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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那个甜言蜜语,说今生今世都把怀瑜当女儿的关王氏。此刻眼见怀瑜被人侮辱作践,却是作壁上观。
怀瑜身无一丝气力,直觉腹疼难忍,艰难想着关王氏求救:“婆婆救我,肚子疼!”
关王氏此刻心里已经打了几个来回,思忖应付之策。眼眸冷一冷,着人把怀瑜抬进东次间,令人去请大夫。
童罗氏一伙子见怀瑜呼痛,各自暗暗窃喜,最好一尸两命,死个干净才好呢!
怀瑜在东次间直躺了一个时辰,并无人前来探视。搁平时,怀瑜早就疑心了,只怪此刻腹疼难忍,怀瑜惦记孩子,其余实在顾不得了。似醒非醒之间,忽然听见外面一阵乱跑,小丫头嚷嚷说大爷回来了。
怀瑜闻言欢喜,挣扎着起身:“夫君,夫君,救孩子!”
只是她连叫了几声,却并无人搭理。
守门婆子初时生恐少爷进来,不敢作为,及至少爷扬长而去了,她们心里有了谱,少爷这是恼了。遂上前来,半是劝慰,半是强迫,将怀瑜摁回炕上。
大夫终于来了,却是瞬间摇头而退。
再过一刻,怀瑜婆婆关王氏进来了,不言不语,眼眸平静无波。她递给怀瑜一碗汤药,怀瑜一项对婆婆敬爱,也不疑心,一口气喝了。
关王氏见怀瑜饮下汤药,眉峰一松,咳嗽一声,言道:“奉上来!”
王氏贴身妈妈奉上一个烘漆托盘,王氏揭开红绸,露出下面光闪闪一锭金子。
怀瑜不明所以,甚是诧异:“婆婆?”
关王氏凤目清冷,丝绢子按按嘴角:“你也说了,你不是怀珠,所以,我不是你婆婆!”
怀瑜愕然:“婆婆,您怎么这么说呢?虽然订婚不是我,拜堂是我,照顾公子是我,怀着关家骨肉的也是我呀?”
关王氏眼中一丝不忍一闪而逝,凤目盯着怀瑜烧坏脸颊,破旧衣衫,瞬间硬起心肠,关家容不下失了贞洁之人,遑论是个丑八怪!
她脊背挺直,言辞如刀:“冒名顶替我关家可以不追究。我关家家教严谨,容不得不三不四不干净女人。所以,你收下这五十两金子,作为酬谢,从此恩怨两销。请童姑娘即刻离开吧!”
齐婆子踏上一步,伸手道:“老奴送姑娘!”
怀瑜忍着腹痛,抢上一步拉住婆婆:“婆婆,您为何不信我,我真的没有被人掠去,我是去游湖,被人放火烧船,我就死一生逃得一命,回来找您替我伸冤报仇的啊?婆婆啊?”
关王氏冷酷拉掉怀瑜手:“你跟我来!”
怀瑜忍痛跟着关王氏来至大花厅,却见今天白天游逛被怀瑜提到所有人都到齐了。
关王氏冷面寒霜:“你们告诉佟姑娘,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儿?”
童罗氏,小童罗氏,陈氏,怀珠,怀珍,怀瑗,再有丫头海棠,白芍,红勺,齐齐咬定,怀瑜自晌午看把式就失去踪迹,大家找了一天一夜。
怀瑜闻言震怒不已,差点晕厥。绝望之下,怀瑜看向平日最为和蔼的陈氏:“大堂嫂,你平日最疼我,你说,我今天倒是发生什么事儿?”
陈氏抬眸,眼中尽是痛楚,面对婆婆,小姑,妯娌怒目,最终,她捂住了眼睛:“对不起。。。。。。”
童罗氏大力推搡大儿媳:“你有什么对不起,她自己犯贱,又不是你害她!”
怀瑜看见海棠,自己奶姐,满怀希翼扑过去:“海棠,你说?你告诉我婆婆真像?你可是我奶姐啊?”
海棠低头,话语坚定:“您,一早不见了。。。。。。”
怀瑜悲愤难忍,不知道该求谁去。也不知道该怎么破这个死局。忽然,怀瑜想起夫君关天遥:“婆婆,求您让我见相公一面?”
今日一切,都是童罗氏为了怀珠做回关大奶奶所施‘杀妻夺夫’计,焉能功败垂成?
怀珠眼见母亲不及反应,心下着急,只得亲自披挂上阵,劈手给了怀瑜一个耳光:“见什么?你这个丢人现眼东西,关家不要你了,还不快些跟我们回去!”
怀瑜疲惫不堪,身如败絮,哪经得起这一打,身子就似陀螺,转了半个圈儿跌落在地。
童罗氏却似醍醐灌顶,上来就拖怀瑜:“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不要脸,我们童家还要脸呢!”
