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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筠这几年也渐渐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不过她身为皇子之母,四皇子又是那样得皇上喜欢,她有些什么想法也是寻常事。但即便如此,陈筠还是忠于她的。
她示意陈筠留下来,又让宫女上了新茶。她只瞧着陈筠,却也不先说话。这么些年过去,心思自然也不会再如年少时那般纯粹,更何况四皇子又是那样得皇上喜欢。
陈筠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嫔妾听闻,前日里二皇子去给白氏求情了。”
“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如今又正是要给二皇子选妃的时候,她自然会想办法要出来。”
她不咸不淡的说道。年少的时候她就是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到如今,更是轻易分辨不出她的喜怒。
“娘娘有没有什么打算?”
陈筠与她说话从来都是单刀直入,原先是因为信任,但如今,却是因为摸透了她的脾性。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她模棱两可的说道。可陈筠却在那句话里头揣摩出无数层意思来。逸德太得皇上喜欢了,心性再好的女子,即便可以不为自己争个什么,也总要为孩子算计筹谋的。
这是已经不信任她了。想到自己之前做下的那件事……她心里打了个颤,莫非已经露出了马脚?不会,她随即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以郁华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算计她的骨肉,怕早就与她翻了脸,又怎么会在这儿气定神闲的同她说话呢。
年纪越大,越明白权势带来的好处。原来只觉得依附着一个可以依附的人,到日后凭着自己与那人的交情,替自己好好教训教训陈家人。说到底是她那时候心还不够黑,还不想去争去斗,只想着走捷径罢了。
她年轻时是有些厌世的,她因是庶女,自幼被太太打压,打骨子里就有些自卑。可如今却又与从前有些不同。
“也是,白氏也老了,这些年又不在皇上身边伺候,即使出来,不过是个三品的昭媛,咱们又担心什么呢?”
陈筠从声音到神情都自然至极,仿佛是没发现郁华的冷淡一般。
郁华没有再说话。
等过了好久,她才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说:“早猜到你今儿是要过来的,就让小厨房的师傅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如意饼。没成想我既忘了。”
她依旧不喜欢自称本宫,但是语气里却自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度。
“嫔妾可是吃饱了来的,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冷的缘故,食量也变得比以往大了。”
“那就带着回去吧,添香,让厨房把那些做好的如意饼装到食盒里头给全妃提回去。”
添香是这两年新添的宫女,晚棠与落雪现在要帮着她打理后宫,因在她身边久了,也从宫女擢升为女官,虽品级不高,但却不再是可随意任人打骂的奴才了。添香虽不顾晚棠聪明,也不如落雪利索,但胜在聪明懂事,管着手底下一帮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而且也不十分貌美。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
见她这么说,陈筠也就不好再推辞什么,不过是说了一些说惯的话,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又说起了逸恒跟逸德的功课。陈筠在郁华面前很忌讳提起逸德,却又要装出一副自然态度,只好道:“逸德前两天还因为贪玩被博士给训斥了。这孩子性子打小就有些跳脱,实在是难管束。”
“皇四子聪明着呢,而且皇四子还小,小孩子性子活泼些是好事。”
“嫔妾瞧着三皇子就很稳重。不过也是因为嫔妾太宠逸德,所以才惯的他这样的无法无天。”
“逸恒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逸德呢。何况逸恒现在又哪里稳重了呢。要说稳重,我看白意的逸霜却是不差的。”
“也不知道娘娘要给二皇子找个什么样的王妃。”
陈筠忙把话题转到了逸霜身上。
“本来是有些眉目了,只是如今既然清心堂那边有动静,就只能先放一放。白氏毕竟是他的生母,如果真要出来,那选妃的事情自然也是要让她过目的。”
“转眼一个个的都要成亲了,有时候嫔妾总是恍惚觉得还是逸德小时候。半夜里迷迷糊糊地问宫女逸德醒了没,却忘了逸德早就不住在重华宫。”
