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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扯进她来的吗?若不是你将她带来,我怎么知道世上会有人同玥儿长得这么像?你忘不了过去,便是连我也要陪你重温旧梦吗?”
他忽而讽笑道:“忘不了过去的,究竟是我,还是你?即便我想重温旧梦,你以为其中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吗?张公子性行淑均,才会一心想要找回你。于其他人而言,譬如云荒、玖澜,有谁又是愿意记得你?”
我霎时觉得无话可回。“温帛,你……”
“浅浅,别说话。”容澈忽地拥住我。我低头一看,原是胸口又洇出了血。“温帛仙者,来客还烦你暂且接待。舍妹身子虚,在下需费些时间医治一番。”
“主人……”
“这是当初求索杖留下的痕迹吗?”张青莽闷声问道。
“是,还多亏了张公子当初持杖来救。”
“云深……”
“唤我容浅。”
他嗫嚅几番,终是说不出话。容澈无奈地摇头:“什么时候了,还赌这番气。你要是真想死,我就把你撂这儿了。省的浪费我一番灵力。”
我立即拽住他的袖子。“我错了!伤口疼的厉害,你不治我,我就活活痛死了!”
容澈一撇嘴。“说的好像你会死似的。”
他这一句话,引得一旁的“晴炎仙者”蓦然抬眸。我微微摇了摇头,他便听了话,作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当初在炽火湖畔,炎魔告诉我九尾致死的唯一方法,却不是神杖入心。炎魔依靠九尾的业火而生成,只消九尾不死,他便可千万年地一直存活下去。
今次的伤口并不严重,容澈替我敷了些药,我再换身干净的衣裳,便也愈合得差不多。
“依你现在的样子,真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我瞪他一眼。“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动不动就伤口迸裂,血流如注。明明痛苦得要死,却分明死不了。这不就是所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这样吧,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弄死你,我发发善心,替你解决了,如何?”容澈睁着一双眼睛,笑得一脸敦厚诚恳。
我捂着胸口,鄙夷道:“要我死的唯一方法就是荡清玉清妖邪,消除滋生妖戾的根源。凭你的本事能做到吗?”
他认真地思索起来。“嗯……我一个人做不到,却可以告知禹君。九州仙者戮力同心,总是可以试上一试的!”
我怔愕须臾,忍不住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门“吱呀”一声退开。容澈猛地一记敲在我的头上,随即起身,温文笑道:“舍妹顽劣,温帛仙者见笑了。”
温帛并不理会他的话,而看着我直言道:“容浅,方才我说的皆是气话。”
“无妨。我这样说起玥儿,确实令人着恼。”
他寻了根凳子,顾自坐下。“晴炎和张青莽都在外面候着。你不愿见到他们,但有些关于他们的事情,我却必须告知于你。你还记得,三年前,张青莽说他带你走是为了什么?”
我蓦地有些懊恼,不过依旧回答道:“想不大起来,依稀记得是说在九尾最落魄的时刻收留了它,则日后必得倾力相报。”
“你可知道,有时候让一个人活下去,恨比爱更加重要?他要救你,这世上也许只有他想要救你。他虽有求索杖,却未必能将你救出。彼时你受天下唾弃,心灰意冷,也许已经毫无求生的欲念。他要带你走,若是成功,则再好不过。若未能成功,那么不妨让你恨着他。或许为了复仇,你会竭尽心力地活下去。”
“所以他对我说的,不过是谎话?”
“是。”
我冷笑一声。“温帛,你未免把他想得太高尚了。”
“相信与否全在你,我只陈述我所知道的事情。那一日,你受神杖穿心而化作腐水,他并不知晓。过往三年中,受九尾重伤的影响,玉清妖邪皆是萎靡不振,灵力大退。其中尤以妖君沉夜的爱徒最为甚。在妖邪第一次入侵九州之时,张青莽险些死在凝痕的手上。”
“又是凝痕……”
“我想杀他,也是很久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他轻描淡写地补充一句。我诧异地望去,他却已收敛神色,继续娓娓说道:“将近两年的时间,蟒蛇公子一直都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玉清妖邪日渐衰微,便是九尾消失的征兆。有一日,恰好是无间业火喷发的时期,张青莽在炽火湖畔遇见了寻觅主人的炎魔。炎魔告诉他,只要它没死,便是意味着九尾迦摄依旧活在这个世间。张青莽欣喜若狂,许炎魔化作人身,陪伴主人左右以换得你的一星半点消息。兜转之间,他们找到了我。”
“炎魔,是你和张青莽一道致力,方变作人的?”蟒蛇公子灵力地位,不足以施展如此术法。
“我原本想,你既化身容浅,自不想与过往有任何纠结,因而只告诉他们你确凿是死了。这之后大半年的时间,张公子每日造访,到辄一言不发,只是替我打理院中的花草。某一日他来的时候,带了一名一心学仙的弟子,便是汐绯。”
“你收了好处,便告知了一切,顺道将炎魔变作了人?”
