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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辕扬站了起来,将衣物挪到湖边,「很久没这么有趣味了,谢谢妳。希望还有机会遇到妳。」
谢谢她?看着湖边的衣物,再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凤琰心里又气又纳闷。
她才不希望再遇到他!要是再给她遇到他,她一定会将今天的羞辱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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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选贞女
龙辕扬依着窗边,回味着在湖边的旖旎情景。
兰卿上前凑趣道:「有什么事能让圣皇笑得如此高兴?可不可以说出来,让奴才也乐一乐。」由京郊回到圣宫,圣皇一直挂着一张暧昧笑脸。
跟出宫前那张臭屁脸,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是漫漫人生中一段小插曲,他自个儿乐就行了。
兰卿知道再往下追问也没意思,便转了话柄,「圣皇,刚才礼宪署那儿派了人过来,说是岚大人已经拟好了立后诏书的旨稿,恭请圣皇御览。」
「不用了。跟他们说,按照历代圣后册立诏书写定,朕再盖个印就行了。」又不是他想立的,随他们怎样写好了。
「是,奴才这就去传话。」兰卿正要退身离去。
「慢着。」龙辕扬唤住了他,「去礼宪署那儿,瞧瞧岚大人是不是还在当值,把他召来见朕。」
「是,奴才遵旨。」兰卿还是稍待了会,见主子确实没有别的谕旨,才退身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兰卿便将礼宪司岚安领到了龙辕扬跟前。
「臣岚安恭请圣皇金安!」岚安结结实实地叩下头去。
「起来吧!朕这会儿把你召来,是想你帮朕一个忙。」龙辕扬走近岚安身边,目光和善地看着他。
看到龙辕扬的眼神,岚安反而更紧张,「臣不敢当!只要圣皇下旨,臣一定在所不辞。」
「好!有你这句话,朕大可放心了。朕要你办的事,一点儿也不难。我国传统,在册立圣后之前,圣皇先要册立后宫,朕没记错吧?」
岚安点点头,「圣皇说得极是。按祖制,在颁发册后诏书后三个月内,就要选召五品以上将臣女儿进宫为贞女,圣皇再从中挑选后宫。」
「朕就是为选贞女一事,召你来商议。」龙辕扬安闲地坐下来,「不久前,母妃才跟朕说过,内宫规制过于简陋,想借这次立后的机会重新整顿,以显示皇家该有的气派来。」
「是。臣与郦大人他们会定下一个章程来,尽快给圣皇过目。」岚安多少也看透龙辕扬这样做的用意。
圣皇与宁家千金不睦,他们这些“外臣"也略有耳闻。不难想象圣皇是以整顿后宫规制为名,增立内宫主位名目,以剉宁家千金气焰。
龙辕扬满意一笑,「你办事,朕向来放心得很。」他深深地盯着岚安,仿似话中有话。
岚安很快揣摩到,龙辕扬眼神里想表达的意思,「还没有任何定案前,臣绝不会对外头透出半点风声。」
「很好。你跟你父亲一样,是忠臣!对了,你代朕好好问候他。」龙辕扬笑着嘉许。
岚安的父亲,是龙辕扬的启蒙老师。年前因年岁老迈,告老辞官去了。
岚安赶紧跪下,诚惶诚恐地叩头,「臣在此代家父叩谢圣皇天恩。」
龙辕扬虚扶了一下,「朕亲政不过两年,今后还得靠你们这些忠臣,好好辅助朕治理天下。」他得拉拢更多的人马站在自己这边,以抗衡那群一直自恃辅他坐上皇位有功,而日渐专横跋扈的“功臣"们。
尤其是那个宁道!
他会如他所愿,立他的女儿为圣后。可是,其他的内宫主位,他非要自己拿主意不可!
