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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按嫔妾的位分,有些颜色嫔妾是穿不得的。”
“这本宫自然明白,你不必担忧。”
说到底还是防着自己罢了。郁华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是道:“晚棠,去把前些日子内务府送来的料子挑几匹拿过来。”
季恬这次倒没有推辞,而是淡淡笑着道了谢,也不喝茶,就这么规规矩矩的坐着。郁华冷眼瞧着她,只觉得这女子实在是再再平凡不过。
“嫔妾有几句话,想同娘娘说。”
她忐忑地看了左右一眼,低声说道。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郁华看出她的顾虑,却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无事,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低了低头,想了良久才道:“嫔妾谢娘娘。”
“怎么无缘无故就道谢,好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本宫只许你一句好,好好对二皇子,要比他的生母对他还好。”
“只是。”
“收着你的顾虑,你听本宫的,可能还有明日,可若你不听本宫的,本宫想你肯定比本宫更明白自己的处境。”
季恬听了这话,眉头微蹙,半信半疑的道了一句是。实在是庸懦不堪用,郁华在心里腹诽。不过这样人也有这样人的好处,有时候太精乖反而不好。
“你还年轻却经历这么大的变故,肯定十分手足无措。在这宫里孤军奋战的人有的是,可是你一没什么手段,二没什么背景,好容易成了二皇子的养母,可你也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不值。”
“嫔妾也不想这样,可嫔妾实在,实在是没想到。”
这话许是戳到了她的痛处,本来还算平静的脸也扭曲起来,形成一个痛苦的模样。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涉世未深,这也不怪你。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你也不该一味自怨自艾,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嫔妾不明白。”
“本宫说了,好好对二皇子,要比他生母对他还要好。”
“可是二皇子与嫔妾并不亲近。”
“人心都是捂出来的,你对他好,他自然感激你。”
“可是白昭媛那边。”
“她现在是个劳什子居士,你怕她做什么。”
郁华笑着说。
可季恬听了这话并未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心,然而不论是白意还是瑾妃,她总要依附一个才好。自己原本就是尘埃一样的人,如今这局面,自己更成了无根的浮萍却备受非议;自打抚养了二皇子,宫中那些姐妹待她跟以前倒也有些不同,可总是以讽刺居多。她是不能再生了,可是现在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过得难受。这么多人又看不起她又嫉妒她,说话夹枪带棒也就罢了,她纵然老实,也知道多少人觊觎二皇子,知道肯定有人想着她犯错而失去抚养二皇子的资格。
防人之心不可无。
“嫔妾听娘娘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叶障目
郁华看她脸色不定,但多少有了些笃定的样子,知道这人还不是老实的无可救。便笑道:“你能明白便最好不过。你如今只是八子的位分,但也不要着急,更不要随随便便向皇上邀功,你拿出十二分的心好好教养二皇子,到时候皇上看了自然喜欢,不怕没有来日。总之你记着,白意现在做着代发修行的居士,与你无尤,你实在不必担心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季恬笑了。瑾妃一席话,让她突然觉得之前白昭媛确实给了她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威胁。她如今是二皇子名正言顺的养母,只要她对二皇子好,哪怕那位心狠手辣的昭媛娘娘真有来日,只要二皇子护着她,皇上看重她,谁还敢对她做出什么来。
“瑾妃娘娘一席话实在让嫔妾受益匪浅,嫔妾再次拜谢娘娘。”
她说着,倒真的站起来行了一次礼,神情真诚,全不似之前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你明白便好,好了,天也暗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是。”
季恬又行了个礼告退,她今天的背影与昨天并没什么区别,只是郁华瞧她的眼神却不一样了。然而季恬并不知道这些,她自流霜阁出来之后整夜辗转难眠,翌日天未亮便做了起来,对镜自照,瑾妃娘娘说的没错,她还年轻,又有逸霜这么个样子,明明有大好来日,何必惆怅呢。昭媛娘娘啊,我会如你所愿那样对你的儿子好,好到,他觉得自己是我的儿子,甚于是你的。
她想到这便笑了。入宫多年,她一直默默无闻,本以为自己这一世都无法像母亲期许的那样为她争光,可是谁知道自己竟会成了二皇子的养母。不能生,想到这里她的心痛了一下,可是转念又想,不能生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等日后得了皇上的青睐,抱一个过来也是一样的。
