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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起,庞起,不错,此人是一员猛将,虽然勇猛过人,不过却性情急躁,以他的急性子,只怕他一到宛城便会等不及的……”说到此处,尹千阳忽然睁开眼睛,又将那张地形图拿到面前,重新细看起来,过不多时,便笑向蔺将军道:“蔺将军,我们虽然兵士不大够用,不过倒可以请此地的百姓助我们一助。”
蔺将军不解道:“不知主君有何妙策。”
尹千阳笑道:“以庞起的急性子,既争功心切,又欺我国小兵弱,只怕今晚一到宛城,不待休整,便会继续前进偷袭我们,他要到宛城,必从此处经过,”说着,尹千阳拿过那张地形图,指着一处山路给蔺将军看,道:“因此,我们便可以在此处设伏,命城中百姓每人手中拿着石块砖石藏在两边坡上,一等看到纪国军队经过,听我一声令下,便齐将手中石块掷下,必可使纪军大乱,然后我军便可前后夹击,当可小胜此仗。”
蔺将军闻言,喜道:“主君此计甚妙。”
“事不宜迟,还请将军速速召集城中所有的百姓,每人到城外捡些砖石土块,拿在手中,到山坡上待命,听我号令。”
是夜,尹军大败纪军于牛角坡,生擒纪军三千人,歼敌三千,纪国大将庞起带着不到三千人的残兵狼狈逃回纪国境内,而尹军伤亡不到一千人。
此役获胜,令尹军士气大振,中军帐内,诸将也是兴高彩烈,纷纷向尹千阳祝酒。
尹千阳却没他们这么开心,面上虽也挂着淡淡的笑,然而眼底却仍有一抹忧色。他看着杯中之酒缓缓道:“纪军不过是纪许两国联军的先锋罢了,真正难啃的硬骨头还在后面呢!据说许国国主已派出三万大军,由王弟河阳君任主帅,不日就会大军压境了。”
三日后,许国大军到达尹国边境,以势如破竹之势向尹国进发,尹军所有的还击,在强大的许军面前不过是螳臂挡车,徒劳无用。不过五日的时间,许军已然深入尹国境内五百余里,很快就要穿过山林地带,进入平原。
此时尹国上下已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上至宫中权贵,下至黎民百姓,全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许国的大军就此长驱直入,攻入丰城,将尹国灭国。
而前方尹军的士气也无比低落,之前打败纪军的喜悦与信心早已荡然无存,屡战屡败,连退五百余里让每一个士兵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中军帐内的气氛异常低落,尹千阳一言不发盯着案上的地形图看了好一会儿,一丝笑意终于出现在他眼中。
众将一直在密切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蔺将军首先忍不住道:“主君,我军可万万再不能后退了,再往后退,便要到平原地带了,一旦到了平原上,我军本就只有六千余人,如何能是许军三万大军的敌手?”
“恩,我们是不能再往后退了。”尹千阳抬头扫视了一眼诸将,说道:“之前的戏也做足了,我军一直败走了这么多里地,想必许国的河阳君此时一定得意洋洋,正所谓‘骄兵必败’,我们也该给许军点颜色瞧瞧了。”
蔺将军闻言,大声道:“末将这就将全军将士召集在一起,咱们就在这里与许军决一死战!”
“哪里要那么多人,”尹千阳笑道:“请将军为我挑选两千精兵足矣。”
面对诸将惊疑的目光,尹千阳走到帐门前,掀起帐帘,看着帐外瓢泼般的大雨道:“敌众我寡,为今之计,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我方如今只有六千余人马,无论如何都敌不过许国的三万大军,所以,我们只能擒贼先擒王。”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因为雨中行军不便,许国大军便早早安营扎寨。此处还是尹国的山地,所能通行的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许军便在路旁的坡地上安营扎寨,点火做饭。在夜色中,远远望去,只见许军的营寨好似一条长蛇般盘旋环绕,蜿蜒不绝。
河阳君的中军大帐便在这条长蛇的最中间,此时他正坐在帐中,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饮着美酒,还不忘嘲笑他的手下败将,“小小的尹国简直不堪一击啊!真不知道庞起那个家伙当初怎么会败在尹千阳那小子手上,我看这个逆子也不过如此,和我对阵十余场,被我杀的一路抱头鼠窜,哈哈哈哈!”
