹当年下乡插队的地方啊。你这样,我给你写个行程图,你先乘火车到张家口市,注意坝上是不通火车的,所以呢你还要找长途汽车站坐汽车到沽源县,之后怎么去那村子,靠你造化了,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可第二天一早,膀胱来报,他们老大一早,拿了3条烟,背着小包去张家口了。我顿时汗颜,丫别出啥事啊。
话说另一边,黑子当天下午就到了张家口,找了个宾馆大爷似的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从长途汽车站上坝去了沽源县城,由于上坝时车走的盘山公路,短时间里把海拔从500米提高到1700多米,一路上黑子望着公路旁的万丈深渊,除了心颤就是明显的耳鸣。
车到沽源县城已经是午后,黑子赶紧冲进饭店吃饭,一进屋子见很多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吃一盘从未见过的食品,顿时来了胃口,叫来小二给自己也上了一份,侩了一勺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不由吐了出来,破口大骂:
“我操!服务员!服务员,你们家tm开盐店的啊,多的不知道往哪放啊,喉死你大爷我了。”
服务员很有礼貌,用另一个勺子放到自己嘴里,示意很正常啊。黑子当下就要动粗,这时老板出来了,仔细打量黑子,见他虽比常人高大,但脸上仍未脱稚气,第一判断,不是仇家踢馆。于是自己亲自下橱重新给黑子做了一份。黑子一尝虽然还是咸,但终归能够入口,饭后和老板闲谈,他才知道地处高原人的口味要比中原人重的多,为此他诚恳的和老板赔礼,同时他也清楚了,自己上坝吃的第一顿饭叫“莜面鱼儿”。
在老板的指引下,他找到了村际班车,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了我口中的营盘村。
黑子站到村头张望,明显感觉这个村子不大,最多只有100多户村民,大部分的房子是土坯房,哪间房子也不像招待所,很奇怪的是,村里多数见到的都是老弱妇幼,但最可怕的还是语言不太通,问了不下10个大妈,居然没一个听懂普通话的。
眼看天暗了下来,黑子抬头看看树上的喜鹊窝,那个羡慕啊。
正当他无助之际,一辆早被城市淘汰的212吉普从远处开来,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大步冲上去就拦车。
车是停了,但开车的和副驾驶上的两个人始终没有开车门,情急之下黑子拿出自己曾经差点就丢掉的学生证,在车窗上晃动。车门这才打开,副驾驶下来一个上年纪的人,接过黑子学生证皱着眉瞄了半天,又看了看黑子缓缓道:
“肖僧?(学生)”
黑子点点头。
老者长出一口气:
“厦蛇鹅了,饿喝呀胃蛇坏仍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经过漫长的交流,加之黑子确实有点语言天赋,在连比画带说明的情况下,他们终于沟通明白了。
原来这个村子牙根儿就没有旅馆,吓倒的老者是村长,黑子说自己是大学生来农村实践,老村长顿时喜上眉梢,热情地把黑子接回家中。并吩咐老伴赶紧弄锅莜面饺子。
黑子下乡的第一天可说非常顺利。虽然没有吃到老鼠,但人家的油面饺子一顿就吃了52个。
可第二天问题就来了,一大早肚子开始不爽,慌忙找村长要纸找厕所。村长放下烟袋锅子,从床底子拿出张发了黄的报纸,既而又指了指家门口不远处的菜地。
黑子无奈的一阵偷笑,不用问那地一定是村长家的,所谓肥水不留外人田嘛,说着接过报纸直杀菜地。
选了个好位置后,开始宽衣解带,蹲下后一泻千里。无聊之余看看手里发黄的报纸,上面居然屹然写着普天同庆澳门回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天,不由惊讶起来,原来这里的天离自己是如此的近,心情舒畅了许多,于是开始搓报纸,准备起身。
这时他的余光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顿时慌了手脚,险些栽倒。定睛仔细一看,居然是两头黑白花的大猪边流口水边冲他哼哼,吓的黑子赶忙开腚起身,谁知刚刚起身,二猪迅速向他追来,黑子拔腿就跑,跑了半天发现后面已无动静,猛的回头,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二黑白花正拱着自己的排泄物疯狂的大吃着,黑子当下呕吐不止。
上午的时间村长带着他去村外的沟沟坎坎看了看,远处是纵横起伏的山峦,天是那样蓝,云是那样的白,远方村民放的羊好像是镶在白云里一样,公路两旁密密麻麻种满了错季蔬菜,新鲜的空气,草香味让黑子在这个没有污染纯净的自然环境中的心情豁然开朗,路上遇到村里的老乡都和他友善的打招呼,淳朴的握他的手,争着看城里来的大学生。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主食莜面窝窝,不过黑子依旧吃不下,因为他一闭眼脑海里浮现出早上那两头黑白花。听村长说,村里的壮丁都去城里打工了,他看见的菜地全是由村里这些女人们一手操持的,不由发自内心的崇敬起来。
但是黑白花的阴影始终笼罩着黑子,为此他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吃饭。聪明淳朴的村长老伴断定黑子只吃油面饺子,所以又开起了小灶,这次黑子比较收敛,只吃了51个。
由于没地方洗澡,和对黑白花的恐惧,第三天黑子决定返城,临走时给村长留了300块钱,起初村长死活不要,俩人推推搡搡了半天,村长死活不收,后来黑子把钱悄悄的放在了村长的桌子上。
临上车时,村长老伴风风火火的赶来,拉住黑子,给他一个口袋。车快开了,黑子激动的和村长拥抱话别,并发誓再来请他们吃汉堡!
车发动了,渐渐离开了村子。黑子才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满了蚕豆,一时间眼泪就在眼眶晃动着,伸手从兜里找手绢,忽然发现多了3张钱。他把头转向窗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泪水,心里琢磨着;
“或许自己是对的,其实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