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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姐这是做什么?”蓝如琳从床上坐起来,身上松松地披着一件遍地金轻裘,发髻不整,脸色黄黄的。
如瑾走到床边几尺远的地方站定,将蓝如琳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个来回,“我正想问你呢。”
蓝如琳被看得有些发毛,不自主的缩了一下身子,将腿上盖的锦毯往上拉了拉,一直盖到腰间。
如瑾的目光便停在了她的腹部,“将你的人都屏退了罢,下面我要说的话,兴许你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蓝如琳下意识地用手搭在了腹间,在如瑾静静的注视下语气迟疑,“你你要说什么?”
如瑾就那么站着,轻轻挥手,让碧桃几个先退出了内室。她的坦然与洞悉的神情让蓝如琳心中发慌,不由地将床头一柄安枕的玉如意攥在了手里,“你要说什么?就这么说吧。”
“我可没兴趣也没精力对你做什么,只来劝你几句话,让她们都出去,不然,我就要去侯爷那里请安了。”如瑾退开几步,坐到了墙边一座玫瑰椅上。
蓝如琳脸色一白,踌躇一下,终于是将床边的丫鬟和婆子遣了出去,紧张地问:“你要说什么,快些着说,我还要睡觉呢。”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如瑾的目光落在她不同往日的脸色上,又停在她的腰腹之间。
蓝如琳被盯得脸颊泛红,衬着暗黄的本色和惊疑的神情,看上去只觉别扭,没有十几岁少女原该有的活力。
“多久了?”如瑾问。
“什么多久了?”蓝如琳十分紧张。
如瑾不理她,自顾自地说,“你虽然比一般女孩子长得高,看起来像是十六七的样子,可毕竟只有十三岁,终究是太小了。这样小的年纪你不知道凶险么?”
蓝如琳惊疑不定地看着姐姐,没接话,如瑾便又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与我之间,毕竟不似我和蓝如璇。即便是蓝如璇,我也不会因她波及无辜。”
“三姐姐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最好,我也宁愿此事非真。我们之间没什么姐妹情分了,我对你的惋惜,和对一个路人差不多。”
说话间,帘外有脚步声近,碧桃轻轻咳了一声,“姑娘,那婆子拦住了,身上搜出了一封信。”
蓝如琳脸色大变,立刻就要掀被下床。
“五妹安分着些,小心自个儿身子。”如瑾朝外道,“拿信进来。”
碧桃挑帘,一路走一路将手中的信拆开了封套,抖出信纸来递给了如瑾。
“给我!”蓝如琳上前便夺,碧桃拦在前头,蓝如琳就像疯了一样跟她撕扯。外头的丫鬟婆子听见动静陆续闯进来,纷纷上前要抓碧桃。然后就有寒芳几个也冲了进来,和蓝如琳的仆婢们推推搡搡地扯做一团。
混乱间如瑾已经迅速看完了整封信,轻轻放在了桌上,外面信封上“崇郎亲启”几字赫然在目。
“停了吧,该看的我也看了,咱们坐下好好说一说。”如瑾朝着蓝如琳缓缓道。
“你你恬不知耻,竟然私拆别人信件!”蓝如琳退出和丫鬟们的撕扯,扶了床柱子喘气,咬牙切齿。
碧桃几个狠命将蓝如琳的人推到一边,勉强脱开,左右护住如瑾。屋里一群人俱都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如瑾便冲窗边的妆台扬脸,“去照着镜子将自己收拾干净了,在屋里闹就罢了,别出去让人笑话。”
碧桃等人便一个接一个的去镜前理发,收拾好了重新站在如瑾跟前。蓝如琳的人未得主子吩咐不好乱动,鬓发蓬乱地站在那里,模样狼狈。
如瑾道:“五妹,咱们是当着人前说,还是遣散了人悄悄地说?”
蓝如琳咬牙:“都给我出去!”
一众丫鬟婆子面面相觑,瞪了如瑾几眼,鱼贯低头走出。碧桃也带人出去,临走时还说,“奴婢们就在外头,姑娘有事随时传唤。”
屋里重新清净下来,只剩了姐妹二人相对。蓝如琳上前几步一把抢过了信纸,撕扯几下,狠狠扔在地上。“你都知道了,你想怎么样?!”
