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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我们要快些。”王婶的屋子被大水淹过,墙壁甚至屋顶都是潮湿的,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滴水。
“盒子就在院子里的枣树底下。”院子里的水还没有完全排出,福生和王婶踏着及膝的水一步步走到院子里的树底下。
“是这一棵吗?”
“是。”
两人从背上拿下扛了一路的铁锨,你一下我一下的向枣树边刨去。
“王婶,有水阻着使不上力啊。”而且根本就看不清水底的状况,随着树边的泥土被挖起,水越来越混。“能缩小范围吗?”
王婶停下动作,绕树转了一周,说:“朝这个方向挖一下。”
不知挖了多久,直到握着铁锨的手开始发麻,还没有见到木盒的踪迹。福生把铁锨放到一边的高台上,屈膝弯身,将手伸到水里,“王婶我没有摸到。”
还在不停动作的王婶看了福生一眼,“你先歇会儿吧。”额头的汗水顺着眼角流下。
福生摇摇头,朝天空看看,刚刚还晴朗碧蓝的天空现已经乌云密布,不能再挖了。“王婶,天色已经晚了,而且天又阴沉下来,估计马上又要下雨了。我们改日再来吧。”
从这儿到河坝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真要等下了雨,万一还是瓢泼大雨,等他们走到河坝时,说不定河坝的水又涨满了,这太危险了。
“我们快走吧。”
王婶还在埋头不停地挖。“就一会儿。”
福生无奈拿起铁锨和她一起。终于,在天完全阴沉下来之前,木盒找到了。
“快走吧。”王婶把三个木盒装到带来的麻布袋里,抬头看了看天,“我们得快点走了!”
福生点头,“把铁锹留在这儿吧。”扛起来太沉了。
离开屋子不久就下起了雨,一会儿,嚯嚓一声,雷鸣四起,利剑般的闪电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福生的心脏砰砰的狠跳了两下,身子竟轻微的颤抖起来。
电闪雷鸣之后瓢泼大雨如期而至。
“王婶我们要不要停下,等雨停了再走?”大颗雨滴砸的脸生疼,眼睛几乎睁不开,福生抹了一把脸,眯着眼睛看向王婶。
“我们还是在河水涨满前过河坝吧。”
福生加快脚步跟上。
两人到达河坝边时天已黑透,鞋子上沾满了泥浆,整只脚都被沉重的泥土糊住。福生抬抬脚,感觉自己的步子轻飘飘的,全身像被抽空了一样,她们已经连续在暴雨中走了两个时辰了。
“阿福,过去就安全了。”
这是福生第三次来这儿,第一次是来找温戈,第二次是刚刚路过,这一次,。。。福生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害怕。
因为下了暴雨,原先守在坝边的人做好防洪措施后就都退到了后方。现在福生眼前一片乌黑,毫无人迹,耳边的声音格外清晰,还在不停的放大,河水的咆哮声,大雨砸落在泥土上的声音,再就是自己已跃至喉咙的心跳声。
“王婶,我知道有一处高地,我们可以从哪儿走。”两人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走错踏到河里,而且从河坝边穿过随时都有可能被掀起几人高的巨浪卷到水里,一个孟浪,就有可能让人窒息。
再次踏上这块高地,福生心情很不一样。前一次跟在温戈身后,她很安心;这一次她走在王婶身前,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一种无助铺天盖地的笼住了她。
“小心,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河水冲垮。”
后面的人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就意识到前面的人并看不见,于是抖着嗓子回应:“知道了。”
前面的福生听出了对方的恐惧,轻声开口安慰:“不要害怕,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一个孟浪向河坝边袭来,福生转身蹲下,王婶也紧跟着照做。巨浪连拍了三个后终于停下,福生起身,擦擦脸上的水,“可以了,我们快走!”
王婶听见福生的话猛然起身,一阵晕眩袭来,“阿福!”左右颠倒几步向坝边倒去。
福生听见叫声急忙回头,见王婶摇摇欲坠站不稳,就伸手拉住她,“握紧我!”
