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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说的什么话?”潘芙蓉一口否决了他的话,似乎急切地想跟他解释清楚,“小姐若是知道公子这样好,怎么会不高兴这桩婚事……”
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潘芙蓉面色一红,倏地一下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齐伟在厢房门口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其实婚事定下之后他心里便一直在打鼓。这桩婚事,无论如何都是他家高攀潘家。他总担心那位官家小姐不肯心甘情愿地嫁给他。虽说婚姻一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夫妻日夜相对的,他总不希望妻子对他心怀怨恨。现下潘芙蓉一时口快,说出了他担心的事——那位小姐果是不愿嫁给他的。
听到这个消息,他应该很失落才对呀。可为什么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她的前半句话,她说他好,这是她对他的评价,是她心里对他真实的想法吗?
回神入屋,才发现空旷的房间已经被淡淡的香气占据。
他走到床边,取下她挂在床头的香囊,放在鼻间细细地闻。
也不知道香囊里是什么花,香气清甜淡雅,可闻得久了,却觉得勾人。若有似无,点到即止的勾人。
像她。齐伟闭上眼,仿佛又看见潘芙蓉在他面前巧笑嫣然……今夜,会有好眠吗?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齐伟神清气爽地更衣洗漱,正要出门便遇着了前来寻他的潘永荣。
“齐兄。”潘永荣朝他打招呼,“我见这几日你也忙得差不多了。夜里有个诗会,你若无应酬,不若陪我一同前往?”
齐伟愣了下,随即拒绝,“我还有些事,就不去了。”
“抱歉,齐兄。”潘永荣以为他故意推脱,急忙道歉,“上次是我思虑不周,让齐兄丢了面子。这次小聚,只有几个我的同窗好友。他们都是见识卓绝之人,不会似那些纨绔浅薄,拿齐兄的出身说事。”
齐伟只是笑笑,“潘兄无需道歉。我的出身摆在那儿,难道由不得人说吗?我自十八岁开始随父经商,会过的官家子弟不比潘兄少,若是一一计较,早把自己计较死了。”
潘永荣听罢哈哈大笑,亲密地拍着齐伟的肩膀,对他的豁达大加赞赏,“齐兄真性情,是我多想了。”
齐伟心情亦好,看看时辰,掩了门对潘永荣道,“时候还早,我想先到醉月楼吃早点,潘兄一起去吗?”
“当然。”潘永荣爽快地应道。
走到齐伟身边,与他结伴同行时,潘永荣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你身上什么香?”潘永荣一时想不起在哪儿闻过,奇怪地问。
齐伟此时想将怀里的香囊放回去已是不可能。潘芙蓉夜里来看他都是偷偷摸摸的,他自是知道原因——万一被人知道此事,不管是她还是她家小姐的名声,都会受损。
仓促间他急忙遮掩,“昨夜陪客人去了趟宜春院,今晨懒得换衣裳,想是上面沾了那里的香气。你等我去换身衣裳。”
言罢也不等潘永荣回话,径自回房。
等他仔细藏好香囊,匆匆换好衣裳,出来见潘永荣时,发现潘永荣面色有些凝重。
“齐兄。”只见潘永荣郑重看他,“我二妹虽则温顺少言,但是自小便有股傲气。你们成亲之后,你要少去烟花之地,莫让她觉得你是个轻浮之人。”
齐伟此时心思全不在这上头,只是有心无意地应道,“潘兄放心,我晓得的。”
、第 72 章
处理完手上的事务;齐伟早早回到了潘府。
自落日候到掌灯,自掌灯候到灯熄;他的心情似被人缓缓抛起,再沉沉坠下。
她没有来。
齐伟为自己的失落感到可笑。
她只是一个传话的丫头,若是她家小姐不曾叫她来,她应该也不会来吧?更何况,她昨夜什么时候说过,她今夜会来?
理智提醒他放下执念;上床睡觉。可是心底,却残存着一丝丝小小的希望,让自己呆坐在窗边的书案前,移不开身。
深吸口气;小小的房间里都是她送来的香气。那香气入了脑,开始一点一点勾勒她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想,他大概是,有些魔障了吧……
第二日早晨潘永荣来寻齐伟的时候,发现他趴在书案上睡着了。窗口大开,看来是灌了一夜的风。
潘永荣担心他因此着了寒,遂未敲门便走进房中,推了推趴着的齐伟。
正在沉睡的齐伟被人猛地一推,蓦然惊醒,一手抓住了潘永荣的手,“怜儿!”
