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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垂首,轻声回他,“我,就是一味毒。”
“柔儿……”李云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她的眸中,有流光划过。她感觉到了,拿手去接,收在手中。
“我……”她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顿了好一会才继续,“我的血液有毒,汗液,唾液,甚至眼泪,都是毒。所以不可以碰我……”
“那个……”她指着摔到一边的金创药,“里面有一味药,可以杀了我。”
她走过来,将手放在他脖子上的伤口上,李云泰轻颤了下,忍住没有甩开她,她看见了,收回了手。
“对不起。”她说,“我只是想要一些毒药,我太痛了。”
“照你这么说,”李云泰看向她,“我也是毒药吗?”
柔儿急忙摇头,“你的血里有毒。”
“给你。”她伸出手,将收在掌心的泪水递过去。
“这是什么?”李云泰不解地问。
“我的泪水。”柔儿说着,不知为什么又想哭了,“你中的毒无解,但可以压制。比如说我的唾液,我的眼泪,都是可以的。”这个原理,其实跟炼毒者经常服食微量的毒药以增强身体的抗毒性是一样的。李云泰通过与柔儿的接触摄入微量的“柔情似水”,便可以增强对体内的“柔情似水”的抵抗力。
“所以说,你是毒药,也是解药?”
“我不知道。”柔儿摇头,“你中毒了,我咬了你一口,你没死。”之所以咬他,不是因为疼的厉害,而是因为不想让禾香再折磨他了。完全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地让他活了下来。
他笑了,“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她垂了首,并不这样认为,“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中毒。”
她的话突然点醒了他,正了神色,他认真问,“如果我把你藏起来,他们就再也炼不出‘柔情似水’了,对不对?”
柔儿看了看他,点头。
“我知道怎么做了。”他低声说着,执起她的手,将她掬在掌心的泪舔干净了。他暖暖的舌滑过掌心,温湿的感觉从掌心一直传进心底,湿气一路上扬,在眼中盘桓。
“哭什么呢?”他轻抚她的发,将她带到眼前,温柔地拭干她眸中流出的泪。
“我不知道。”她的泪,怎么也止不住,“我很怕你知道这件事,怕你怕我。所有人都怕我。”
“别哭了。”他将她搂住,止不住心中一阵泛酸。她受尽折磨,却连做一个正常人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她明明这么的单纯而美好,为什么老天,总不肯给她一些些眷顾?
李云泰在柔儿房里呆了一夜,慕容静便在门外守了一夜。
直到天色大亮,才见李云泰从柔儿房间出来,他的神情温和,垂首看他身后的柔儿,宽厚的掌中紧紧地握着柔儿的手。
慕容静只觉心口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云泰。”她走上前去,望着躲在他身后的柔儿,不甘示弱,“她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柔儿她……”李云泰看看柔儿,想了好一会才道,“昨夜有些失控,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是什么意思?”慕容静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提高了一度,只因李云泰的神情话语里,有太多庇护的成分。
“昨夜的事,其实都怪我……”
“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慕容静再不想听到他为她辩护的话,直截了当地问。
“静儿!”没想到李云泰竟有些生气,“柔儿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请你不要用‘东西’来形容她。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地活着,没有人可以因为她受过的苦而歧视她!”
“你……”慕容静后退一步,泪水止不住上涌。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冲她发火,因为这个,把他抢走的女人!
