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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他都跟柔儿泡在袭月门的药房。她不识字,他便带着她,一个药柜一个药柜地习字,认识各种药材。
今日又识了十几味药材,柔儿很高兴,衬得一双水眸熠熠发亮。李云泰微笑着轻抚她小小的脑袋,柔声道,“休息一会吧。”
她点了点头。
李云泰从怀中将她专用的杯子拿出来,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她捧过来,坐到他的身边,细细地啜。
“柔儿,”李云泰出声唤她,斟酌了一会,开口问她,“那天,为什么要救静儿?”
“因为,”她抬首看他,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色,她说,“你喜欢她。”
李云泰猛然愣住,一时无语。
“我也喜欢她。”她继续道,“她一点都不怕我。”
李云泰也不知心中该是什么滋味,于是问她,“柔儿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到柔儿,她蹙着眉想了许久,才道,“就是觉得她好。”
“那……柔儿喜欢我吗?”李云泰问出口之后,才猛然发现,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地想给柔儿婚姻和幸福,可是,根本不知情为何物的柔儿,一旦识得情滋味,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之后,是否还会愿意嫁给他呢?
柔儿小心地拿眼看他,手指在茶杯杯口画了好一阵后,才徐徐道,“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李云泰不由得困惑地看着她。
“我喜欢你对我好,不喜欢你让我哭。可是……”她顿了一下,“哭过之后,还是好想跟你在一起。我,是不是很怪?”她仰头看他,怯怯的,眸里是他熟悉的茫然。
他忍不住失笑,拿手揉了揉她的发,轻道,“傻瓜。”
“你在骂我吗?”她不确定地问他。傻瓜似乎并不是什么好词,可他说这话的表情,却异乎寻常的温柔。
他止不住笑,“我骂你做什么?你什么都没有说错。”
她想了一会,也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他,“那你喜不喜欢我?”
李云泰又愣住了。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如果他没有中毒,没有轻薄过她,或者,根本不需要时时将她带在身边以抑制身上的毒性,那他还会不会对她许诺一生一世,会不会悔婚?
李云泰一遍遍地问着自己,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会。即使他不曾中毒,即使他不需要靠她来活命,他还是会选择照顾她一生一世,或许并不一定娶她,但一定不会娶慕容静。因为心里有了牵绊的他,再也无法全心全意地对待慕容静。也许,早在他在屋顶上,窥见她的柔弱的时候,就注定了他和她的牵绊。
“柔儿,”他正色看她,郑重许诺,“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一直跟你在一起,绝不背弃。”
她笑弯了眼,扑进他的怀里,将他搂住了,“真好。”她轻声感慨,“你一定非常非常喜欢我,所以才会想要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
“是呀。”他也笑了,反手将她搂住,轻道,“非常非常喜欢。”
慕容静敲了敲门。
事实上她的拳头攥得死紧,或者说全身没有一处不是紧绷着的。曾经的未婚夫不仅不再记得你,不再关心你的感受,还在你的家里,跟他的新欢光明正大地打情骂俏,有哪个女人受得了?
李云泰看见她,尴尬地将柔儿放开,垂着眸不敢看她紧绷的脸。柔儿还沉浸在刚才的甜蜜里,上扬的唇角久久不曾落下。
慕容静冷着脸,将手中的托盘扔在桌上。
李云泰拿眼去看,只见托盘里是一只刚刚死去的老鼠,黑浓的鲜血正从老鼠的五官里流出来。
柔情似水!李云泰惊得跳起来,“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静板着脸,冷声回他,“赤炼教是灭了,可是‘柔情似水’还没有消失。”
李云泰的脸色大变,喝道,“静儿!”
“‘赤炼教已经炼成绝世毒药,一定要把她杀了。’这是我爹的遗言。”慕容静冷冷的目光定在柔儿身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始终不肯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为什么绝世毒药要叫‘柔情似水’。”
李云泰紧张地将柔儿护在身后,“静儿,柔儿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非常非常喜欢她。”慕容静说得咬牙切齿,“可我不喜欢她!”
