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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卿,你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我问他,“可曾后悔?”
他答我:“无从选择。”
如果人生能再来一次,他也只能做这样选择,又谈何后悔?
“师民望太高,苏家已然是一种丰碑,是一种精神,无论师做了什么,寡人都不会讲他问罪,因为那只会寒了天下人心。”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坚守了几辈子真理忽然被推翻,为之努力了几十年信仰被证明虚无,后果会如何?
我需要一种正面信仰,哪怕是假,只要别人都信他是真,那就足够了。
我收下了苏昀提供所有罪证,并提出了我要求:“我要削藩。”
苏昀稽首,缓缓道:“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按礼,人去后应停棺七日,然后出葬。
我拟了旨,追师谥号“文忠”,名芳百世,为群臣楷模。
师头七,正是我和裴铮大婚之期,说起来,巧合得委实讽刺。
一夜之间,帝都从白色变成了火红。因红白冲撞,师府只能低调出殡,与皇家婚事相绕而过。
苏昀向我请旨,让我允他缺席婚典,我自然是准了。
“豆豆,为何闷闷不乐?”上方忽地传来一阵爽朗笑声,我猛地抬头看去,惊喜地站起来,笑道:“三爹!”
三爹自树上跳了下来,依旧是一身红如烈焰劲装,剑眉星目,英姿不减当年。
四爹随后落在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我回头看向他,他素来沉默寡言,但不吝眼中温柔。“豆豆瘦了。”他说。
三爹捏了一把我脸颊,不满地说:“好像真瘦了,他们是怎么照顾你?”
我偎依在他胸口撒娇,“三爹,你和四爹怎么现在才来?”
“唐门喜酒一吃完就马不停蹄赶来了。你说嫁就嫁,让我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幸亏赶上了。”三爹竟还有几分埋怨。
他们一身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刚才回来,这皇宫本就他们两人合力而建,对他们来说,爬墙比走宫门更快,因此也没有人通报一声,他们就直接从枝头跳到我庭院里。
“我算好了日期,二爹说你们不会错过。”
“错过话,你就再结一次。”三爹拍了下我脑袋,哈哈大笑。
四爹把我从他魔掌之下解救出来,“豆豆,裴铮不好吗?你为什么叹气?”
我别开眼,闪烁其词:“没有,他很好”
三爹眯起眼:“说谎了。”
四爹点点头:“是说谎了。”
“竟然对爹说谎了。”三爹瞪着我,“果然翅膀硬了。我去问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忙拉住他袖子,说:“三爹,真没事!我只是婚前恐惧症!”我搬出小路子给借口。
三爹狐疑地回头打量我,“婚前恐惧症,那是什么?”
“就是”我想了想,说,“就是婚前恐惧。”
“恐惧什么?”他还是疑惑。
“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恐惧什么所以恐惧。”我绕着说,灵机一动,“就是对未知恐惧。”
三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就跟我们江湖中说‘逢林莫进’一样,因为林子中可能会有埋伏,而你不知道埋伏是什么。”
我用力点头,觉得三爹悟性太高了。
他一撩下摆,坐了下来,“豆豆别怕,有爹在,什么埋伏都没威胁。”
我感动得湿了眼眶。
“所以,你到底是怕什么?”他还是不懂。
四爹比三爹聪明,他对三爹说:“不用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三爹剑眉一拧,挑着眉看四爹:“你就懂了?”
四爹说:“我也不懂。”三爹脸色稍霁,四爹又说,“你就更不懂了。”
三爹暴跳起来,一甩手就是三根透骨钉,四爹跟他对打了二十年,双方对彼此套路一清二楚,出手也都有分寸,我见他们打得火热,叹了口气,默默转身走了。
我本以为,三爹四爹打一架也就完了,结果晚上三爹跑来跟我说:“我去问裴铮什么叫做婚前恐惧症了。”
我惊恐地看着三爹。
三爹哈哈一笑,然后严肃道:“他也不懂。”我读懂他表情了,他意思是,连裴铮都不懂,他不懂就没什么可耻了。
三爹疑惑地说:“豆豆,为什么你会恐惧,裴铮就不恐惧呢?”
我说:“可能是男人和女人不同。”
三爹不解:“为什么不同,哪里不同?”