他手下的将官自然竭力奉迎,大赞主帅是何等英明神武,才会杀得敌人屡战屡败,立下这等赫赫战功。
河阳君越听越是得意,不免多喝了几杯,酒劲儿上来,觉得浑身发热,便道:“哎呀,七月里出来打仗真是叫人难过!来人啊,替本帅将这件战甲先行除下,别说如此大雨,行军不便,便是天气晴好,只怕尹国那些残兵败将也不敢有所轻举妄动。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
河阳君这一番痛饮,直到喝到酩酊大醉,沉沉睡去。哪知睡到半夜,正是好梦正酣之时,忽然被一阵阵厮杀叫喊声惊醒,他只听见他的亲兵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尹军、尹军杀进营来了……”河阳君正在想这话中之意,只见一道刀光之闪,他只觉颈中一凉,留在他脑中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他的亲兵那张惊骇莫名的脸。
这一夜对许军全体将士来说宛如一场黑色的噩梦。他们在睡梦中被惊醒,当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便听到敌人的高喊:“河阳君死了,河阳君死了,我亲手斩下了他的首级!”,“许军听着,你们的主帅河阳君已经被我们斩首,尔等还不速速投降。”他们看见河阳君所在的中军大帐火光冲天,在熊熊火光中,一个尹军的将领用长矛高高挑起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
毫无准备又兼丧失了主帅的许军兵士,面对突然如天神一般出现在眼前的尹军,完全没有任何抵御能力,溃不成军,尹千阳抓住战机,直往许军后方冲去,将许军的粮草辎重尽数放火烧毁之后,也不恋战,急忙撒走。许军没了主帅,群龙无首,更兼粮草被烧,只得无奈撒出尹国,一路上尹军又不时派出数队小股士兵侵袭骚扰,结果许国的三万大军,重返许国后只有二万不到。
大雍历太上345年七月初二,尹国国主尹千阳亲率两千精兵夜袭许军大营,斩杀许军主帅河阳君,大败许军。
这一战报传出,各国诸候国主无不大惊失色,甚至连远在镐京的雍天子也因此次尹国的得胜,而特地遣使册封尹千阳为尹国新任国主的诏令及丹书铁卷送至尹国。
尹千阳对这些虚名上的东西倒并不在意,然而尹宫中有两个人心中却欣喜无比。瑾姬公主迫不及待地再次去面见她夫君,要求搬进椒房殿。
尹千阳冷冷地看了他的妻子一眼,丢下一句话:“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转身便走。
又被瑾姬公主这么一闹,尹千阳只觉心中烦闷无比,在宫中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到椒房殿外,他看着匾额上那三个朱漆大字,长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已的母亲。
他呆立片刻,踌躇良久,仍是转身打算离去,然而没走几步,便听一个轻柔的声音唤道:“阳儿!”
他一回头,他的母亲莒姬夫人正立在殿门前凝视着他,她的眼神一如既往般慈爱,只是却隐隐泛着泪光。
尹千阳眼眶一热,扑上前去跪倒在地道:“孩儿不孝,现在才来拜见母亲大人,不如母亲一向可都安好!”
莒姬夫人将他扶起来,细细看了他一遍,才道:“你平安无事回来就好。”
尹千阳垂泪道:“孩儿不孝,劳母亲挂心,只是孩儿还有一事要向母亲请罪。”
莒姬夫人道:“是为了将你父亲幽禁到虎丘,杀了你弟弟之事吗?”
尹千阳点了点头,道:“孩儿但凭母亲责罚。”
莒姬夫人笑道:“你现在是一国之主,为娘又能怎么责罚于你。”
“母亲……”
莒姬夫人携了他手,缓缓朝内走去,道:“我虽不是辉儿的生母,但也总是他的嫡母。那一日发生的详情春狄都告诉了我,虽然你杀了他,但也是他先存了歹心。”
尹千阳道:“其实四年前千辉就向孩儿下手了,当时孩儿刚刚奉旨迎娶瑾姬公主,结果在路上便有人行刺,多亏了墨离舍身护我,只是他却也因些废了一只眼睛,所以,便是为了墨离,这一次,我也不能再放过千辉。只是,将父亲幽禁在虎丘,让母亲从此和父亲远隔一方,是孩儿之大不孝。”
哪知莒姬夫人摇了摇头道:“阳儿,你不必为此自责,其实你父亲他即使在宫中,我和他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却好像远在天边,一年中,我又能有几个日子能够陪在他身边呢,他的时间都给了其他的那些侧室们。”说到这里,莒姬夫人忽忽微微一笑,“但是现在,我却可以永远陪在我丈夫的身边了。”
“母亲,你……?”
