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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那只羽鸽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凄彻的哀鸣,随着哀鸣声,羽鸽小小的身子如石头落地般直直地摔落地面。
李豫立即往落鸽的方向飞奔而去,一群太监慌忙追随其后。
在承欢殿的院落里,李豫终于找到了落鸽。他拾起了那只身中一镖的奄奄一息的羽鸽。它那紫罗兰的眼睛失去了夺人的光芒,正迷惑不解地哀望着眼前的男子,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李豫面无表情地解开了爪子上的信。果然,正是从龙啸山庄寄来的。展读阅毕,李豫的剑眉紧锁,怒气渐渐于俊脸凝聚。他左手随意一丢,可怜的团团就被摔了出去,可怜地瘫在地面,小小的身下晕出一圈腥红的血。
但对这小生命,李豫完全无动于衷,此刻,他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手中的信。这虽然不是司徒羽亲笔写的,但信中完全转达了司徒羽对独孤灵的思念之意。他的失意,他的自闭,都是为了独孤灵!可恶,居然还说如果独孤灵愿意的话,那帮人要来劫走她。
“哼!”李豫冷笑一声。敢在万岁爷头上动土,劫走贵妃?就这么容易吗?李豫手里紧捏着那封信,一甩明黄龙袍,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直闯承欢殿。
已至子时。独孤良回去后,也许是见哥哥答应想办法与她一起出逃,独孤灵的心情好多了,吃了点饭,便早早睡下。此刻,早已神游太虚之境。
李豫那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和太监们凌乱慌张的唱诺声惊醒了侍侯在寝殿门口的太监宫女。他们急忙爬起来,慌乱跪安。但李豫完全不理会,只顾一脚踢了进去。宫女们忙着掌灯,垂手侍立。
李豫径直走到床前,撩开芙蓉绡帐。独孤灵已经惊醒,正睁着惺松的美眸望着纱缦发呆。突然见到一张俊脸凝怒俯视着自己,也不禁吓了一跳。
“独孤灵,立刻给朕起来!”李豫抛下手中的帐缦,忿忿地坐回暖榻上。他正襟端坐,摆出一付帝王的威仪,星眸发着冷冽的光,太监宫女们全都吓得屏息憋气,低垂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抬。
独孤灵预感不妙,敛了敛神,掀开芙蓉绡帐,下床穿鞋,而后袅袅婷婷地走到李豫面前,盈盈跪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深夜驾临,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李豫凝视着独孤灵,这个女子,究竟是从何处来的妖孽?这般的美若天仙,又是这般的气定神闲。若换作是别的女子,自己半夜三更匆匆而来,不是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就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哪像她?这般冷静自若,不卑不亢?
这说明了什么?若非独孤灵本身心理素质特别强大,性格淡泊,便是不把这个皇上放在心里,以致于不喜不怒,任由自己来去皆可。
这样想着,李豫越是血脉贲张,怒气上涌。他突然站起来,抓起案几上的一盏玉壶狠狠摔向地面,刹那碎片飞溅。其中一块弹到了独孤灵的手背,刺痛传来,独孤灵一皱眉,咬牙忍受,并未出声。只是垂下头来,望着那道小血丝发呆。
从来没见过李豫发过这么大脾气。在她的面前,他总是温柔极了。连跪安也舍不得让她跪这么久,若在平日,此刻恐怕早已亲手扶起她来,嘘寒问暖。可今夜,的确不同寻常。
正困惑之际,李豫将手中那封捏得皱巴巴的信揉成一团,摔在独孤灵面前,冷冷道:“看看吧。给朕解释解释!”
独孤灵伸出手去,拾起那团皱巴巴的纸团。她的手儿在微微颤抖,只有在此刻,她的心忽然感到恐惧和紧张!因为她猜测着,能燃起李豫那么大怒火的,一定是“他”的笔迹。
该来的总是要来,她一咬贝齿,果断地打开纸团,抚平皱巴巴的信纸,细细展读。原来,是小燕子的来信!唇边微微扬起笑意,她暗自松了口气。
☆、第103章 暴宠软禁
阅信时,那娇俏的唇瓣先是轻扬笑意,接着紧紧抿住,绝美的小脸渐渐凝重起来。司徒羽的颓废忧郁牵绊住了她的心,使她不禁秀眉微蹙,担心与伤心不免挂在眉角眼梢。他一定恨透了她吧?是她的优柔寡断葬送了他与她的幸福。一丝悔意隐隐埋在心尖,想到他可能对她的怨怼,她便心如刀绞。
李豫的眼角余光瞟见她表情的变化,更加怒不可遏,沉声道:“收到信,大约很高兴吧?有人为你神魂颠倒,也有人愿意为你舍生忘死!”冰冷的语气似是嘲讽,却早已掩藏不住那半分酸意。
独孤灵回过神来,她差点忘记在她面前的是那喜怒无常的帝王。瞬间,神情恢复了淡定,将手中的信缓缓撕碎,用平静如水的音调道:“显而易见,这封信并非司徒羽所写,即便是司徒燕写的,臣妾也并不打算给她回信!是否神魂颠倒,是否舍生忘死,已经与臣妾无关!臣妾所要做的,便是留在大明宫,安心当皇上的妃子。”
若不是方才瞥见她那自然流露的表情变化,李豫闻此言定会感动不已,可如今他只是微一拧眉,半信半疑道:“倘若如此,自即日起,就搬到紫宸殿与朕同住吧!”