我真后悔自己用了小路子那个借口
三爹继续追问:“豆豆你到底怕什么?怕裴铮武功太高你制不住他?这个没什么好怕,三爹给你致一套专门克制裴铮功夫暗器,让乔四派几个高手保护你,这样够不够?豆豆你不说话难道是不够?难道要废了他功夫?这样不好吧,当初你二爹和母亲花了那么多心血帮他突破第八重内功瓶颈,他有功夫也好保护你是不是?还是你担心他对你不够专一?燕离那里有痴情蛊,听说中了蛊人,一生一世眼里心里都只会有对方一人。豆豆你还不喜欢吗?为什么你们女人都这么麻烦”
三爹,我觉得你也很烦啊
我叹了口气,打断他:“你怎么跟裴铮说?”
“我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婚前恐惧症,豆豆很忧郁,她说她得了婚前恐惧症’。”
我咽了咽口水:“他怎么答你?”
他说:“他说不知道。”
“然后呢?”我紧张地问。
“然后我就走了。”
“你就走了?”我失声道。
“是啊,他都不知道了,我还留在那干嘛。”三爹理所当然地说。
我呆呆看了三爹好一会儿,然后长长叹了口气,说:“三爹,我困了,要就寝了。”
三爹拍拍我肩膀说:“好好睡,或许一觉醒来就不恐惧了。”
我觉得三爹头脑简单真是太幸福了,小时候我跟着他行走江湖还能安然无恙,真是皇天庇佑,真龙护身。
我真羡慕母亲,有五个绝世好男人对她一心一意,不过她羡慕我也不一定,因为我有五个爹,疼我也是一心一意。
我刚准备睡下,一心一意疼我四爹就把裴铮抓来了。
我和裴铮大眼瞪小眼,四爹说:“有话就说清楚,说清楚了,就不会恐惧了。”
然后出门去,体贴地把门带上。
四二
沉默,难堪沉默
裴铮率先打破了沉默,向前走了两步,我下意识地往床内侧一缩。
“你怕什么?”他奇怪地看着我。
“我怕什么?”我奇怪地反问他。
他撩了下下摆,坐在我床沿,一双凤眸细细打量着我:“婚前恐惧症?你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我同样回视他:“你觉得呢?把我认真当玩笑,还是把我玩笑当真?”
裴铮笑了笑:“我们并非一定要背道而驰。你认真,我也认真。”
我低下头,沉默着,不知如何应对。
绞在一起双手忽然落入他掌心,温暖而契合。我盯着他手,听到他低声说:“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他声音醇厚如酒,在寂静夜里低低回响,仿佛一首悠长曲子,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
我手指微曲,在他掌心里被轻轻摊开,抚摸着每一寸指节。
“豆豆,还记得吗,你六岁那年到白虹山庄,正是花开时节。”他缓缓地说道,“那时你又小又轻,只到我胸口,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枝头桃花,我想为你摘下,你却说不,你让我抱着你上去,亲手摘下了那朵桃花。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小姑娘与别人不同,你想要一切,权力、江山、爱情你不屑于别人给予,宁愿选择自己亲手去摘。义父和先生不了解你,或者说,他们太爱你,用自己方式去爱,将太平江山打造好,再送到你手中,而你,活在他们爱护之中,也是阴影之下。这种爱没有错,却也称不上对,你不能拒绝,但总是若有所失,对吗?”
我抬起头,迎向他深沉而又饱含深意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你这双手,又小又软,却总想握住一切,想将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你可知道,从未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爹爹也不行吗?”我打断他,问道,“你也不行吗?”
“他们不行,我也不行。”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尚且在你掌握之中。”
我苦笑,挣脱他手:“我何德何能,我连自身都无法掌控。”
裴铮眼神一动,“所以这是你害怕?身不由己?”
我微怔,被层层包裹心思,忽地被他一眼看穿,我恼羞成怒,别过脸去,冷声道:“才不是!”
“我还是不能给你安定感吗?”裴铮靠近了些许,属于他独一无二气息将我包围,他张开双臂,将我揽入怀中。“在这里,你找不到归属感吗,不能让你放下防备吗?”
