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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华并不讨厌这个妹妹。虽然自打她出生以后太太就有意无意的不让郁彤与她们兄妹俩接触,也许是因为太太把郁彤保护的太好,这孩子打小就没什么心眼,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一副天真样子。
爹爹也很喜欢郁彤。郁华跟自己的父亲不亲,自太太进了门,父女俩就更显得疏离。记得在郁府的时候自己有时候会很羡慕郁彤,有一次瞧见哥哥跟郁彤说话,她气的几天都没有理哥哥。到现在哥哥肯定都不明白为什么吧;如果他还记得的话。
她原本让嫂嫂把郁彤带进宫来,只是想看这个取代了她的女孩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可今日一见,却觉得她是那样平凡普通。太太那样精明的人,却调教出这样的女儿,实在是出人意料。
是这样普通的女子,日后也只会有平凡的生活,孝敬公婆,妻妾争宠,即使做了世子夫人又如何呢。郁华心里最后一点羡慕都烟消云散,她笑嘻嘻的看着郁彤,道:“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我让小厨房给你做。”
大年初一是众命妇入宫朝贺的日子。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李苏氏因身怀有孕,一早就被关照站在有厚厚蒲团垫着的地方,其他几个孕妇也是如此,她的嫂子英国公世子夫人与她相对一笑,打量着彼此高高隆起的肚子,开始了一天的朝贺。
一早帝后就陪着太后出现在大殿之上,朝贺,开宴,酒席。开宴的时候苏沐蓉望着大殿外的方向出神;她与郁华足足四年未见,这四年里,她遭受过婆婆的刁难,通房丫头的算计,却一次又一次为威远侯府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如今她已经在侯府站稳脚跟,儿女懂事,夫妻和睦,可是听说郁华仍是一个四品的嫔位,听说她一年前痛失一女,听说她并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太多听说了。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后,突然胆大妄为的想,郁华会不会在日后取而代之。
皇上皇后在外头接受朝拜,深宫里的妃嫔也都不甘寂寞的在歆音阁听戏。
许馥点了一出《霸王别姬》,之后又点了一出《游园惊梦》,等太监把戏单子呈给白意的时候她只是随意瞟了瞟,就说罢了。
“姐姐嫌单子上的戏不好?”
许馥从不放过一丁点跟白意对着干的机会。
“就那样吧。”
“姐姐果然与我们这些俗人不同。”
许馥颇为讥诮地说。
“你也就会耍嘴皮子功夫。”
白意傲慢瞧了许馥一眼,对她的不敬丝毫不以为意。
上位者们打着嘴仗,以冯贵人为首的低等宫嫔亦是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看完戏后陈筠路过甘泉宫,便准备顺路过去蹭个饭。瞧着郁华悠闲的躺在美人榻上给孩子绣肚兜。不由道:“你倒是悠哉。”
“怎么,今天的戏不好看?”
“戏哪有热闹好看。”
“修仪跟昭媛又吵起来了。”
“何止。除了我跟阮婕妤,个个都聊的欢呢。”
“幸好我没去。”
“看样子怀孕的人都不爱往人堆里扎。”
郁华听她像是话里有话,就顺着问:“宫里又要有喜事了?”
“八成。”
“让我猜猜,是唐蕊还是花家那两个。”
“应该是那个花月凛。”
陈筠一副很是瞧不上她们的样子。
“我听说那姐妹俩现在闹得挺僵的。”
“有些人为了利益什么做不出来。”
陈筠说。
郁华看了她一眼,顿时便明白了她不喜欢花月旸跟花月凛的原因。隔天真的传出来了花月凛怀孕的事情。郁华正准备换身衣裳去临水宫那边道喜,外头的小太监就进来通报说皇后娘娘来了。
怀孕这么久,皇后从未来瞧过她。她深吸一口气道:“快请皇后娘娘进来。”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头唱:“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皇后娘娘。”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起来吧,你还怀着孩子呢,不用闹这些虚文。”
“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目光便停在了她的肚子上。
“听说是个皇子。”
“太医说八成是的。”
两个人说着便走到披香殿坐了。
“最初本宫见瑾嫔的时候瑾嫔好像还不太喜欢这些冶艳的颜色。”
“那时候臣妾年纪轻,穿那些颜色瞧着也不像。”
“本宫听说心性素简的人只有伤心了才喜欢穿艳色。”
她的目光并不咄咄逼人,却带着一些嘲弄跟坦然。郁华并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却想着此前宫里的传闻,不得不小心应对。
“娘娘说笑了。”
“你很惶恐?”