李云泰不说话了,回身过去,紧紧地将柔儿抱在怀里。
慕容静看得一阵心酸,强忍着泪从药囊里抽出一根银针,“要杀她非常简单,只要一味三七就可以了。我们用来止血的良药,对她而言,却是致命的毒药。”
李云泰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全身戒备,“静儿,别这样。柔儿是无辜的。”
“她无辜,她可怜,那我呢?”慕容静将入了三七的银针重重地摔在桌上,又从药囊里抽出一根银针,“这一枚银针,是我从她身上□的,只是染了一点点她的血液,就变成致命的毒针。”
李云泰看她神色,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忙放开柔儿,出声唤她,“静儿……”
“为了解开你身上的绝世毒药,我已经把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现在,还剩最后一个办法,”慕容静将针尖直向自己,“就是用我自己试药。”
“静儿,不要!”李云泰大叫出声,正要扑上去救,却被一个人抢了先。
杨阳一把抢过慕容静的腕,打掉了她手中的银针,怒喝道,“你这该死的丫头,我才一下没看紧你,你就敢给我胡来了是不是?”
慕容静被他拽得生疼,死甩不开,也怒了,“死杨阳臭杨阳,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马上把我放开!”
“靠!”杨阳骂出声来,“你要找死就关我事了。连绝世毒药你都敢藏,我真不知道你还能做什么离谱的事!”
他发泄完毕,将慕容静全身上下看了个遍,冷声问,“身上还有没有绝世毒药?立刻交出来!”
慕容静本就觉得被他的目光吓得瑟瑟发抖很没骨气,听他呼喝,更加不服,“凭什么听你的?”
“你不交是吧。”杨阳哼了声,“我亲自检查。”说完左右看看,拎着她钻到了屏风之后。
“杨兄……”李云泰正想劝解,杨阳已经从屏风之后丢出一个药囊,“李云泰,给我把这些东西都烧了!”
“你……你敢!”慕容静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
杨阳根本不理她,“还有这个!”
李云泰手中多了一件外裳。
“和这个。”是中衣。
李云泰尴尬,开口,“杨……”
有什么东西飞出来,落到脸上。柔儿走过来,踮起脚替他将那东西扯了下来——是一件肚兜。
“他检查得好仔细。”柔儿轻声发言。
李云泰咳了一声,不说话。
“杨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亲手杀了你!”慕容静带着泣声的声音从屏风之后传了出来,愤恨中已见委屈。
李云泰听得慕容静已经哭出声来,有些急了,急进一步,却不敢去碰那屏风,“……杨兄,”到口的静儿拐了个弯,终究没有唤出口,“快别这样,静儿哭了。”
“我知道。”杨阳朗声回他,“不过我保证,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能把她惹哭。”
他说这话的时候,直视着慕容静的眸,朝她踏进一步。
已经被他剥得差不多的慕容静护着自己,已经开始害怕地颤抖。平日里杨阳都对她唯命是从,不管她对他的脸色多么差语气多么恶劣都一贯的笑脸相迎。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出奇地坏,却还要对内装坚强,对外赔笑脸,她有这么多的委屈伤心脆弱愤恨无法宣泄,只有在他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喊大叫,可以肆意地骂人,可以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坏脾气。她以为他是好脾气,却忘了他的脾气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从小到大,他总是随意而率性的,什么时候做过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对别人唯唯诺诺的事?
有布料着身的感觉,却是杨阳将外衣脱下,将她罩住。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身子已经腾空。他将她横空抱起,踢开了就近的一扇窗,带着她飞出药房。
第 19 章
“自己穿衣服。”杨阳将慕容静丢回她的房间,依旧推开就近的窗,跳出去,把窗合上。却不走,只在窗下守着。
慕容静裹着杨阳的衣服在自己的床上呆坐了一会,终于吸了吸鼻子,将脸上的残泪抹掉,打开衣柜,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好。
“没了李云泰就不想活了吗?”杨阳的声音,隔着窗子传进来,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她不答话,垂首将腰间的衣带系上。
“我喜欢你,小静。”
正在系带子的手猛然一抖,慕容静咬了咬唇,好一会才静下心来,继续系着衣带。
“你又不像柔儿什么都不懂。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杨阳突然将窗推开,靠着窗,托腮看她,上扬的语调里,是熟悉的啷当。
慕容静像被他推窗的声音惊到,匆匆看他一眼后,转过身去整理衣裳,“那又怎样?”