用力把王婶拉上来,还没来得及舒口气,福生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往下坠,“王婶快跑!”用力把身边的人推开,福生狠狠地撞击在河面上,瞬时埋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刚才的高地已完全被水冲垮,它真的塌了。
王婶被福生推倒在河坝边缘险险停住,让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呆,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阿福!!!”
······
踉踉跄跄的跑回去,王婶筋疲力尽的往大门边一趟:“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去救救阿福!!”
听见叫声守在大门口的小厮跑出来:“王婶!?你怎么了?”
见终于有人出来,王婶撑起身子紧紧地抓住来人的胳膊,“快派人去河坝边找找阿福!!快去!快去啊!!”
守门的小厮后退两步,看看躺在地上的王婶,跺跺脚转身跑进园子。
最先出现在大门口的人是温戈。
他和阿离是今晚刚到的,回了园子良久不见福生就有些奇怪,找人问了才知道福生和王婶吃过午饭就出去了,一直到晚饭时间还没回来。屋子里的阿南午睡后醒来一直吵闹着找阿福,温戈听了让人抱他过来,两人一起吃了晚饭。
“阿南,要吃什么?”
“。。。。。。”红着大眼瘪着小嘴不说话。
温戈无奈浅笑一下,夹一块鱼肉把刺仔细的挑出来。
“吃鱼?”
“我要姨姨。”小手擦擦通红的眼睛。
温戈伸筷把鱼肉送到阿南嘴边,“吃完饭姨姨就回来了。”
犹豫几下张开小嘴。
“公子!”阿离疾步走入饭厅。温戈又将一块鱼肉夹给阿南,对方听话的张大嘴,“真乖。”温戈眼神温和,眉目间充满笑意,放下筷子看向阿离,“什么事?”
阿离站在饭桌前张张嘴又闭上,如此反复几次,最终哽咽着出声:“阿福出事了。。。”
“。。。。。。”
不顾阿离的劝阻冲入雨帘,温戈轻抬袖子擦去脸上的雨水,竟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王婶还在门檐下躺着,半眯着眼睛,泪水不停的往下流。
“阿福呢?”温戈把王婶从地上扶起倚靠在墙角。
“温先生!都是我的错,阿福怕是不好了,她掉进了河里不见了。。。”
温戈怔怔的站在原地没再说话,眉目冷清,面无表情。沉默半响,抬步走入雨帘,向园内走去。
“公子!”阿离正往大门赶去半路就遇见了温戈,快走几步将他拉入伞下,阿离两眼通红,目光悲切。
“阿离,马上派人去通知温良。就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缓慢的闭上眼,半响才睁开,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公子!!”阿离始终不相信福生会就这么死了。
“去吧。”
······
福生缓缓地睁开眼睛,好陌生。。。蜷蜷僵硬的手指,张张嘴唇,想挣扎着起来,无奈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福生歪头向声源处打量。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渐渐走入自己的视线,狭长的脸颊,硬挺的鼻梁,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朗目疏眉,英挺潇洒。
男子走到床边停下,低头询问:“可有什么需要?”
福生点头,嘴唇干裂轻启:“水。。。”
男子回身把几案上的水杯倒满递给她,才发现对方根本无法起身甚至连杯子都握不住,把杯子放到一边的矮几上,伸手将福生扶起倚靠在床头。
“多谢。。。”
“不谢。”
男子手持水杯,福生就着对方的手把整杯水喝下。嗓子终于不再发出难听的嘶哑声,福生清清嗓子低声问:“我在哪儿?”
男子把水杯放回几案转身,“一间荒废的茅屋。”
“你救了我?”
福生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落水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无力的挣扎让她绝望,河水灌满了口腔和鼻道,窒息的痛楚让她感觉内脏像被撕裂开一样,慢慢的沉入水底又被几个巨浪抛起,反复几次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男子点头,“是我。”顿一顿又开口,“你现在还在苏州境内,修养一阵就自行离开吧。”说完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身停下,“我会把干粮放在床边,你饿了可以吃。”
男子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包袱干粮回来,“我要走了。”
“且慢!”福生呼住他,大眼认真的看向他:“我睡了几天?”
