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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她没什么意见,关键是——
“你不管你的酒楼了?”马上的相司晨回头问道。
葛宁掀起车帘:“木头看着就成。我得亲眼看到天下第一是怎么从青空派落到他人手中。”
相司晨看着葛宁,眯着眼睛盯了她半响,看的葛宁心底有些没底。却见他掐指成决:“葛姑娘,在下看你的面相,怕是——食神逢枭,伤官印比。”
“怎么个说法?”
“流年财星弱,财物耗散,多劫又遇劫运;守穷途凄惶。”
“……”好毒!没想到这个呆书生咒起人来居然也这么毒。司宝灵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善良了。
谁料,葛宁丝毫不在意:“我当是什么呢。不过是散散钱财。”当即豪气一挥手:“没事,老娘什么都不多,可就是银子多。散个几千两就当是布施乞丐积阴德了。”
“……”她更强!
司宝灵舒服地缩在一个车厢的一角,拿着一本医书有心无意地看着。葛宁却是个耐不住寂寞地,挨着司宝灵坐着,见她看书,自己也随手拿了一本,却完全看不进去。又去鼓捣了一下车内的小箱子,不禁问道:“小妹妹,你身体不好么?”
司宝灵见她手里拿着自己的药瓶:“啊,是有一点。天气转凉了,我便会找百草堂的师姐们配的一些药物,随身带着。”
“这样啊,我也懂一些医术。来来,我帮你把把脉。”说罢,不等司宝灵推脱便抓起她的手腕,只这一握,不由大吃一惊:“你竟然没有武功?!”
司宝灵坦然道:“嗯,由于之前习武不当差点走火入魔,所以武功被散了。不过还好,捡回了一条命,算是谢天谢地。”
“走火入魔啊……”葛宁低声重复着,突然又一脸兴奋道:“你知不,我那个师弟也曾经走火入魔过。哈哈,那场景,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咳。”司宝灵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着一起幸灾乐祸了,用书微微挡住了嘴角:“倒是听师兄师姐们提到了一两句。”
“那还是八年前的事了。当年我,还有俞宏老头,还有那四个长老,福伯,秦梦,还有……”说到此时,葛宁神色微变,司宝灵也不点破,只问:“然后呢?”
“然后就去抓他啦。”葛宁整理好情绪:“你现在看我师弟一幅温和的模样,可我告诉你,那个时候的他不比那个什么魔教的教主好到哪里去。心智全乱,遇到个武功高的便打,而且闻不得血腥味,否则就会狂性大发!幸亏在少林方丈那里被截住了,我们又布下了天山天雷阵,总算是把那个疯子给抓到了。”
司宝灵听得挺带劲。心忖,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念地狱?
“小妹妹,你觉得我师弟这人怎么样?”
正听着相司晨的黑历史,葛宁猛然这么一问,司宝灵多少有些无措。想了想,还是应道:“师叔挺和善的。”
“那他武功高吗?”
司宝灵肯定地点头。
“你觉得和魔教教主比起来,谁更高一点?”
“不知道。”司宝灵无奈地摇头,:我还没有见过魔教的教主。”却又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邪不压正,师叔一定会赢。”
葛宁双手枕在脑后:“可是还有一句话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司宝灵见她神色悠若,不禁莞尔:“是啊,一尺的道需要一丈的魔才能被压制,更何况师叔他可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哦,看来你很相信你们的师叔咯?”
手中的医术翻了一页,“倒不是相信。就像师叔常说的,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到你家。那魔教教主作恶多端,飞横跋扈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挫挫锐气了。”
“哈哈哈,没想到,我离开青空山这几年里,派内女弟子的嘴巴功夫更上一层楼,哈哈哈哈……”
马车内传来阵阵笑声。福伯摸了摸鼻子——这个司姑娘倒是和葛宁说了啥,让那个人笑成这样?看来还是女孩子家在一起有话题聊啊。
四人走了近五日,来到一处较为热闹的小镇,小作歇息。司宝灵捡了个空隙,一个人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茶楼。
不多时,一个面容冷淡的男子走了过来,正是传讯使——烈。
司宝灵带着勾魂笑惯有的笑容,素指轻叩着桌面,将一方纸箴推到烈的眼前,轻启薄唇,依旧是那妩媚的腔调:“这就是青空派的内家心法,请替我转交给教主。”
【各心思,计谋】
烈看着眼前的女子,自己不动声色地坐下,心中却有如进入了迷雾般困惑。
“哪里来的?”