“对不起,静儿。”感觉到自己的话伤了她,李云泰急忙道歉,“我不是针对你,你别生气……”
“对呀对呀,别气了,有什么话吃过早饭再说。”杨阳一看气氛僵掉,立刻奔过来,拉了慕容静的手,二话不说就将她强拉到大厅里吃早饭去了。
李云泰松了口气,垂首看向柔儿,柔声道,“柔儿,静儿没有恶意,她只是……担心我。”
柔儿垂着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四人各自用过早饭,收拾停当,李云泰带着柔儿到柜台结账。
掌柜有个周岁多的孩子,因为早晨较忙,没顾得上,便由着他在大厅里自己玩一会。
那小男孩刚刚学会走路,步履并不十分稳当,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突然晃了一下,扑到地上。柔儿自他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看,看他跌倒正好扑到自己的脚边,立刻紧张地退出几步远。
小男孩摔到地上,疼了便放声大哭起来。
李云泰听见,急忙俯身,将他小小的身子抱起来,拍着他的小脑袋柔声安抚,“莫哭莫哭。”
那小男孩生得乖巧,一张小圆脸面揉似的,粉粉嫩嫩,平日里就爱来这大堂,一点也不怕生,非常讨喜。李云泰稍稍安抚,他已经止住了哭,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李云泰止不住笑,拿起小男孩别在衣服上的手帕,替他将挂在脸上的眼泪鼻涕抹干净了。
“客官别理他,他自个儿哭够了,也就不哭了。您放他自个儿玩就成。”掌柜的见多了儿子哭,并不十分上心。
“你家孩子长得真好。”李云泰将那孩子放下,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笑弯了眼,不住点头,“许多客官都这么说……”
李云泰结完账,柔儿还在盯着掌柜的儿子瞧。
他笑着拉了拉她的手。
她转回头来,轻声赞道,“他好漂亮。”
“是呀。”他点头。
又听她问,“成亲以后,就可以生宝宝了,对不对?”
李云泰脸上一热,有些不自在地左右看看,“恩……”
柔儿奇怪地看着他,不解地问,“你的脸为什么又红了?”
李云泰尴尬地笑了一会,终于逼出一句,“有点热……”
杨阳在一旁听着,压着笑肩膀直抖,只是笑到一半,猛地对上慕容静像覆了霜一样的脸,急忙收敛。
慕容静已经一个早上不理人,这回直接出门去马厩提了自己的马,径自先走了。
“等等我呀,小静!”杨阳急急取了马,一溜儿跟上。
第 10 章
依旧赶路。
虽已入秋,但天气却还未见冷,今日天气更是晴好,骄阳当空,让急于赶路的四人都止不住地大汗淋淋。
柔儿有些紧张,不停地擦着额间沁出的细汗。
“没事的。”李云泰柔声对她,想拿衣袖替她擦汗,却被她拒绝了。
李云泰想了一会,自包裹里取出一条汗巾,递给她。
她终于接受,拿过汗巾细细地拭去身上的汗。
“李兄,”杨阳将马缓下,与他们并骑,“看看见午,我们停下来歇歇脚,吃点东西,好不好?”
李云泰点头,看向前方的慕容静,有些愧疚,“可否劳烦杨兄替我唤一唤静儿?”
杨阳一拍胸脯,“李兄别客气。”于是追上慕容静,费一番口舌,将她从马上劝了下来。
却说柔儿在他们后面看着,突然有些担心地看向李云泰,“静儿受伤了。”
李云泰微讶,看向慕容静,未见异常,不由问,“哪里?”
“你看,”柔儿指着慕容静,“她流血了。”
李云泰拿眼看去,微露尴尬,“她没受伤。”
“可是她流血了。”柔儿仰头看他,非常不解。
李云泰不知如何解释,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该想想怎么提醒慕容静又不让她尴尬……
那厢杨阳见他们还不下马,有些奇怪地冲他们喊,“你们怎么还不下马?”
李云泰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柔儿仰头看他,继续问,“没受伤为什么会流血呢?”
彼时他们已经离杨阳和慕容静很近,李云泰怕慕容静听出是在讨论她,于是低声对她道,“我……一会跟你解释。”
杨阳见两人怪怪的,想了一会,走了过来,“怎么了?”
李云泰还未想好怎么做,不知如何作答。
一旁的柔儿还盯着慕容静不肯回头的背影看,满脸不解。
杨阳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咳!”杨阳咳了一声,当下便将外罩脱下,大步走向慕容静,一边强自给她穿上,一边道,“天气凉,加件衣服吧。”
慕容静怒视他,不停拒绝只是争不过他,“我一点也不冷,你发什么神经。”
杨阳送上一个大笑脸,替她将衣带绑好,“穿上了好。我们小静这么漂亮,穿上男装也一样迷人。”
“你!”慕容静想扯掉他的外衣的动作被他一把拦下。
“乖乖听话,小静。”他抓着她的手,不容反抗。语调虽然微带调侃,可那神色,认真得……有些怕人。
于是四人在一块树荫下坐定,吃些干粮。
李云泰将自己的水袋递给柔儿。柔儿没接,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茶杯。李云泰有些心酸,急忙拿笑压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终于喝水,接过李云泰给的干粮。
慕容静恨恨地看着他们,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于是拿了包裹,提出离开一会。
杨阳和李云泰心中了然,没有多问。只是慕容静方走,柔儿又忍不住了,“她看起来不好,真的没有受伤吗?”