夫君是怀瑜绝望中的一丝亮光,为了孩子,怀瑜拼死抱住雕花桌腿,死不撒手:“我要见相公!”
怀瑜但求保全孩子,不负自己忍死归来。
正在纠缠,忽听呵斥声冷:“贱人,你冒名骗婚,丧德败行,何颜见我?”
这样熟悉的声音,竟然说出这样冷酷话语。
怀瑜愕然抬头,直视夫君关天遥!
他容颜未改,依旧玉树凌风,双眸清澈明亮,只是昔日温情覆盖了冰霜。
怀瑜不能置信,曾经那样温情脉脉丈夫,竟会说出这样绝情冷酷话语。她就那么呆愣愣的,傻兮兮的,盯着那个自己亲手救回来,心心念念丈夫,搀扶着曾经夸赞自己是福星的婆婆,满面寒霜,孤傲的俯瞰自己。
他当着众人宣判自己骗婚,失贞无德,不配作为关家妇。
怀瑜仰
视着昔日良人,柔肠摧折!
仆妇推搡驱赶,怀瑜习惯的护着肚子,想起孩子,怀瑜回身哀求:“相公,求求你看在孩子面上,帮帮我!”
关天遥闻听孩子,有一瞬间动容,脚步踏前一步。
关王氏伸手一拦儿子,笑得冷酷:“看你脚下,哪有孩子!”
怀瑜被她提醒,忽觉腿上似有热流蜿蜒。怀瑜惊慌低头,脚下一滩惊心鲜红!
孩子没有了!
、前生恨(下)
乍见地上猩红,怀瑜眼发晕,心剧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怀瑜直视婆婆,颤抖声音里满是悲怆:“我刚刚喝下的,不是安胎药?”
一丝讽笑拂过关王氏嘴角,笑脸端方:“我关家子嗣何等尊贵,岂能由不洁之人孕育!”
为了强调语气,关王氏用力挥手:“你走吧,拿上金子速速去吧!”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就是怀瑜此时心情。孩子是支撑怀瑜从火里水里逃出来的力量,如今没有了,怀瑜顿时崩溃,浑身再没有一丝气力,身如败絮般跌落。
怀瑜躺倒在地,只觉得世界瞬间倾斜了,她哀哀悲啼:“早知如此,我逃什么呢?我还不如死在水里!”
怀瑜慢慢支起身子,眼神凄惨绝望,“至少,我母子们死在阴曹,心里也有个甜头!”
她想要离开这里,却是腿脚发软。
关王氏见怀瑜已经气息奄奄,生怕她一时气绝,污了自家华美府邸,遂暗暗给侍立婆子打个手势,命令她们将人拖出去。
两个执事婆子得令,不敢懈怠,双双架起怀瑜往外拖去。
剧烈疼痛刺激了怀瑜精神,怀瑜顿时清明了许多。怀瑜知道,自己此刻再恨,也不能改变什么。再是倔强,也倔不过命运。
怀瑜略懂医理,自己这样大面积烧伤,又饮下红花水,可谓由内至外伤透了,必定难逃一死。
怀瑜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既然死之将至,自己还怕他怎的!
怀瑜用脚勾住高大门槛,却是难敌两个婆子力大如牛。
怀瑜知道眼下不能力敌,遂颤抖哭腔,哀哀求告:“张妈妈,林妈妈,看在我做过你们半年少主母,看在我从未轻贱过你们,看在我人之将死,您们权当积德惠儿孙,求你们让我说完最后几句话,好不好?”
怀瑜一贯待人温煦,又救过少爷性命,怀过少爷孩子。老太太曾经当面夸赞过少奶奶是福星,不想一颗福星陨落的这般惨淡。
两位妈妈心里也不好受。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少奶奶眼见不起,只怕一命难逃,且少奶奶要求并不过分,不过说几句话别,未尚不可。何必为难死人呢?
她们双双停住脚步。
怀瑜生生扯出个笑脸:“生受妈妈!”
关王氏向来独断专行,岂容违拗,见状一声断喝:“你们做什么?拉出去!”
失子之痛,让怀瑜对昔日婆婆关王氏恨之入骨。
怀瑜仰头怒喝:“虎毒不食子,看在我救过你儿子,也看在你毒死了我的儿子,你就让我说完几句话,权当你向你的孙子赎罪了。否则,我发誓,我们母子做鬼,也要与你纠缠到底。”
说到最后,怀瑜怒目圆瞪:“你不死,我不休!”
关王氏听她提说孙子,一时额上青筋暴绽,声音中充满恐惧:“我说拖出去,你们聋了吗?”
两个婆子吓得一个激灵,拼力拖起怀瑜。
怀瑜被拖出厅堂,拖至仪门。
绝望之下,怀瑜哈哈大笑起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虎虽毒,不食子!'
“关祭酒啊,你好门风!”
“且慢!”