说到抗衡,太傅泽恩跟宁道,虽然同样拥戴他为皇,但实质二人面和心不和,一直想找机会将对方扳倒。因此,泽恩成了他抗衡宁道的最大后援。
听说泽恩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如果仍健在,用她来对付宁兰儿,一定有趣极了。
岚安正要告退,龙辕扬赶紧唤住了他,「还有,为了降恩于百姓,朕决定不止让五品以上将臣的未婚女儿参加贞女大选。各级官吏,乃至良民百姓,一样可以将他们的闺女送进宫来。只要成为贞女又给朕看上,就能成为后宫。看不上,朕就指婚给亲贵大臣。你就拟旨去吧!」
「臣遵旨!」岚安不知龙辕扬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还是会遵旨而行。
龙辕扬满意地点头。“良民百姓"这四个字,他不晓得自己是不是为了今午那个女孩。
也许,再过两三天,就会把她忘得一乾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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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玉佩
凤琰一如以往,拿着包点去市集叫卖。
快走到市集口前,她的视线被一堆站在圣恩榜前的人群吸引了过去。好奇心性颇重的她,又怎会放过这种看热闹的大好机会?但挑着这担子,教她怎样钻进人群里去?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在人群中,目视到一个熟悉的身形,「基大娘!基大娘!」
基大娘闻声回头一看,咧嘴一笑,「凤姑娘来得正巧。这道诏示,可能跟妳有关。」
「什么告示啊!」凤琰更好奇了。
「诏示上说了,圣皇要广召良民百姓的女儿进宫参选贞女。成了贞女,再给圣皇选上,就可以成为后宫。就算选不上,也会指婚给亲贵大臣。妳爹爹曾经参军,又为国捐躯,说不定看在这个份上,能让妳中选呢!」基大娘越说越兴奋。
「进宫去吗?可是当年战死在沙场的人,不止我爹一个啊!我又没有靠山,凭什么跟那些有头有脸的官贾千金争选贞女?我看还是算了。」明知没有被选上的机会,何必前去出丑?
「话可不是这么说!既然圣皇下了旨,不就表明不问贞女的出身了吗?妳家除了穷些外,可是清白人家啊!妳又是个美人儿,不去参选多浪费!」基大娘继续相劝。
她这样做,当然有她的用意了;万一凤琰真的被圣皇看上成了后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这个看着凤琰长大的基大娘,一定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我还是先去摆卖好了。包子冷了,教谁来买啊!」对“飞上枝头变凤凰",凤琰也是心动的。但目前,还是挣钱图温饱更重要。
圣皇对她来说,太神圣、也太遥远;圣皇在帝国臣民心目中,尤如神祇一样,根本不是她这种平民百姓碰触得到的。
她是想过嫁给一个富家子弟当侍妾,但当圣皇的后宫……
不过是空想而已!
还是努力叫卖吧!「各位美丽动人的婶婶姑娘,英俊高大的叔叔公子,这儿有又香又暖和的包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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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卖不完的包子,送给在市集里行乞的一对小姊弟后,凤琰便收拾好摆卖的行装,准备离开市集回家去。
她曾经问过娘,为什么不将剩下的包子带回家,明早再弄热就可以拿出去卖了。娘却皱着眉头告诉她:绝不能欺骗一心来买新鲜包点的客人。而且将那些卖不完的包点,送给那些三餐不继的贫苦之人,也算积功德。
想到刚刚那对小姊弟,拿着包子向她叩头连连,凤琰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
看来,她得多些帮助别人。也许有一天,能够感动上苍,让她嫁给一户富贵人家。
正这样想着,就听到属于女性的呼救声。
凤琰沿着呼救声走过去,就看到一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妇,和另一位看似是丫头的女孩,被流氓阿刀和他的手下团团围着。四周只有退到远远看热闹的人群,没有人敢伸出援手。
他们不敢,她敢!
