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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记下了。”古连荣躬身作答。
垂花门外匆匆跑来一个绿衫侍女,来到院子,连忙跪倒:“太子爷,不好了。念七公主进了西泠小主的听水榭,正要砸小主心爱的古镜。”
“这丫头!”他拧着眉头,恨恨砸了砸嘴:“又给我添乱。”
“太子爷,这些香桃?”
“放到我书房。”
交待完,带着古连荣往听水榭疾步走去。
刚一踏上青竹桥,就听见里面传来钟儿的哭声:“公主,这古镜是西泠小主的心爱之物,公主要是砸了它,只怕小主回来要怪罪奴婢了。”
“再多嘴,我掌你的嘴!”一个小小侍女居然敢阻拦堂堂大明和公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再不给我滚开,我灭了你的九族。”
“请公主三思。”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从听水榭内传了出去,跟着一声沉闷的声音接踵而至,有件东西重重落在地上。
“不许砸!”轩辕澈跑了两步,一把推开门。
有种你打我
可是已经晚了,那面古镜被摔在地上,镜面已经碎了。
“你又在干什么?”
轩辕澈怒了!一双眼睛喷火,愤怒地盯着她,嘴唇翕动。显然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他的手抬了起来停在半空。
他真的想揍她!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从没动手打过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也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总之他从来不舍得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动手,可这次。。。。。。。
他确实怒了!
“你打啊!你打啊!”念七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得意,寸步不让地朝他嚷,“我跟哥哥同父同母血脉相连,现在你竟然因为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要动手打我。”
她假装抹了把眼泪,“我不就是砸了她一面镜子吗,我就砸了你能怎么样?难道当今太子仅仅因为心爱女人的一面镜子,就把当今的公主给打了?”
太子自知理亏,闷闷地也不说话。
念七的气焰更加大了,“我不仅要砸,我还扔了她的镜子。”说着弯腰飞快地捡起已经破碎的镜子,乘太子失神之际,丢进了窗下的河中。
他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你。你。”轩辕澈被气的胸闷,靠着墙壁才稳住身子:“你—给—我—出—去。”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回你的宫里,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再踏入太子府的大门!”
念七漂亮的小靴在门槛上踢了踢:“走就走。”她也朝他喊。只是背影之间轩辕澈看不见她脸上得意的笑。
哒哒哒,听着脚步声消失在青竹桥上。
轩辕澈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念七一边走,一边哼着歌;早知道砸她一面镜子就能这样解气,何不等她回来当她的面砸。若真那样,不知道西岭如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气急败坏?还是暴跳如雷?
“哈哈。”她笑了起来。目光一扫,落到府门外停下来的追风驹身上。
打我就要嫁给我
“哈哈。”她笑了起来。
神清气爽啊!爽啊!
走着走着,走到了府门口,目光一扫,落到府门外停下来的追风驹身上。
牵马的主人,一头蓝色的长发,白衣白袍,狐皮大氅,手上拿着一只金装的酒壶。府门的侍卫正在往里传报,蹬蹬蹬迎面跑了过来。
“你给我站住。”念七叫住了他。“门外那个丑鬼来府中来做什么?”
“回公主的话,那人是摩诃小王爷,说是来拜见太子爷的。”
“噢!”她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将侍卫撵走。
“哈。”她忽然又笑了,他怎么会是摩诃小王爷?!上回海棠花节上,她与轩辕澈微服出去游玩,不小心走散了,她找的急不小心掀开了他的面具。那时候那家伙。。。。。。。嚯,好一张臭脸对着她,现在他来太子府做什么?
她眼睛转了转,突然灵光一闪,该不是为了西岭如霜吧?
早有传闻,摩诃小王爷游历中原时,曾为了一个名妓,竟连挑江南三大高手,从此名震中原,也因此落了个多情的‘美名’。如今整个龙城都在传唱太子府有个一笑一倾城的美人,他就算是聋子也该知道了,要是无动于衷岂不辜负了这美名!
可是,为什么来的是他?
