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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都有檀香气味,蓝侧妃不如以后用檀香熏身子,总不会太呛人。”
“多谢贵嫔提点。”如瑾冷眼瞅她,“妾身得了一个偏房正用着,颇见成效,大概明年就能好了。”
不是为了放出隐疾快要治愈的消息,如瑾都不想搭理她。
“能治好最好不过,偏房用什么药材的?缺了什么只管和本宫要。”皇后慷慨许诺。
“都是民间土方,没有贵重药材,暂时不用劳烦娘娘,改日真缺了什么妾身再跟王妃和娘娘讨要。”
从凤音宫里出来的时候,宫廷四处已经在传午膳了。如瑾登上车就靠着迎枕闭了眼睛养神,和一群旧人周旋半日,鸡毛蒜皮你一言我一语的,真是太劳神劳心的事情。
她突然很佩服前世的自己。这种日子,当时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女人多,是非多,各人有各人的算盘。皇后意在展现慈母风范又要打压她而抬高张六娘,庆贵妃意再给皇后添堵又要挑拨她和张六娘不合,好让皇后闹心,不能完全控制长平王府。而静妃,凑热闹的这里帮一句那里帮一句,左不过还是给膝下的老十打算盘,伺机而动。宁贵嫔和云美人一唱一和的针对,还有两三个新选进的宫嫔凑趣讨好,这半日下来,如瑾觉得比昨晚僵着身子躺在长平王身边还累。
好歹长平王跟她说的都是实话,不似这么虚情假意。
“妹妹,王爷似乎不喜欢太浓的香气,你还是少用些香料吧。”回到王府之后,张六娘下车后拉着如瑾一同穿园子回房,避开了丫鬟贴身和她说悄悄话。
“是,多谢姐姐提醒。”如瑾心不在焉的应和。
张六娘在舜华院前停步,“晚上王爷要是去你那边,记得提前沐浴,别让气味冲撞了王爷。之前我是不知道你的毛病,不然昨日就提醒你了。咱们都是新进府,对王爷不熟悉,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伺候周到,唯有处处小心谨慎别讨了嫌才是。”
她说得十分语重心长,又很恳切,如瑾只得郑重了一些再次道谢,一面腹诽她可真像她的姑姑。皇后也有这种动不动就掏心窝子的毛病,非要让人跟她真心换真心才罢。
张六娘的告诫还没结束,声音又放低了一些:“你那偏方真管用吗,不然我着人再找找其他方子,或者请了太医来看也是容易的,只快让这毛病好起来,别让王爷厌烦才是。”
“不用不用,我这方子挺管用的。”如瑾觉得日头太晒,很想快些回去。
偏偏张六娘话说个没完,“那你紧趁着用,早点治好了,一心一意的侍奉王爷才是要紧。这府里女人多,我来了这么些天还没认全,咱们都是新来的,我是将你当亲近人看,盼着你快点治愈。”
“是,我知道。”如瑾保持着得体微笑。
张六娘这才点了点头,准备进院去,却又问如瑾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如瑾赶紧说不用,“天热出了一身汗,我要回去洗个澡松快一下。”
张六娘就一脸明悟的看了如瑾腰上的香袋一眼,放人走了。
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如瑾捧了吉祥端来的温热的绿豆汁喝了大半碗,让荷露弄热水去,添到浴桶里好好洗了一下。
盥洗隔间里有只光亮簇新的浴桶,比后头那浴池用起来方便多了,如瑾坐在热水里,枕着桶沿的软皮垫子泡了好大一会,觉得浑身都泡舒坦了,这才起来穿衣。
张六娘一定是误以为她赶着回来洗身上的味道了,可她要洗的,是这一趟进宫的晦气。
跟皇后等人周旋一番,如瑾觉得从头到脚都是霉味。她决定以后能不进宫就不进宫,少跟那群深宫怨妇接触。
午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长平王回来了。
如瑾瞅瞅外头刺眼的午间日光,放下筷子迎了上去。“王爷顶着大日头跑马么,也不怕中暑。”
长平王伸开了胳膊让荷露除掉外衣,去洗了洗手脸,换了家常的软袍子,笑着说:“你说对了,我还真是有点中暑,已经打发人请太医去了。”
“是么?”如瑾忙让吉祥去端绿豆汤,“王爷先喝点这个解解暑气,天气太热,本就不该出去跑马,您头晕不晕?”