将担子用力地放到一旁,不理途人相劝,凤琰推开人群走到那对主仆与阿刀之间。
她朝着阿刀双手插腰,「臭阿刀,你又在欺负人了?我警告过你的,再给我看到你欺凌弱小妇孺,我绝不会放过你!」
看到钟情已久的凤琰,一脸凶神恶煞的阿刀马上换上一张笑脸,虽然,这笑脸并没有让他看来变得顺眼。
「我的凤妹子别动气。我没有欺负她们,是她们走路不长眼睛撞伤了我,我在跟她们讨些疗伤的银子而已。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他的手下们随即起哄,附和地大吵大嚷。
凤琰隐忍着怒气,「去你的!谁是你妹子来着?那位夫人如此高贵,还有那位娇柔的姑娘,我怎样也看不出,她们会有能耐将你弄伤。你别在这儿耍赖,趁机敲诈!」
那个丫头瞧见终于有人为她们主仆俩出头,胆子亦大了起来,「就是嘛!分明是你先撞到我家夫人的,还恶人先告状。你弄脏我家夫人的衣裳,应该是你赔钱给我们才对。」
「妳这个臭丫头!」阿刀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却被一桶冷水淋过了头,弄得浑身湿透。
凤琰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桶冷水,毫不犹豫地泼向阿刀。
「这一次是冷水,我不保证下次再瞧见你横行霸道,会用什么往你身上招呼!」
阿刀见凤琰真的动了真气,又讨不了好处,只得自认倒霉。骂了几句脏话后,狼狈地领着手下们窜去。
围观的人群见没戏唱了,亦作鸟兽散,好像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凤琰走向那对主仆,笑问道:「妳们没事吧?市集里头品流复杂,夫人应该多找几个人陪着走才是。」
少妇点头致意,「谢谢姑娘相救。我们是想在大街上走走看看的,却不知不觉来到了市集。不是姑娘出面,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是举手之劳嘛,我就是看不习惯那个阿刀常常欺负别人。天色不早了,妳们快些回去吧!我怕那家伙不甘心,又回头找妳们麻烦。」凤琰为她们指引前往大街的方向后,自己也取回放在一旁的担子,往另一边方向走去。
凤琰回过头来跟她们道别。无意之中,让少妇瞧见挂在凤琰颈上的凤形玉佩。
剎那间,少妇的心撼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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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恩下朝回府,听到妻子在市集遇上麻烦,紧张得差点儿打翻手上的茶盅。
「妳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怎么不多带几个侍从陪着妳出去?要是有个闪失,妳教我怎么办?」他什么也不怕,就是怕娇妻受到半点伤害。
看着比自己年长二十载的夫君,对自己如此着紧,敏玉整个心像浸了蜜似的甜滋滋,但还是忍不住嗔了声,「我不是好好儿的站在爷跟前了吗?我在府里闷得慌,才出去走动走动的。」
说到这里,她就回想起那位对她施以援手的姑娘,还有她颈上的玉佩,「爷,我可以平安脱险,还是多得一位姑娘相助,将那群流氓赶跑。如果有缘再与那位姑娘相遇,一定要好好报答她才是。」
「当然!最好将那位姑娘迎来府中作客,一定要以上宾之礼看待。」能让他的爱妻脱险,泽恩又怎会不视那位姑娘为大恩人?
「妳有问过恩人的名字吗?家住在哪儿?」
「她很快就走了,我什么也来不及问她。不过,我听到那个流氓头头叫她什么凤妹子的。我也问过市集里的人,她是在市集里卖包子糕点的。」敏玉照实回答。
「名字有个凤字吗?」泽恩点了点头,「样子倒是长怎样的?」
「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呢!」敏玉眼珠子一转,嗔笑道:「怎么啦?如果是美人儿,爷是想将她纳入府中吗?」
泽恩指着自己的胸口,「我的心只容得下妳一个,再没有位置放下别的女人了。」
敏玉掩口一笑,随即又看向泽恩,「爷……」
「有什么事尽管说。妳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每当敏玉有心事,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敏玉深吸了口气,「爷还记得吗?我刚进府侍候爷那会儿,爷告诉我一个关于凤凰玉佩的事……」
「凤凰玉佩……」泽恩陷入沉思之中。
那时候,他失去了因与女儿失散,自责不已而弄致郁郁而终的青梅竹马妻子,是敏玉这丫头让他重拾笑容的。而他,亦将凤玉的故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他也是听一位长辈说的;传说在一千多年前,有一个身怀凤凰玉佩的女孩,只要得到她,就能坐拥整个天下。多少人为了得到她,不惜发动战争,大动干戈。可是到了最后,谁也得不到那个女孩……
她与凤玉一起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而关于她的传说,亦随着时间流逝,知道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泽恩淡淡一笑,「怎么提起这件事了?」
敏玉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说出来,「救了我的那位姑娘,也拥有一块凤凰玉佩。跟爷所形容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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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徬徨无助
凤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她不过是如常去到市集卖包点啊!怎么几个时辰功夫,家里就变得如此凌乱不堪,就像被流贼洗劫过一样。
「娘,您在哪儿?」凤琰推开已不能再称之为桌子的木板,还有其他散落在地上的杂物。
凤琰掀开布帘子走进卧房里,同样被破坏得不堪入目。
一目了然,娘也不在这儿。
凤琰真的着慌了;不会被掳走了吧?后天就是还债的日子了,会不会是那个峰三爷,怕她们欠债不还,事先来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