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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成的剑符,又看了街面,站立良久这才回府中,来到刚才陈景画剑符之处,明玉早已经不在。
在她心中,陈景就像是一道清风,不知来处,不知去处,不知归时。她决定去奶奶那里好好的问一问关于陈景的一切,完全忘记了要问那本书的事。
顾府之行对于陈景来说是意外中的意外,尤其是顾奶奶交给他的《黄庭》,他不知道这《黄庭》是什么,看到只有三页,问了顾奶奶,她说在老剑客交给她时就只有三页。陈景倒是不认为她会撕下来几页,如果她要这么做的话,完全没有必要交还。
自顾符之中出来,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天空仿佛清明了不少。抬头看天空,亿万里高空上,白云悠悠,有飞鸟破云而飞。
过往的一切与这霸陵有关的记忆浮现在陈景的心头,有当年隔壁的一家人,有那个同是霸陵城也同在千罗山学艺的孙玄同,有那个追杀他落河的李慕仙,有那秦城隍,等等,总总的一切,都似烟气一样在心中散去。
他知道这是自己潜藏在心底的一个结给解开了,一直以来他都担心当年一别就是与老剑客的永别,现在又听到关于他的消息让他知道老剑客还活着,以后有缘的话总会再想见的。
心中无小事,一个念头就是一道枷锁,解开了一结念,便是解开了一道枷锁,心境也就清灵一些。
“一念之间,自在天地。”陈景心中突然流转出这么一句话,他还是那个他,他却又不再是那个他。
他走在街让人群之中,也如遁身于水流之中一样,没有一丝的不融恰。
第一二五章 一卦问鬼神
陈景走着走着,耳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河神爷可要算一卦?”
这声音空幻,颇有几分灵动之意。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一个卦滩前,卦幡上写着:“仰观天上仙,俯察地上神,欲问人间事,只需三两银。”
卦摊那边道人看到陈景停了下来,继续说道:“一卦问鬼神。”
陈景仔细看这道人,居然是当年刚成为神像时将叶清雪的那根紫木簪送回来的那个道士,只是当年的他是极其狼狈不堪的,而现在虽然不见气色有多好,毕竟是能安稳的坐在这里,脸上不再有惊慌之色。
陈景看着卦幡上的字,微微笑道:“一卦问鬼神?呵呵,这个岂非要问到我自己头上来了。”
“呵呵,河神爷你应该倒着看,在这霸陵城中,没有一个凡人问卦,所有问卦的都是修行中人。”那道士说道。
“道长法号?”陈景坐了下来问道。
“藏坎!”道人笑答道,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一丝当年入河神庙的样子,气度迥异。
“藏坎道长见过我?”
“河神爷身韵宝光,一呼一吸之间,水灵之气自然汇集。行步跨走之间,隐隐河浪顺势之态,方圆五百里之内也只有一个泾河河神有这样的境界。”藏坎道人端坐,将桌上的一柄白纸扇展开,轻轻的摇动着。
陈景微笑,说道:“可我见过道长。”
“哦,不知从何处见到?”藏坎脸上没有半分异色,风轻云淡。
“说来道长于我实是有恩,当年若非道长送回紫木簪,我只怕早已是阴世一道亡魂。”陈景看着藏坎说道。
“呵呵,原来这样,可惜贫道已忘记前尘过往,河神爷若要报恩,只须算上一卦,留下三两卦资即可。”藏坎道人不喜不怒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唯有平静,声音空幻,与以前完全不同,仿佛与以前是两个人,过往的一切似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陈景却极为认真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他同样与陈景对视着。一会儿后,陈景突然说道:“我观此城上空隐隐有黑气升起,城内之人脸上隐隐有青气,道长就算一算这霸陵城二十万生灵的命运如何!”这一点是陈景进了城之后才发现的,在他没入城时就感觉这城仿佛已经腐朽了。进了城后,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正常,但是却也发现了这两点异常。
藏坎道人摆开桌上的八卦,说道:“心诚则灵,心有多诚,就能看的多远。”说完,示意陈景将手放到那八卦上去。
陈景微微一笑,便将手放上去。耳中听到那藏坎道人念了一道古怪的咒,陈景脑海仿佛被这声音给震了一下,眼前景象一变,入眼的一切都是死寂一片,街上行人个个了无生机,这一切,刹那间让陈景想起在阴间秦广城,想到了那个名叫幽幽的少女呆在一时所看到的一切,一切都与人间一样,唯都少了生气。
“吟……”
陈景心中剑鸣示警,立即从那种不真不实的感觉中退出,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一切已经恢复正常。藏坎道人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只听他说道:“不知何神爷看到了什么?”
