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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了甩头,像是在回应保安,又像是在驱赶睡意。
车窗升了起来,车子发动,油门被一轰到底,他还是去了顾琴琴家。
顾琴琴打着哈欠给他开了门,见到他时,她微微挑了挑眉,这神情显然是没想到会是他,看到这,他的心就凉了一半。
果然,当顾琴琴听说了莫语涵突然消失的消息时整个人像是在一瞬间都清醒了过来。她圆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质问他,“什么?你说语涵去哪了?”
顾琴琴绝不是演技派,以前她替莫语涵撒谎时,傅逸生就暗笑她演技拙劣,借口老套,她撒谎的时候,他一眼就能看出,她没有撒谎的时候,他自然也能分辨得出。
他已经没有心思和力气再跟她做过多的解释,自然也没有心情听她声讨他。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顾琴琴仍然不肯善罢甘休,超高分贝的声音几乎贯穿整幢楼,“傅逸生!你给我站住!你说语涵去哪了?”
他脚步不停的下了楼,坐进车子里时,点了一支烟。
从昨晚都现在他没少抽,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就将夹着香烟的手搭在窗上,任烟灰积得长长的他然后自己脱落。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想着莫语涵或许已经改变了策略,故意要他着急。而这一次他竟然有点期盼他们在一起,这至少让他知道她在哪,好给他机会把她追回来,也好过找遍全世界却始终没有她的影子。
傅逸生拿出手机,在电话里找到那个备用的电话,想了想打了过去。
“喂?”
电话接通了,傅逸生却不知怎么开口。
“傅逸生?”
“是我。”
“呵,这倒是新鲜,不知道学长找我什么事啊?”
傅逸生顿了顿说,“语涵跟你在一起么?”
对面有片刻的沉默,沉默过后,周恒再开口时除了嘲讽的口吻,又多了一层愤怒,“傅逸生,你说什么?你说你把语涵弄丢了?我把她交给你,你竟然把她弄丢了?!”
傅逸生没有选择听下去,他挂断电话。
所有人都在向他讨债,都在问他把莫语涵弄到哪去了。可这又怪谁呢,谁让他弄丢了她?!
然而这一次真可是一筹莫展了
他掐了烟伏在方向盘上,许久不合眼,却毫无睡意,脑子里还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她问他能不能接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多后悔啊,后悔当时没有立刻说“愿意”,后悔那时没把她留住,而如今,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折回了莫语涵家,保安见他风风火火的回来,就知道他还有事情。
“请问莫小姐那房子挂在哪个中介下卖?”
后来傅逸生通过中介找到了卖主的联系方式,自然不是莫语涵的,可没想到那人竟是莫景铭生前的律师,而他现在也是莫语涵的律师。
“我只听莫董的吩咐,把卖房子的钱打在她国内的账户上,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这是他给傅逸生的答复。
傅逸生并没有放弃这条线索,他费尽周折联系到了几家银行的熟人,采用一些小手段查了莫语涵在国内的几个账户,可也只知道有一笔不小数目的支出而已,至于那钱最终的去向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
“没能帮上什么忙。”在银行工作的老同学抱歉的说。
“谢谢,谢谢,已经够多了。”
“有什么需要的再找我。说不定说不定嫂子只是出去散散心过几天就回来了。”
傅逸生笑了一下,疲惫的挂上电话,想着这些安慰人的话还真是不切实际。
他有几天没有合眼,一倒下去就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明天有空么?妈要回去复查的事情你没忘了吧?”
他揉了揉眼睛,“嗯,没忘。”
“听语涵说你最近很忙?”
听到莫语涵的名字,傅逸生瞬间来了精神,“什么时候?您什么时候跟她通过话?”
对儿子的反应,傅母虽然讶异,但还是据实回答,“上周啊,我本来想找她陪我复查的,结果她说她这周有事要忙,我都忘了问她在忙什么?”