“我自然不想怎样,只想问问此事真假。”如瑾对她的暴怒无动于衷。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真有真的办法,假有假的对策,你不告诉我也无妨,一会请个大夫进来诊脉便知。”屋里有些热,如瑾将锦裘斗篷的领口松了一松,“若是假的,我便多派些人来将你看得紧一点,免得你总生事端,一直看到出嫁的时候将你送出府去便罢了。若是真,自然是要找大夫和嬷嬷来给你调理身子,让侯爷催着丁家早点娶你过门,免得时候太久笑话太大。”
“调理身子?”蓝如琳根本不信,“我看你是要害我吧!”
如瑾懒得和她争辩这个,只道:“不管是真是假,你这封信上说的要丁公子弃了原配抬你做正室的事,是绝对不行的。丁家太太同意你进门已经不易,你还要怂恿着休了她的侄女,是在发昏么?你好好的嫁去做平妻便是,不要再起风浪。”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我做正室碍着你什么了!”蓝如琳声音陡然拔高。
“你莫要激动。我知道你从来都心心念念做正房,大概因为生母是婢妾,所以你比谁都渴望成为正妻罢。”如瑾打量着她身上红艳艳的杭绸小袄,微有感叹,“要不然,你也不会总是一身红装,那是你生母从来不能穿的颜色。”
“你”突然被人戳破了心底埋藏最深的念头,蓝如琳脸色通红。
“但是,丁家的正房少奶奶你做不了,徒劳生事,只会给蓝家带来麻烦。丁侍郎与我们蓝家联姻的意图不明,你要嫁过去便嫁过去,我不拦你,但若是你要胡乱行事带累了家里,我是不答应的。”如瑾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走时看看满脸愤怒的庶妹,只道,“当初你若是好好在青州待嫁,去县令家里做儿媳妇自然是风光的正房,但既然你私逃出来做了人家外室,能被允许成为平妻已是万幸,别的再奢望就是自己折福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如瑾款步出去,走到外间门口时听得里头一声脆响,不知道是砸了什么东西,蓝如琳叫着“不用你管”之类的话,乒乒乓乓的扔东西发脾气。
“走吧。”如瑾带了人离开,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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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庶女羞事
出得房门,阶下石子甬路边的泥土地里跪着一个瑟缩的婆子,正被蔻儿和蓝如琳跟前的一个丫鬟看守着。见如瑾出门,蔻儿上前来回禀,指了那婆子道:“姑娘,出去送信的就是她,幸亏奴婢几个去得快,不然她就要走出后门去了。”
那婆子闻言抬头,恶狠狠盯了如瑾一眼,碧桃立刻呵斥她:“有没有规矩,敢这么瞪着主子看!我们姑娘矜贵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这起人可别错了主意。管你们以前是伺候谁的,进了侯府就得守侯府的礼,再这么不恭不敬的,先拖到外头打二十板子让你尝尝。”
明着教训那婆子,碧桃的话其实是说给院中其他人听的。这些人本是蓝如琳做外室时买来的下人,有一半是没在大宅门里做过事的,进了蓝家之后也不懂规矩,平日里没少和蓝家原本的丫鬟婆子们磕绊,碧桃早就想教训她们一顿了,这次算是逮着了机会。她做大丫鬟久了,又被如瑾完全的放了权,现今说话行动都有一股子气势,这么冷面冷眼地将满院子人看了一圈,立时便将众人全都看得低了头。
如瑾对教训这些不相干的人没什么兴趣,见碧桃镇住了她们也就不管了,抬脚朝外走。蔻儿忖度着怎么处置那个传信婆子,就问:“姑娘,要把她带给管事妈妈们教训吗?”