长平王一仰头将整碗汤喝了底朝天,随意将碗扔到桌上,转身过来握住了如瑾接碗的手,“怎么,心疼了?这府里还真没人如此念叨我。”他眼里含笑,神色舒缓。
如瑾飞快瞥了一眼旁边几个丫鬟,红着脸抽回手,好在长平王没用力抓着,被她一下就抽了回来。但看见丫鬟们低头回避的神态,她还是起了薄怒。
这个人,怎么能当着丫鬟的面和她调笑!
“吉祥去告诉厨房添菜来,给王爷布碗筷。”她脸上火辣辣的走开到一边。
长平王见她着了恼,摇着头入了席。如瑾说:“这次就算,时辰不早了,王妃那边定是撤了午膳。不过晚膳您还是去那边吃吧,早起在宫里,庆贵妃还说起您不在正院吃早饭的事,若是一日三餐全在我这里,下次进宫她们又该有的念了。”
长平王拿起了筷子,闻言挑挑眉,“我在哪里吃饭关她什么事,闲吃萝卜淡操心,有空她还不如去管管太子妃。”
如瑾没料他说起宫妃言语这么无忌,将村俗俚语都搬出来了,忙朝着屋外看了一眼。一群内侍远远站在廊下,好像是听不到什么。
长平王动了筷子,食不言寝不语,如瑾就不说其他了。两个人默默吃完了饭,长平王拽着如瑾进了里屋。
“来,说说今日进宫有什么事。”他躺到了铺着簟席的美人榻上。
“没什么。”如瑾做到榻边小杌上。
“没有人惹你?”
“那算什么惹,深宫女人说几句嘴,不值得放在心上。”如瑾想了想,说,“只是没有机会和母妃说话,倒是有些遗憾。”
“那不打紧,以后有的是机会。”长平王似乎不满意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伸手,将如瑾拽倒在了榻上。
“王爷!”如瑾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长平王眯着眼睛笑,不肯放手。
如瑾又羞又气的时候,静悄悄的院子里出现了说话声,她如蒙大赦,连忙说:“快放手,有人来了。”
丫鬟们是不会大声说话的,而花盏那群内侍,连走路都训练有素的不发出动静,更不可能将说话声传到屋子里来。
长平王手下不放松,只冲外间问了一句,“谁来了?”
马上有荷露的声音清脆响起,“禀王爷主子,是西芙院的佟姑娘。”
长平王无所谓的“哦”了一声,就吩咐荷露,“本王午睡,谁让她乱闯的,撵出去。”
如瑾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一口,“是佟秋雁姐姐吗?王爷且在这里睡,容我去见见她可好?”如瑾不知道佟秋雁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但从昨日进府开始一直没得空去看她,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本打算午后就找她的。
长平王的手不但没松,反而一侧身将如瑾按在了榻上,“你也睡,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午睡时间大家都不许乱跑,你刚来就要破例吗?”
如瑾从没听过还有这样的规矩,一时不知真假,不过凉榻实在太小了,两个人这么一躺身子全都贴着,她顿感浑身不自在。
“王爷,佟姐姐已经来了,您就让我去见一面吧,我们说两句话就让她走,不打扰您休息。”
长平王抱着她闭了眼睛,“睡觉,本王头晕。”
这么会的工夫,院子里的说话声已经没有了,荷露返回来隔帘回禀,“佟姑娘回去了。”
于是长平王就张开眼,一副“我现在放了你也没用”的神态,将如瑾弄得无奈,觉得应该生气,可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撒气。
“王爷您真的中暑了吗?”一顿饭下来,她真没看出他哪里不舒服,而且此时箍着她的力气一样不小。
“当然,本王头晕得厉害。”长平王一闭眼又睡了。
如瑾瞪着他。拿头晕当借口?