“还能从那来,青空派的东西我总不能从峨眉派拿到吧。”
木桌上的支着一个小炭炉,正煮着泉水。将水倒进小茶杯,又用木夹夹着茶杯,将水浇在泡茶的紫砂壶的四周,阵阵热气散在空中。待洗过茶具后,轻轻舀了一勺龙井,又舀了半勺桂花,分别投入茶瓯与点香杯中。一切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仿佛他们之间谈论的话题也不过是家常小事一般。
“品一品这道龙井桂花香,味道如何?”司宝灵将泡好的花茶推至烈眼前,淡淡地桂花香扑入鼻中,仅是嗅着,便觉得是一种享受。
“花茶不似清茶。因为有了花香的缘故,会掩盖掉茶叶本身的香味,所以在这里喝的人并不多。”司宝灵继续用茶汤洗着茶具,开始花茶的第二遍浸泡:“花茶喝三次,第一次,花香盖过茶香;第二次,花香与茶香共存,到了第三次,茶香隐约在口,而花香若有似乎。”
烈不知这个女人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只是沉默的品着。却听司宝灵又道:“这花香终究是盖不住茶香。第一次,也许会被花香迷惑;但到了第二次,你就会开始疑惑,嘴中残留的到底是花香呢还是茶香?待最后一次品尝时,便会恍然大悟——我们喝的到底还是茶!你说是不是呢?”
“我不太懂得茶道。”烈放下茶杯:“但我想知道的是这本青空派内家心法,你到底是怎么拿到的呢?”
“我说烈,这人呐总得有些诗情画意。如此清雅的小楼,美人焚香煮茶,你却提及那些刀光剑影之事,岂不是扫兴?来来,先将这第三杯茶饮了再说,喝茶也要做到有始有终不是?”
当谎言和真相一起时,第一次也许会骗到你,当故技重施第二次时,你会疑惑;可到了第三次,谎言再美再香终究抵不过真相。这就像厉天对他们几个的骗局一样的理。聪明人,不需点破,只用点到为止。
司宝灵心满意足地看烈喝完最后一杯茶,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只有茶味了?”
烈点头。
将茶具收好,她又嫣然一笑:“至于我怎么拿到心法的?呵呵,自然是同拿到御宗派的剑谱一样的招数咯。我记得你以前见过青空派的师叔吧。”
烈心中一颤——她知道?
司宝灵不再言语,此时烈却站起身,将写了心法的纸箴放入怀中:“我会转交给教主的,此次昆仑宫的比武,教主也会去,到时候听命行事。”
司宝灵应了声:“药带来了吗?”
烈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难道她去了青空派体内的蛊毒还没被解?却还是将小药瓶递给她,里面装的正是魔教为了控制教徒所配毒药的缓解药物,每隔两年教内弟子若没有违反教规,就能得到缓解的解药。
司宝灵收好药瓶,似不禁意般地问道:“哦对了,酒使那厮最近如何了?”
烈停住脚步,伫立了许久,缓缓回头,眼神深邃,似有疑惑:“怎么,你不知道?”
听此语气,司宝灵也有点纳闷:“他怎么了?”
“酒使叛教,已经死了。”
“这样啊……”司宝灵镇定着情绪,轻悠悠道:“你可以走了。”
直到烈离开了茶楼,司宝灵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
李流芳——死了?!这可是她最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可竟然连烈都如此说,那他不会真的……
如果李流芳死了,那白惜容呢?
纵然她已经做好了应对意外事件的情况,但完全没有料到这意外情况也未免太意外了吧!
李流芳会叛教,这是在司宝灵意料中的。那个男人是有血性的真侠客,投身魔教完全是因为受不了正派的那套虚伪的礼教。本来少林寺也挺适合他的,但无奈,李流芳天生就是个酒肉穿肠过的主。
当他真的看清厉天那厮虚伪的一面时,他一定不会继续呆在魔教替那人卖命。不过,他竟然这么容易就死了?司宝灵打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那个人,一定还活在江湖的某个地方,一定!