“什么?”独孤灵惊疑地睁大了美眸。
“怎么?不愿意?”李豫的语调满是嘲弄的意味。
“不不是。”独孤灵心中忐忑不安。不住在一起,要逃走已经很困难;若住在一起,逃走岂不成为奢望的事?
“哼!特许爱妃与朕同住紫宸殿,这是莫大的恩典与荣宠!倘若皇后或别的妃子早已感恩戴德,喜出望外,哪会像你这种反应?莫非爱妃心有旁鹜?”李豫特意将话挑明,不容许她再有任何借口。
独孤灵扯起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委婉道:“臣妾不敢。臣妾知道这是皇上莫大的荣宠,正因为是莫大荣宠,才令臣妾受宠若惊。历朝历代岂有后妃与皇帝同住之理?即便贵为皇后,也只能在初一、十五得以与皇上同寝至天亮。故而,这实在与理法不合。臣妾惶恐,倘若文武百官以此追究臣妾的罪过,或者为难皇上,岂不是令皇上更加烦恼?”
李豫苦笑:“是吗?倒是为朕顾虑周详!但爱妃可知?令朕最为烦恼的似乎只有爱妃罢!”那丝苦笑牵动了独孤灵的愧疚之心,她忽然觉得,李豫即便坐拥天下,但是如果不能拥有一份彼此真挚相待,至死不渝的爱情,也是枉然。他是那样人才出众,他是那样忧国忧民,他值得拥有一份可贵的爱情。只可惜,这个女子,已注定不会是自己。
她脸上的若有所思又激起了李豫的怒意。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思索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沉声吩咐垂手侍立的太监宫女:“立即动手,将贵妃娘娘所有的衣物用品都搬到紫宸殿。还有,将丹心药庐搬到紫宸殿的厢房去!连夜搬完,不得有误!”
“是!皇上!”太监宫女们立即遵命。一时之间,人来人往,整座承欢殿立即嘈杂起来。吟风、弄月怕宫女太监们太过急躁,损坏了独孤灵的衣物用品,故而忙前忙后,指挥调度起来。
刹那间,独孤灵从头凉到了脚,这是荣宠,还是软禁?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自由了吗?
李豫一把攥起跪着发呆的独孤灵,居然还细心地扯过一件纱披为她披上,拉着她的小手就往外走,匆匆带回紫宸殿。
然而经过庭院时,独孤灵不禁停住了脚步,拉扯住李豫不肯走。
前方甬道的石砖上,那只小小的影子,熟悉的羽色,瑟缩成一团躺在地面,身下的血渍已经凝固,变成了暗红的血块。而一只冰冷明晃的银镖分明插在了它小小的身子上。
“不!不!不会的”独孤灵捂住了嘴,美眸迸出哀伤的泪珠,摇着头似乎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
李豫诧异地凝视着独孤灵的悲伤,他没想到,就连这只羽鸽也同她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是你吗?是你做的?”质问的语气几乎饱含着责备。方才在屋内瞬间窜起的愧疚之心立刻荡然无存,第一次,她忘了伪装自己的情感,强烈的悲伤漫过了心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射死团团?为什么?只是一只小羽鸽,为什么你不放过它?”
“住口!”李豫勃然大怒,“别忘了是在跟谁说话!好个爱屋及乌,朕难道还不如一只羽鸽?”
是啊!面前站着的是当今皇上,岂止一只小小羽鸽,天下人的性命,他都拥有生杀大权。独孤灵被骂醒了,但依然犟着绝美的小脸泣道:“可是它只是一只羽鸽啊!”
“那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不射下它,朕如何取得你的私信?哼,你究竟是在心疼这只羽鸽的性命,还是在懊恼信落在了朕的手上?”李豫的心真的彻底痛了。
他不容分说地攥着独孤灵的手臂,强行将她拉走。独孤灵反手一掌击开了他,李豫怒道:“你竟敢与朕动手?”