汗了!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这不是。”,府门外的上官风同样瞟见了念七,也想起了那天的情节,脸上浮起了邪气的笑,依旧是数日前的那副神情。
“是什么是什么?”念七停下脚步,冷冷地敌视着他,生怕他再提起当日的事情。
没想到,他还是说了。上官风喝了口酒,说:“上回在海棠花节上,你掀开了我的面具,还赏了我一个耳光。这事我还记着呢。你走到我当时想什么嘛?”
“想什么?”念七没好气地问。
“当初我就在想,为了这一耳光我也要娶你回摩诃,让你对这一巴掌负责一生,不过。”
这娘们惹不起
“不过什么?”她又是脱口而出,刚一问完便开始后悔,竟然中了他的诡计,摩诃人果然是狡猾多端。
门口的侍卫全部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对,连念七公主的玩笑也敢开,这个小王爷胆子真够大的。
“嗤”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念七一听到笑声马上怒了,解下腰上的八尺软鞭,朝着那名侍卫‘啪啪’就是两鞭:“敢再笑!我灭了你的九族!”
顿时四下无声一片肃然。
——奶奶的,这娘们惹不得!还是默吧,大家全都低下头。
上官风才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好!打的好!你这鞭子去我们摩诃赶牛羊一定不错。”
“神经病,你够无聊!我告诉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你对我客气过吗?”他一年的刁侃。
这。。。。。。这。。。。。。。
这家伙居然在下人面前不给她面子,念七恼了,用鞭子指着他的脑袋:“好啊,我就彻底不给你面子了。我堂堂明和国的公主,岂容你胡言乱语。”吩咐左右说:“给我打。打他一拳赏十两,踢他一脚赏二十两。给我往死里打。”
门口的侍卫哪敢怠慢,纷纷抽出腰刀,就要动手。
“慢着。”
正要动手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断喝。
听到声音,念七的气焰立刻散了,连忙用眼神喝止住众人,回过头一脸郁闷地看着身后来人。
轩辕澈从后堂走了出来,将念七瞪了一眼,对上官风说:“这是我妹妹念七,她年纪小不懂事,多有得罪,请多多海涵。”
上官风的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大明和国的太子,果然是别有一般风流。
轩辕澈也将上官风上下打量了几眼。
早就听说过,摩诃小王爷在江南的故事,果然是一表人才。
心疼的厉害
大殿里,茶已凉透。
大风吹起纱幔飘转,幔角的流苏在风中一缕缕地飞扬,太阳落山了,在这个殿堂的最阴影里,太子轩辕澈整个身子摊靠在王座之上。
“太子爷天黑了,老奴给你点盏灯吧?”
轩辕澈一惊,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凝视着躬身站在不远处的古连荣。
“西泠姑娘回来了吗?”看到了他手里提着的宫纱灯,才发觉天以近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回太子爷的话,西岭姑娘已经回了。”
古连荣的声音有些奇怪,刻意保持着宁静平和,却有掩藏不住的担忧。太子自小就由他带着,看他的表情就能读懂内心,今天摩诃小王爷突然造访,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再看了太子的表现更是令人担忧。
“太子爷。”,有些犹豫着开了口,“能告诉老奴到底发生什么事?”
轩辕澈猛然一震,肩背微微抖动了一下,低着头喃喃地叫了声:“荣伯。”
私下里,他一直叫他荣伯,他是母亲的表兄,受母亲临终之托代为照看,才入宫净了身。在他的心中,古连荣比亲身父亲更为亲近。
可他终究没能说出心中的困扰。君主多情必不是好事。即便是多情也要装做无情。想到这里,他强忍住心中的悲痛,换了话题:“西泠姑娘知道镜子碎了有何反应?”
