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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略跳下来却朝着前面一棵树爬上去,“我看到这儿还有一个呢。”片刻之后,又抛下一个来。
阮若弱高兴了,“看来漏网之鱼还有几个呢,咱们干脆多拭一拭。”
于是两人把偌大的蜜柚林找了个遍,到日落西山时,居然找到十来只“漏网分子”,近百来十斤了。四只手拿不了那么多,李略干脆脱下外衫暂充麻袋,打上一大包,一人一手抬回去。小屋里堆上这堆柚子,顿时多了一阵扑鼻柚香。迫不及待地,阮若弱拿了菜刀出来要剖柚子,却偏偏揎拳挽袖作孙二娘状,“杀一个来尝尝。”那口气竟不像是要吃柚子,而是弄个人肉叉烧包出来吃似的。
李略一面笑一面忙接过菜刀来道:“仔细割了手,让我来。”
柚皮一剥开,柚香越发清甜四溢。水分十足的果肉吃到嘴里,甜中带酸,十分可口。两个人围着桌子,一口气就干掉一个。阮若弱心满意足地抚着肚皮道:“我饱了,李略咱们晚饭不用做了吧?”
李略瞪大眼睛道:“不是吧,你就准备晚饭让我吃这个?”
“不行吗?看来我还要给你去做饭。”阮若弱看着李略叹气,眼睛里却带着笑。“唉,李略,怎么你这么难养啊!我不想养你了。”
李略愕了半响,忍不住笑出来。“不养我了可不行,我都为你众叛亲离了,你非得管我一日三餐不可。”
阮若弱笑着起身往厨房去,“唉,为什么非吃饭呢?要是马儿不吃草马儿又能跑就好了。”
李略跟着她进厨房,“要做什么吃,我来帮你。”
“好哇!我们做烙饼吃。你等等,我先把面粉找出来。”阮若弱在贮藏食物的大坛子里找中午用过的那袋面粉,却翻出另一袋黄澄澄的面粉来了。“咦,面粉居然还有黄的呢?李略你见过没?”阮若弱奇怪,李略更没有见过,只是摇头。
阮若弱一看到这黄澄澄的面粉,顿时见异思迁。她想呀,用这黄澄澄的面粉擀出来的饼,多好看呀,像一块圆圆的天际落日。 “我试试用这黄面粉烙饼,看会不会更好吃。”
阮若弱于是兴冲冲地和起面来,支使李略去生火,两个人灶前案上的分别忙开了。半响后,李略生的火已经旺旺地燃起来了,可阮若弱和的面……越和越觉得不对劲,这面怎么就揉不成团呢?她很卖力气的揉了又揉,它却迟迟不肯与她生出缠绵意,她都一头汗了,它却还呈无政府状态的散沙一盘,这是怎么回事?
“你会不会和面呀?”李略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到那一盘散沙状的面,忍不住要笑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是这样加水去和就行了呀!怎么就老和不成团呢?”阮若弱奇怪之极。
“你中午的面疙瘩是和成面团后做得吗?”
“不是,那是我装了半碗面粉直接用水搅和成糊状后,再一点点倒进锅里去煮的。方便又省事。”
李略失笑,“原来你不会和面,那你还要烙饼?”
“我看过我妈妈做烙饼起码有百八十次了。程序我很熟悉的,只是缺乏实际操作经验罢了。”阮若弱不服气。
“肯定有哪个地方不对,不然面团怎么会越揉越散。”李略虽然不懂厨房里的事情,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直觉告诉他这个面团没和好。
阮若弱把手里不能成团的面块举起来左看右看。“这是哪里的问题呀?完全跟我妈妈的做法一样啊。只除了,她是用得白面粉,我是用得黄面粉。对了,一定是面粉的问题。”
想来又想去,突然被她想明白了。“这黄澄澄的,肯定不是麦面,是玉米面。我听说过玉米面是没有黏性的,没办法擀成薄饼,只能用来捏窝窝头。真是太没道理了,一样是粉,为什么这个能和成团那个就不能呢?”阮若弱说得很有几分忿忿然。
她边说边收拾玉米面的残局,把手里的面块捏成一坨上尖下园的圆锥形,底部用食指按一个窝,给李略看。“李略,烙饼是做不成了,只有做窝窝头了。”说得很惭愧。
李略本来是向往着那薄薄一张的脆饼,结果一看阮若弱弄出这么一坨东西来,忍不住失笑道:“这是什么东西呀?”