“臣妾并没有。”
郁华笑着饮了口茶,却因茶太烫,又强作镇定的把它放下了。
金月宜美目流转,道:“你宫里的奴才做事实在太不尽心。”
“臣妾素来不太会管教下人。”
“你又唬我,候府的嫡出女儿,弹压下人都不会,你家里人怎么会放任你出阁。”
真是咄咄逼人。
“娘娘快人快语。臣妾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样子说话很累,不过习惯了,改不了也没办法。”
皇后就笑。其实她笑起来很好看,可是她很少笑,她总是冷冷地看着这些妃嫔们,让人望之生畏。
郁华记得,最初她见到皇后的时候她并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她站在桥上,目光虽然落寞,却并不寒冷。她坦然的微笑与仙子般的容颜让人一见难忘,如今却已烟消云散。
她无从窥得这女子的内心,也不知道她所经历的快乐或坎坷,但是她总归是羡慕她又同情她的。
“娘娘来甘泉宫是有什么事吗?”
她问。
“尽皇后的本分,来瞧瞧你跟你的孩子。”
“谢皇后娘娘体恤。”
两个人之间似乎一直没什么话说。有时候想起什么,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想不起来,也就不尴不尬的沉默着。直到日影横斜,皇后才站起来道:“那本宫就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不必,你还是安心养胎吧。”
“是。”
郁华仍旧福了一福。
“本来还想去临水宫看看花月凛的。”
待皇后走后,郁华对晚棠说。
“其实主子不去也好,我总是觉得临水宫乱乱的。主子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还是安全为上。”
“不去瞧瞧的话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主子想左了,咱们本来就与临水宫没什么交情,何况主子位分资历都在那位之上,如今又怀着孩子,主子去瞧她是情分,不去瞧她也是情理之中。”
“落雪口齿越发伶俐了。”
郁华笑盈盈地看着她。
“主子觉得我说的对吗?”
“对。”
郁华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
于是去临水宫的话被揭过去不提。
又过了一个月,封住的冰有了要化开的架势,杨柳也开始抽芽,郁华听了太医的嘱咐,每天中午也到外头走走晒晒太阳,日子倒也过的惬意自在。
那天她正由落雪陪着在外头闲逛,巧不巧的经过临水宫,只听见里面有女子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嚎,伴着一句又一句的皇上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她与落雪目光相对,又朝里面望了一眼,却只是轻轻地说:“走吧。“
这宫里充满了是是非非;每天都会有人死,每天都会有陌生的面孔上位,还是亭前各扫门前雪,别那么心软,也别理会那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三皇子
当她回甘泉宫的时候花月凛被亲姐姐害的没了孩子的事也传遍六宫。花月旸被软禁起来,形同冷宫安置,花月凛独占临水宫,却因失子之痛,丝毫不见得意风光。
翌日花月凛晋为才人,接到册封旨意的时候她一副泪盈盈的样子下跪谢恩,连来传旨的太监亦不忍细看。却不知花月凛在关上门之后的另一副嘴脸。
昨天一番哭天喊地,皇上一怒之下把姐姐软禁起来,其实说实在的,她心里是有那么点不落忍;可是那个贱人都把自己害成这样了,自己又何必顾惜姐妹之情呢。
“奴婢恭喜主子。”
一进怡然居的门,玉兔就笑盈盈地跪倒在地,谄媚的说道。
“这算什么,等我真有了孩子,封妃封嫔都指日可待,玉兔啊,你就等着同我一起飞黄腾达吧。”她无不得意的说。
“是。”
人人都感叹花月凛因祸得福,却无人怜惜被囚禁的花月旸。
陈如意有些沉不住气了。入宫这么久,皇上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许修仪也没特别看重她,宫里没人刻薄她也没人特别瞧得起她,难道就这样平平淡淡一生,等年老珠黄后无宠而终?她不甘心。
她带着这份不甘心满宫里踌躇;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许修仪一样,位高权重、飞黄腾达。
“谁啊这么不长眼。”