她心思豁然开朗,数日缠绕她的这些阴霾一扫而空,甚至亲自替逸霜布了菜,只等他起来母子俩一起用早膳。
逸霜见了季恬,倒觉得她与前两天有那么些不一样。他自幼的母妃教养,明白许多大道理,但说到底不过是个虚岁才满五岁的孩子,喜怒也多显在脸上。母妃离开他之前抱着他哭了许久,他也跟着哭,母妃却不许。这位季母妃并不像母妃说的那么难相处,只是不太爱理他罢了。
可今天这位季母妃不知为何对他这么热心,他不明所以的很,又觉得季母妃笑的温柔,他很开心。
与逸霜一起用过早膳,她便准备去泰坤宫请安。因在祥宁宫的时候白意平日并不叫上她们同行,她独来独往惯了,倒是新提拔上来的沧澜提了一句,“主子要不要去问一句瑾妃娘娘走了没。”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她。这样独自一人去泰坤宫是显得有些不恭敬;虽然瑾妃娘娘看着是个好想与的,可是自己如今依附于她,这样随意倒也不好。
她想着,便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那言语间赞赏之意甚浓,沧澜听了也是高兴,便道:“能为主子分忧是奴婢的福气。”
彩云既去,季恬有心在伺候她的宫女里头培养一个忠心堪用的人,如此一来,便也不由暗暗打量起了沧澜来。
主仆一行正往郁华那边走呢,就见着瑾妃娘娘一行人打披香殿出来,见了她便道:“八子今天的气色倒是很好。”
“托娘娘的福罢了。”
“别总是托福托福的,你自己的福气大着呢,不必这么谦逊。”
郁华打趣她。
她本想走在瑾妃后头,却听瑾妃道:“你我同行不算什么。我素来虽注重规矩体面,却不是那不晓得通融的人。”
到泰坤宫的时候正巧听见陈嫔正大刺刺的与人说着话,陈如意封嫔的事当时不少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有人就说,冯贵人生了公主都不见封赏只是个贵人,陈如意她一个小小商家女,怎么就一跃而上成了嫔位。不过都是背后嚼舌根罢了,毕竟陈如意性子泼辣,虽不像荣昭仪那样一点就着,但也不是个和善人,所以大家虽瞧不起她,却也极少有人对她有过当面的折辱。
“瑾妃到。”
因在皇后宫中,唱名的太监也不敢称娘娘,只是喊一句瑾妃罢了。可饶是如此,坐着的嫔妃依旧要齐声叫句瑾妃娘娘安,这是规矩,改不得。
“瑾妃娘娘如今宫里当真热闹。”
“贵人此话怎讲。”
郁华甫一落座,唐美人同冯贵人便唱起了双簧。
“本来瑾妃娘娘的甘泉宫只娘娘一个人住,再富丽堂皇也难免寂寞,如今有了季八子与二皇子的陪伴,想必甘泉宫现在要热闹的很呢。”冯清凌笑着说。
“怎么贵人以为宫门冷寂与否与孩子息息相关吗?”
郁华还未开口,陈筠就替她反诘道。
“嫔妾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瑾妃娘娘今日气色甚好,瞧着便晓得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
“宫中最忌讳妄自揣测,鹦鹉学舌,贵人怕是忘记了吧。”
郁华不紧不慢的说道。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觉得甘泉宫突然间多了位皇子,嫔妾替娘娘高兴罢了。”
“你要高兴也该替季八子高兴,而非本宫。”
“瑾妃娘娘说的是,只是臣妾瞧着娘娘欢喜,臣妾也替娘娘欢喜糊涂了。”
这话说的咄咄逼人,郁华瞧着她别有用心的笑容,却不慌不恼。正静默着,却听季八子道:“瑾妃娘娘说的对,姐姐与其替瑾妃娘娘欢喜,不如替妹妹欢喜。妹妹平日里甚少与姐姐来往,只是如今平添皇子,倒要多向姐姐讨教讨教育儿经才是。”
听了季恬的话冯清凌倒是一怔,她不应该是白意的暗线吗,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替瑾妃说话。
“好了,一大早上就没完没了的。你们说的不累,本宫可是听厌了。”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皇后突然道。
“嫔妾有罪。”
众人皆齐声道。
皇后不耐烦的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们爱打嘴仗是你们的事,好了,无事的话都散了吧。”
“嫔妾告退。”
其中几个未参与其中的嫔妃无不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冯清凌又羞又恼。唐美人心里也怨她非要自己陪她演这双簧。都是做娘的人了还是这么自不量力。白意倒了,她生了公主却不受待见,如今都到了这样的境地居然还想着去跟瑾妃娘娘争,真是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
不过不说冯清凌,她如今的日子也十分不好过。荣昭仪素来是爆竹一样的脾气;她在皇上跟前不得脸,素日里荣昭仪冷言冷语的挤兑她她也只能忍着,不忍又如何。
这宫中的日子可真难过,想着才入宫的时候皇上还经常召她侍寝,后来时日长了也就淡了。有时候她就想,好不好的都是命。
回去的时候季恬并未与郁华同行,她晓得要避嫌,也明白自己抚养着皇子,平日里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下午的时候郁华觉得天气甚好,便带着晚棠去了寿康宫。太后午睡才起,见郁华来了,便道:“听说如今逸霜在你那儿住着,他可还听话?”