“不怎样。”他的声音在身后扬起,“你知道就好。”
不用转身,她都可以感觉到他脸上明朗的笑意。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他的喜欢,她知道又怎样?她又不要!
“杨阳!”她转过身来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眸,“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也不稀罕你的喜欢!”
他笑得更深,对上她微带挑衅的目光,风轻云淡地答了句,“我知道。”
慕容静只觉气堵,这人根本没办法交流!
“知道就回你的长风门或者什么地方,谁管!”她怒气冲冲地说,“反正你再跟着我,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真的?”他偏偏脑袋,朝她挑了挑眉。
慕容静被激到,大声回他,“我说了不会就不会。”
“好吧。”杨阳笑着朝她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说得确乎其事,我就留下来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慕容静已然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回他,气了半晌,终于想起来冲上去重重地把窗关上,锁死。
慕容静被杨阳带走之后,李云泰斟酌许久,觉得还是柔儿的性命比较重要,于是让柔儿回房收拾东西,自己去马厩提了马,准备离开。
还未走出袭月门大门,就看见无垢山庄的人骑着快马冲了进来。
“少庄主!”来人一下马,便朝他奔过来,将怀中信件送上,“庄主吩咐,请少庄主立刻带上慕容静姑娘和柔儿姑娘前往梁洲!”
李云泰急忙将信展开,只见上书,“云泰吾儿,昨日得信,青城派掌门于前日被杀,症状疑似绝世毒药。事急,你速带相关人等赶往梁洲查证。”
李云泰看完只觉心惊,赤炼教已灭,柔儿又一直在身边,那么,谁还有能力制出绝世毒药?莫不是……他看了一眼柔儿,想,会不会是柔儿口中的秦柔?
“回个信给爹,让他帮我查一个叫做秦柔,年龄在三十至四十岁的女子。还有,我们即刻启程。”他交待完毕,带着信来到慕容静的房前。
到的时候,杨阳正倚在门外,似乎百无聊赖,又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见他们来了,立刻笑脸迎上,“李兄,柔儿,来找小静吗?”
李云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交给杨阳。
杨阳看完,浓黑的眉头画出一个浅浅的“川”字,“长风门和青城派同在梁洲,我爹娘会不会有危险?”
“是不是绝世毒药还需要进一步确实。不管怎样,先赶到梁洲再说。”李云泰回他。
“说得是。”杨阳应了声,转身推开慕容静的房门,大声道,“小静,马上收拾东西,我们去梁洲。”
“你不会敲门吗?”慕容静对他的失礼很是愤怒,正要发火,却见杨阳二话不说将手中的信塞给她后,径自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慕容静疑惑地手中的信件展开,止不住惊讶,看向一直没离开的李云泰,“此事当真?”
李云泰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马上收拾。”慕容静将信还给他,看见他和柔儿很悠闲地站在一边,于是问,“你们怎么不准备一下?”
“呃……”李云泰还未开口,柔儿已经先搭上了话,“我们已经收拾好了。”她说完仰头看向李云泰,“这次我们要带上静儿,对不对?”
李云泰朝慕容静赔了一个微微尴尬的笑,说了句“我们在外面等”,带着柔儿出了慕容静的房间。
“真的……”慕容静收拾衣物的手顿了顿,正好被落下来的泪珠砸到,“这么怕我杀了她吗……”
几人从水路下梁洲,只花了两日路程便到达青城派。彼时掌门初逝,青城派上下皆披麻戴孝,一派肃穆。
慕容静看在眼里,想起了刚死了慕容言的袭月门,不由心伤。
因为掌门暴毙,原因未知,青城派掌门的尸体还一直放在灵堂之中,未曾下葬。李云泰等人祭拜过后,走近棺木。棺中青城掌门的遗容已经整理过,五官的浓血被拭净,但苍白的面色却显更甚,尤其是那双紫得发黑的乌唇,分外骇人。
李云泰垂首看了看身畔的柔儿。
柔儿点头,“是柔情似水。”
众人沉默。
李云泰转身,面向青城派众人,朗声道,“青城掌门死于非命,无垢山庄绝不会袖手旁观。请诸位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找出真凶,还掌门人一个公道。”
李云泰是顶着李兆安武林盟主的名号来的,青城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