不知何时,茶楼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司宝灵走在屋檐下,就在不远处,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仰着头,手里拿着一个竹筒,正收集着雨水。那副认真模样,仿佛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金子。
司宝灵扶额,相司晨又在搞什么鬼?
“你在做什么?”
相司晨微微一愣,很是认真:“收集天赐水。”
“收集这玩意作甚?”司宝灵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个——囧。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天赐水又叫无根水,没有接过地气,也就没有阴曹地府的阴气。正是世间最纯正的水。而午时的天赐水,更是可遇不可求的,阳气最胜,喝下又转运去灾之效……”
司宝灵也不打断他,只最后问了一句:“这些理论都是谁说的?”
相司晨嘿嘿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指了指自己:“我说的。”
“……”
过了许久,见相司晨终于接满了一个竹筒,司宝灵正准备喊他一起回去,谁料他又不慌不忙从身旁的布袋中又掏出一个,继续接。
好吧,相司晨的行为果然不是司宝灵这等凡人能理解的。她倚在柱子旁,不禁问道:“你怎么就敢把我带着呢,难道不怕我向魔教教主透露青空派的秘密?”
相司晨正收集着雨水,听得此言,不禁回头有些不解:“咦,难道不是司姑娘要对我负责,所以才一路跟着的吗?”
“……”司宝灵噎了半响,终于嚷道:“我什么时候要对你负责了?!”
相司晨眨眨眼,一脸严肃:“请参考本文第十八章。”
……
(咳,以上对话为恶搞,PAI飞,重来)
相司晨正收集着雨水,听得此言,不禁回头有些不解:“咦,难道不是司姑娘要对我负责吗?”
“……”司宝灵噎了半响,终于嚷道:“我什么时候要对你负责了?!”
相司晨有些无奈,小心提醒:“这是掌门师兄交代的。”
“俞宏掌门什么时候交代过这事儿了?!”司宝灵继续吼。她怎么就不记得了呢,喂喂,不要以为她武功废了,就连记忆也废了啊。
相司晨咬着嘴唇,心道司姑娘武功消失了,怎么连记忆也受损了呢。便好心重复了一次:“掌门师兄是不是交代过你,要负责我一路上的饮食,住宿等问题了?”
司宝灵仰头想了想,的确有这事儿。
相司晨见她总算是想起来了,很是欣慰:“对了嘛,这不就是要你对我负责嘛!”
“噗——”司宝灵强力撑着柱子。果然,相司晨的大脑回路,不是她这样的凡人能够理解的,为了身体着想,她还是不要继续问了。
可又过了半响,司宝灵还是忍不住,又开口道:“你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这人居然还好意思问担心什么?司宝灵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自然是昆仑宫的比武。魔教的厉天,你觉得他武功如何?”
相司晨想了想,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反正死不了。”
“被秒杀了还能瞬间满血复活?”
“呃,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满血,什么是秒杀?”
“就是被打的快死了,还能瞬间恢复!”
“那不行。”相司晨很爽快的摇头:“我又没有带秦梦过来,就算是带了秦梦,这世上也没有哪一个药师能让人立刻好起来,任何一种疗伤的药物,都是有一段时间才能生效。”
司宝灵又秧了下去:“实话跟你说了吧,厉天所练的武功是一种名叫血莲的魔功。可以将别人的内力据为己有,越是阴寒的内力对他越有帮助……”司宝灵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却没发现相司晨已经转过身,继续收集着他的雨水,压根就没听她说。
许是感到身旁之人越来越要喷火地眼神,相司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呃,这个……那个……现在不收集的话,还不知道何时能在遇到午时的天赐水,所以……”
司宝灵怒其不争地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你也是高手,自有打算。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啊,不是这样……”相司晨抬眸想了想:“司姑娘,我能问你件事吗?”
“有话快说!”
“你是不是因为在水牢的时候那个教主没有去救你,所以心怀恨意?”这个问题很重要啊。
谁料司宝灵很干脆的摇了头。
“那是什么原因?”这一点他很在意啊,想不通啊。
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盲目崇拜魔教教主的勾魂笑!这话肯定不能说。于是司宝灵负手而立,看着相司晨:“人都是会变的。你说,当一个人要杀你的时候,怎样的情况才能安全?”
相司晨摇头,示意司宝灵说下去。
“当然是那个要杀你的人先死啦,自己就安全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