男子低头想想,“五日。”
福生瞪圆了眸子,五天?!怪不得自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五日滴水未进,一直死死地躺在这儿,现在就连握拳都困难,好在自己活过来了。
颤抖着嗓子吸口气,福生热切的看着对方,心中充满感动和感激,“请问恩人姓名?”
“你不用知道。”男子冷清的回答。
福生迟疑一下再问:“请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男子轻垂眼帘,薄唇微启,“周言生。”说完大步离开。
倚靠在床头的福生看着男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转头看向矮几上的干粮,才恍然自己连声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
第二十六章 算数的约定
更新时间2012…10…29 19:19:15 字数:3271
苏式园子。
福生已经失踪七日了,园子里的人大多都相信她已经死了,只有两个人除外,温戈和阿南。
王婶回来后就一病不起,厨房里的胖婶接管了照顾阿南的任务。阿南这七天来不肯好好吃饭,哭闹着找福生,胖婶绞尽脑计的哄他吃饭睡觉,七日里竟也瘦了不少。
另一个不肯好好吃饭睡觉的人是温戈。除去这个他如往常般从容平静,每日奔波在河坝和苏州府衙之间,认真的和大家一起商讨治水,思维睿智敏捷,没有丝毫异样。只有阿离知道他的不同。
深夜,月光如华,笼罩了整个园子,一片寂静无声,人们都已沉沉的睡着,进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阿离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烛光摇曳的屋子前,轻敲两声房门推门进入。
“公子,夜深了快睡吧。”
站在窗前的人没有应声,阿离轻叹口气想要退下,这几日来夜夜如此。
“阿离,还没有消息吗?”向来温润悦耳的声音有些阴沉僵硬,不等对方回答,停顿一下又说:“还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她就有可能活着。继续找下去,不可松懈。”说完缓缓地转身,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都苍白的惊人。
阿离见了心有不忍,咬咬牙开口:“公子放弃吧。。。阿福已经死了!”
对面的人神情凛冽,双目仿佛凝结着一层寒冰,让人不敢直视。阿离心中一凛,后退几步,“公子。。。”
温戈薄唇轻启,声音略带沙哑:“她还活着。”那双黑曜石明亮的灼人,“我能感觉到。”
······
福生在床上休息了整整一天才有力气下床。这件荒废的茅屋就在离王婶老屋不远的地方,福生找水洗了把脸,又吃了些干粮随身揣上几个,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走走停停,福生清晨出发到太阳落山才到园子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脏不见底的浅粉色襦裙,抓抓油腻的头发,福生攥攥拳头叹口气,活着回来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门口的小厮正在斗蛐蛐,福生清咳两声,“我回来了。。。”
对方抬头怔住,“福生?”放下手里的竹签缓缓站起身,“你没死?!”一双眼睛瞪了又瞪。
福生点头,“我活着回来了。温先生在吗?”来不及等对方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就径直走进了大门。
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福生有些激动的落泪。不知道温先生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她现在急切的想见到他。怀着满腔期待和忐忑,福生抓抓自己凌乱的头发向温戈院子走去。
希望他在。福生走到院门口,稳了稳有些颤抖的呼吸,把手放在半开的门上,缓缓推开。
“叔叔,和我玩儿。捏泥人。。。”阿南稚嫩的声音传入耳朵,福生心头一酸,热潮涌上眼睛,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下,像开了闸的水,再难止住。
怔怔的站在门口,福生用手遮住口鼻,忍住抽泣,透过半开的门向院子里面看去。
一抹修长身披赤朱丹彤的夕阳余辉挺拔的站在桑树下,静如磐石,凝聚了满院的光辉;身着蓝衣的背影衬得对方雍容闲雅,举世无双。
。。。。。。
背影对面的小人儿正蹲坐在地上,手底下不停忙活。
“叔叔,帮我捏只兔子。”高高仰头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快来。。。”小手乌黑,泥浆沾满了整只胳膊,就连脸上也星星点点的布着泥点。
男人向前两步弯腰,轻柔的挽起对方松垮下来的袖子,摸摸他的小脑袋,“阿南听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