古连荣摇了摇头,“听钟儿说,西泠姑娘心思太沉,只有短暂的惊讶,便一声不吭地进去了。太子爷不必担忧,老奴觉得,西岭姑娘是个好姑娘定然不会跟公主闹意见的。。。。。。。”
“嗯,荣伯你将香桃送过去吧。”他打断了古连荣的话。
“太子爷不要亲自送去?”他微感不解。
“我。。。。。。。就不去了。”他声音极低极低。
话一说完,那潮水般汹涌的悲伤又袭了过来。就连呼吸心也会生生地疼。
去青楼
夜色笼罩下的太子府,神花的香气黯淡了,那面随风摆动的风旗,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
轩辕澈呆呆地独自一人坐在大殿的顶上,仰头看着一枚新月,怔怔地出神。
今天,摩诃小王爷上官风来到府中,跟他说,他来中原是因为有人给摩诃王发了封书函,称明和太子府有个一笑倾城的美人中原无人与之匹配,只有摩诃王才配得此佳人。
他还说,明日便要在宫廷之上请求皇上应下这门婚事。还要请皇上赐她个公主封号,要风风光光地迎回摩诃。
摩诃这几年重新崛起,势力已渗透西域,不可小窥。轩辕澈想:父皇一定会同意这么亲事。如果说,将亲身女儿嫁去摩诃他心有不甘的话,那么让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女子去和亲,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懦弱的人!竟然连心爱女人都留不住。
他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繁星迭出天际,据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变做星辰,那么哪一颗星才是属于自己的?
他想得出神,没有觉察到远处传来的袅袅笛音,只是不自觉地竟随着那笛音哼了起来。
这熟悉的旋律。他怎会不知,那是从第一楼里传出来的,每回,她想见他时,就会吹这只曲子。柳眉的面容烟花般浮现在他眼前。他才发觉,此刻只有她那里才是自己的避难所。
画舫随着流水,缓缓停在了第一楼的门前。
每一回。他来这里,都是行色匆匆。这一回不同,看到了这熟悉的地方,只觉心里一松,眼泪差点落地。
停船上岸。依旧是杨花漫漫。
老鸨离着老远就笑脸相迎。“二爷好久不来了,快快快,后面雅间请。”
第一楼的,都叫他黄二爷。事实上,对他当今的太子的身份谁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拆穿,也不能拆穿而已。
“柳眉呢?”他一边走一边问。
青楼小妞太多情
“楼上呢,几日没下楼了。黄二爷这几天不来,我们柳眉也懒得梳妆打扮了,要是二爷还不来的话,准是思虑成疾,要真是那样的话,可怎么是好哦。”老鸨大惊小怪地抱怨着。
“她还好么?”到底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你来了她就好,你不来就蔫蔫的,你说是好还是不好?哈哈。”老鸨一阵巧笑。
“公子来了!”小丫鬟一把拉开了门,“我们姑娘正在里面等着公子呢。”
老鸨满脸含笑,“二爷进去吧!柳眉好好伺候黄二爷。”说完,将房门掩上,松了口气,与小丫鬟一起下楼。
“你来了?”柳眉站在窗边,手中握着一只翠笛,看着新月幽幽地说。
“嗯。”他应了一声。在茶几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闷头就喝。
“听说府中来了位一笑一倾城的西泠姑娘?”她始终不曾回身看他一眼,手抚着翠笛喃喃地说:“整个楼里的人都在唱,我想不听都不成。”
“是!”他依旧慢吞吞的,只是心头咯噔了一下。他怎会不知她对自己有意。
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一阵酸楚。
自从三年前奉命娶了素不相识的楼兰公主之后,便郁郁寡欢,常来第一楼消磨时光,其实除了第一楼他不知道还有哪里可去!她不是那种聪慧的女子,却能洞察人心,常常暖语相劝,令他慰心,也给了然无趣的人生多了些美丽的遐想。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她在第一楼里仿佛只为他歌舞。为他欢笑。尽管如此,她却从未要求过他娶她进门,当今太子娶青楼女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惹的朝臣非议,能做他一辈子的红颜知己足矣!
“柳眉,陪我喝几杯吧。”
“就来。”听到他叫自己,她终于笑了。放下翠笛,坐到菱花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拿起玉梳了梳头发,在两腮上匀了一点胭脂。
夜色浓深。原本三杯两盏淡酒,却酒入愁肠愁更浓。
把他留在了青楼
桌上的烛光有些恍惚了。轩辕澈伏在桌子上,一想起西岭如霜,就觉得一阵阵的心痛。那个女人,她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在想她那个念念不忘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