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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无上的权利,就算是无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是那样爱慕皇上,皇上不同于她此前见过的那些庸常男子,为了皇上,她也应该振作才是。想到这里,不自觉又是皱眉又是笑的,晚棠不知道她想些什么,只道自己该劝的都劝了,日后自己不能常来,还希望她早早领悟才好。
晚棠这次早早的回了甘泉宫,换了身衣裳便替了落雪的班上前伺候。郁华瞧她不再似之前那样心不在焉,虽瞧着是有些郁郁,但总归是比之前好上许多。
她笑看着晚棠,道:“日后你常去梁才人那里瞧瞧吧,她才没了孩子,一定伤心。”
“那是她的命。”
“说不上什么命不命的,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她没了这孩子不像偶然。但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宫里的事又怎么能讲究睚眦必报,从来都只能徐徐图之。”
她说着,却又想到了白昭媛。
“奴婢省得。”
“那便好。柔昭容邀了我去喝茶,你随我去吧。”
“是。”
路桃是养在富贵乡里的,住的地方自然也布置的奢华考究。
“姐姐来的正巧,才煮好的梅子酒。姐姐快来尝。”
“不是说好喝茶的吗?”
她嫣然一笑,虽不敢在绝世美人面前比容貌,但总归是风华正好的女子,笑起来依然是艳冠群芳。
“这酒喝不醉人,姐姐别慌。”
路桃避而不答。
她便没再说话,而是坐了下来,拿起那上好的青瓷杯,略抿了一口。酒气微醺,却不适合这冬日天气,青梅煮酒,总像是夏日炎炎时做的事。
“听皇上说娘娘酒量很好。”
“皇上同你说笑呢。皇上最知道我了,沾一点还好,多抿几口怕就要在你这发疯了。”
她素来与人为善,所以并不讨厌路桃。何况自路桃被封为昭容以来,一向热心好客,请了宫里许多人来喝茶;许多宫嫔背地里都说这景和郡主虽有些奢靡,却不算是个不好接触的人。
“那娘娘可不能再喝了。”
说着便夺了郁华手里的杯子去,又道:“皇上可真是,尽逗我开心。”
“皇上这是喜欢你才逗你呢。”
两人说着都笑了,而在郁华走后,金华宫迎来了另一个人。
要说这女子,姿容艳丽并不在路桃之下,善谋略,又极聪明妩媚,却不知为何得不着皇上喜爱。
自打白意做了居士,冯清凌就像无根的浮萍一般,迄今为止云箩依旧没个正经封号,皇上也不常来,还好自己容颜依旧,未见衰老憔悴。可是这些实在是没什么意义,就像瑾妃不若她美,身份却远在她之上,她不服。
她最讨厌瑾妃那样的女子,明明聪明伶俐不如她,容貌皮囊也不如她,偏偏什么都比她强;她实在不服。所以她依附柔昭容,人人都说柔昭容和气;奇怪她总是依附那些看着再好相处不过,实则一等一的佛口蛇心的人,也许同类最容易被同类吸引,她曾经替白昭媛办事,现在替柔昭容办事,没差。
可怜她的手跟心都不干净,可是在这宫里的人,谁的心与手是干净的呢?