他太息一声,清冷地说道:“容浅,你为什么要避开这些事实?”
我认真地想了想。“我以前相信了这些‘事实’,所以就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云荒我自是不知,张青莽的情况,我却有几句话可说。他固然是不怀好意而来,只不过沉夜是他的授业恩师,且有养育之恩,他奉师命行事本来就没什么错。设若是无倾仙者要你设计玉清山,你可是会拒绝?”
我不由失笑。“温帛,你为什么一心帮着张青莽说话?是因为丰汐绯吗?”
他瞥了我一眼,平静道:“他是玥儿救下的人。玥儿认为他值得救,我便相信他。”
他说话的模样,端正自持,凛然不可侵,再不是当初那个闲笑慵懒的温帛。“温帛,兴许当初你没有隐藏自己的能力会更好。”
他敛眸掩去哀伤。“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便不再接话。
“容浅,你觉得我和畅玥可惜。而我却为你和张青莽可惜。”
我婉然笑道:“温帛,张青莽不配跟你比。”
“便是为他曾经害过你?”
“这还不够吗?”
他默然。“终究是你们的事情。你不愿,我便不会再多话。”
“多谢你的体谅。有句话,还请你带给张公子。”
“什么话?”
我深吸一口气,缓言道:“我感激他仍旧挂心着我,只是往者不可谏,他何必在执着?我只想安静地留着这里,做一个观星占卜的仙者,还请他成全。往事如烟,我不想追及。我还活着,他已经看到了。他若真是心中有我,便请他自此离去,不必再与我见面。”
温帛忽地冷笑一声。“容浅,这番是你的真心话吗?”
“真心,比珍珠还真。”
“但愿来人是云荒的时候,你也能这样的大义凛然。”他拂袖走出门去。
我回头看向容澈。“我的话,难道很过分吗?”
他忖了忖。“也不算过分,就是有些伤人心。”
“伤心?”张青莽会伤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遇蟒
苏然来的时候,我正同晴炎坐在门前剥笋。
温帛要回都邑,晴炎却死活赖着不肯走。容澈想了想,觉得要是晴炎愿意睡在屋后的柴房里,他便是留下也无妨。晴炎很爽快地答应了。此后两日,容澈每天都陷在和晴炎争辩当天该吃什么、怎么吃的漩涡里。
譬如说今日,我捉来两尾新鲜的鱼。晴炎一心要吃香喷喷的烤鱼,容澈却觉得只撒些蒜瓣、黄酒清蒸着,最能尝出鱼肉原始的鲜美。如此争执一番,最终我们决定先将鱼养起来,今天吃竹笋烧肉。
苏然到的时候,我瞬时如醍醐灌顶般大悟,慌忙丢下手中的东西,笑道:“苏然,你来了。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有要事耽搁了,待处理完事情,却把和你的约定忘记了……”
他神情安静,淡淡地微笑道:“不打紧,只是费了一些菜罢了。”
我尴尬地撇开眼去看别处,晴炎一边剥着笋,一边仰起头好奇地望着。“阿姐,你的脸好红!”容澈说晴炎笨,是有道理的。譬如教他唤我阿姐,便是足足纠正了一天两夜。
苏然没有顾意到这些。“这位是……”
“哦,这是新晋榜单的晴炎仙者。”
苏然登时现出惊喜的模样。“原来是晴炎仙者!果然是丰神俊朗,年少有为!”晴炎的脸,看上去确是嫩了些,仿佛只有十几岁的模样。
“过奖!其实我不算是年少有为,毕竟我已经一百八……”
我捏了一把他的胳膊,他无辜又好奇地望过来。
我将一篮子竹笋塞到他怀里,好言哄到:“容澈炖的肉怕是快好了,你拎到厨间去剥,不要错过了时间。”
晴炎眨了眨眼睛,怔怔地应一句:“哦。”
苏然目送着他转身进屋,清澈的双眸中,满满的,都是艳羡。“容浅,晴炎仙者亦是你的旧识吗?”
