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式神”两个字,众人皆是怔了一怔。
“式神?”她疑惑地在我同青莽之间看了几回,“你居然只是她的式神?你干嘛要做她的式神?”
“主人是维序神尊的亲炙弟子,术法自是精湛。”
那姑娘回头,挑着一边的眉上下打量我一番。“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嘛!”顿了顿,又漾出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攀上青莽的手臂道:“你是个式神吗?是个什么式神?给我来做式神好不好?你长得好看,叫你主人自己去祛除邪咒,你陪我玩儿好不好?”
我婉然笑道:“胡家小姐性子果然爽直!不过蓝棠虽是式神,终究是担着男子的身份,小姐这样抱着他的手臂,怕是不妥。”
她一撇嘴。“有什么不妥?这是我家里,看谁敢笑话!”
“雪兮!”
“爹~”她绵长地唤一声,酥得我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人家要和他玩嘛!你看他长得多好看呀!”
胡老爷无奈地看向我。“仙者,你看……”
“不行。”我断然拒绝,“蓝棠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了他,指不定我的术法会施成什么样?或许一个不小心,咒怨没被祛走,反倒凝聚到一个人身上来了,譬如令爱。届时可就不好办了。”
胡雪兮蓦地凑到我身边,笑得一脸阴恻:“你骗人!你是舍不得他和我一起,才诌了这么个谎,想吓唬我是不是?”
我静默地看她片刻,坦然道:“是。不过也不是吓唬,兴许我一高兴,就真这么做了。”
她气得立马跳起来:“爹!你看她欺负我!”
胡老爷无奈地扶额。“雪兮,不得对容浅仙者无礼!仙者可是受累来为我们家消灾解难的。”
“容浅仙者?我没听说过。近来不是有个晴炎仙者很是火热吗?爹爹怎么不去请他?好歹人家在仙者排行榜上位列第,不像眼前这位仙者~”她拖长调子,悠悠地抬起眼皮,自下而上缓缓地迎上我的视线,“名不见经传。”
我气得想笑,不由看向她老爹。胡家主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偏生对女儿极是爱护,便轻飘飘地说道:“雪兮,你要识得分寸!这位公子是容浅仙者的式神,仙者施术需要式神相助,你勿要叨扰。若再不听,爹就要罚你去抄书了!”
“爹,你!”一双美目恨恨地逡巡一遭,随后猛地一跺脚,飞快地跑开了。
胡老爷长叹一声,诚恳致歉:“小女不成器,望仙者海涵。”
“无妨。”
他欣慰地笑了笑:“若是有什么物什要准备的,仙者直接吩咐,我让下人去备来。”
我思忖片刻,报了些名称,他便叫人四处去搜罗。趁着胡老爷与下人说话的空间,我挪到青莽身旁,气愤道:“方才你怎么不甩开她?”
他顿了顿。“只是个小姑娘,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
“小姑娘?我怎么没看出来?明明是韶华少女,正值婚嫁。那一低头,一敛眸,真真是风情无限!你莫不是,这么快就动了心吧?”
他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许久,他低声道:“你吃醋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他笑道:“那你生这么大的气?”
我冷哼一声。“你是嫌我脾气大了?方才那小姑娘使那么些小性子,你怎么不说她?哦,人家青春正茂,我比不上人家。”
他微微地蹙眉。“云深。”
“不是说是我的式神吗?唤我主人。”
他怔了怔。
此时,胡老爷走了过来。“仙者,请继续随我来。”我颔首,随他走入内院。
胡家公子被狼女的怨恨魇住,陷入了一场周而复始的噩梦。那噩梦的内容,大抵就是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出生,又挥剑将其斩为两段。如此惨况,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狼女也着实狠得下心。笼罩胡家的邪咒,确然是狼女的怨恨所化成,祛除干净不过片刻。不过我须得装作术法尚未恢复的模样,便照着静水仙者一贯的程度,从设坛作法开始。其后念咒、布阵、寻找邪恶之气,再以咒一缕一缕消散干净,着实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一日下来,虽无难处,亦是令我疲累不堪。胡家给我安排下一处小院,前后共两间房间,中间隔着一带花木。青莽端来晚饭,我们一道吃完,我赌着气没有同他说话。随后他端了饭碗出去,便没有回来。我独自沐浴完毕,翻阅案上的书卷。看了几页,颇是无聊,干脆吹了灯直接躺到床上。
月辉肆意泼洒进来,一地白霜。这样安静地望着,便能感觉到清冷丝丝缕缕地渗入心肺。久了,觉得寒意不可抵,岑寂得难受。我对自己叹了口气,披上衣服,缓缓地跺到了青莽的房门外。
房内灯火通明,女子的娇笑声清凌凌地回荡着。
“蓝……蓝棠……”她似是笑得喘不过气来,“你若……不是式神该多好啊!我便能……便能能嫁给你了!”