傅逸生笑,“我也不知道啊。”
结束了跟母亲的通话,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这一刻他清醒的认识到,她是早就要走的。从她那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她就动了这个念头
可是那又怎样?他总会把她找回来。
他毫无头绪的找了她两个月,可莫语涵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没想着被他找到,她没有给他留下一丝线索。
有时一觉醒来,他恍惚间觉得她昨天还在身边,而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只是一场噩梦,只要他睁开眼,它就会消失不见,她也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他无数次的尝试,再睁开眼时整个房间内仍只有他一人。
时间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突然消失就停在原地,爱她的人也没有因她的离开就放弃生活,但她却成了他们心底一片溃烂的创伤。
严冬过后,又是一个春夏,这一年的时间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莫语涵失踪的事实,傅逸生也结结实实地挨了周恒的一顿拳头,他被顾琴琴追债似地三两天就是一顿痛骂,可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那笔不知去向不小数目的钱,这意味着莫语涵还有钱,至少物质上她能过的很好,而她的离开只是因为心痛和绝望,为她心爱的男人,他们未及出世的孩子,还有那孩子极具戏剧性的报复。
英格兰东南部的艾瑟克斯郡上有个叫做科尔切斯特小城镇,据说是英国最古老的城镇,这里有古堡也有现代化的建筑,这是个年代韵味与活泼现代元素充分融合的地方。
小镇的最南边有几处二层楼的小别墅,一律的红砖黑瓦,风格大同小异,红色的砖墙上伤痕累累已见斑驳,可见是年代久远,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片不小的绿地,这一天正是好天气,还有孩子和狗在草坪上玩闹。
拐角处的那栋是这片别墅中视野最好的,一年前它被一个中国姑娘买了下来。
大家管那姑娘叫Moon,听说她的中文名字也念这个音。
这一天刚好周末,镇中心会有集市,她没想买什么,但是已经几天没出房门的她渴望亲近新鲜的空气,更何况是一个大好的太阳天。
房门半敞着,她出门前照了照镜子,修身牛仔裤,淡蓝色的大体恤,齐耳的短发,细碎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跳动,再看这张白皙漂亮的脸蛋,不是莫语涵又是谁?
莫语涵坐了四站火车到达镇中心,这一天街上的行人是往日的三四倍。看着密密的人流,她几乎就要怀疑科尔切斯特的居民是倾巢出动来赶集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逛集市,对这样的市场已经不那么好奇,无非是些自家种的瓜果,比起超市来包装简陋一些,但新鲜水灵,价格公道。
她懒懒的穿梭在其中,偶尔问价,最后一条街走下来,她也只买了一袋番茄。
这天的太阳很毒辣,空气中弥漫着瓜果的香气也隐有沉闷的汗味。
莫语涵找了块阴凉地歇脚,眼前都是些高大结实的英国人,或许还有欧洲人,但她辨不清楚。
她拿出一个番茄在手绢上擦了擦,咬了一口,真甜。
她歇了一刻钟,吃掉手上的番茄,又重新扎入到赶集的人流当中。
太阳开始西斜,有微凉的风。
脑子渐渐苏醒,记忆开始翻滚,她突然很想知道这时的X时是怎样的天气,有没有这么大的太阳,这么甜的番茄那个人又在干什么,还在寻找她么?大约已经放弃了吧?然而,就这么一瞬间,她似乎从那些高大身影的夹缝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她脚步停了一下,可很快,她拨开人群,鱼一样的快速穿梭其中。她要在他消失之前站到他的面前。
可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傅逸生那张微笑的脸就消失在了集市尽头。
她慢慢的停下来,不禁笑了出来。还是后悔了啊,如果当初再给他一些时间或许结局完全不同。
她时常恨自己怯懦,当初就是害怕他交出一份不好的答卷,竟在卷子呈交上来之前,就选择了逃开。而这一年里,她又不断的问自己,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怎么做?起初她不愿承认,可时至今日,她已经知道她的答案,那就是:她会等,等一个明明白白的结局。
莫语涵格格不入地伫立在街中心,耳边都是风声,还有络绎不绝的议价声,辆车子与她擦肩而过,手中的塑料袋被什么利物勾到,再也负担不了几个番茄的重量,一瞬间,饱满红润的番茄像她的心一样四散着滚落在地。
她怔怔地蹲下来去捡,眼睛渐渐模糊。
“需要帮忙么?”
她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
他背着光的脸不太真切,可就是这模糊的轮廓都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看着他蹲下身子捡起一个番茄,在T恤上擦了擦就往嘴里送,“真甜啊!”
他笑着将那番茄送到她的嘴边,她低头咬了一口,甜蜜就从心底蔓延开来,到眉梢,到嘴角
真好!莫语涵想着她终于还是看到了他的答卷,明明白白的,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归到了她最初期望的那一点上,这一切可真好!而这一刻,她猝然明白,无论过往多么繁复,唯独只有一段感情是以‘一生’作为单位,繁华落尽,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