“呃……是。他小时生过一场大病,是我哥救的他。”
他垂下眸,轻不可闻地呢喃:“你认识的人,总是这样出色。”
我且做没听见,只问道:“苏然,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恍然,自袖中掏出一封装帧良好的请帖,帖上落款是一个“卢”字。“据卢侃说,十日之后,维序神尊将莅临静水镇。神尊来此,虽是为九州命相一事,与我们并无大干系。但是佳缘难得,卢侃想得神尊垂询,又为提高静水镇仙者的实力,便想请仙者届时同聚‘听风眠’,为神尊接风洗尘。”
“这封请帖,便只给我吗?”
“嗯?”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指了指屋子,哂笑道:“容澈、晴炎都在这里,卢侃怎么不顺道写两份请帖送给他们?”
苏然一怔,随即安慰道:“容浅,令兄和晴炎仙者皆是仙者中首屈一指之人,届时神尊自是会寻机与之畅谈。而你我,不过是观星占卜的小仙,得如此良机已是造化。你看不惯卢侃的作为,觉得他欺下媚上。他却只是真心实意地要为静水镇做些事情罢了。”
“苏然,你总是这样单纯。”
他不置可否,低着头轻声说道:“我是技不如人。也许我站得高了,也不会想得这样简单。”他黯然的模样,叫人蓦地有些心疼。
“苏然,要是容澈收你做徒弟,你愿不愿意?”
他豁然抬起头。
“我是说……如果。他的意思,我还没问。”
他徐徐地漾开清澈似水的笑颜。“若是如此,苏然必定感恩不尽!”
厨间,容澈一便捏着勺子,一边静心思考着接下来该放多少的盐。晴炎蹲在一旁,乖乖地剥笋。剥着剥着,便来一句:“你要是想不好,就叫我阿姐来吧。”
容澈蓦地扫他一眼,抿唇笑道:“你是怕我做的不好吃?”
晴炎垂下头,暗自咕哝道:“昨晚的莴笋便炒咸了嘛……”
容澈正自笑得居心叵测,我一脚踏进厨间,仗义执言道:“我的厨艺,怎么能和哥哥比!”
容澈挑眉瞥我一眼。“怎么,又有事求我?”
“你怎么总把我想得那么市侩!我就不能是给你招徕了一档好事吗?”
“哦?”他扬起嘴角轻笑。
“比如说,我给你找了个天资聪颖的徒弟。”
“嗯,苏家小公子的资质,确然不错。”
“你……”
他太息一声,无比诚挚地说道:“浅浅,你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呢?我是你的哥哥,又怎会不答应?”
“你是说,你答应了?”
“苏然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你愿意收他为徒?”
他忽而婉然一笑,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愿意收。只是徒弟拜师,总是要行束修之礼的。”
“你……你想要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最近药柜中的黑节草用完了,我又懒得自己上山。若是苏公子能在今天采来三斤的黑节草,如此束修重礼,我又怎好意思不收他呢?”
“三斤?你倒不如说三百斤!”
“嗯,你要是愿意我也无妨。三百斤就三百斤吧。”
“好!是我错了。我现在就带他上山,午饭不必等我了……”
晴炎抓着根雪白的竹笋,看得一脸兴致盎然。容澈施施然挥舞着炒勺,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晚饭该也不用等了吧。”
黑节草,生于山中半阴湿的岩石上,喜欢长在温暖湿润、半阴半阳的地方,不大耐寒。它的萼片和花瓣是黄绿色恶,长圆状披针形。花期约是在三至六月。其茎入药,有益胃生津,滋阴清热之功效。
苏然乍听要采三斤的黑节草,便有些黯然神伤。我安慰他道:“容澈要是不想收你,便会直接拒绝。他要你采三斤的黑节草,虽然难了些,大概还是办得到的,就是要费些心力。”
他忧伤地笑着。“也许,他只是不想拂了你的意。”
“这点你不用担心,他从来不会顾及我的面子。嗯……他大概是以要我丢脸为乐的。”
“他真的愿意收我吗?”
“他独居了这两百多年,早就无聊了!”
我自知失言,回头去看,苏然确实是一脸的疑惑。我便解释道:“我自小身子不好,‘灭世之灾’中又险些殒命,幸得哥哥潜心医治多年。我虽然一直伴着他,却也与他独居无异。我心中愧疚,早就想为他觅个良伴。哥哥无心情爱,为他寻个高徒,他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