我默默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小姐过奖了。”
“嘭”地一声,雕花的木门被一小方假山撞得粉碎。屋内的人震愕地看出来,我笑了笑,耐心解释道:“我看这假山很是别致,正想端起来仔细看看,一不小心就手滑了。”
玄衣的公子平静开口:“滑得甚远。”
我沉住气。“可以更远。譬如,小姐的位置。”
“你!”胡家姑娘拍案而起,青莽按住她的手,温和说道:“小姐早些回去吧。”
“可是……”
“不可污了小姐的名声。”
青色的衣衫一阵翩跹。“今次,是看在蓝棠公子的面子上!”她带着一脸倨傲的模样,飘飘然飞过我面前。
我站在门外,想他会怎么解释。随即,他从房内缓步走来,面容沉静如水。“夜深了。”
我默然不语。
“你累了,早些休息吧。”
我依旧不动。他等了许久,随后吹灭烛火,顾自休憩。
作者有话要说:
、血液
狼女施下的毒咒,症结在胡家公子身上。我用两天的时间散尽笼罩家宅的咒怨,唯独胡公子身上的毒咒扎根心脉,不可轻举妄动。待到要拔除毒咒的关节,我对青莽吩咐道:“一会儿我替他拔除毒咒,你同我一道进去,须得护好房门,断不可放别人进来。”
“嗯。”他颔首。
“胡家小姐,尤其不可。”
他顿了顿。“嗯。”
如此,我便要来一盆清水,水中倒入符咒烧成的灰末,混以菖蒲汁液少许。一会儿抽出的毒咒直接投入盆中,便可由清水直接涤荡怨戾。胡公子憩在床上寂无声息,唯一双眉紧锁,额间渗出拭不净的细汗。他这么睡着,宛如木刻,确然是极为养眼的一张脸。我把着他的手端详良久,身后的人拖来木凳将水盆放在我的身侧,催促道:“及早开始吧。”
我恍然回神,腆笑道:“一不留心看入神了。”
他抿了抿唇,不说话。
拔咒这回事儿,须得从十指如手。俗语云十指连心,扎根心脉的毒咒,自十指分别拔出,则不仅干净彻底,而且将一份险平作十份,则愈加安全。胡公子身上的毒咒,是狼女的怨灵所化,拔咒过程免不了要术法交战一番。如此一个时辰,拔净九指,我累得满身大汗。
青莽用湿凉的手帕替我擦汗。
我回首感激地一笑,俄而惊悚道:“你……你不会是用盆中的水浣的帕子吧?!”
他默了默。“进来之前用井水浣洗的。”
“我不信。不然手帕早就干了。”
“因为顾虑着会干,所以方才不曾绞水,只在袖中收着。”
瞥一眼他的衣袖,阳光下果然有莹莹水意,心中顿时快然。“辛苦你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嗯,确实挺辛苦的。”
我默然。顿了会儿,没话找话道:“只剩一指了,却是狼女怨灵的本体部分。你站得稍远一些,可能她被拔出,心有不甘,会无故地残害旁人。又或者是钻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那样我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好。”他听话地退远了几分。
我便安心地转回身,尽力将怨灵的本体抽拔出来。怨戾之气啮噬着我的手指,狼女以千钧之力与我对抗,我屏息凝神,缓缓地将怨灵引导至水盆。
门在此时撞开,青衣的姑娘手执藤鞭,怒冲冲地质问道:“听闻仙者吩咐要分外提防着我?什么意思?是说我是这狼妖的同谋吗?”
我翻了个白眼,不去理睬她。
藤鞭一挥,扬起一片飞尘。“我在跟你说话。”
玄衣纷飞,青莽到得她身边,宽慰道:“主人是怕伤了小姐。”
她的面色稍霁。“她就不怕伤了别人?”
青莽温润地笑着。“胡家上下,数小姐的性子最为爽直。主人考虑到小姐过于担忧兄长的状况,免不了焦心探询。届时给怨灵可趁之机,便会损害小姐玉体。”
她微微挑了挑嘴角。“蓝棠,你说话总是好听!”