“不是吧,唐朝难道没有这玩意吗?”阮若弱精神为之一振,“这可是新鲜吃食,等着我给你尝鲜吧。”
于是赶紧把面块都捏成一个个的窝窝头,再上笼蒸熟。一盘金灿灿热乎乎地窝窝头端上桌,极为得意。“看看看看,这个窝窝头多漂亮,就冲这卖相,不好吃也好看。”
李略笑着拿起一个咬上一口,阮若弱坐在一旁,活像在等着教师在考卷上判分的小学生,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李略慢慢嚼上半天,笑着点头道:“嗯,比起中午的面疙瘩要强多了。”
“嗬,你倒是拿好一点的东西来比呀!你应该要对我说,这个窝窝头比你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都要好吃。”阮若弱笑道。
“确实,以前吃的那些东西,虽然味道好,但如何比不上你此刻亲手所做。就算不好吃,我吃着也是无上美味。”李略看着她柔声说道。
“那好,这盘窝窝头,你给我全部吃光,剩一个都不行。”阮若弱把整盘窝窝头往他面前一推,带笑看他。
李略拿起一个笑着朝她嘴里塞去,“一起吃,有福同享,有窝窝头同吃。”
阮若弱就着他的手咬上一口,王婆买瓜自卖自夸道:“好吃,确实好吃。”嚼了几口想起来,“李略,我做的饭,待会的碗筷你洗啊!大家分工合作,公平地道。”
“好,我洗就我洗。”李略答得轻松,结果洗碗时一连摔破两个。阮若弱作守家奴状指着他训,“败家子败家子,照你这么洗法,后天碗碟就要全部阵亡了,到时我们只能就着锅吃饭了。”
李略惭愧,“我没有想到它们会这么滑溜溜的,以后会小心啦。”
阮若弱又作宽宏大量状,“念你初犯我就不多追究了。继续洗,洗得干净点啊!”
第 77 章
入夜了,阮若弱找到一盏油灯和几根长长短短的蜡烛。先把油灯点上,再拿起一个小小蜡烛头左看右看,突然间来了兴致。“李略,我们来做个柚子灯吧。”
“柚子灯,怎么做呀?”李略好奇地凑过来。
阮若弱让他剥开一个柚子,要很小心的,把刀尖在柚皮上均衡的划成六等份,再把薄薄一层柚皮完整地剥下来,剥得状若莲花,将蜡烛头点燃放在中间,恍若花之蕊。阮若弱又寻来针线把几瓣柚皮重又合扰,几针缝合起来。那一点烛光密封在薄柚皮里,映得外圆中空的一个柚子半透明,那透出来的轻黄淡金的光芒,带来微微柚黄微微秋凉的感觉。
“好看吗?”阮若弱歪着头问身旁的人。
“真好看。”李略由衷地答。
“不如我们熄了油灯,就留着这盏柚子灯说话儿。”
“好。”李略边说边熄了油灯。
屋里只余那一点微黄,伴着淡淡柚香。窗外是一轮满月,月色银白如茧素,裹着窗前相偎而坐的两个人。
“李略,这是你第一次离家吧,你想不想你爹你娘?”阮若弱问道。
李略怔了怔,半响才缓缓道:“他们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我恨他们,只想离开他们,离得越远越好。可是……真得撇下他们走了,我又觉得对不住他们。”
“那是必然的,到底是父母子女血脉相连,哪里割舍得下。他们也是爱你的,只是爱的方式让你接受不了。中国的父母爱孩子都是这样子,首要条件就是听话。从小到大,小孩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听不听话’。也不知是从哪朝哪代起的这种观点,不听话的孩子就不是好孩子。”阮若弱叹道。
李略也深为赞同,“我爹我娘就是这样子,我不肯听他们的,就口口声声说我糊涂。”
“自然是你糊涂了,难道他们肯承认自己不对吗?他们觉得生了你,干涉你的个人生活就是天赋人权。虽然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但实在是好心办坏事。”
“我觉得世子的身份实在太不自由了,就跟爹提出不做世子了。结果爹……责备我胸无大志,弃李氏江山于不顾,只顾儿女情长。辜负了他的一番心血。”李略说得有点闷闷地。
“李略,那你觉得,是将来当王爷治理朝政能让你快乐,还是和我在一起更能让你快乐?”阮若弱看定他问道。
“当然是和你一起更快乐。从来没有过的快乐。相比这样的快乐,位高权重绝不是件让我留恋的事情。”李略不假思索。
“那你就不必闷闷不乐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你要先娱已后娱人,让自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别人说什么,何必挂怀?看起来,好象是你辜负了你爹的一番心血,但是你爹这样决定你的人生路,有没有考虑过你是否愿意接受呢?你如今想自己选择一条新的道路去走,亦是你的权利和自由。居庙堂之高固然是一种成功,但居江湖之远未必就是失败。成功的定义,不要太狭隘。一定非要做出什么丰功伟绩来才是完美人生吗?我觉得最完美的人生就是健康快乐过一生。富贵浮云,功名儿戏,争甚一时闲气。我们只要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很满足了。好不好?”