李云泰和杨阳都有些尴尬,最后李云泰吞吞吐吐地道,“静儿她只是……”
柔儿竖起耳朵,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有了。
一旁的杨阳终于受不了,最后拍板,“一会到镇上,给柔儿找个大夫,让大夫跟她解释。”
李云泰不住点头,“还是杨兄想得周到。”
柔儿却更不解了,不舒服的人明明是慕容静,为什么要看大夫的人是她?
远远看见慕容静回来,两个大男人对望一眼,李云泰自觉地捂住了柔儿的唇,不让她再发言。
慕容静的脸色有些发白,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走吧。”便朝自己的马去了。
三人急忙收拾东西跟上。
杨阳见慕容静蹬了好几次鞍都没能上马,于是关心地走过去问,“小静,你还好吧?”
慕容静已经猜到他非让自己穿他的衣服的原因,有些不自在地别过眼去,“我没事。”
正要咬牙上马,只觉腹间一阵刺痛,不由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杨阳一见她脸色煞白,立马急了,“前面就有个小镇,我立刻带你去看大夫。”
说完也不待慕容静答应,径自将她抱上自己的马,心急火燎地往前赶。
李云泰在后面看着,心中翻腾许多滋味,呆了许久终于回身,看向柔儿,他轻轻笑了,执过她的手道,“我们也赶路吧。”
到了前面小镇,打听到杨阳投宿的客栈,李云泰将自己和慕容静的马交给小二,也带柔儿去找大夫。
坐在陌生的医馆里,柔儿怯生的个性又回来了,一直垂着首,什么话也不说。
“公子,您的夫人哪里不舒服吗?”大夫摸着山羊胡,因为连柔儿的脸都看不清楚,于是转而问她身边的李云泰。
李云泰尴尬笑笑,俯身在大夫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李云泰红了脸,朝大夫恭敬地垂了垂首,“只能劳烦大夫您了。”
走到柔儿面前,他柔声安抚,“我出去一会,你在这听大夫说说话,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便走出了医馆,在门外等着。
足等了一炷香时间,还没见大夫出来通知他领人,他有些急了,正考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柔儿自己出来了。
她有些走神,模样呆呆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李云泰吓到了,急忙上去扶住她,“怎么了,大夫说什么了吗?”
柔儿垂了首,一句话也不说。
李云泰急了,“我去问问大夫。”
“不要。”她突然抱住他,低声哀求,“不要……”
大庭广众,他们在医馆门口抱作一处,早有往来的路人指指点点。李云泰想先推开她,可胸口上被她的脸压住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染上温热的湿气。她,哭了……
杨阳将大夫开的药煎好了,拜托客栈老板娘送进去并代为照顾慕容静后,正看见李云泰从外面回来。
“李兄,从哪回来呢?”他上去打招呼。
李云泰神色有些凝重,看见他,强挤出一个微笑,“杨兄,静儿现在好些了吗?”
“应该没事了。”杨阳一边说,一边拿眼扫了一下慕容静的房间,感慨了声,“没想到做女人还挺辛苦的呀……不过,柔儿看样子也有十六七了,怎么连身为女子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李云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敛了眸沉默着。
“哦,对了。”杨阳拿肘捅了捅他,问,“今天你带柔儿从医馆回来的时候,柔儿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大夫说了什么?”
“没……没事。”李云泰矢口否认。
杨阳不信地看着他,他的脸上只差没写“有事”两个字了,还说没事。
还想追问,李云泰已经径自上楼,“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杨阳不明所以地摊摊手,怎么看了趟大夫回来,大家好像都蔫了一样?
第二天一早启程,慕容静已经恢复了精神,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自离开袭月门,她的脸色就没好过。倒是柔儿,一大早呆呆的像灵魂离体了一样。
“她真的没事吗?”杨阳看她这样,很是不确定地问李云泰。
李云泰点了点头,抱着她上了马。
一路安静,有风刮过,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