手指一偏,狼女的怨灵挣脱束缚,咆哮着注入胡雪兮的七窍当中,殷红地留下七道液体。胡家小姐在地上连连打滚,沾染一身尘土,痛苦的呻吟声惹来主仆鱼贯闯入公子的卧房。怨灵行将消散之后的反噬,则是彻彻底底泯灭人性,最是叫人痛苦不堪的。
青莽蹙眉,眸色深沉地看着我。
我敛眸,诚恳地致歉道:“不好意思,我失手了。”
“仙者!仙者救救小女!”胡老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我被他扑得一个踉跄,好容易稳住了身形道:“主人家不必担心!怨灵虽是灌入了小姐的身体,却害不了她性命。原本我当即刻拔除她,不过方才为另公子拔咒,灵力耗尽,势必要三两个时辰之后才能恢复。主人家不妨先搀小姐回房休息,待我休整一番,则率先为小姐解除痛苦!”
“可是,小女的模样……”他泪汪汪地回头看一眼。眼下胡雪兮饱受五脏啮噬之苦,惨状确实为父母所不忍。我自穹宇袋中掏出枚药丸。“这是安憩丸,可给小姐服下。”不过只是面上做出安睡之态,精神却仍旧清醒,痛苦并不减少。
胡老爷感恩戴德地接过,正要给自家女儿服下,却被抹玄色的衣料按住了手。
“主人。”他眉心深蹙,定定地看着我。
“不吃也可,倒叫二老忧心。”
许是过了很久,他终于撤开了手。胡雪兮服了药丸,仿佛睡得香甜。床榻上倒有了动静。“琅儿……”极为虚弱的男子声音。胡老爷如遭电击。
“孩……孩子?!”
“琅儿……”他的眼神仍是迷茫,声音却极是清晰。
“我的孩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胡老爷伏在爱子身上痛苦,不曾听见胡家公子声声唤着的“琅儿”。
胡老爷守着儿子,胡夫人守着女儿。我卧在床上翻完了两卷书,正自百无聊赖,有人轻轻地扣了扣门扉。我起身,理了理妆容。“进来吧。”
青莽推门而入,眸光清润,含着些许无奈。“云深。”
“你来啦。胡小姐那边不用你伺候了?”
他徐徐地扬起嘴角微笑。“云深,你是在吃醋。”
“早问过你了,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
“两只都看到了。”
我顿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他叹息一声,走到我身边,将我纳入怀中。“你吃醋的方式虽是狠戾,却让我无限欢喜。”
我埋脸在他胸膛上,闷闷地说道:“不曾看出你有欢喜。”
“自然不能叫你看出,不然你便不再这么做了。”他低下头,在我耳边极轻地说道,“那天你第一次吃醋,便叫我惊喜。因着这个缘故,我便不由自主地要同胡家小姐混在一块儿了。”
“就这个原因?”
他忖了忖。“嗯……还有别的。”
我仰头注视着他。
他笑得眼睛弯成两枚玉钩。“她成天缠着我,我也没有办法啊……”尾音的叹息,消散在鼻尖轻柔的触碰当中。我有些羞赧,仿佛这些天的愤恨和气恼,都像一盆清水浇在了棉花上。棉花不为清水的寒冷着恼,反倒一味地吸收干净。清水,真是无理取闹。
“云深。”
“嗯。”
“你去救一救胡家小姐吧。”
我幡然醒悟,退开他身旁。“张公子是来使用色诱之术的?”
他有些恼了。“云深,她及不上你,你不必耿耿于怀。我想你救她,不过因为那本就是你的任务之一。何况,她虽骄纵人性,终究抵不过妖邪噬心之苦。你身怀精深术法,为旁人所不及,便该另具一副宽容大度。原谅她的无理取闹,不要让无辜之人承受痛苦。”
我挑眉望着他。“你仿佛是心怀黎民苍生的模样。”
他的脸色蓦地苍白,紧抿着嘴唇,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狼妖术法阴邪,胡雪兮承受不住。倘若她死了,抑或离死只一步之别,你亦逃脱不了关系。”
“狼妖?”我不由失笑,“你也称她为妖吗?张公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你看到晴炎做了仙者,觉得自己也能脱离妖邪,做个光明正大的仙者了?隔了三年见你,你确实与以往不同了。唔……愈发得仙风道骨,似乎与当初的云荒愈发得像了。你是不是……很想将自己变成云荒那样的人呢?”
他的脸色差得不能再差。“云深……”苍白的嘴唇仿佛微微有些颤抖,他嗫嚅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我想我的话是说得恶毒了吗?
“你……你既然不愿救她,便由我去。”
“不行!以你的灵力施术救人,你是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