因是在拐角处,她才拐了个弯就被一个宫女莫名其妙的撞了一下,一股无名火顿时发作起来。可当她看清那宫女的模样,却不说话了。
那宫女把她的一系列表情都看在眼里,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说:“奴婢冒失,请八子责罚。”
“罢了罢了。”
陈如意挥挥手道。
“谢八子,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
“嗯。”
却不知道两人擦肩而过后冬晴对着她的背影瞧了许久。
郁华的孩子足足生了一天才生下来。因是春天,淅淅沥沥的雨似乎下不完似的,沈焕一直坐在披香殿喝茶,太后来了,皇后却没来。
许修仪在自己宫里看大皇子写字,白意心烦意乱的,生怕又多了一个皇子出来分走逸霜的宠爱。
可是郁华最终还是生下了一位皇子。郁华看见那孩子的第一眼就哭了,稳婆赶紧上去替郁华抹了眼泪道:“娘娘仔细落下见风流泪的毛病。”
“我是欢喜糊涂了。”
稳婆就笑。
谁都知道甘泉宫里这位娘娘是一等一的好性子,那些下人们对她也就格外亲近些。
把孩子抱出去后郁华在房里都听见沈焕说了三个好字。
皇三子被起名逸恒。皇家规矩,孩子出生三天后按民间习俗给孩子洗三,因皇子不同于皇女,这次洗三安定侯夫人亦要到场,他们来的时候郁华还躺在暗房的床褥上,彼此都未见礼,郁华对着那妇人,淡淡的叫了句娘。
仍是风华正茂的美妇人,笑盈盈地走到郁华跟前坐了,道:“娘娘果然好福气。”
“托您与父亲的福罢了。”
妇人丝毫不觉尴尬,而是道:“郁彤若有娘娘一般聪慧就好了。”
“我若有郁彤一半的天真样子也不错。”
剑跋扈张之势实在明显,郁沈氏看着不像,赶紧上来打圆场。
“小皇子呢,怎么不见抱过来。”
“睡着呢。这个骁哥儿吧,过来。”
她看着郁沈氏牵着的那个怯生生的小娃娃。
“快过去叫姑姑。”
大概是觉得郁华与自己爹爹长得像,大概是入宫之前被教导过,小男孩只略看了郁华一会儿,就很亲切的喊了她一声姑姑。
但宫中洗三到底不同于民间那样热闹,不过是妃嫔的娘家人跟收生嬷嬷按习俗走了一遍过场。逸恒醒了之后骁哥儿一直拿手上的玉佩逗他玩,郁沈氏见了连忙喝止他,郁华却只说无碍。
“这样才像哥俩呢。”
“小皇子金贵,骁哥儿这样也太冒犯了。”郁沈氏自谦。
“骁哥儿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难道就不金贵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在安定侯夫人听来很是不入耳。她只有郁彤一个女儿,日后还是要指望着郁连亭的,平日里对郁沈氏,她也很少摆婆婆架子,从来都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虽然年逾三十,她心里还是想生个儿子的,即使不做承爵的打算,也得让自己老来有靠才是。她已经给郁彤找了个好婆家,现在也该好好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打算了。这两兄妹,还为了自己使绊子把郁华送进宫的事恨自己呢,也罢,她本来就没指望前头那位留下来的一双儿女能孝敬她,可如今这丫头生了皇子,会不会因着这个对郁彤不利?她是越想越心惊,郁沈氏连着叫了她机会都没听见。
郁华跟郁沈氏相互使了个颜色,郁华就道:“嫂嫂你与娘先回去吧。”
郁沈氏不解的望了自己婆婆一眼,便点了点头。
“骁哥儿,咱们回去了。”
她对正跟逸恒玩得欢的儿子说。
“娘,咱们什么时候再来看弟弟?”
郁骁恋恋不舍的跑过来问。
“叫三皇子。”
“我什么时候能再跟三皇子玩。”
“过几个月骁哥儿再来跟三皇子玩好不好。”
郁华笑着说。
“姑姑答应我了?”
“姑姑答应你。”
太太走后郁华凝眉看着熟睡的逸恒,对奶嬷嬷道:“抱他回去吧。”过了会儿又说:“备笔墨,我得给嫂子写信。”
这一封信她几删几改直到深夜。两天后拿到信的郁沈氏看完之后便对身边的下人说:“跟门房说一声,大爷下衙回来了让他先到我这儿来。”
“奶奶这话说得,哪次大爷下衙回来不是先回奶奶这儿,大爷心里惦记着奶奶呢。”
“就你嘴快。”
嘴上说着话,心里却还是想着信上说的事。自己这个小姑子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养虎为患,太太那样的人,留不得。
半年之后安定侯府的夫人在一个夜里悄无声息的没了。安定侯与这个夫人颇有些感情,人也因此老态不少,翌日就上表朝廷求立自己的嫡长子安定侯世子为安定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