皇子满八岁之后都要送到西南那边的宫殿里住着。所以宫中有皇子的女子待站稳脚跟之后大都想要再生个公主。毕竟女儿是可以养在膝下的。
到了十五岁皇子便要出宫开府,不过却不封王爵,依旧只是几皇子几皇子的叫着,平日里进宫也没有多少限制。
逸霜十七了,按理说十五六的时候就可以选妃,却偏偏那两年边关不安宁,皇上没那个心思。她略提了提,皇上也只说男子耽误几年不算个什么,总要等天下安泰了再说。
“其实再过个两年逸恒也要选妃了,等逸恒成了亲,也就快轮到逸德了。”逸尘选妃的时候皇上感念他生母悯妃年纪轻轻的没了,所以便钦定了悯妃娘家那边的闺秀,那女子是郁华亲自相看的,进退得宜,也很是大方稳重。
“到时候咱们也就真的老了。”陈筠颇是感慨地说。
郁华又端起了那杯茶,茶盏上描着昙花,花开花败转瞬即逝,但那杯盏却定格了它的美丽。因门是大敞的,风习习的吹进来,陈筠觉得有些冷了,微微眯起眼睛,却不敢说一句话。
皇后现在越来越捉摸不透,在宫里浸淫久了的人,又会有几个像最初时那么简单天真呢。
到了傍晚,沈焕果然过来了。他这些年没发福,也未见清瘦。只是眼神比从前看起来还有深些,深的望不见底,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本来帝王就该是这样,天下人都是他的臣子,于是他也不能拥有一个朋友。那些人人羡慕的权势荣耀背后,是挥之不去的无尽的孤独。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经历过爱情却又为权势所缠绕,最终逃不脱命运的人。跟在沈焕身边久了她便觉得,这个男子并不是凉薄,他只是一直在屈服于命运,又想要做到不忘初心。一个人太矛盾,总是会不知不觉的伤害到身边的人。
翌日由她亲自下旨请白氏出清心堂,依旧恢复她昭媛的位分,又让她不用忙着请安,与逸霜一絮母子情谊才好。
亲生子尚未娶妻,她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日后与人说起来,也不过一句自己定力不够也就罢了。
那天白氏的确没有来。祥宁宫长久无人居住,如今白意再回去,只怕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她因想着白意的事,一天下来竟也没吃多少东西,昨天看皇上的意思,对白意还算得上是敬重的。
皇上的心思没人看得透,她细细琢磨,始终觉得皇上对白氏的态度似是而非。
“给昭媛备好的礼送过去了?”
她问道。
“回娘娘的话,已经送过去了。”
晚棠话音才落,就见门口的小太监进来道:“娘娘,白昭媛求见。”
她听了,突然目光放了放空。“让进来吧。”
说着便正襟危坐。今天早上依旧是落雪给她梳的头,这么些年了,发誓越来越繁复,头上的珠钗也越发金贵,只是眼睛却终究不如当年干净。
白氏上着藕荷色的小褂袄子,上面稀稀疏疏的绣着海棠花,下着象牙白的描花长裙,都是温润光华的颜色。唯有那件孔雀翎的披帛稍微显得华丽些,但也瞧得出来是多年前的款式了。
她眼神平静,像是多年礼佛训练出来的从容气度。她们四目相对,不微笑,却也不尴尬。都是好定力的人,白意很懂规矩的行礼,仿佛她们之前从未有过任何嫌隙。
“多年不见昭媛,昭媛却容颜如初。”
她恨透了白意,她的恨是缓慢的,不因时间遗忘,也不因时间深刻。只是存在着。
“皇后娘娘却看着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看着郁华给了她一个请起的手势,她便顺势站起来,又由着宫女的引导落了座。她依旧保持着与往常一样别无二致的微笑,她心里拥有无限的镇定,郁华却指望从那镇定里读出无限的恐惧。
“昨儿本宫还与全妃说起昭媛,没成想今天就出来了。”
“听说皇上很喜欢四皇子。”
“皇上一样喜欢二皇子。二皇子的好教养是宫里人尽皆知的,这你可得好好感谢恬嫔才是。”
白意的眼睛下意识的颤了一下,普通到让人忽视的细节,郁华看了,眼里的笑容却越发深了起来。
“嫔妾出来的急,倒还没有机会去见恬嫔,到时候相见,的确是要好好谢一谢恬嫔才是。”
“是啊,二皇子与恬嫔素来母子情厚,如今你也搬回了祥宁宫。二皇子又多了一个疼她的母妃。”
她刻意咬重了母妃的音节,却不说生母。之后重又去看白意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漠的没有表情。这样爱子情切的人,脸上怎么会没有丝毫的动容呢。
“本来为二皇子选妃的事,是本宫独自操办的,如今昭媛既已搬回了祥宁宫,本宫昨天也向皇上提起,让昭媛与恬嫔一同与本宫替二皇子相看。”
“这未免也有些太不合礼制了。嫔妾实在不敢逾越。再说,嫔妾不在逸霜身边这么久,却也不知道他现在喜欢些什么,不喜欢些什么。”
“说到二皇子,本宫还有件事要与昭媛商量。”
她说完,却又不说下文。只让白意静静的瞧着她,仿佛是很享受这样的静默一般,她静静的等待着。
在等待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香炉里头的沉香冒出一缕一缕的白烟,在这虚无缥缈的香气里头,她看见白氏强行抑制住自己的一切情绪问道:“娘娘是想与嫔妾商量什么?”