然而陈景却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用心的感觉受着周围的一切。刚才那剑吟声正迷天剑感受到了危险而自鸣示警,一会儿后,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藏坎道人仍然静坐在那里,古井不波的神情,陈景看着他,缓缓说道:“我看到了一片死寂,生机全无。”
“还看到了什么?”
“别的我没有再看到了,但是我想到了一处地方!”
“什么地方?”
“阴间,王城!”
藏坎道人突然脸色煞白,这是陈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出情绪来。陈景立即问道:“怎么?”
“你看到我没有?”藏坎认真的问道。
陈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即不见,当有变化。”藏坎说完便站起身来就朝城方向而走,什么也没有拿。
陈景仍然坐在那里,看着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藏坎,他并不知道当年叶清雪也是坐在这里算了卦的,自然也不知道当年那根紫木簪就是那个时候当做卦资到了藏坎手中。他仍然坐在那里看着旁边的柳树,看着柳树边的人工河,突然觉得这河也似少了一份灵动。
他起身,朝城中心的城隍庙走去。
在他心中,这座城已经受了邪气侵染,可以说满城尽带死气。虽然这死气极淡,若是不进入到城中来的话,只会觉得只是一座没有神祗和信仰的城池。
当心中迫切的要做一件事时,再遥远的路也能化为咫尺。
当陈景来到城隍庙前的时,心中顿时一惊,因为这城隍庙一点也不像是没有神祗的神庙。不过在望神法眼之下,也没有那一层神光。陈景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当年城隍信仰太过深厚,即使消失河神庙也一点不显破败。又或者,城隍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隐匿不出。
这一下陈景便有些筹措了,站在城隍庙前观看着,一时下不定决定是进还是不进。
“小伙子,你可是要进香啊?”
一个大妈看到陈景站在城隍庙前徘徊不走,便走过来问道。
陈景回过头来,立即笑道:“是啊,大妈,我是外来的,路过这霸陵城,想进神庙求个平安,不知这城隍庙灵不灵?”
那四十多岁的大妈连连摇手,看了一眼城隍庙,快速而有压着声音说道:“邪气!不要进!”说完又看了一眼城隍庙便快速的朝前走了。
陈景不禁心中迟疑,又看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暮色沉气之中,城隍庙越发的寂静了。
“当年师姐敢一人追入霸陵城大战一夜,难道今天我连这城隍庙都不敢进吗?”陈景心中自问的想着。当下便步入城隍庙中,里面一座巨大的神像,袍服看上去极为贵气,如帝王装束。当年陈景一进城隍庙中就到了城隍府中,而今天却仍是同样的步入城隍庙中。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庙中的一切,香火早已经没有了,桌案上的香炉中只有冰冷的香灰,神像的神台及桌案上却没有半点灰尘,并不似没有神祗的神庙。
陈景看着那神像,突然抬手一指,一道剑吟声弥散,剑光刺破虚空没入神像之中。然而就在剑光刺处神像中的刹那,他眼前的景象一变,变成了一座高大的府诋,府门上写着‘城隍府’三个浓黑大字。
府依然是那座府,只是府门之中少了那八个阴兵侍卫,一切显的死寂沉沉,不同于当年的那种阴气沉沉,而死气中带着邪气。
土地神、城隍都属于地府一脉的神祗,而唯有地府一脉的神祗才会有这样的阴府,信仰深厚的神祗,阴府也就越凝实。而且,这阴府也是他们的战斗用的法宝。据说高深处可以自成空间,任何人进入其中都将被封禁。那次在阴间之时,陈景就曾见过他们战斗时显化的神庙,比之山河之神有着极大的差异。而且,最让陈景深刻的是秦广城中出来时,那个黑铠重将入了城隍府都没有见出来。虽然那里还有着江流云,但是今天想起来那黑铠重将的威势仍有沉淀淀的感觉。
一步步进入城隍府中,只见府里一片残破,除了主要的墙壁还完好没有倒下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已经破损,就像是娇花受到了狂风暴雨的摧残,又像是这里曾有过一场大战,陈景不禁想到了那个在阴间秦广城中进入了城隍府中的黑铠骑将。
