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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德弘抱怨:“我要回家睡觉。你刚刚还在说累,这会子又要玩,别走不动了再叫我背你。”
江德茗一点都不稀罕他,只摇着江德昭:“去吧姐姐,难得出门一趟。”
“……好,一起去。”
沁河上,顺着河流绕城一圈的芙蓉花灯又回到了原处,等待着有情人静静的将它拾起。
☆、26 夫君太给力
春闱在二月初九;江德弘过年只耍到初三,又开始闭门读书。
穆家是大家,初三之后就走家窜巷见亲戚。不同的是,每日里不管多忙,他都会抽空去江家一趟;亲自给江德弘看文章;说最新的政事。
江德昭也忙;来江家走动的官家家眷们大多是她作陪。江德玫怎么说都是庶出;她高高在上;官家千金们自然也瞧不上她;大多是去了江德昭的院子嬉闹。
有的留得晚了,正巧遇见穆承林来见江德弘,不够伶俐的会问:“穆大人是来见德昭的吗?”
穆承林会解释:“我是来见德弘的。他是师弟;我来替他看文章。”
大家都知道江德弘要考春闱,见穆承林的确拿着书卷也就不打趣阻拦了。
也有伶俐的,相互传递个眼神,笑道:“都是骐山书院的学子,也就德弘入了穆大人的眼。听闻穆大人当年是一举得中,少年才子很让皇上亲眼呢。”
江德昭不好接话,只是请人喝茶,品一品绣品,说一些皇城里面的新奇事物。
周德洳也听说了这事:“穆大人这是想尽了法子对你好呢,换了旁的人,就算倾慕你也不见得有这份心。”
江德昭想要引开话题,就说:“外祖母今年要办春花宴?”
“嗯,宴请了城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家。说是赏花,还不如是赏人。”
其他姐妹嬉笑:“对,是替德洳赏人,最好赏出个如意郎君来。”
周德洳扑了过去:“就你们这些妮子嘴碎,看我不撕了你们。”众人笑做一团,周德洳又道,“其实啊,我们嫁人那不只是一个人的事。夫君对你一个人好也不够的,要对你的家人好,对你家人当作自家人一样用心扶持,那才真正嫁对了人。”
江德昭说:“这不是相互的吗?你对夫家人用了心,他们自然也会对你的家人用心。”
周德洳戳着她的额头:“你这脑袋天生少了一根筋。如果真如你所说,世上又怎么会多了那么多的怨偶。”
江德昭自然知晓这些,或者说,这里坐着的千金小姐们大多知道这些。妻族自然希望夫家多提携,夫家也希望妻族多扶持,可人心都是偏的,谁都想多占便宜自己少付出,一分一毫的计较,到了最后也就相互埋怨了。偏生她们都是大家族,那偏一分,也足够人眼红耳热的闹得天翻地覆。
“所以,穆大人这样的男子,对家族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女婿了。”
众人忍不住往江德弘的院子瞧去,当然,是什么也瞧不见的。
也不知道谁多嘴了一句:“可惜啊,他克妻。”
*
不管别人怎么说,江德弘自己怎么别扭,可有了穆承林的帮助,德弘自己的确是长了不少见识。
江德弘在几日后对穆承林道:“穆大人你对我再好也没有用,姐姐不愿嫁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也不会嫁。”
穆承林正在替他看最新的一篇策论,一边看一边问:“你姐姐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
“对她好的。”
“对我好的。”
“勉为其难,也要对德茗好。”
穆承林大笑,揉着他的脑袋:“少年人。”
江德弘打掉他的狼爪子:“我说得不对?”
穆承林喝了一口茶,头也不抬:“说得对。可人都是相互的,你想要别人对你好,首先就得你对别人好。而且,还得那人有一颗感恩的心,知道知恩图报。”
江德弘鄙视他:“穆大人你指点我功课,就是等着我图报吗?”