她微笑着低下了头。
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这才不疾不徐的说:“皇上的意思,是要从昭媛的娘家也择两个适龄的女子应选。你毕竟是二皇子的生母,虽然并未看着他长大,但血浓于水,这总是万古不变的道理。二皇子与你如今是有些生疏了,所以不如选几个你娘家的侄女来应选,若是二皇子瞧上了,是她的福气,若二皇子瞧不上,那也罢了。”
一番话说得落落大方,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一开始就把皇上搬了出来,谁又敢质疑。不过是告诉她一声,给她权利到自己娘家挑几个适龄的女儿罢了。看的出来皇后对皇上这个决定不太满意,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也微微有了些舒展。
“既然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吩咐,嫔妾也就不敢马虎了。”
“昭媛明日见了恬嫔,还是要客气一些,她毕竟将二皇子养这么大,即使位分在昭媛之下,却也算是昭媛的恩人。”
白意这么一个“懂事”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恩重如山的道理。何况她如今刻意提起,想来她也不能因为一句想少了搪塞过去。
果然,白意只得到了一句是,又道:“嫔妾感激恬嫔还来不及呢。”
郁华瞧着她,瞧了一会儿,也就不再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只是说:“看样子二皇子今天是不会进宫了。不过明日皇上要统一过问众皇子的功课,到时候二皇子应该回去祥宁宫瞧昭媛才是。本宫看昭媛今儿个也劳累了,就先回吧。”
“还是皇后娘娘知道体谅人。既如此,嫔妾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已经给郁华行了礼,在清心堂过了这么多年,行礼请安的时候规矩却依旧一点不错。可见平日里也是用了心的,但也可见她从未真心想要安安静静的呆在清心堂礼佛。
郁华微笑,不知道白氏此时心里是否五味杂陈,但她顾不得她所想,只是享受着她的叩拜,自顾自的拿了一块手边的点心放在嘴里。
如今她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却也对很多东西的味道丧失了最初的挑剔跟敏感。满宫里上下都说她是一个好伺候但是不好得罪的娘娘,垂下眼帘,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觉得有些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陶氏女
晚上的时候,逸恒过来用了晚膳。逸恒长得像她,也像皇上。性子不如逸霜那么稳重,却也不像逸德那么跳脱。总是一副平和的样子,但沉默起来又有些怕人。若是细细咂摸起来,倒看的出是个心中有韬略的。
“见过母后。”
说着却不行礼,身后露出半截石榴色的袖子出来,一看就知道身后藏着茗阳。
郁华也不戳穿他们,也不让逸恒坐,只是静静地看他们能站到什么时候。
果然过了一会儿茗阳就呆不住了,从逸恒身后走出来,嘟着嘴叫了一句母后,又说:“母后欺负我。”
茗阳才三岁,刚刚学了三字经,说话利索,却还是不怎么识字。
茗阳长得像她。都说女儿像父亲,却不知道为什么茗阳的样子跟她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性子与她却不是十分的像。这样也好。
“你这样骄纵你妹妹,当心她日后学的无法无天。”
“茗阳还小,何况茗阳是儿臣的亲妹子,儿臣不宠她又宠谁。”
逸恒如今说话已经颇具章法,有些大人样子了。茗阳听了只是傻呵呵的笑,之后不停的缠着她要抱抱。
“让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添香,让她们摆膳吧。”
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又让人灭了香炉里的香。又问了问逸恒的功课,其实逸恒一直是个不怎么让人操心的孩子,也不会把心事完全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相比之下,茗阳倒显得太过外向了。
大概是因为中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