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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轻功往回而去,这么些时间没见,他竟然有点想念她了。
小无卦,你就这么欠着我的吧,欠得越多越好。
眼看那山壁已经不远,他似乎看见无卦正在那平台之上——这是出来等自己了?
刚想高兴一下,然而就在近一些时,他发现了不对劲。
为何她是趴在那处,难道出事了?
心下一慌,左非色直接放下手中柴火,提气而上直往无卦那处匆匆行去。
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无卦带血的嘴角与那被暗红点缀了的岩面。
心中猛地一滞,左非色连忙伸手搭上她的脉搏,竟是比他离开之前紊乱了十倍不止,还有渐渐变弱之势,而能让她突然变成这样的只有一种可能。
左非色五指环住她纤细的手腕,缓缓收紧,眼中墨色深成一片沼泽——姬无卦,你不要命了吗。
压下心中复杂的怒气,左非色轻轻抱起她往石洞里走去。
你的命,你不要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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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黑衣暗卫终于赶到。
“大人。”
左非色回身抱起无卦,面无表情,“走吧。”
一个暗卫伸手要帮忙接过,被左非色一个眼神斜睨了回去。
将她偎在自己怀中,左非色从暗卫手上接过白色大氅给她罩上,小心地抱着她一跃下了山壁。
山壁下,几匹棕色宝马正等在那处,左非色随意挑了一匹,直接抱着无卦跃坐上去,将她护在怀中,轻撤缰绳,缓缓前行。
“对了。”左非色眼中沉暗,悠闲开口,恢复了以往在洛国的国师之姿,“回去之后且向洛皇递则,就说国师……出关了。”
“是。”
韩苏,我们洛阳再见。
无卦到时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见到你和你的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任务完成~~~睡觉去鸟~~
至于后面怎么写……求周公晚上给点灵感吧。
只有大纲木有细节的娘子伤不起啊~~~~~
☆、何以有花
身下的感觉很是柔软,只是总有晃晃悠悠的感觉。
突然间一个颠簸,无卦只觉脑门一痛,耳边传来一声轻哼。
——撞到人了?
迷迷糊糊间,她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木制的空间,周围传来马蹄、木辙的声响。
这是在……马车上?
左非色正坐在她身边,缓缓揉着下巴,“醒了?”现在的他又带上了那张国师专有的金色面具。
无卦用力闭了几下眼睛,终是清醒了一些。此时的她正躺在马车中的简榻之上,身上还盖着一层绸面薄被。看着上左非色脸上的面具,无卦约莫知道了情况——应是他的人前来接应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完整,她索性直接坐起了身,“嗯。我们这是去哪?”
“自然是洛阳。”左非色很是慵懒地往软垫那处一靠,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你不是很想回去吗。”
无卦有些不习惯,毕竟私下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左非色不太喜带面具。而现在这张金色的夸张面具总是不断提醒着她——眼前的人是洛国国师大人。长青两个字倒显得有几分叫不出口了。
“嗯。好。”对于去洛阳,她自然不反对,也不准备多说什么。
一碟糕点被左非色推到了自己面前的小桌上,他还递了一个水袋过来,“吃点东西,你该饿了。”
无卦也不推辞,安静地坐在那里慢慢吃了起来。她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左非色——那天之后的事情她不记得了,看来又是左非色救了自己。
左非色只是在一旁自顾自地下着他那副磁铁围棋,看上去很平和的样子。
两人间无话时的安静会让无卦产生无措的感觉。她尽量忽略身边人,闷头吃完了那碟糕点——不甜不腻,倒是吃得人很舒服。
“吃完了?”一直在下棋的左非色突然开了口,他的眼睛也从棋盘转到了她身上来。
“嗯。”无卦点点头,末了又加了一句,“谢谢。”
“哼。”左非色从软垫中坐起,理了理衣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好,我们来聊聊吧。”
无卦心中一咯噔,脸上还是依旧如常,“聊什么?”
“就聊聊……为什么你会昏在洞口。”左非色的声音沉沉低低,辩不出喜怒。
无卦微抿了下唇——那天的情形,他定能猜出自己算了卦。
见她沉默,左非色再次开口,“不说点什么吗?”
无卦索性迎上他的目光,“你既已知道,何必再问?”
透过面具,她就那样与他直直相视,带着一丝故作坚强的倔强。
许久,左非色轻轻吐出一个字,“好。”紧锁住她的双眼,他前倾了身子,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一尺,“所以,你决定一生一世都这么为韩苏求卦?”
无卦愣了一下,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帮他登上皇位。”左非色打断了她的话,“两年?五年?还是十年?如果他一直没有成为一国之君,你是不是都一直帮他求卦?”
无卦没有接话,她心中有些震惊——时间问题,她从没有意识到过。
“姬无卦,你没有欠他什么。”左非色继续说道,“你已给了他帝王之相,而能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帝王在于韩苏他自身。而你,已经帮他够多了。”
“不成帝王,他会死……”无卦试图给自己一个继续的理由。
“成帝王,韩晟会死。你只不过是杀了另一人来救他罢了。”左非色斩钉截铁,“现下,他俩已成双星相斗之势,定会争出高下。而一国之君,关乎天地秩序,洛国气运,更何况是千古一帝帝王之相。”
无卦心下震颤,她从没想过以命替命……
“窥天地此般玄机,带来的巨大反噬又岂是肉体凡胎能够受得起的。现下你每求一卦都将比以往的反噬多上十倍不止。你若继续肆意妄为,怕是韩苏还没登上皇位,你就死而后已了。”
左非色说得很认真,无卦知道他没有骗自己,这些日子,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确实是越来越算不了关于韩苏的卦了。左非色也是为了自己好,不愿自己再去求卦,可是……她心中还有牵挂,又岂是这般容易就放下的。
无卦的思路再次被打断,左非色提出了筹码,“我不助韩晟,你也不助韩苏,就让他们两个帝王之相自己争出胜负,可好?”