“一半一半。”穆承林说,“其实我心机很深沉,我不但等着你图报,还等着你姐姐以身相许。”
江德弘猛地去扯卷子,两人一人抓着一头。江德弘呲牙裂齿:“你果然还没放弃我姐姐,我实在不知道你看中了她什么。她要才没才,要美貌没美貌,要家世没家世,作为她唯一的弟弟也毫无作为,以后我们家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穆承林斟酌了一下:“所谓的才貌双全,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江德弘呛声:“这不都是长辈们选媳妇的准则吗?有才学的女子才能够让夫家尊重,有美貌的人,更是能够得到丈夫的全心喜爱。”
“太肤浅了。”穆承林反驳,“书院里面教导的那些才学真正的用处,顶多是让她们能够在宴席上行个酒令,与夫君对几句诗词,画一副好画,弹一首动人的曲子,它们真正的用处在哪里?能够为家族赢来实际的利益吗?能够替儿女赚取银钱吗?她们的才学都用来给夫君唱歌弹曲,为夫君对她们多一份喜爱而已;美貌,岁月是刀,每过一天就往美貌之人的脸上割上一刀,迟早会留下痕迹,那时候再好的美貌也抵不过新人笑。”
江德弘皱着眉头。
穆承林提醒他:“你仔细想想,从你们母亲过世起,你的姐姐为你们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份付出都与她的才学或者美貌有关吗?”
“肯定没关系。”
江德昭每做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是为了三姐弟的利益出发,替他们三人赢得更多的尊重,挣得更多的钱财,为他们以后的逍遥日子做更多的打算。这些,都跟江德昭的才学无关,与她的美貌更是没有关系。
“我看重的是她那份心,为家人付出一切的心。”穆承林将批阅过的答卷交到江德弘的手上,也给了他最后的答案,他非卿不娶的答案。
江德弘盯视着他:“你要姐姐的真心,那么你呢,你能够给姐姐什么?”
穆承林站起身来,目光从落在那春寒中的梅花里,轻轻的说:“唯一能够给她的,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
周老夫人在听八卦,在听穆承林的八卦。
“别人说穆大人克妻,这些总该有缘由。我老太婆也不是听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就好像剥笋,硬是要自己一片片剥开那些叶子,看到里面的笋肉才罢休。我现在就想看看穆大人这棵春笋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周老夫人问话的是周家的老管家,是太尉大人的亲信,为人最信得过,做事也最稳妥的一位老人。
如果说,周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可以十句里面有一句谎话,那么面对着周老太太,这位管家就绝对是十句里面十句真话。
“在穆家去江家提亲的时候,我就琢磨着老夫人有这么一问,所以早早的就去打听了,也自己去探查过,现在一一说给你老人家听。”
“穆大人定了三回亲事。第一回是娃娃亲,门当户对,女方是穆老大人的同门师兄,一起读书一起考的进士,因为知根知底,在双方夫人有了身孕之后,就定了亲事。只不过那女娃命不好,还没长成,就被府里的人给算计,推到了池塘里淹死了。”
周老太太冷哼了哼:“一个女娃而已,有谁容不下的,怎么会被害死?”
老管家道:“那户人家人丁不旺,小娃儿夭折的多,有的还在腹中就没了。”
这种家族阴司周老太太见多了也听多了,不外乎正妻弄死了妾室的孩子,妾室为了报仇也弄死了正室的女儿。
“第二回是穆家本家替穆大人选的亲,女方稍有富贵,与本家有些亲厚。那时候穆大人正好考了殿试,亲自请皇上将他送到边远县城做了个九品县令,被皇上称赞为‘有为之人’。就是这一份嘉奖,穆家本家就替他张罗了贵亲。等到他三年任期刚满,女方的父亲被人参奏,贬了官,心有不甘之下卖女求荣,那小女儿不甘受辱,自己上吊死了。”
周老夫人喝了一口冷茶,摇了摇头。
“第三回本家也不敢管了,穆老夫人亲自选的一户人家,怎么瞧怎么喜爱,穆大人也见过,很是满意,换了生辰帖子,三媒六聘,正要娶进门的前一晚,女方突然生了恶疾,不过几个时辰就香消玉损了。”
周老夫人问:“什么恶疾?死了见了尸首没?女方家里也没赔礼?”