“我要离开这椒房殿,离开尹宫,到虎丘去。”
尹千阳急道:“是不是瑾姬她跟您说了什么?无论她说什么,都无需理会,这里本来就母亲的居所。”
莒姬夫人摇摇头道:“不关瑾姬公主的事,自从知道你父亲被你放逐到虎丘,我心里就有这个念头了。”
“可是,为什么?难道母亲不想在儿子身边颐养天年吗?”
莒姬夫人摸摸他的脸庞,“我想,我当然想。可是阳儿,我除了是你的母亲,我还是一个妻子。这二十年来,母亲在这尹宫中可以说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们母子已经做伴了二十年,而这二十年中,本应陪在我身边的丈夫却陪在别的女人身边,我争不过她们,也抢不过她们,但是现在,我终于可以陪在我丈夫身边了。难道为娘这一生唯一的一个心愿你都不愿意成全吗?”
尹千阳怔怔地看着他的母亲,他从来不知道母亲心中对父亲的爱竟会有这么深。当初这不过是一桩政治联姻,那个男人又从来不曾把她放在心上,好好待她,然而她却仍是对他心心念念;当他是一国之主时,身边有着无数的女人,然而当他失去权力,成为一个阶下囚时,唯一还想要陪在他身边的却是这个女人,被他忽视了一辈子的他的正妻。
尹千阳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最终含泪点了点头。
三日后,尹千阳在丰城门外目送莒姬夫人的马车越行越远,心中百感交集。与此同时,在尹宫的椒房殿内,终于得偿心愿的瑾姬公主正在得意洋洋地接受尹千阳成为国主后所娶的第一个侧室春狄的参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初遇(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素有妒名的瑾姬公主这两年来居然和尹千阳唯一的侧室春狄夫人一直相安无事。
这一点就连瑾姬公主自已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而每当她看见春狄礼数周全,总是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请安,表示出对她的公主身份和尹国君夫人地位的十二分尊敬,对于她的心意毫不违逆,处处做小伏低,她的心里自然无法产生一丝怒意,反而觉得有一丝惬意和享受。
但是让瑾姬公主瞧着这位春狄夫人还算顺眼的最根本原因是,这位唯一的侧室并不得宠,尹千阳很少会在春狄的房中过夜,即使有,她安插的宫女眼线回报说两人总是分房而睡。正因为此,瑾姬公主才没有找春狄的麻烦,如果春狄能有尹千阳做世子时所纳的那两个姬妾所得到的一半宠爱,那么,她的命运说不定会和那两个女子一样,早早夭逝在这尹宫之中。
这一点春狄自已也心知肚明,因为尹千阳曾经告诉过她他的公主妻子是如何对待他的前两位姬妾的。所以从那以后,他不再纳妾,他的床榻之上从来不缺那些能够让他赏心悦目的美丽女子,但是他从不会把她们接进宫中,给她们名份,因为她们也许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很多个孤枕难眠的夜晚,春狄望着窗外的月光会忍不住在想,尹千阳这般待她,是因为当初她强要他娶她时两人之间所做的约定,还是因为瑾姬公主的善妒,为了保护她才对她这么冷淡,想到最后却总是摇了摇头,因为她心里知道若是尹千阳真爱哪个女子,他一定不会这般冷淡地对待她,他是没有办法抑制住他内心那种激烈的感情的。可是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吗?她知道尹千阳素来不喜欢他的妻子,在宫外另有别的女子供他寻欢,但是那些女子对他而言只是侍寝的一具美丽肉体而已,从他的眼神中她看不出他对她们中的哪一个有特殊的爱恋,这个发现让她心中窃喜,也许,总有一天,她会赢得这个男子的爱意。
这两年来,每在他的身边多呆一天,她心底对他的爱意便浓上一分。她一直以为最让她心动的是当年那个劈手夺过她的马鞭,朗朗笑容中不带一丝嘲讽,而是欣赏地赞她马术了得的英俊少年,那时她心里就在想,尹千阳,他这个名字起的可真好,他笑起来可不就像太阳那般耀眼而温暖吗!
然而这两年来陪在他的身侧,看着他废寝忘食,昼夜辛劳地忙于国事:减低赋税,鼓励农桑;治理水患,兴修水利;开山采矿,铸铜炼铁;操练兵士,演练阵法。
他常对她说,尹国只有强兵才能生存,然若要强兵,则必须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