可她真不确定这人到底晕不晕,被他箍着,又不能乱动,一动两人的身子就贴得更紧,如瑾觉得难受极了。长平王的呼吸却渐渐均匀,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这一睡,如瑾更不敢再动,怕将他吵醒了,毕竟两人的距离太近,他睡着反而安全一点。于是一室静谧无声,唯有窗外鸣蝉嘶嘶叫了两嗓子,很快就被廊下内侍拿着粘竿解决了。
窗外送进的是热风,如瑾浑身是汗,被风一吹,头也晕沉沉的。近在咫尺的人呼吸均匀,气息里带着好闻的清冽味道,她紧张的心情竟然渐渐在暖风中,在他胸膛的规律起伏中渐渐放缓了。许是昨夜一夜无眠的疲惫涌了上来,她竟在窄小的短榻上,睡在了他的怀里。
丝毫不知道半里之遥的西芙院里,缓缓进院的佟秋雁正带着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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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旧日姐妹
长平王午睡一直睡到日头偏西,醒了之后太医又进府来看病,说他的确中暑了,留下方子,如瑾就叫人去煎药。待到服侍了长平王用完药,又是晚膳的时辰,吃完饭,该掌灯了。
长平王没有留下,回了自己的锦绣阁那边去睡,如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起中午的事。
她让荷露去西芙院请佟秋雁。
“给侧妃请安。”佟秋雁来得很快,一进屋就对着如瑾跪了下去,行初见的大礼。
“咱们之间行什么礼。”如瑾赶紧把她拽起来,扶了她肩膀仔细端详,发现她瘦了不少。“秋雁姐,你好么?”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来京的路上,如瑾还记得她漏夜前来,提醒自己小心蓝如璇。如今蓝如璇已经不在了,如瑾却进了长平王府,兜兜转转的,颇有世事沧桑之感。
佟秋雁和在家时候一样,仍然是一身素面褙子,发髻齐整,脸上带笑,让人一见就觉她是很有教养的官家小姐。
她的眉眼和佟秋水很相似,但秋水眼睛大一些,亮一些,她则是圆圆的杏眼,且喜欢温和的弯起来。只是她比在家时瘦了许多,眼睛便也显得大了。
“我很好。倒是你没想到你也来了这里。”佟秋雁斜签着身子坐在下首,对前来奉茶的吉祥欠了欠身,弄得吉祥连忙福礼。佟秋雁却对她说,“你不必跟我行礼,我不是什么太守小姐了,咱们如今是一样的人,你在瑾妹妹跟前,我还得仰仗你。”
吉祥错愕,如瑾也有些意外,“秋雁姐,你既然肯叫我一声瑾妹妹,还说这样的话作甚。我这次接待的是旧年姐妹,可不是王府的人,不然你看看其他人,我说要见她们没有?”
佟秋雁待人接物素来周密,可这么拘谨,说的话太遭心了,如瑾也不免有了些怨怪。然而一想她孤身一人远从青州来京城,在长平王府里无依无靠,刚升起的怨怪又灭了,叹口气,换了笑脸和她继续说话。
佟秋雁一一回答着如瑾的问题,在府里还好,没有受太大的欺负,王爷对她也不错,就是有些想家。
如瑾想起还在京城的佟太太和秋水,就说,“改天我若得空出去,问问王爷可不可以带你,最好能和她们见上一面。我看佟太太一直在京里不走,恐怕也有想寻机见你的念头。”
佟秋雁就含了泪,“不管能不能成,都先谢谢你了。不过王爷能答应么?”
“能不能,问问就知道了,这又不是宫里,还不准人随意出入了吗。”如瑾觉得这不是什么为难事。
佟秋雁却说:“可是还有王妃呢,即便王爷能顺你的意,万一王妃不高兴,我岂不是给你添麻烦。”
如瑾听着这话有点别扭,什么叫“王爷能顺你的意”呢,好像长平王很宠自己似的,自己过门才一天,何来此言。“秋雁姐,见亲人本就是人之常情,王爷王妃应该都不会阻拦,你别把事情想得太难。”
佟秋雁点点头,两个人又聊些别的家长里短,佟秋雁说她的事,如瑾说蓝家的事,一直聊到了将近三更。看时辰实在晚了,佟秋雁才起身告辞,临走时还说:“我那边人多你不方便过去,我就不请你了,可你得了空千万想着我,找我过来说话解解闷,满府里只有咱们同乡。”
如瑾答应,亲送她出了院门,看见她的灯笼去的远了,这才返身回房。
跟前没别人的时候吉祥就说,“不知是不是奴婢错觉,总觉着佟大小姐和以前不一样呢。以前她是比佟二小姐稳重,可行事说话都还大方得体,不似如今这么”她想了想,用了“过分拘谨”四字。
如瑾有同感,和佟秋雁的这次见面,即便不愿意承认,可心里的不舒服是骗不了自己的。佟秋雁不只是过分拘谨,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如瑾想了半天,最终对吉祥说:“秋雁姐一个人在王府里,兴许有不少为难的事,旧日性子被磨掉了也是难免。”
吉祥闻言点头,“大概是吧,换了生活的地方,性子是会变。但愿咱们来了,她能好过一点。”
张六娘对佟秋雁进如瑾的院子没有表示意外,第二日早晨如瑾去舜华院请安,张六娘说:“佟氏似乎颇得王爷看