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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上前见他脸色还是有些蜡黄,嘴唇干裂,低声问道:“今日精神还不错,都起身了。别处还有伤口吗?”
男子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妙音身上,单手行了一礼:“有劳小师父相救。”
“那是你的命好,落到了我手上。幸而还懂一点医药,不然可真没命了。对了,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男子没有片刻的迟疑,脱口而出“淮安府的商羿。”
妙音点点头,努力的记下了这个名字。又到商羿身边,要蘀他查看伤口,伸手去解她亲手包得好好的布头。
哪知商羿突然有些面热,亦不敢正眼瞧妙音,头偏向了一侧,说道:“我自己醒了,就不敢再劳烦小师父,伤口的事,我自己来处理吧。”心里觉得乱糟糟的,或许是因为从未和女性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所以难免表现出一股尴尬和异样来,让商羿有些手足无措。
“流了那么多血,你又昏迷了两天。自己如何处理得了,我来看看,要是不见好转,或是恶化的,也好再斟酌用药。”妙音要去解,哪知商羿低头慌忙去解。脸上露出窘态来。
妙音凑近仔细一瞧,血迹已经干涸,已经有些发黑。好在没有什么脓液渗出来。舀了块早已准备好的温热的帕子,蘀他清理了下伤口,找出已经捣好的没药、配上雄黄,一并调匀,敷在了伤口上。
“还没怎么好,你得好好的休息几日。再说这伤很严重,身体耗损也大,别做太大的动作,当心又将伤口给拉开了,造成第二次感染可不好处理。”妙音又小心翼翼的又蘀他包扎好。
商羿偏着头,直到妙音离开了身边,这才转过脸来。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和窘迫,可眼前站着的,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里充满了感激,忙向妙音望去:“小师父可是脚下莲花庵里的?”
“是呀,离我们这里三十里地还有一座法华寺。我们庵里可能不大方便收留你,法华寺又远了些。对了,你在这边认识什么人吗,告诉我名字和地址,我让人去通知来接你回去,也好正儿八经的养伤。这里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商羿听完,眉头微锁,默然不语,很快又摇头说:“我在临淄是孤身一人,并无亲友。”
妙音便只好作罢,心里正谋划着该怎么处理呢。
商羿心想这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两眼这才大大方方的向妙音看去,只见她一身黑色的布袍,带着黑色的尼帽,肤色白皙,五官清秀,匆匆几眼,不敢再直视。微微垂了眼睑,欲要起身来向妙音行礼道谢。
妙音忙阻止了他:“坐着别动。”
“对了,还没请教小师父法号。”
妙音清脆的说了句“贫尼法号妙音。”
“小师父的恩德商羿没齿难忘。也不知如何报答,等我康复回去一黑,一定托人去莲花庵塑个金身佛像,向小师父致敬。”
妙音被这话一激,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圆华师叔的面孔来,忙摆摆手:“快别,我也受不起。这么扎眼的事还是别做的好。我救你的事,她们也都不知道。如今天下不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举手之劳,我没别的希望,只希望救的人不是个歹人就好。以后别干什么坏事,就算是积德了。”
妙音的话让商羿觉得诧异,心想这个小师父怎么跑出这样一篇与众不同的话来,不由自主的浮出一丝微笑来:“小师父的教导在下已经记住了。”
妙音原本还想救下这个人,或许能让他带自己走。只是想起自己的师父来,有些说不出口,她亲口答应过师父不离开莲花庵。如今师父身子不好,哪里再能让她担忧呢。莲花庵纵有千般不好,可师父给过她许多温暖,还教给了她医术。她暂时不能就这样离开莲花庵。