“坐。”
柔昭容见了她,懒洋洋的用手指了一个方向。她按柔昭容的指示做了,柔昭容便又道:“过几天本宫会跟皇上商量,让你搬过来,通明殿那边本宫已经打点好;还有梁才人的事你做的很漂亮。本宫很满意。”
冯清凌垂首听着,对于这样的赞赏她已经觉得麻木。她自幼就听到各式各样的赞赏,可是这些夸赞在她人生中,并没有起到过任何实际的帮助。
“能为娘娘分忧,是嫔妾的福气。”
她麻木的说。
然而路桃却对她来了兴趣。好看的女子,皇女之母,却只是贵人的位分,并不受宠。曾经与二皇子的生母极为亲近,可是二皇子的生母却未提携她。不算笨,甚至很聪明,可是迄今为止都只是一个贵人的位分。
别说瑾妃,就连那位丽嫔,她都差的太远了。不过好像她们那一拨的人就没有特别受宠的嫔妃,都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听说你曾经与二皇子的生母极是亲近。”
冯清凌知道她会问道白意,对此冯清凌并不以为杵,而是自然的说:“嫔妾身份低微,她素来瞧不上臣妾。”
这是在白意把二皇子交给季恬抚养之后冯清凌顿悟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白意为什么会突然自请去做居士,但她隐隐觉得这事应该与丽嫔跟四皇子有关。她在白意手底下待这么久,虽然白意不与她掏心掏肺,但是有些什么打算她多少是知道一些大概的。只是她不懂白意为什么不设计让她抚养二皇子。
其实白意几乎没给过她什么实际的好处,更多的是空口许诺,那时候她因为白意是皇子生母,对她便有自然的信赖;现在看来自己真是蠢。
皇子生母又如何,不能给自己实惠的好处,于她来说那不过是聊胜于无。
路桃微笑,她的微笑极美,连自负美貌的冯清凌在瞥见之后都自叹弗如。心中想,这位柔昭容日后的前途只怕不可限量。上天真是不公平,她一直谨小慎微,精乖卖力,还为皇上诞下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可就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误,竟连带着她的孩子至今都没个正经封号。她真的不服。
“本宫入宫晚,倒未曾见过二皇子的生母。听说她自请搬出祥宁宫,因为在梦中得了启示。”
怕是要问这其中根由了。
“白昭媛素来信奉鬼神,做出这样的事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也算是情理之中。”
“本宫要是有个儿子,可舍不得。”
冯清凌便低头不语。
路桃细细观察冯清凌的表情,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也干脆就换了个话题。
“你这几天回去歇着,待来日搬过来了,没事也不用过来。本宫要找你自然会找人传话,不要让人觉得你我关系亲近。”
冯清凌晓得她的意思。她不想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自己结党,瞧柔昭容这些天的动作,看得出来她是希望博一个好名声,而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在外人看来野心勃勃的人。
这样看来路桃倒比白意聪明一些,最起码路桃的眼里没有白意那种在细查之下隐约可见的野心。
“嫔妾明白。”
路桃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本宫许你的,只要本宫能做的,本宫定能做到。本宫素来相信成大事者要重承诺。”
“谢娘娘。”
冯清凌很是恭敬的回答。其实她真的厌倦这种为人爪牙的日子,可是皇上不可依附,虽空有一身皮囊,却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低等妃嫔。在等级森严的深宫,这样的女子太多太多,她不愿意就这样浑浑噩噩一生。
当年入宫时,母亲端庄的面孔,带着威严又慈祥的表情,对她说:“清凌,娘虽然舍不得你,但是你一定不要辜负娘对你的希望。我的女儿,即使不做凤凰,也必须要让众人景仰。”
可是母亲啊,女儿非但没有做到让众人景仰,反而要处处仰人鼻息,做一个景仰别人的人。
一个恍惚,她又回到了当年还待字闺中的时候。那时候她是家里唯一的嫡出女儿,所有的姨娘们都讨好她,哥哥们也让着她宠着她。可娘对她的教导十分严苛。后来入宫,最初的时候自己艳绝六宫,那些一同入宫的姐妹都争相讨好她,羡慕她,皇上也喜欢她,那时候她的日子过得很好。
可是慢慢地皇上不喜欢她了,又与瑾妃结下梁子。瑾妃怀孕之后她被迫搬了出去,自己的那只猫也被内务府的人杖杀。她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心里不岔,却又无可奈何。
她能怎么办?
后来她依附白昭媛,又有了身孕。靠着白昭媛的计策替自己报了一箭之仇。瑾妃被困甘泉宫,她一口恶气出尽。
可谁料瑾妃就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宠信。而自己在生下女儿的同时,也因为莲儿的事失去了皇上的信任。早知道那时候就该听白意的话杀了莲儿,也是自己心软,想着要给自己我出生的孩子积德。却不想一个不慎就险些万劫不复。