“对不起,皇上。臣妾只想将它好好安葬。请皇上成全!”独孤灵跪在李豫面前,事已至此,只能将团团妥善安葬,别的话多说无益。她不再针锋相对,只垂泪恳求:“安葬好之后,臣妾自会回紫宸殿。夜已深,明日还要早朝,请皇上早些就寝吧。”
李豫深知她的性子,只得默许,拂袖而去。
独孤灵怀着哀痛,于庭院西角的桃花树下,亲手挖了个小土坑,仔细地将团团埋好。
过了半个时辰,在吟风、弄月的搀扶下,独孤灵缓缓地步向紫宸殿。她的唇边扬起凄然的笑意,轻轻叮咛吟风弄月道:“明日,记得通知哥哥。”二人会意。
承欢殿的动静惊动了紫兰殿里的沈珍珠。虽已近丑时,但沈珍珠却再一次失眠了。她只能跪在案几前再次提笔抄写经书,以此度过漫漫无尽的长夜。自从被罚之后,她的心痛远胜于抄经的劳累。为什么李豫的眼中只有独孤灵,惟独看不见自己的心?独孤灵天大的罪过他都可以饶恕,为何无法饶恕自己的罪过?
抄经?这是多么恰当的惩罚!就让自己多抄点经书吧,这样漫长寂廖的夜,不多抄点经书,如何度过呢?
☆、第104章 窒息的爱
只是今夜,承欢殿的动静未免大了些。难道是皇上与贵妃在承欢殿欢宴游乐?可细听声音,又不像。那不是丝竹歌舞声,反而像是在搬家或者抄家。
再过两日,禁足期就满了,经书也即将抄完。沈珍珠原不想再无事生非,偏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还是唤过宝莲暗中去打听一下。
过了半柱香工夫,宝莲便匆匆回来禀报。听闻独孤灵居然要去紫宸殿与皇上同住,沈珍珠宛如遭受晴天霹雳。
“什么?”手中的经书滑落地面,沈珍珠不禁忿恨出声,“好!李豫,你便是这么待我,完全忘记当初的青梅竹马,山盟海誓。你知不知道?珍珠不想当皇后,珍珠只盼望夫君能像从前那样爱我,我们能够在一起长相厮守。可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沈珍珠泪流满面,伏地哀恸。宝莲与玉梅亦不禁陪着流泪,她们安慰着沈珍珠,为她拭泪。沈珍珠扑在宝莲怀中,宝莲恨恨道:“都怪贵妃那个狐狸精!原本皇上与皇后娘娘是天造地设,多么恩爱的一对,偏她来了后,所有一切都变了。这任谁也难以接受!可是,皇后娘娘,如今皇上已不是当初的皇太子,再难接受也要咬着牙接受。否则,吃亏的怕还是皇后娘娘。而且,请皇后娘娘多想想皇长子,他才十岁,需要你的教养。皇后娘娘若伤心过头,伤了身子。只能使亲者痛,仇者快。徒劳害了自身和皇长子罢了,有谁会疼惜?”
玉梅附和道:“就是。皇后娘娘,多为皇长子想想吧。就说这次的事,皇后娘娘一出事,皇长子多焦急呀,后来,也代娘娘向皇上求情,娘娘才能免去冷宫之罚。就请娘娘别再让皇长子担心了。为了皇长子的前程,还是忍耐些吧。”
宝莲又点头道:“皇后娘娘还怕没熬出头的日子吗?待将来,皇长子继承了皇位,皇后便成为太后,到时娘娘想要怎样收拾那狐狸精便怎么收拾!”
沈珍珠闭了闭美眸,凄然冷笑:“你们爱过吗?你们没有爱过,又岂能明白本宫的感受?失去皇上,皇后都不想当,还当什么太后?漫漫长夜已经难捱,孤凄老年又何须挂在心头。本宫争的不是宠,也不是位,而是皇上的心哪!”
宝莲和玉梅听闻皇后如此说,心里异常难过。两人面面相觑,为皇后的痴情感到伤心不已。
当独孤灵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紫宸殿时,紫宸殿烛火通明。在这样吵闹的情况下,李豫又岂能睡得着?在这片刻工夫,他已命人在内殿为独孤灵整理出一间舒适奢华的小寝室。这间小寝室其实与李豫的寝室同处一殿,两者之间仅以一幕珠帘隔开。
独孤灵一迈入内殿,见此格局,秀眉即紧紧拧在了一起,深深叹息。如此一来,还有何私隐?根本与同榻而眠的民间夫妻无异。
李豫听到了叹息,不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