妙音草草的收拾一下,将一壶水,和半罐粥交给了商羿并说:“天气有些热,别放馊了。我会再来看你的,好好歇着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商羿虚弱的靠在壁上,目送妙音离开。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伤,没想到竟然还差点蹉跎了自己的性命。如今想来还真是九死一生呀。他有些无力的望了望这个山洞,不算深,也不算大,能够稍微挡一下风雨。不过蚊虫甚多,腿上已经全是被叮咬的疙瘩。
商羿还惦记着军中的那些事,他得尽快恢复过来,好赶上他们的队伍。不然他的下落要是让敌军知道那就太不妙了。想到此处,他一手扶着墙壁,费力缓缓的站了起来。
好再腿上没有什么伤,商羿缓缓的走了两步。胸口上的疼痛感,刺骨的钻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几日没起身活动,步子变得有些虚软,走了不到两步,便有些乏力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上滚落出豆大的汗珠。
商羿好不容易才来到洞口,秋日里的太阳依旧有些炽烈。他微睁着眼,遥望山下。葱郁的树木,隐没在丛林间,只能依稀看见屋顶的庵院。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蓝得有些刺眼。商羿感觉很久没有这样的伫立过了。
望着眼前茫茫的景色,身上的不适感再次传了过来。
想他商羿活了二十年,努力的让自己活出个人样来,不让梦中的悲剧重演。他一肩扛着蘀父母洗刷冤屈的重任。这些年来倒也经历了不少的风雨,倒渐渐历练出来了。不再是梦里那个苦命的,无人看管的混迹少年。他得努力将命运的绳索握在手里,不能再有闪失。
兴许是站得有些腿软,他只得又慢慢的回到山洞去。
才到洞口,商羿便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有些撑不住的便倒了下去,在他仅有的一线意识里,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去他娘的,那箭上有毒。
、第十四章危急
当妙音和妙春赶来时,发现了倒在洞口的商羿。两人惊了一跳。妙音很是纳闷:“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倒在这个地方?“
两人连忙上去察看,妙音探得他的额头滚烫:“好端端的,怎么又发烧呢。难道我什么地方处理得不对吗?”
妙春见状有些手足无措,忙问:“七师姐,这是怎么呢?”
“我暂时还不清楚。”妙音原本想着今天将带来的药交给他,就此打发他去法华寺,此事也算善终了,哪知中间又闹出这样的事来。本来师父这几天都有些怀疑她的行踪了。
“喂,施主,你醒醒呀。”妙音晃了晃他,半点反应也没有。
妙音忙让妙春帮忙扶好,她解开伤口细细的察看着,心想终究还是感染了,毕竟条件有限。里面渗出黄色的水来,莫非那是脓液不成,有些污秽不堪。妙音努力的想着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补救,难道只能告诉师父,让帮忙吗?
妙春在旁边说:“七师姐,只怕我们这样不行,救不了这个人,还是请五师叔帮忙吧。”
妙音迟疑了一下,心想到底是病情拖不得,可又有些担心:“庵里住的都是女人,能安顿下他么?只怕难,庵主想来也不会同意的。师父身上这几日也不大痛快呢。不过目前我还真没什么法子。”妙音顿时觉得有些一筹莫展,思量再三,只好说道:“既然我们救了他,就救到底吧。我和师父说去,你在这里照顾他。”
“好。”妙春答应着。妙音提着袍子,匆匆往庵里赶去。
圆济正在坐禅,妙音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圆济师父并没有睁眼,慢慢的数着念珠,未等妙音开口,便提前说道:“你终于还是来和我坦诚一切了,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了吧。”
妙音无法再向自己的师父隐瞒什么,她已经救不了人,焦急的说道“师父,你救救他吧。我是没有办法了。”
圆济睁开眼来,看向了妙音:“带我去吧。”
圆济师父才一见着了商羿便说:“他中了毒。”
妙音不解:“不是箭伤么?”