锦姨娘携带关天芳忽然出现,关天芳快步行至关王氏面前牵衣跪求:“母亲,求您看在当初,看在嫂嫂三天三夜衣不解带,让嫂嫂把话说完!”
关王氏沉脸不语。
关天芳连连哀求:“求求您,母亲。”
一片杀伐声中,难得一点善意。怀瑜泪眼模糊:“谢小姑送我一程,你会得福报!”
锦姨娘心头窃喜,喜得是今日之事传到老爷耳朵里,夫人必定受到申斥。或许就被夺了掌家权利,即便不被搁置,也会被掣肘,自己就有机会参与家务,为亲生女儿天芳谋划亲事与妆奁,至少不能让夫人胡乱找个人把女儿嫁了。
锦姨娘是老夫人跟前丫头出身,喜行不露于色,之前奉承老太太舒服,后来服侍老爷舒坦,如今虽然同情怀瑜母子遭遇,却也不会叫太太膈应。
她面色平静,声音柔和,不带丝毫情绪,只是趋前传达老太太之话:“老太太说了,少夫人原是好人家女儿,冒名前来冲喜非她所愿,做人要有良心,满足他的要求。这是我们关家欠她!”
婆婆发话,关王氏不敢不听,神情顿时颓废得很,知道日后一番责难免不得了。不过,她还是关家当家主母,输人不输阵呢。
她一声令下,令人盼来太师椅,当院落座:“不许贱人再踏进我关家门槛。”
这是叫怀瑜当院说话了。
关天芳道谢起身,抹抹眼角上前搀扶怀瑜,让两个婆子好生搀扶着。
怀瑜生生扯出一张笑脸,看着暴虐的关王氏,侃侃而谈:“是,我不是你家订婚媳妇童怀珠,但是,我却拜过天地,进过祠堂,拜过关家列祖列宗。”
“。。。。。。我也救过你儿子性命。。。。。”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关家列祖列宗在祠堂里。他们一起看着你呢。你这样亏心待我,亲手杀死自己孙子,难道不怕上天责罚吗?不怕祖宗发怒吗?”
。。。。。。
“还有送子娘娘,你这样践踏她之美意,难道不怕她一怒之下,再不给你关家一滴宗祧么?”
怀瑜因为受伤受惊吓,身子极度虚弱,往往说几句就要停一停,喘喘气。一段话说得七零八落。
怀瑜最后回首看向关天芳:“愿小姑好命,不要遇上恶毒婆婆!”
关王氏闻言,怒火升腾,脖子气得直梗梗。她伸手抚胸,却是再也喊不出‘拖出去’三个字!
怀瑜转眸看向自己曾经夫君关天遥,关天遥看起来还是那么儒雅英俊,怀瑜的心情却变了,如今的关天遥再不是自己依仗为天之人,他是杀妻灭子负心汉。
怀瑜知道,自己若是怒骂,他或许转眼就忘了,怀瑜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她决定为自己报仇,在关天遥心上种毒。
怀瑜收起怨毒之心,她想着曾经温情,努力声音温柔,恰似从前夫妻夜半私语时。
“关郞,你说过,我的眼睛鼻子无不好看,手也很好,只是略显粗糙,故而你叫我用牛奶护养,我听你吩咐,一日三遍牛奶泡手,一直过了三个月,我的手葱白水嫩了,你说你很喜欢。我今儿问你一句,今日若是我全须全尾回来,脸也没烧坏,手也很柔嫩,你还会不会这般冷酷残忍?”
关天遥闻言一愣,眼底似有悔恨划过。
怀瑜叹气:“如今再说这个,实在没意思了。”
莞尔一笑,手指怀珠:“这位就是我堂姐怀珠,也是你订婚妻子,大约我死了,你会依照婚约迎娶她吧,哈,这才是得偿所愿呢,大堂姐,你好谋划!”
童怀珠被怀瑜当面揭破,怒火中烧,也心惊胆颤:“你个疯婆子!”
怀瑜回望关天遥,继续言道:“我堂姐却是个好的,她自落地,大伯母就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预备将来嫁进富贵人家去享福,并且为她侵吞我家财产,谋夺了万贯妆奁,多豪富啊,关家媳妇正应该这般豪富才是,一穷二白,确乎配不上呢!”
说到伤心处,怀瑜因为愤恨气喘不赢,只得闭目停一停。瞬间,又星眸园瞪:“哈,只是天不遂人缘,正要达成心愿,新郎却要死了。大堂姐是什么人啊,她是金尊玉贵的名门千金,大伯母精雕细琢美人。是要嫁进豪门联姻享福的呀?怎么能够做寡妇呢?”
怀瑜说着哈哈一笑:“不过如今好了,新郎好了,死了我们母子,扫清了障碍。你们花好月圆了,我似乎应该祝贺你们夫妻团圆啊!”
转眸瞅着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