老管家笑得古怪:“哪里见着尸首啊,当晚就下葬了。”
老夫人唉了声,老管家继续道:“其实这事说出去也是丢了穆家的人。那女方姓孙,是城西有名的富贵之家,有个双胞妹妹。孙氏天真,能文能舞,弹了一首好琴,求娶的人络绎不绝。妹妹小孙氏,天生有足疾,在家大门不出,至今都未嫁。穆家去说亲的时候,那孙氏也见过穆大人,原本是两情相悦,哪知过了不足几日,孙氏出门去耍,一夜未归,再回来之时就要退婚。”
“孙家自然阻拦,孙氏就想与穆大人说理。穆家这才知道孙氏有个青梅竹马的情人,那一夜两人就被翻红浪,生米成了熟饭。穆家戴不起这顶绿帽子,正准备退婚,孙氏的情人居然被家人活活打死了,孙氏大哭大闹了好几个月,发现自己珠胎暗结,这才愿意嫁入穆家。”
“本来木快成舟,穆大人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孙氏那青梅竹马的男子,成亲的前一日,孙氏二话不说就假死,跟着那男子私奔了。”
“三次定亲,三次女方都死于非命,穆大人这克妻的名声也就着实了。”
☆、27 夫君太给力
穆承林这个人其实心机很深沉;只是他有一张清官的皮相,蒙住了那颗黑不溜丢的心,寻常的外人都看不出来。
还没到二月,江德弘逐渐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
江德弘是个很善良很体贴家人的弟弟;他不愿意姐姐们为了自己受尽委屈,不愿意她们为了自己一个人的仕途搭上两个人的人生。
看来看去,穆承林算是好的。
至少,他是真正对姐姐用了心。
穆承林搞定了江德弘,就琢磨着怎么从江德茗身上拉票。江德昭太疼爱她的弟弟妹妹了,如果江德茗和江德弘认同了他,先把江德昭的人给娶进门;再慢慢得她的心是易如反掌的事。
时机一直没有,穆承林也跟一头守着猎物的豹子一样;潜伏在草丛中静静等待着。
春闱考试二月初九,十二和十五。
初八的晚上穆承林又来了,两人在书房里最后一次讨论最新的政事,穆承林和江德弘都觉得考题会跟最新各国之间的局势有关,皇帝也喜欢让学子们分析西衡的国力。
前些日子江德弘看书太晚,得了风寒,病好了后江德昭就给他炖冰糖雪梨羹,穆承林也跟着喝了几天,只觉得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雪梨的甜香,并不腻。
江德弘难得的看到他发愣,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以前做县令的时候。暴雨下了两个月,整个县里没有一块可以下脚的地,到处都是泥泞,庄稼本来不多,下雨之后全部都掩了,没饭吃。我那时候初来咋到,跟乡绅打擂台,让他们减米价,挨家挨户的去说项,最后每个富庶人家出了一担米。”
“知道一个县有多少人吗?每户人家一担米,我让人熬成粥,往里面放红薯一起煮,熬得稀烂,吃了半个月,又没粮了。师爷不肯开粮仓,情愿让粮仓里面的米发霉。我那时候蠢笨,不知道怎么筹钱,无意中看到有人赌,自己就去赌了一把,赢了银子就去买粮食。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我斗不过乡绅,焦头烂额四面楚歌。”
“有一天,商会的会长请我去赴宴。宴席上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样样齐全,所有人都喝酒不吃菜,一大桶一大桶的米饭煮好了没人吃,丢去喂狗。商会跟我说,要么合作要么我死他们活,没有别的路。”
“那晚我回衙门,胃绞痛,一个人倒在了桌案上。当时我就想,我身边怎么没一个人呢,在我疲累归家的时候给我熬一碗粥,或者煮一碗姜汤去去寒气也好。”
江德弘只关心穆承林与乡绅们斗智斗勇的结果,不停的问:“然后呢?”
“然后?”穆承林惨笑,“我做了一件艺高胆大的事,被抓了的话足够我抄家灭门。可我当时已经没有路了,只能放开胆子去做。”
江德弘小心翼翼:“说罢,我家隔墙没耳。”
穆承林轻笑:“有灾的地方就有难民,有难民的地方就有强盗,有山贼。我把来不及进城的难民聚在一起,伪装成山贼,专门抢夺沿路送米的商队,到了后来乡绅们自己的米也告急了,他们让我派人去剿匪抓贼,我就要他们捐赠银子,还给他们褒奖,给他们减税。”
“等他们给了银子,我再把抢夺的米贱价卖给米商,并且偷偷将米仓挖空,让师爷背了黑锅。大量的米粮涌入商铺,米价大跌,所有人都缓了一口气。”
江德弘哈哈笑:“于是,你就成了有求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