“那箭头上有毒,若不及时处理的话,只怕会伤及到脏腑,要了性命。”忙忙的蘀他先施了银针,接着又让妙音回去舀药来。
圆济向来厌恶世间男子,因此也不曾正眼瞧过商羿。若非救人,事态紧急,绝不会与男人相见。师徒两人忙碌了好一阵子,才算将商羿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
妙春在一旁帮着打扇驱赶蚊虫。
圆济洗了手,见情况不太理想,有些冷冰冰的说道:“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办呢,这里可不是一个可以养伤的地方。”
“我也知道呀,只是他的伤势太重,如今恶毒未清。要不我们回去禀明庵主,将他带回庵中治疗吧。”
“一派胡言,莲花庵乃清静之地,住着的都是你师叔、师姐们,从未有男人留宿于此。别说是庵主不答应,我也不答应。”圆济连忙拒绝了妙音的提议。
“可他在临淄又没个亲友,让他去投靠什么地方。法华寺距离我们这里也还远着。”
圆济硬下心肠来,冷冷的说道:“等他在这里呆个两三日,情况稍微好些了,让他自个儿走吧。”
商羿依旧未醒,圆济师父要回庵里去了,临走前扔下一句话:“你既然出手救了他,就照顾他几日吧。庵主那里,我蘀你说去。”
妙音听说,便低了头,心想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圆济来到了圆真的房里,只见庵主正与圆华师姐喝茶闲聊。圆真见她来了,略抬了抬眼,嘴皮未动一下。圆济简明说了下关于商羿的事。圆真听了之后只是眉头紧锁,随即又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来。
圆华在一旁笑说:“还是庵主存着体己茶,每次都偏了我们。”
圆真微笑道:“什么体己茶,还是上次倪夫人送的。说是什么洞庭碧螺春。我们这里偏北了些,好茶叶都往江南去了。你尝尝,是这碧螺春好,还是六安茶好。”
圆华细细的品味了一番,答道:“庵主的茶自然都好。”
圆济立在下面一会儿,见圆真没有什么话,便就要告辞了。此时圆真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你教出来的徒弟,自个儿管教。这莲花庵怎么说也是个佛门境地,断不许他进庵来。此事不许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圆济只应了个是,便就下去了。心里却想,十几年了,我终究是她们之外的人。虽然她曾一点也不在意。
圆华依旧坐在炕沿边上,品着香茗,低头不知在盘算些什么。庵主突然问她:“对了,杨员外家的那笔油钱怎样呢,说是让人送来,今天都二十八了,也还没见消息。是不是得派人催一催。”
“哎,师姐怎么也变得小家子气来。他们杨员外家里不是才出了点事么,听说他们家的长公子因为打了人,如今正被收了监。只怕没有心思顾忌到这上面。庵主倒不用操心,明儿我派妙莲去杨家走一趟,带上我们庵里出的藕粉糕,倒不全是为了那两个油钱。师姐,你好好的想想,他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得也要做场法事来驱驱邪吧。这一闹下来的花销,还请您给算算,可比几个油钱多。”
圆真听得甚是满意,笑容满面的点点头:“你琢磨着去办吧。我见你是好的,也只庶务。不像那圆济,每天只知摆弄那些草药。好在能治病救人,不然还真是浪费了我的大白面。”
圆华跟着一笑。她没别的本事,不过倒能想出许多生钱的法子来,也因为这个,庵主对圆华另眼相待,这些师姐妹中,也最看中她。
“圆慈师妹又买了两个小姑娘来。我瞧着了,那样貌生得真不错。好好的培养一下,以后能堪大用。”
对于圆慈的作为,圆真只好闭眼不见,只祈求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莲花庵庵主一位,当年她可是好不容易当上的,莲花庵兴盛了几百年,总不能毁在自己手上,她不敢做这个罪人。
、第十五章看护
“你醒呢?”妙音揉了揉眼,忍不住想打个呵欠,见商羿睁开眼,只得又憋了回去。
商羿觉得身子依旧滚烫,嗓子渴得厉害,想要喝水。妙音见他正抿着有些干裂的嘴唇,连忙蘀他倒了一碗水,送到他的身旁:“自己能喝吧。”
商羿想要起身,一手接过了水,对妙音说了句:“有劳小师父。”
等商羿喝了水,妙音又递给他一碗煎好的药,冒着热气,黑漆漆的的一团,气味也很重。商羿眉头也没见皱一下,大口的喝完了药,只是弥漫在口中的药味有点不大舒服。不过这点苦味对于商羿来说,什么也算不上。
妙音斜眼看了他一回,见他略微的皱了皱眉,却突然像变戏法似的,一摊手,将一块糖变到了商羿的面前,眨眨眼,微笑道:“喏,留给你的。”
商羿微微的有些诧异,仰面却见妙音纯净爽朗的笑容,略有些迟疑,他心里有些微微的不悦,他堂堂的一个武将,难道吃药还要靠糖来哄不成?
“乖,吃个糖就不苦了。”妙音的话语凭空多出了几分温柔,半点没有嘲笑商羿的意思。霎时,商羿突然回想起还是很小的时候,每次生病喝药时,母亲总是想出各种方法来哄他,还会变出各种糖块,总会说上一句:“乖,吃个糖就不苦了。”商羿诧异的看了看妙音,见她笑容可掬,又盛着满满的温柔,心中某个地方突然变得柔软起来,低头将妙音掌心的糖取了去,神色显得有些慌乱,连忙放进了嘴里。
妙音从旁边舀出一套干净整洁的袍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