再往里面走,就是内府,陈景曾来过为里。当年祝寿,来这里时可谓小心翼翼,尽管如此,也是差点被逼跪拜献剑。而今天,城隍早已生死不明,陈景却已经突飞猛进,即使是当年的城隍仍在,也不见得就会怕了他。陈景又想若是当年城隍与江流云不引那黑铠骑将进入城隍府中的话,现在一定还好好的。
再一步步进入其中,看着那墙臂上有着的一片片焦黑,陈景立即猜到这是雷霆落在上面形成的痕迹,他想到了叶清雪。
“原来师姐真的来过这里。”陈景心中想着。
再进去就是城隍府的主殿堂了,当年看在眼里是气势恢宏,而现在格局依然在,但已完全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唯有破败。有些时候,心中的高贵人物沉沦不堪更能让人感慨。
门是关着的,陈景来到近前,凝神感应到门内气息,除了感觉到门上的腐朽气息之外什么也没有。这门并不是木门,但是陈景偏偏从这门上感受到木头腐朽才会有的感觉。
抬手一推,门纹丝不动。再以鼓起法力去推,高大而沉重的门缓缓打开。一股幽冷气息扑面而来,就像寒冬腊月天本是坐在屋内烤火,打开门来时,外面的一寒意扑涌而来。现在虽然现在没有风,却有寒意,寒意仿佛能够侵入心中。
殿堂之中,有一人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正是城隍,就像是雕塑一样。最让陈景感觉到意外的是,城隍的手上居然托着一枚黑印玺,印玺之上有五颗狰狞的恶鬼浮刻像。栩栩如生,每一个鬼头眼眸之中都透着不一样的情绪,怨恨、嫉妒、凶残、狠毒、疯狂。陈景目视鬼玺,心神动摇,仿佛有五个恶鬼正在那里盯着自己。
第一二六章 泾河龙王
连忙收敛心神,再看那城隍,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这城隍已经不是昔日的城隍,因为陈景从那城隍睁开的眼睛之中也感受到了鬼玺上一样的情绪。
“他难道已经被鬼玺所控制?”陈景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又想那鬼玺是在那秦广王城中看到的,当时自己差一点就拿到,最后是被江流云给逼开,再后来鬼玺就被黑暗给淹没,而黑暗之中则出现了一个黑铠重骑将,强势杀出,所有人放风而逃,就连江流云也受了重创。还是叶清雪手持紫木簪招了一道九宵神雷给阻了一阻,也就是那时陈景与那个黑铠骑将对击了一回,仅仅只是一击就让陈景法力运转不灵。
这殿堂之中除了城隍之外,江流云也坐在那里,只是此时他头顶有着一片黑云,当年头顶上的一片庆云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而且庆云之中少了一样东西。
“他的那颗青珠哪里去了?”陈景心中想着。
很明显,这江流云还活着,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坐在这里。
陈景一步跨入殿堂之中,眼前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那个江流云云睁开了眼睛,仿佛他早就在那里等着陈景的进入。陈景站在门口,看着江流云,他也同样的看着陈景,嘴角冷笑。
“弟子陈景拜见江师叔。”陈景说道,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却连一丝弯腰礼拜的动作都没有,即使是眼神也没有低一下。
江流云端坐,冷笑,说道:“叶清雪欺师灭祖,你这小畜生原来也是白眼狼。”
陈景只是看着,并不说话。江流云又再次狠声道:“师兄一生无为,但却做了一件最大的错事就是将叶清雪带回千罗山收入门中。”
“掌门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吗?”陈景突然说道。他本来应该叫当年的千罗掌门为师父的,但是他对于那并没有见过几面的便宜师父并没有多少感情。因为他的一切法术都是叶清雪教的,而叶清雪则有点像是代师收徒传艺。所以,陈景与叶清雪之间名为师姐弟,实则为师徒。
“嘿嘿,他是死在他自己手上。他若不是要将掌之位传给叶清雪,又怎么会死。”江流云冷笑道。
“原来掌门真是死在你的手上。”陈景说道。
江流云沉默不语,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