我垂下眼睑,黯然说:“我不知道。”
那句话,不过是我一时想来糊弄三爹,但仔细想想,或许也正是我此时心境写照。我是害怕,怕不只是裴铮对我心存利用,更怕我对他倾注了太多感情,心甘情愿被利用。
我舍不得了
一开始我想用婚约套住他,但现在被套住却是我自己。我用他忘记了苏昀,这天底下,怕是找不出第三人,让我忘了他了。
我偎依进他怀里,脸颊枕着他手臂,眼睛却望着烛火方向。
那一夜,在船上听到那些话,在我心中种下了疑根,没有证据,我并不完全怀疑他,但也无法如之前那般信任他了。我亦问过自己,如果他真背叛我,我还能狠下心杀他吗?
我张开双臂,回抱住他,收拢了双手,紧紧抱着他腰身。
我舍不得了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我输了
我在易道临面前把话说得多坚强,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挫败与狼狈。我想要他喜欢我,真心,热烈,不只是相敬如宾而已
裴铮轻轻顺着我后背,下巴在我发心蹭着。
“我不怪你对我防备。”裴铮轻声说,“你坐着这世间最高最险位子,所有人都在仰视你,或者算计利用,或者阴谋夺位。这些年,我一直看着你,守着你,帮你挡着明枪暗箭,别人不知你背后艰辛,我知道就好。你心里有苦,无人能诉,我愿意听。别人不懂心疼,我心疼就够。”
我紧紧抓着他后背,在他怀里轻轻抽搐着肩膀,压抑着哭声。
裴铮用力地回抱着我,低下头,温软唇瓣安抚似轻吻着我太阳穴,拍着我后背低声轻哄。
“你太要强了”他轻叹一声,“但这么要强你,却只会在我怀里哭泣,为了你眼泪,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哄你开心。”
我仰头,透过泪眼看向他朦胧眼。“你说这句话,也只是哄我吗?”
他低下头,吻去我眼角泪珠。“不要听,也不要看,相信自己感觉。你知道,我对你,不只是喜欢而已。”
他唇瓣在我面上游移,最后与我贴合,温软湿润,微微咸涩,是眼泪味道。我闭上眼睛,微启双唇,双手环上他后颈,依着感觉追逐他气息,舌尖渡入他口中,浓郁气息包围着我,像最甜蜜毒瘾,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忘记一切烦恼,一心一意地沉醉在他所给予快乐之中。
半晌,他气息不稳地退开,双唇染上粉色和水光,眼角潮红。“豆豆,还怕吗?”他声音沙哑而低沉。
“怕”我欺身上前,“裴铮南怀王,裴党,苏党,输了一次,我还能重新来过,只有你,我输不起了。”
明天婚礼就像我一场豪赌,我用我一生做赌注,去赌一场我没有把握能赢局,也无法想象,如果输了,我该怎么办
裴铮轻笑着拥住我:“爱上我是你一生豪赌,我怎么舍得让你输。”
缠吻中,我拉下了他外衣,他握住我手,退开稍许,我喘息着,迷惑地看着他。
他食指竖在唇间,唇角微勾,余光瞥向窗外,又附到我耳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声音微笑着说:“你四爹在监听。”
我心中一动,猛地抬眼看向他。
他含笑道:“明天晚上”话未说完,就被我扑倒在床上。
我跨坐在他腰上,双手按着他肩膀,他有些愕然地仰望我,我俯下身,像被突如其来一把火点燃,几乎是啮咬地吻着他唇瓣,双手插入他发中扯乱了他发冠,顺滑乌黑发丝在枕上散开,我呼吸凌乱,吮吸啮咬着他唇舌,他惊愕过后,勒住我后腰,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反客为主,强健身躯覆在我身上,将我箍在他怀中,右手钳制住我双手拉至头顶,墨发自肩头垂落到我脸颊边上,他俯下身,与我鼻尖相触,亲昵却又咬牙问:“真不怕被你四爹听到难为情吗?”
我绷紧了后背,上半身弹起,唇瓣勉强擦过他脸颊,定定望着他,轻笑说:“不怕了!”
他愣了愣,左手轻触被我亲过地方,良久,唇畔缓缓荡开一抹深深笑意。
我问他:“裴铮,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说:“你问过很多次了。”
我说:“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手自他后颈而下,探入后襟,拉下他外衣,毫无阻隔地抚摸他结实精壮后背,他手覆在我胸口轻轻揉捏,指尖扫过顶端,瞬间酥麻让我绷紧了后背,拱起上半身迎向他。湿热吻沿着下巴、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