郁华便笑:“季八子性子颇好。”
看似答非所问。太后却对郁华的回答非常满意。
“你还没怎么见过朝阳吧。阿媛,把朝阳找来。”太后笑着说。
她听了太后的话,心略沉了沉,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太后与她之间的关系。
太后莫名的对她表现出亲近,起初的时候她以为是因为家族与自己封了妃的关系,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贤妃娘娘在时便极少带朝阳公主出来走动,每次来寿康宫的时候公主也总是藏的远远地。公主有些怕生呢。”
“你也是她的庶母,算不得什么生人。不过朝阳这孩子是有些怕生,有时候太文静了些,文静的不像个孩子。”
“女孩子文静些好,何况朝阳公主是长公主,也该为弟弟妹妹做表率才是。”
她与太后说着话,心里却有了另一番计较。她不敢得罪太后,可她也不想抚养朝阳。虽然她很同情朝阳一介孤女,也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这样静默,可她也明白皇上不喜欢朝阳,连一向眼高于顶的皇后都不喜欢朝阳。怕是贤妃当年造下的孽。她若抚养了朝阳公主,保不齐皇上会连带着对她也有所不喜,好容易皇上如今对她也算有些情谊,她不愿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正说着,张嬷嬷便领着朝阳公主进来了。朝阳的长相酷似她的母亲贤妃,倒与皇上不太像。
“都说女儿肖父,如今瞧着倒不尽然。”
她笑着对太后说道。
“这孩子长得像贤妃,长大了也是个美人坯子。朝阳,这是你瑾娘娘,给你瑾娘娘请安。”
朝阳瞧了她一眼,便安安静静的行了礼,又道:“瑾娘娘好。”
“公主快起来。”
她说着,亲自扶了一把朝阳,又道:“我虽常来寿康宫,却未曾细瞧过公主;才入宫的时候只记得公主是个小小的美人儿,如今小美人也长大了。”
朝阳只拿那乌漆漆眼睛看她,也不说话,也不笑。
“这么大了还怕生。”太后说道。
“谢瑾娘娘夸奖。”
郁华笑着便将自己发间插着的攒金红宝石簪子取下来往她头上一放,道:“我手头也没什么名贵东西好送你的,这个簪子是你父皇前些日子赏我的,如今转赠给公主,公主可别嫌弃。”
“谢瑾娘娘。”
来回不过这么几句话,她早知朝阳公主文静,却未发现朝阳公主竟内敛至此。也不知识天性就这样沉静还是为世事所扰以致是了本性,她不过一叹,却也并未太唏嘘。
作者有话要说:
、千朵万朵压枝低
过了会儿,朝阳道了句困便告退了,太后叹了口气说:“贤妃那样性子的人都把她教养的这样静默,女孩子家虽说文静是好,可毕竟是天家儿女,这样默默,总归失了天家风范。”
“公主年纪还小,再过几年估摸着也就好了。”
“也不知道哀家还能不能等到那天。”
“太后娘娘年轻着呢,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你们这一辈长起来了。哀家可不就是老了。”
“娘娘不老,太后娘娘还得看着孙辈娶妻生子,还得瞧着皇上儿孙满堂呢。”
“这些话人人都说,但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你说的要入耳许多。”
郁华便笑。
那笑容带着羞怯与恰到好处的温和,很符合长辈对于晚辈的审美。打寿康宫回来后郁华觉得整个人都累的不行,恰好晚棠告了假,落雪伺候她用了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