“不用,她不过是给主子办差的,接下来该怎么处置由她主子去。”如瑾不在这种小事上费心,知道以蓝如琳的脾气肯定不会让那婆子好过,但她也不会滥好心到插手救人。如果不是蓝如琳闹了这么一出,她是不想跟这个院子沾半点关系的。
回去的路上碰见秦氏那边的跑腿丫鬟,原来是秦氏听说了如瑾来找蓝如琳的事,不放心便派人来看动静。如瑾赶忙亲自去明玉榭那边打招呼,免得母亲悬心。
“是什么事?派个人去办就是了,怎么还自己过去呢。”秦氏现在对蓝如琳是打心眼里不愿接近,一个肯私逃出家做外室的女孩子,能留着她在家里住已经是仁至义尽,秦氏不想让自家女儿接近那种人。
秦氏如今月份很大了,孙妈妈已经开始张罗着请接生婆和乳母,大家平日里都很注意照顾她的身体和心情。如瑾想了想,原本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母亲,但又想着不说实话就要编个理由,而关于蓝如琳的任何理由都不会让母亲舒心,而且万一以后蓝如琳为此事闹起来,母亲早点知道底细,也不会太过吃惊。
于是,她便将事情简略说了一下,用词都很委婉,但还是让秦氏震惊不已,手不由就搭在了隆起的肚子上。
“这这是真的么?她可才十三啊,怎么会有”秦氏张圆了眼睛。
难怪她失态,每个听到此事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如此。因为蓝如琳此次生的不是别事,而是腹中有了孩子
如瑾扶着母亲坐好,在她腰后垫了软枕,“蔻儿是机灵的,盯着五妹那边不是一两天了,最近五妹身边两个亲近的婆子行事古怪,我还纳闷是怎么了,今日和这事对上,正好解了疑惑。”她想起在蓝如琳床底下看到的痰盂,还有褥子下头没藏好的半幅石榴绣帕,“五妹脸色不好,对腰腹很是紧张,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秦氏想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她想让人家扶她做正室,应该不会拿这种事胡说,否则也是不好收场,万一闹开了是作假,她能不能进丁家的门还是另说。”
如瑾同意母亲的说法。方才蓝如琳虽然和她气势汹汹地叫嚣,可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怯意和惶恐还是被她敏锐的察觉了。终究是年纪太小,虽能想到利用此事为自己挣名分,可身体的变化一定让蓝如琳十分不适应罢。
“丁侍郎家的情况我打听过,他几个儿子虽都成了婚,但没谁有儿子,听说丁夫人很想抱孙子,对这个很在意,蓝如琳再傻也不会拿这种事唬人。”
孙妈妈道:“是真是假找个大夫来看看就知道了,只是这个大夫却不能由咱们请,不然以后万一有个好歹,她定是要赖在咱们身上。”
如瑾点点头:“是,真假与咱们无关,只看着她别让她做蠢事就行了。她有人有银子,要请大夫自己去请,要给丁三少送信也只管去送,只别像今天这样,异想天开地要鼓动人家休正妻。”
秦氏越想越觉烦恼,庶女出逃做外室,万幸人家看着侯府的面子给了她一个平妻之位,并且愿意不声张此事,也算全了两家的脸面。本以为快些将婚事办了就可省心,谁知中间又闹出怀孕的事来。若是丁家人知道了这信,婚事还不知会有什么波折。秦氏对蓝如琳并无好感,也不怕被人由此指点她这嫡母当得不够格,她最担心的是如瑾的名声会被妹妹牵累。
有了一个欢喜做小妾的堂姐,一个下落不明的庶妹,再来一个未婚先孕的妹子,如瑾的人品和清白怎会不被人怀疑指摘,以后想要嫁个好人家恐怕是难了。
秦氏愁眉不展,如瑾一看便知母亲在想什么,眨眨眼睛,十分轻松的笑道:“您别愁,女儿是多出挑的人啊,哪里怕被别人带累?大不了一辈子陪着您,还省了伺候公婆小姑的烦恼呢,多逍遥自在。您好好持家多多攒钱,以后女儿就跟着您吃香喝辣了。”
秦氏又好气又好笑,皱眉呵斥女儿:“怎么也不害臊,什么伺候公婆的话也挂在嘴上说,还有没有女孩家的体统了!”
如瑾就挨到母亲身边抱着她胳膊说笑,一个劲地哄劝宽慰着,又拿了腊月时新买的料子来商量着给小宝宝做衣衫,后来贺姨娘来闲坐说话,秦氏这才暂时将蓝如琳的事情放下,散了愁容。
如瑾陪着母亲消遣了一整天,晚间回到香雪楼才将碧桃和蔻儿都叫道跟前叮嘱,让她们别将此事乱说,也约束着底下人不要胡乱猜疑。碧桃两个郑重点头应了,如瑾又吩咐她们盯着蓝如琳和蓝泽,并注意着丁家是否派人上门。
一切都安排了之后,如瑾这才洗漱了上床休息,躺下却又睡不着。白日里她能对着蓝如琳敲打警示,妥当地安排处置,夜深人静时再想起此事,心中却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叹。
蓝如琳的路是她自己选的,日后若是吃亏受罪也是她自取,她和生母算计过如瑾,并且到现在还敌视着蓝家所有人,如瑾并不关心她是否会幸福。如瑾只是感慨,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怎么就会走上这样的路呢?
如瑾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少女,曾在宫闱里看见过那么多的女人,更听过见过许多关于怀孕生产的事,知道太年少的女孩子有了身子并不值得庆贺。年纪小,身体未长开,一旦有孕便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