李略听得眼睛明亮如清辉流转的星辰。心头一点失意感被阮若弱一席话如水般冲泄而去。不由自主地更加拥紧她,看她笑靥深深偎在怀中,忍不住俯身吻下去……天地化为零,世界缩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
***
他们二人世界甜甜蜜蜜,长安城里的静安王府却几乎没闹翻天。
小王爷趁着夜黑风高飞天而逃,王爷亲率一群人马去追,却追丢了。只找到一堆油布藤筐,铜盆里的火烬犹存,推断人应该走不出多远,但四周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出人影来。难道有人接应,备了快马接他们逃出更远了?
静安王于是派出心腹,各率人马沿途追去,一路上要仔仔细细地搜,一定要把小王爷找回来不可。李略失踪一事,对外还是瞒得密不透风,一早便严令知情者概不准外泄,否则杀无赦。王爷真得是恼了,眼皮子底下看着儿子跑掉,怄得他要吐血。
那夜王爷看到天上的飞行物中影影绰绰有人,虽然看不清何许人也,但王妃一口咬定:“肯定是那家阮家三丫头搞得鬼。我这会儿才想起来。暑夏时略儿送我去避暑的澄园,半道上就遇见过这个会飞的东西。当时略儿一看见就驾马跑掉了,半天后回来整个人都恹恹的。想来那时,他们就互通私情了。”听听,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的美事,被她说得好象勾搭成奸一样,成见之深可见一斑。
静安王爷听后眉头一紧,对王妃道:“你去一趟阮府,看看阮家那个姑娘是不是也不见了。”想一想又道:“先探探动静,暂时不必动阮家的人。略儿与民女私奔,这事不能闹大。上达天听就不好了。”
静安王妃于是急急坐上马车奔到阮府。阮家也乱成一团,因为一大早就发现三小姐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了。具体原因没写明,只含糊不清地说要四下走走去,或许顺便去寻一寻大哥。阮老爷气得跳脚,“一个不声不响跑掉了,又一个不声不响跑掉了,我哪辈做了孽,生下这些不孝子女来。”
儿子走时,阮夫人哭成了泪人儿一个。此时阮若弱走了,轮到二姨娘哭成泪人儿一个。“若弱,若弱我的女儿呀!你怎么能这样走掉,一个女儿家孤身在外,让娘如何放得下心啊!”
阮夫人起初想要幸灾乐祸,但想一想自己的儿子也还在外面浪迹着呢。于是叹着气不说话了。阮若凤低着头一言不发,以前她老是欺负这个妹妹,但一朝人走了,竟觉出几分孤单感来。三姨娘搂着两个儿子,一时劝劝阮老爷,一时又劝劝二姨娘,忙个不停。就是这样乱哄哄的场面里,王妃登门造访来了。阮府上下,再没有心思也要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来接待尊贵的客人。
“三小姐在府上吗?”王妃开门见山地问。
阮老爷一时不知该怎么答,二姨娘又眼泪汪汪地。倒是阮夫人赶紧回话,“不巧了,三丫头前儿上洛阳亲戚家里去了。王妃您寻她有事吗?”家丑不可外扬,这种闺阁女儿跷家的事情就别往外传了。
只听上一句,王妃就心里有几分知晓,再觑一眼各人的神色更是十拿九稳。果然是她拐了儿子跑掉了,本意想立时三刻发作起来。但想一想王爷的嘱咐,这事不宜闹大。便捺住性子道:“三小姐既是不在,我没什么事了。告辞。”而且看他们的神色也不是知根知底的样子,王妃也不想跟他们多说。
王妃忽出即去,阮府一群人不是不纳闷,但自己家里烦心事一大摊,也没心思多琢磨别人了。阮老爷有气无力的吩咐下人道:“多派一些人,长安城里里外外去给我找,或许她走不了多远,早早找回来是正经。”说到最后发狠道:“这个女儿真是越大越让人操心。这趟找回来,我立马嫁掉她,让夫家管她去。”
说起这事来,阮若凤突然警醒。“这些时日来,姚家那位二少一直没断了来找三妹妹,何不上他家去问问看,是否知道三妹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