潘永荣奇怪地看着他,“齐兄,你唤什么?”
齐伟很快看清了眼前人,心中止不住发虚,急忙掩饰面上尴尬,“我做梦呢,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
好在潘永荣未再说什么,只是道出了此来的目的,“今日十五,城中有庙会,我小妹嚷着要去玩。齐兄若是一起来,我便叫上二妹一起,也可让你们趁机见个面,齐兄觉得如何?”
齐伟早就想见见自己未来的妻子,只是眼下却有些兴趣缺缺,可巧此时窗外钻进一股风,惹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他于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为难地对潘永荣道,“昨夜看书看得入迷,竟趴在书案上睡着了,眼下正有些犯晕,想必脸色亦不好。我还是不要带病去见潘兄的二妹。”
潘永荣见他脸色确实不好,也不勉强,只道,“也罢。反正日后多的是机会,不急在一时。你身体不舒服便先出休息一会,我让人请个大夫给你把把脉。”
齐伟也不推辞,径自走到床边,“有劳潘兄了。”
潘永荣看齐伟躺好便退出了他的房间。
令仆人去请大夫,他转而来到了西厢。西厢的门口,种满了各色的花朵,每个季节都是花香萦绕。
这个香气四溢的地方,是妾室刘氏和她女儿的住所。平日里徐氏都不乐意她的几个儿女到西厢串门,所以他即便在家,也少来此处。更遑论他一年到头,呆在外地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多了。
刘氏听说他来简直喜出望外,听说他是来找潘芙蓉的,立刻热情地亲自将他引到了潘芙蓉的闺房。
“多谢姨娘。”潘永荣对刘氏一向彬彬有礼,“我与二妹说些话便走。”
刘氏自然听出了潘永荣的意思,忙回,“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潘永荣颔首送她,“姨娘慢走。”
送走刘氏,他迈进潘芙蓉的房间。
潘芙蓉正坐在绣架上,专心致志地做着女红。
“二妹。”他唤。
自他的两个妹妹六岁后,府中上下皆把潘芙蓉唤作三小姐,除了潘永荣。
在他看来,潘菡萏要求换名字的举动根本就是闹剧一场。名字排辈,生来如何就该如何,岂能因为一个六岁小女孩的胡闹随意更改?
潘芙蓉仿佛这才发觉他的到来,忙放了针线朝他福身作礼,“大哥。”
潘永荣只觉这个妹妹身姿聘婷,言语温柔,比任性骄纵的潘菡萏强了不知多少。
扫眼看到她正在绣的床单,他止不住啧啧称赞,“这凤凰,绣得大气。”
艳红的床单上,金色丝线勾勒的凤凰虽然只绣到一半,已然栩栩如生。却见那凤凰展翅欲飞,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红绸,直入长空。
好则好矣,就是有点……潘永荣看了一阵,终于知道何处奇怪,“怎的先绣凤凰?”
婚床用的床单,绣龙凤呈祥。但一般人,都是先绣龙,次绣凤。潘芙蓉的床单上,只有一只凤凰,故而美则美矣,却太过与众不同。
“只是觉得凤凰比较易绣。”潘芙蓉神色未动,柔声回话,“况且,还未找到合意的龙形绣样,便先绣凤凰了。”
潘永荣不懂女红,也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我和小妹约好了今夜一起去逛庙会,想来邀你一同去。听府里的下人说你少出门,这样不好。偶尔也该出门走走。”
潘芙蓉听到潘永荣提起潘菡萏的同时垂下了眼眸,“大哥美意我心领了。婚期将近,我的床单只绣了小半,还有许多绣品要准备,怕去了也不能安心好好玩。”
潘永荣看看那绣了一半的凤凰,心道这些东西确实费神。又想到齐伟也不来,遂也没有坚持,“你若忙,便算了……对了,”他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进来这么久,都没见怜儿?”
潘芙蓉继续平静地回话,“买办的事情我都交给了她。今晨她早早便出门去了,眼下还未回来呢。”
“哦。”潘永荣应了声,斟酌一阵后,又问,“你近日,是不是让怜儿偷偷地见过齐伟了?”