还好皇上顾及她的颜面、顾及小公主、念着旧情。一个月里虽然也能见到皇上几次,但她心里也明白皇上对她是大不如前了。
路桃似乎有些倦了,挥了挥手便让她下去,她应允,在回去的路上,风吹来太冷。她打了个寒颤,望着明净的天空,突然地有些发怔。
作者有话要说:
、顺修公主
当天晚上就传来了柔昭容身子不好的消息。宫中一些人听了也就听了,荣昭仪之流却恨不得抚掌称庆,只有冯清凌,她坐在暖阁里,一针一线的给云箩绣肚兜,独自等待着。
云箩会说话了,真是越长越好看。有时候冯清凌看着熟睡的云箩心里直疼,又恨为什么她不是一个男孩儿,就算是女孩子,也该让她生了皇子之后,上天再赐她一女。
有了儿子之后再生女儿那是儿女双全,而儿子尚未出生,却只有孤零零一个女儿,实在聊胜于无。
可即使如此,云箩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又怎么能不心疼。只盼望她早早长大,能替自己分忧。
柔昭容的身子一直缠绵不好。因她素来人缘不差,许多人都去瞧她。可偏偏皇后不去。沈焕看重柔昭容,一次委婉的对皇后提了提,皇后只是淡淡微笑不说话,沈焕知道她如今性子略显得孤拐,别也撇开了这话不说。
郁华与季婕妤亦去瞧了她一次。
脸色倒还好,只是说话声有些虚弱。言谈间依旧是不疾不徐,甚至还带些风趣幽默。柔昭容这样好性子的人,陈筠却在郁华面前对她颇有微词。
防人之心不可无,郁华再见柔昭容的时候便心里也有些防范。
柔昭容缠绵了病榻三个月,最后还是通明殿的师傅说柔昭容八子弱,需找八子相合的人旺她的八字,算来算去竟算到了冯清凌所出的小公主的身上。
听闻冯清凌听了这事之后乾坤宫前跪了许久,最后还是柔昭容不忍心,请圣上让冯贵人同小公主一同搬过来在金华宫里住着。多方考量,那通明殿的法师又重新调整了金华宫的布局,这样小公主虽然住在金华宫里,却不用让柔昭容亲自抚养,也算了全了冯清凌与小公主之间的骨肉之情。
冯清凌母女搬过去的头一晚,她带着小公主过去请安的时候正赶着皇上也在。小公主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父皇,因年纪小,说话不清不楚,却胜在天真自然。
“把公主给本宫抱抱。”
柔昭容从床上做起来,道。
冯贵人忙不迭的把孩子送了过去。又道:“这是你路母妃。”
“路母妃好。”
小公主乖巧的说。沈焕便更是乐不可支。
“小公主有封号了吗?”
柔昭容漫不经心的问。
“孩子还小,只起了一个乳名叫着。”
冯清凌也不看沈焕,话说的极自然。路桃脸上也没显现出惊异的神情,反倒像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似的点头说:“你说的也是。”
“别看身子小,倒还挺重,皇上抱抱。”
沈焕自柔昭容手里接过孩子,只觉得这孩子如今还是这样小小的一团,心里顿时起了怜惜之心。又想着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没个封号,冯清凌这几年颇是安生,心里便有些松动了。
到了晚间他留宿在金华宫,便装作不经意的问路桃:“你入宫不久,觉得冯氏这人如何?”
“皇上既说臣妾入宫不久,怎么就像臣妾问旁人的为人。”
“其实往往接触不深,观察的才最真实。”
路桃顺势将头倚在他的肩上,小声道:“冯贵人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在臣妾看来,实在没什么特别。倒是养了个漂亮文静的孩子。臣妾侍奉太后的时候得见朝阳公主,说句皇上不爱听的,朝阳公主虽天家威仪极重的样子,却多少失了女子的娇憨之态。”
若论这宫里皇上最不待见的,怕就是这位朝阳公主了。既然朝阳公主都能有一个正经封号,两相对比,冯清凌之前犯得那点错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这位名义上的表兄,最在乎的不就是金月宜吗?连冒犯过金月宜的女子与他生下的骨肉他都可以容忍,又怎么会容不得一个云箩。
果然,听了路桃的话,沈焕略锁了住了眉头,不过一会儿又道:“睡吧,太医说你身子虽好,但还是要注意保养才是。”
“是。”
她说着,像小鸡啄米似的给了沈焕一个吻。
即使抛却他帝王的身份,在路桃眼中,他仍然是个富有魅力的男人。
三天之后由皇上下旨,封冯贵人所生的公主云箩为顺修公主。冯贵人虽依旧未见晋封,但是因嘉许她抚育皇女有功,圣上大大嘉许了她的行为;并且赐下了大笔金银财帛作为赏赐。
圣旨一下,举宫哗然。可就在众人等着冯贵人因此与柔昭容越来越亲近的时候,冯贵人却依旧只是淡淡的。郁华进了陈筠所居的暖阁,正看见她陪着逸德玩七巧板,便道:“你这母子情深可真是羡煞我也。”
陈筠瞧她风尘仆仆的,便知道她刚从皇后那里过来。三皇子如今正是缠人的年纪,虽然还是跟皇后娘娘最亲近,但也晓得了瑾妃是他生母,毕竟血浓于水,心里还是很眷恋她的。可是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孩子把别人当母亲呢?
她怕郁华看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