听他这么一说,无卦有些动摇了——左非色是韩晟一派的,如果自己真和他对上,输赢未必可知,就现下来看,似乎她是输面更大。如果自己退出,左非色也退出,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为韩苏去了韩晟的一大助力。可是,朝堂之上,韩晟势力又岂是韩苏能够相比拟的,自己不出手的话,怕是没多久韩苏就会……
“不行。韩苏若是遇到生死之劫……”
“以你的身子,也许只能再救他两次,你当真甘心?”左非色不留余地,“为何不赌一次?就赌他才是最终赢家,赌他能化险为夷,遇事呈祥。”
无卦看着他,眼中挣扎——自己的身子已是承不住帝王相的逆天反噬。而这样的自己,已经帮不了韩苏了……
“韩苏还有个上官容若。”看出她的犹豫,左非色淡淡点出了韩苏的最大依仗。上官容若这般助力,在气运上与韩晟的那些支持者全可相拼。
现下玄机未辩,不知哪一位才可笑到最后。无卦和左非色都不出手,那么就一切全凭天意了。这样对韩苏来说,也是一种公平。
无卦权再三,终是下了决定,“你绝不出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成交。”
“好。”左非色心下舒了一口气——她答应了。
无卦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信左非色能说道做到,也想看看这天意所属究竟是谁。两个帝王之相,两人现处同一起点,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能将所有人事都缓缓推入历史的河流。
如果韩苏真的最后遇到生死之劫……
她挥散去脑海中的那抹声音,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全凭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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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交易之后,两人在马车上似又回到了以往的相处模式,除了左非色一直带着面具这一点。
又接连坐了几日的马车,他们来到了洛阳城下。
左非色邀请无卦住在国师府,被无卦委婉地拒绝了。她已经麻烦他太多了。还是先去韩苏那处取了自己的行李,而后再做打算吧。
左非色没有强求,亲自将她送到了一处客栈,房间已经订好,左非色还给了她不少银票。无卦推说不用,等自己拿到行李就有钱了。
“那就当长青借你的吧。”左非色说得随意,送出去的钱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无卦现在也确实是身无分文,既然他说是借,那就暂且收下吧,有了钱就还。
马车停在了客栈前头,两人还坐在车上。
“这几日,我会派人在洛阳帮你相相有没有合适的宅子。”左非色顿了顿,有些不确定,“你……会留在洛阳吧?”
“宅子我可以自己找。长青就不用担心了。”她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应该就暂且留在洛阳吧。
左非色皱了眉,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也好。长青到时必定登门拜访。”
“乐意至极。”无卦认真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左非色没有接话,只是坐在那处静静看着她。
无卦说不清心中为何会有淡淡的失落感。微抿了唇,她利落地起了身,要推车门出去。
——这下算是分道扬镳了吧。
突然手腕一紧,她整个人被再次拉回了位上。
“你……”
下一秒,带着金色面具的容颜就覆了上来,她的唇上擦过一抹温凉,在他的眼中她看到自己猛然睁大的眼睛。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突然得无卦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处。
只是一瞬,左非色就松开了她,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长青就送到这了。”
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无卦第一个反应就是飞也似的逃下了马车,而后直冲到客栈里头。要了房间钥匙后,更是头也不回地一股脑躲进了进去。
有些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无卦不觉摸了摸自己的唇,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碰触的感觉,薄薄地有些凉。
他……竟然亲了自己。
……
……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
直到破晓时分,她依旧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头顶纱幔,脑中不断重复着去到西胡后的点点滴滴。
韩苏送自己的那支紫檀簪;新婚那日,他骑在马上的俊姿;新婚那夜,墙里他声嘶力竭地呼喊;还有……自己为他挑的凤颜王妃……
这千头万绪的感情她还没有整理好,却突然被左非色硬生生打断了。从他在西胡出现的那一天起,一切就开始不一样。
是他将自己从那冰冷的墙角抱起,是他陪着自己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光,也是他步步紧逼,
一点一点将心意传达给她,毫无余地,不容拒绝。
如果左非色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无卦一定会清楚地告诉他不可能。对于她,这是不需要理由的拒绝。只因她从未想过和他会有怎样的可能,只因她对于感情已经闭上心门,更何况,她一直对他,都还有着防备。可是他从不过问她的回答,只是一直给予,一直自顾自地陪伴。他为她逆天求卦,不得不度两次冰寒反噬;他为她全然放下国师身份,只做师兄长青;他每一次笑着看她的时候,无卦都会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她欠他太多了。而现今,她的生活更是早已被他的身影渗透了方方面面。
——长青……我姬无卦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相待。
黎明的曙光,带着暖意的金黄。
叫嚣的混乱思绪终于缓缓静了下来,尘埃落定般各自找了歇处。
一宿未睡的无卦开始有了些模糊的感觉——好像有些困了。
闭上眼,昏昏沉沉中她似乎回到了那个山中小屋。
“阿卦——阿卦——”
师父闭着眼躺在吱呀吱呀的摇椅上开口唤着她的名字,小黑乖乖地蜷在她的腿边,时不时蹭蹭胖乎乎地大脑袋。山风轻轻吹拂,带来熟悉的杏花酒香……
师父,阿卦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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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末,冬的步伐继而响起。
这是无卦在洛阳过的第二个冬天。未曾想到竟然是在此处过冬,本以为会在西胡带上一两年的。
算下来,她来洛阳整整一年了,这一年,她的经历似乎有些过于丰富了,总觉得好似过了有十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