潘芙蓉似乎一愣,明显地慌乱,“大哥怎么知道……我只是,只是……”潘芙蓉垂下了首,毫不费力的红了脸颊。
潘永荣只道她小女儿情态,急忙笑着开导,“二妹想见见未来夫君,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羞的。过些日子大哥自会安排,让你们见上一面。”
潘芙蓉垂首绞着帕子,吞吐道,“大……大哥……费心了……”
潘芙蓉这般情态,让潘永荣愈觉得自己促成了一段好姻缘,“齐伟为人二妹不用担心,大哥绝不会让你嫁给品性恶劣的人。只是……”他转了语调,神色微显严肃,“你还是少遣怜儿过去。”
“大哥的意思……”潘芙蓉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几日前我确实让怜儿悄悄去探过齐伟。但那以后……”潘芙蓉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捂住了自己的嘴。
“以后如何?”潘永荣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不正常,“怜儿她……”
“是我的疏忽。”潘芙蓉忙忙打断潘永荣的话,一脸焦急,“我真是不知道怜儿夜里频频出去竟是去会齐伟。大哥千万不可将此事说出去,否则怜儿的名节就毁了。”
潘永荣也知事情可大可小,接口道,“我自不会乱说。只是怜儿那边……”
“我会好好同她说的,还请大哥不要插手此事,交由我来处理。”潘芙蓉期许地看着她,满眼的焦急和心切。
“好吧。”潘永荣想了好一会,终于松口,“你好好同她谈谈,也许只是我多想。”
得到满意的答复,潘芙蓉终于松口气,感激地看着潘永荣。
自己的侍女很有可能背叛了她,可她居然还是为她担心。潘芙蓉真是善良。潘永荣如是想。
又想到自己跟这个妹妹接触得太少,他忍不住再次发出邀请,“夜里的庙会,你当真不去?”
潘芙蓉没答,只回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潘永荣只道她眼下心绪烦乱,无心玩乐,只能作罢,“那便下次吧。我先走了。”
“大哥慢走。”潘芙蓉放柔声音,得体地将哥哥送出了门。
门方掩上,潘芙蓉脸上的冷笑便扬了起来。
看来,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七夕过去之前更文。
七夕快乐!
、第 73 章
夜半时分;潘芙蓉偷偷潜进北厢。
深夜里齐伟房中那盏不肯熄去的灯火令她心中的肯定又多了一分。
在这个宅子里生活,她从未感受到一刻如意。嫁人是她唯一一个可以跳脱命运的机会;所以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潘家人将她嫁入商家。
在门上轻叩数下,那扇门已然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怜儿……姑娘。”齐伟看向潘芙蓉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潘芙蓉面色有些凝重,轻敛的眉头仿佛勾着无尽愁绪。但她看见他披着单衣,面容憔悴的样子,依旧掩了愁绪;关切地问道,“公子,你不舒服?”
齐伟怕她担心,急忙摇首;“我很好,很好。只是昨夜吹了点风,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仿佛放了心,但很快又垂下了首,喃喃低语,“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公子,我真的很抱歉……”
“无妨无妨。”齐伟连声应着,让开身子邀她进门,“先进来再说吧。”
她却立在门口不动。
“怎么了?”他问。
她的头埋得更低,“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说不清楚。”
他自然注意到了她与往日的不同,“你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家小姐说什么了?”
“不关小姐的事……”她猛然抬首,急切辩解,却在触到他目光的同时慌乱地垂下了首。
她刻意地极力撇清,落入他的眼中,变成了欲盖弥彰。只是他不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沉默中只听她带着泣音的声音幽幽响起,“我以后……再不来了。”
意识到她正在离开,齐伟急了。
“怜儿!”他急唤出声,伸手将她拉住。
她回过首,眸里是将落未落的水光。
他心中一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拥进了怀里。
“公子。”她抓着他的衣襟,竟未挣扎,只是继续埋着头说话,“明日我休假,可不可以请公子,陪我一日?”
压下心中欣喜,齐伟毫不犹豫地答,“好。”
第二日一大早,齐伟便来到了京郊青山脚下。
候了一小会便看见潘芙蓉自远处行来。
她挽了个竹篮,一扫昨日里的忧郁,笑如春风和煦。
出了潘府,她不再穿仆从的衣裳。身上的素色锦衣虽则半旧,却打点得十分整齐,配上绣着绚烂花卉的艳色腰带,别致而亮眼。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美貌过甚,气质娴雅,全不像个奴婢。
“走吧。”潘芙蓉像没发现他痴迷的目光,柔声提醒他出发。
齐伟急忙回神,将目光转向他们的目的地——位于青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